《倾城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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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错-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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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湘却是不解,不知道他点什么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字的下角有一鲜红的印章,好在印章并非难解的篆字,乃是普通的楷书,这才看的懂。

竟然是李恪手书。

“原来这是恪哥哥写的,”她不由赞叹,“虽然我对书法没有什么研究,但这字俊秀飞扬,看上去便教人赏心悦目。”

她的确不太懂书法,连书法几大名家也只知道个王曦之和颜真卿……此刻便再找不出溢美之词,好在李恪看上去也不甚在意,只听他笑道:“湘儿的嘴巴是越发的甜了,方才真不该点桂花酿,再这么甜下去,恐怕蜜蜂都要奔你这嘴巴来了。”

说笑间,先前点的菜式便一一送了上来。

萧湘并非没吃过素斋,在现代时,南京鸡鸣寺、栖霞寺;常州天宁寺等地的素斋也是十分出名,自己同朋友慕名去过,口味的确不错。但她此时却被眼前的菜点全然吸引住了目光。这菜式与现代的完全不同,光是摆放上,就显得极为精美。

就单看这暖胃的羹。

整个道以金色为底色,中间却铺陈开一朵洁白如玉的莲花,花下莲叶田田,翠绿醉人。三种色彩间杂在一起,竟然完全不混,却像是一幅白描,美仑美焕。

她一脸惊讶的表情,李恪见了,不由笑道:“这金色的是玉米羹,白的是银杏汁,绿的是荷叶羹。玉米羹和银杏汁都偏甜,荷叶则解腻,三种配在一起吃,别有风味。”说着便为她盛了一碗,白色的瓷勺混搅下去,画面顿时被破坏,看的萧湘一阵心疼。

不过破坏也就破坏了,她用碗中的小勺轻舀了,送入口中。一股甜美清香在口中漾开,醇厚的让人恨不得连舌头也一并吞了下去。

果然好吃。

李恪的手指又滑过其它的几品菜式,皆是摆设精美,口感一流。

萧湘不由感叹这古人会享受,这些菜式若是能流传至后世,恐怕那些菜馆要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心中顿时大叹可惜,手上却忙不迭的夹了菜往口中送。

不过这二楼虽然都是雅间,隔得住人影,却隔不住声音。邻间谈笑声不时传来,萧湘微停了筷,心头有些疑惑,那声音十分熟悉……会是谁呢?

“既然风不动,帆不动……那便是心动。”声音低沉而富磁性,像是在哪里听过。

“佛家讲究心静如水,施主若想修得大功德,需从此处着手。”这个声音萧湘不会忘记,是辩机的,清澈如水的声音。

“禅师佛法高深,不知有幸请禅师可否指点一二?”从这声音听来,那人倒是十分诚恳。

“嗯?”李恪也听到了这对话,却轻轻疑惑了一声,目光正对上萧湘的眼神,他便微微一笑,低声道,“是房遗爱。”

他的目光之中带了些许思虑,萧湘并没有太在意,只是未曾想这看上粗旷的房遗爱居然对佛法也感兴趣,看来真是“佛法无边”。

她一时兴起,竟然起身挑了帘子,径直往隔壁而去。李恪自是拦不住她,也只得叹了口气,起身随她同去。

隔壁正是辩机与房遗爱,两人持杯对坐,桌上三两小菜。见萧湘和李恪进来,两人都大吃一惊,显然没想到她会在此处。

不过吃惊也只是那一瞬间的事,两人都起身行礼,李恪摆了摆手:“不是在宫中,二位勿需多礼。倒是高阳莽撞,教二位笑话了。”

两人齐道不敢,重新摆了碗筷,请萧湘同李恪入座。

于是菜品也齐齐重新点过,四人围桌而坐,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气氛有些尴尬。萧湘性子素来外向,而辩机和房遗爱在她眼里都不是讨厌之人,见大家都不说话,便先行开口道:“没想到佛法如此高深,连房相的公子都如此着迷。”

那房遗爱脸上竟然闪过一丝不自在,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只是举了杯子,猛灌一口。

好在萧湘的重点并不在他的身上,也不在意他的神情,扭头看向辩机。

“禅师可知我此次前来会昌寺的原因?”不知怎的,她就是想刁难下辩机。明知道自己这理由不过是为了避免去和亲的命运,却就是想看看他如何说法。

辩机面上一滞,竟然一时未曾答上话。

李恪微皱了眉,开口将话题带开:“方才见住持正讲经,禅师不用前去么?”

