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黛玉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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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黛玉重生-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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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涯本想找机会向皇帝请一个外放的差事,可没成想摊上了这“上下五千年,纵横九万里”的重任。身为皇族男子,自当心系天下,天降大任,断没有推诿的道理。

因此,云涯只能苦笑,自嘲:定疆域之事,兵部尚书林睿不可或缺,管着与外族往来的鸿胪寺自然也跑不掉,更别说林霁风本身管的便是南疆那那片儿的“仪制”。自己越是不想沾上林家,越是,被紧紧黏在了一起。

好在,定疆域任重道远,当务之急是办好太上皇的寿宴。虽然没有大赦天下,可寿宴上的几道圣旨,也牵着半个京城的心脉。

第一,按照本朝皇子“分封而不袭土,列爵而不临民”的祖制,六皇子云诺被封为旭王,于宫外修建府邸,准备择吉日搬出皇宫,开府自住。因为旭王年幼,且新近丧母,暂不定婚事。

第二,大公主云弄月指婚于将军崔应明,同样修建公主府,三月后择吉日完婚。大公主极受宠爱,准驸马被授予侯爵之位,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准驸马从将官变成了勋官,再无领兵之日。

第三,各地分送来奇珍异宝祝贺万寿,太上皇念臣子辛劳,将不少贡品赐予有功之臣,得了赏露了脸面的,又何止一个两个,各个都称赞皇家厚道,必当肝脑涂地以报君恩。

……

不管这个金秋是否多事儿,皇家表了个高兴的态度,连带着大臣也逐渐高兴起来,借着这“东风”,荣伯府这周岁宴总算是办了起来,巧姐儿终于如愿地长大了一岁。

林府早已送过“礼”,史侯两府同样权当不知道。只是这次终于漏了消息,原来史侯府早已决定结交更可靠的盟友,是巧合也是幸运,往上追溯家谱,史侯府与当下风头正盛的史昭仪家竟然是同宗!

早年皆漂泊,保龄侯府发迹于军功,史昭仪家也是那时渐渐兴起书香之风,能吃饱饭方才能想着供奉宗祠,方才知道,原来天底下的缘分竟然是这般的奇妙。

本就是后宫颜色最好的嫔妃,又有太皇太后的看重,可不比荣伯府那个跟太监传绯闻的贤妃可靠的多,保龄侯与忠靖侯自然乐得与清贵之家结交;而史昭仪这边,虽然清贵,毕竟没什么权势,与军功更是无缘,两位史侯虽无实职,积威尤在,侯府嫡长女史湘云又与小将卫若兰订了亲,将来或更有出息,一层层的亲戚,一点点的势力,可不都是这么拉的么。

良禽择木而栖,既然各有奔头,那还何苦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因此,荣伯府只得无奈着解决一些“遗留”之事,譬如让府里的几个姑娘都入寺庙,许愿祈福,显个孝心和规矩,“抄检大观园”那事遗害不小,只得尽力弥补;不过,去了四个,只回来三个,迎探惜自不必说,贾素瑶却留在了寺庙里头,因为“甄英莲”是甄家之女,因为自己“告御状”,害得甄家险些灭族,是为大不孝,再无颜留于尘世,自请入寺庙,一辈子青灯古佛,诵经赎罪。

若留个“奴隶”姑娘在家,甄府姑娘嫁不出去,贾府的又能好到哪里去?

王家埋怨着,贾家忙碌着,可两家似乎都忘了一件事:贾史王薛,最后这“丰年好大雪”,似乎也没露面。

——得仔细琢磨,才能想起来,不是薛家甩了脸子;而是,荣伯府的请帖,压根就不会送到“商家”里头去。

又有谁还记得,薛家的当家主母,同样姓王;府里头,宝钗捧着一本佛经仔细看,似乎根本没听见外头夏金桂与宝蟾等人噼里啪啦的牌九吆喝声儿。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卷完结,撒花~~

明天开第三卷,“政事情事,有心黄泉瞻旧事;疾风流风,何妨嫁杏付东风”~

有名无实的嫡长女啊,云妹妹挺住!

家道中落,寒雪连江的宝姐姐,振作!

还有善良可爱的小黛玉,小心,且莫忘本心!

第66章 家园难为青崖客仁者不逮圣人言

风风雨雨暂且告一段落;难得的休沐;林霁风懒洋洋地窝在府里喂宠物,黛玉自然也来了——来抱兔子。

小兔子不知是什么品种,依旧不到手心大,林霁风随手一抓,整只小毛绒都陷在了手掌里头;只留两只粉色的小耳朵;从指缝里头支棱而出,颤颤的,分外可怜的小模样。

黛玉看得心都快软化了,赶紧把小兔子救出来;小心翼翼地捧着,轻柔地抚着软耳朵,还不忘瞪一眼:“哥哥你轻点儿,别弄疼它!”