辩机含笑,轻轻摇了头:“贫僧正是从那处过来。”

李恪看了他几眼,却是转过头去,自斟自饮。辩机也没有什么反应,倒是教萧湘看的发愣,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迷。

房遗爱也是一脸茫然的表情,萧湘看了他一眼,心头有些郁闷。

她素来不喜这般草原风情的帅哥,说她跟不上潮流也好,不时尚也好。她对这种类型的男人,总归喜欢不起来。总觉得他们有大男子主意,或许还会打老婆……虽然说这古代人更是有大男子主义,但外表看起来儒雅一点的,打起来也会比较不疼些吧?

可是,现下李世民仿佛是铁了心要将自己嫁给这房遗爱。她如何不慌?更别说,历史上就是这么记载的。

萧湘紧拧了眉,又抬头看他几眼。

她目光扫过,那房遗爱竟显得有些仓惶,萧湘心头不由疑云从生,他好好的仓惶什么?莫非有什么问题?

联想到那日他听闻李世民赐婚,却也是看上去不大情愿的样子。

萧湘心头不由一动,如果房遗爱上折子辞婚,或许自己就不用嫁给他了。她眼珠转了转,扯出一抹微笑:“听说公子对骑射极有研究,可否为本宫指点一二?”

她这是在睁眼说瞎话,她对这些一点兴趣也没有,对马更是有着天生的恐惧感。前几天李恪想教她骑马,她还赖着死都不肯接近,这会说是想要人指点,不是明摆着胡乱说话么?

一边的李恪闻言,不由扭头看了她,眼中满是惊诧。

萧湘装作没看见,起身便向外走。事关她终身幸福,不拼不行啊……房遗爱无法,虽然一脸不情愿的表情,却也只能快步跟上。

第一卷,重生大唐 东边日出西边雨(2)

外面此时微微的有些飘雨。

只是细雨,并不大。那雨丝便如绵针,稀落的从空中洒下。虽然不大,却还是足以打湿萧湘的鬓角,雨丝落在她的发间,凝聚成一颗颗晶莹的珠子,点缀其上,却是别有一番美意。

有的则是落在脸庞之上,微凉,却教人的脑子格外的清醒。

“公主殿下……”房遗爱跟在她后面已经走了约有十分钟,她仍旧一言未发。房遗爱终于有些困扰的开口。

毕竟她去的方向不是马廊,而是会昌寺的大雄宝殿。

“房遗爱。”她停了脚步,转回身。发际的步摇微微有些颤抖,红宝的耳铛也在微微跳动,宛若两团燃烧的火焰。

她此时的口气极为严肃,房遗爱顿时一愣,忙低声回话:“啊…是!”

“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娶本宫?”萧湘犹豫半天,还是将话问出了口,面上却是绯红一片。虽然她并非是在对房遗爱表白,但教她一个未婚姑娘去问人愿不愿意娶她,也够让她害羞的。

房遗爱显然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直白,整个人僵在当场,吱唔着半天不敢出声。

“你倒是说啊!!!”萧湘有些着急,希望能听到他说个不字。

可她越急,房遗爱却越是不开口。整个人显得有些烦燥,面上更是渗出几滴汗水。

“若是你不愿意娶本宫,你立时回去给我父皇上个折子。”她见房遗爱不开口,更是着急,一时间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却见那房遗爱脸上青白一阵。

“呵呵,原来你们在这里。”李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萧湘心头一惊,忙回身看过去。只见李恪身上的衣服已经尽数被打湿,显见已经在雨中站了良久。

自己方才和房遗爱的话,他有听见么?

萧湘紧盯了他,却是看不出什么端倪。心下有些惶恐,总觉得这些话不应教人听见。可又不能跑去明着问……她便又瞪了房遗爱一眼,道:“方才交待你的话,莫要忘了!!”

当下便借口身子乏了,也不去管身后的李恪和房遗爱,快步回房。

夜色渐渐的铺陈开来。

星子欲明未明,月半遮了面庞,露出几分清冷的白。

萧湘只觉心头烦闷,她在床上躺了半晌,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忆起白日的行为,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后悔。

自己那番话实在有些暧昧,万一房遗爱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这便如何是好?

越想越觉得事情严重,越想越觉得这觉是铁定睡不成了。

突的又忆起白日见到辩机同房遗爱似乎关系挺好,不如去寻了辩机,让他帮忙带口信给房遗爱……自己不方便再找房遗爱了,万一被别人误会,自己怕是几张嘴都洗不清。

她素来是行动派,想到便要做。

她见习习睡的极沉,便没叫醒她,自己顺手拿起一边的衣服穿上,推门而出。

她此时并没着宫装,而是随意的穿了一袭白色的长袍,头发也未绾起,只是随意披在身后,闲适如同在自己家中。

只是她的方向感向来不好,出了院子,未走得几步,便迷了方向。她这才后悔方才未叫习习同行,这四周的建筑几乎都是一个模样,哪里还分的出什么区别。虽说有满天的星子,但她是不分东南西北的,即使是太阳高照,她也分辨不出,有星没星对她来说更是如同摆设。

也不知道绕过几个弯,走过几道门。

空气中隐约有笛声传来,她终是舒了口气。这应该是守夜的僧人,自己只消找到他,便可教他送自己回那院落。

至于找辩机一事,还是明日再说吧。

反正她在这会昌寺里住着,也不怕见不到辩机。

于是顺着笛音前行,走了约莫三四分钟,远远的便瞧见一名僧人坐在湖边的大石上吹弄着手中的长笛。

皎洁的月光从半空而落。洒在湖面之上,泛出点点的银光。那僧人手中的长笛乃是玉制,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晶莹,加上湖面水光的倒映,却显得他风采俊秀。虽然看不清长相,但也教人心神往之。

萧湘向前走了两步,那僧人仿佛察觉到有人接近,笛音一滞,随即停下。他收了长笛,跳下大石,张口质问道:“何人夜访会昌?”

萧湘瞬时便如雷击,这声音是辩机的。

而辩机见她不说话,更是疾行几步,到了她面前。待看清是她,脸上也不由闪过一丝惊讶,却也无言无语。

半晌,他才吞吐道:“公主晚上怎么会出来?”

萧湘只觉自己心跳加快,本想实言相告,话到嘴边,却是变了样子:“我听见有人吹笛,心头欢喜,这便出来看看。”

辩机微的颔了首,却是不再搭理她,径自转过身去,长笛一横,再行吹奏。

这湖边本就植有丹桂,此时微风略起,空气中溢满甜香。辩机便立在湖边,整个人沐浴在月光之下,加上手上玉制长笛在月光下泛出柔和的光泽,人影于湖面投影出迷幻之景,竟教人一时不忍离去。

辩机的长笛奏的也是极好,初时是低低的呜咽声,渐渐声音拔高几度,像是出征前的号角。长笛那幽怨的曲调一扫而空,却化作急促的音律。笛音如雨点般洒落,却又似万人冲锋,不消得片刻,声音渐低,又回复至初时的呜咽,却比那更为凄寞。

萧湘先是有些着迷的听着,却在瞥见辩机脸上那一抹冷然后惊醒。她可不曾忘记,辩机之前入宫便是为了报父仇。

虽然说自己暂且劝得他退去,但难保他不会卷土重来。

此时并不若往常,以前自己与辩机并不相识,他若是行刺了李世民,陪葬的也只有会昌寺。但自己的蛊毒乃他所解,辩机在甘露殿待的时日算久,自己此刻又奉旨于会昌寺小住……若他这时再去行刺李世民,有心人算起来,或许会牵扯到自己。

可听现在他奏的曲子,却似是仍存了那复仇之念。

第一卷,重生大唐 东边日出西边雨(3)