瞪着小兔子那红红的眼儿,林霁风觉得委屈:“妹妹你可别被它这小模样骗了,这些兔子皮的很,到处乱窜乱咬,我在湖边搭了个藤条茶台,被它们……拆成碎片了!”好端端的小茶几被啃得七零八落,跟被耗子祸害过似的,气得他真想再养只猫,或者养只爱多管闲事的狗也行——记得水溶府里有养狗,哪天去抱一只过来。

黛玉一手抱着小兔子,一手捂着嘴儿偷偷笑:“哥哥,你确定是它们啃得?难道不可能是‘小花’干的?”

所谓“小花”者,乃是那只长脖子鹿脸的“贡品”。进贡时对方说此为“麒麟”,可哪家的麒麟是专吃盆栽边上那圈嫩叶子的?又打听到,沿海那边管玩意这叫花福鹿,林霁风干脆取了个诨名叫“小花”。

“小花”落户不到三日,林霁风搁在廊台阁楼上的各样盆栽给啃了个七七八八,要命的是这些大多是草药,幸亏没有大毒,要不然,不知道找遍京城,能不能找到个兽医会给花福鹿看病。

宠物觅食都是有惰性的,眼见啃完了盆栽,小花那呆滞的眼神儿居然又盯在了木头做的屋顶上头,这还了得?

林霁风赶紧命人在屋顶、阁台各处挂东西“驱鹿”,至于究竟挂了什么——黛玉都不敢瞟,瞟一眼就想捂肚子笑,那是一串串的桂皮八角小茴香,迎风摇曳的还有红艳艳的朝天椒!

不行,肚子又疼了,黛玉赶紧捂住,“哎呦”轻叫,憋不住泪花儿:“哥哥,你这屋子弄得跟过年似的,好喜庆!”

林霁风磨着牙,恨恨的模样:“总之,比他啃了我的屋顶好!”

按理说这高脖子长腿儿的花福鹿该是吃树叶的,林府也不是没有树,郁郁葱葱的一大片儿,偏偏这呆呆的小花专盯着盆栽上头那些嫩嫩小小的圆叶子,闹得林府是鸡飞狗跳,更有兔子欢乐地蹦蹦跳跳。

还是林霁风自己做的孽,盆里栽草药,树丛旁边也种了不少。只是盆里那些离屋子近,都是些味儿不重的,树丛就有些可怜了,常年被药味儿熏着,这花福鹿一闻,哪里还敢吃?

正好是秋天,林霁风赶紧收了这茬儿药,换更远的地儿重新栽种;另一头,在屋子上头挂些不伤身但极为“作孽”的食材,就算那呆鹿真的啃了一口,最多也是“十年怕井绳”,早晚会回到那片树丛旁边,吃它该吃的“饲料”。

“古人有诗言,‘且放白鹿青崖间’,漫山遍野的青葱才适合这逍遥客,可偏偏给羁在人家里头,可不是既为难你,更为难它了。”黛玉揉着小白兔,笑得站不起来,“幸亏叔叔没带只大象给你,要不然你养到哪儿去!”

林霁风很有主意:“所谓‘象德亿载,贻庆汤孙’。若真是大象,咱们当臣子的非得上折子请皇上迎‘圣物’入猎苑不可——谁家养的住那玩意儿!”

“噗嗤……哈哈哈!”皇家不想养的玩意儿,可以推给臣子;但凡事有个度,做的太过分,臣子也是会哭的。

兄妹两人正笑闹着,外头来报,也带着笑意:“公子,秦姑娘有请。”

呦,“秦姑娘”找。黛玉吃吃笑着,故意睨着眼儿:“哥哥,今日秋高气爽,岂不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哪天把你嫁出去,看你相公怎么应付你这些‘借古讽今’!”说黛玉嘴毒,林霁风也不多承让,一句话把妹妹闹了个大红脸,自顾自地整衣服,金风玉露之下,自然更该倜傥风流。

黛玉捂着发烫的脸,看他悠然离开,方才继续蹲下逗兔子。哥哥早说这小东西是给自己的,可这么小,又这么软,究竟怎么才能养活,黛玉觉得自己还得多“学”几天。

捻着一似儿绿油油的菜柄儿,送到小兔儿嘴边,黛玉仔细瞧着那三瓣儿小嘴一嚼一嚼,不由再次发笑,有故意将菜柄儿拿高些,想让软萌的小东西撑得高些;可一见那毛绒小短腿艰难地踢踢踏踏,顿觉不忍心,赶紧又递了过去。

自得其乐,不亦乐乎。正悠然着,忽听外头一阵嘈杂,似有冲突:“二位王爷,我家大人现在不在家,您二位……”