萧湘的眉头紧锁,心中盘恒着如何劝他放下执念,却是一筹莫展。半晌,那笛音渐止,辩机反手将长笛插在腰间,缓步行至萧湘面前,轻声道:“夜间露水凉,公主还是早些回房吧。”

他这么一说,萧湘才记起自己方才疾行至此的真正目的。她脸上顿时一红,声如蚊呐:“我……迷路了。”

辩机本已欲离去,听到萧湘如此说,不由停住脚步,惊谔的看向她。萧湘的脸更加红,所幸是夜间,看的不是那般明显。辩机的脸上渐渐露出一丝笑容,声音也较方才轻快许多,任谁都可以一下子听出里面的笑意:“贫僧正要回房,倒是与公主顺道,公主可愿与贫僧同行?”

萧湘忙不迭的点了头,她自是愿意。

辩机微微一笑,抬步便向前行去。萧湘见他起步,不由一急,生怕自己再度走丢。一个箭步上前,想追上辩机。不想此处正是湖边,她脚下一滑,险些摔倒。萧湘是想也没想,伸手就抓,如同那溺水之人想要抓住浮木一般。

便只听哧拉一声……辩机的半边袖子竟然被她凭空扯断!!

不过即使是扯了袖子,也不能避免她摔倒的命运。所幸此处并没有什么突出的大石,萧湘才没有破相,皮肉之苦却是少不得。

她咬了牙,觉得右手掌一片火烧般的疼痛,想来是方才摔倒时和地面磨擦所致。千万不要感染才好,她脑中第一个念头便是如此。抬头却见辩机正瞪直了眼睛看向自己……手中的半片袖子。

待萧湘将目光投向他,辩机这才回过神,面上有几丝尴尬。毕竟唐朝风气再开放,男女之间也不好如此相见。萧湘虽说扯的是辩机的袖子,可那衣服的式样决定了……这袖子被扯掉,衣衫就不好固定住。所以,现在辩机几乎是光着上半身,这于礼十分不合。

须知是初唐时,僧人算得上是上层阶级。上流社会更是讲究礼法,即使有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是在私下,表面上是做的极好的。

两人对视一眼,辩机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取过萧湘手中的半片衣裳,遮了上身。

萧湘咬了唇,羞愧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快些起来吧,我送你回去。”也不知道辩机是不是被刚那一幕哧到,竟然忘了自称贫僧。不过他自己和萧湘都没有注意到,萧湘点了头,刚准备起身,脚踝上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她一下站立不稳,又重重摔了下来。

辩机这回才真的紧锁了眉,开口问道:“如何?”

萧湘已经回答不了他的问题,眉毛紧紧的锁在一起,眼泪已经掉了出来。她探手摸去,只觉脚踝处已经肿的像个馒头,皮肤被撑开,薄薄的附着在筋肉上,似乎微触一下便会崩开。又像是荔枝,外面的薄膜一破,里面的汁液便喷涌而出。只是这喷出的应该是鲜红的血液……萧湘痛的牙齿打颤,无法言语。

辩机在边上定定的看了她几眼,喉咙中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他向前走了两步,显得有些犹豫,却还是蹲下身去,双手向萧湘的脚踝摸去。

他的手心冰凉,萧湘只感觉脚踝的那阵火热被这冰凉一震,似乎好了些许。耳中便听辩机道:“公主,你且忍耐一下,贫僧需要为您做下检查。”

萧湘咬着牙点了头,感觉到辩机的手滑过脚踝的肿胀处,又四下按了按,她只觉疼痛稍解。刚想说话,辩机却猛的将她的脚一掰……

“啊!!”她不由惨叫出声,仿佛自己的脚已经被他掰断,痛到无以复加。

“好了。”辩机语意柔和,似乎是在安慰她,“贫僧已经将公主脱臼的脚踝复了位,只是三天内仍不得行走,需卧床修养。”他停顿了一下,又道,“这会儿……应该已经不若方才那般疼了吧?”

似乎真的是在关心自己。萧湘愣了一下,脚上的痛楚真的不是那么强烈了,只是隐隐还有一些。她点了头,道过谢。

接下去的话却哽在喉咙中,怎么也说不出口。

辩机瞧了她一眼,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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