“我是来看‘麒麟’,又不是来看人,管他在不在!”傲慢无礼却又显得十分稚嫩的声音,黛玉听得耳熟无比,这是旭王,云诺。

无人敢拦身为亲王的云诺,一团火红色即刻冲进了内院,如秋日红枫一般,锦袍鲜亮,却透着一股子秋日独有的戾气。

迎面正对上黛玉,云诺一愣,随即,好似有些别扭似的,别过头:“不必多礼,本王只是想来看看‘麒麟’。”

高高的二层小楼之侧,小花正踱着细细的长腿儿,烦恼又无聊,呆滞又郁闷——平日吃饭的地方居然有了辣味儿,呜呜呜,讨厌的人,才不要饿肚子……

云诺一眼就瞧见了这高挑的“标的物”,也不管在别人家里头,几下窜上小楼,扒在栏杆上,半个身子悬空,居高临下盯着小花看。因为正背着光,黛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有些阴森,有些可怜。

冲进来的可不只云诺一个王爷,云涯追到小楼边,仰着头,厉声呵斥:“别攀着栏杆,小心掉下来!”虽然只有二楼,可云诺是头冲着下的,若真摔下来……云涯不敢想。

云诺将脸儿埋得更低,身子颤了颤,终归还是听了劝,慢慢地盘腿而坐,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根逗猫草,有一搭没一搭地骚着小花凑过来的鼻子,眼神却冲着云涯,赌气似的:“这样可以了吧。”

云涯摇了摇头,云诺现在心情极差,实在不好硬逼。

黛玉看看上头,又看看云涯,目光盈盈:“郡王,旭王殿下他……只是来看鹿罢。”

云涯叹息,替云诺道歉:“抱歉,他并不是对你,更不是对你哥哥。他、只是心情不好。”事实上,从早上起,云诺接连着闯京城的官家,他也跟着追了半个京城,至于理由么,云诺说什么都要去看外国异族进贡来的“奇珍异宝”——太上皇在寿宴上,可没少赏赐臣子。

“若是这头鹿能让旭王殿下开心一些,那就真的太好了。”黛玉期盼,又忍不住担忧,“只是,旭王殿下还未正式开府,这样终归……不太好。”

若不是云诺此举实在荒唐,他也不会跟了半个京城。而且,云涯很清楚,这是云诺长到这么大,最坚决的一次:“他想……离开京城。”离开这个伤心地。

云诺年纪太小,母家又被斩了个干净,两位陛下绝不会同意放他走;云诺只得剑走偏锋,卯足了劲儿去骚扰臣子,幼稚地期盼着会有人忍不下去,帮忙把他撵出京城。

黛玉不由蹙眉,除却宫里两位陛下如何都让人看不懂的“关心”,云诺再无势力相护,可谓孤苦伶仃,又比前世陷在贾府的自己能好上多少?此时陷入偏激,百害而无一利。

云涯又何曾不知,只是以他的立场,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劝慰,只得自言自语般的叹着:“陆家是我查的,如今,再多言,也不过是‘躬之不逮’矣。”

“躬之不逮”,语出《论语》,黛玉看着云诺,几乎是脱口而出:“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云诺的爱,云诺的恨,皆是真诚的,问心无愧的爱恨,他人又何必作茧自缚。

云涯一怔,而后皱眉问:“你说什么?”

黛玉赫然有点后悔,但话已说出,断没收回来的道理,只得委婉点:“民女言,《论语理仁篇》第三。”

云涯难得露出一丝笑意:“照你如此说,倒是我作茧自缚了。”

黛玉不解地看着他,却见他快步走上云诺所在的阁台,而后——竟然将云诺整个扛了起来,一路扛下楼,囫囵扔给迎上来接着的侍卫们。

云诺自然挣扎不断,云涯也不含糊,淡淡道:“你该庆幸弄月公主不在这儿,否则,你非得被五花大绑着回宫。”弄月的手段可从不含糊,再想想亦是好笑,他一个男子,却没有女孩子杀伐决断。

云诺挣扎得脖子都红了,咬牙切齿着,却被侍卫们抬出了们,整个儿塞进了轿子。之后,侍卫又左右找找,扯下门旁拴马桩上头的缰绳往轿子上头缠——亲王殿下不能捆,轿子可没那么金贵。

黛玉无奈地看着他们玩这一出出的,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却忽听云涯言:“《论语理仁篇》第十……我不能如此大言不惭,但是,陆家一事,我问心无悔。”

黛玉只觉心里一突,不自在地垂眸:“王爷为何要与民女说这些。”

云涯却不回答,只是问:“还没问,你为何会在这里?”

“我是来看兔子……”黛玉下意识地低头找,顿时“啊”得吓了一跳,被两个王爷吓到结果忘了脚下这小东西,结果,菜柄儿没喂饱,此刻那硬硬亮亮的小牙正在啃自己裙子后摆上头的丝带呢!

——这丝带可连着裙子后面的腰带,要是被扯掉,自己还活不活了!

黛玉赶紧从兔嘴里头救衣裳,可那兔子人小志不短,怎么都不放,眼见流苏处已然坑坑洼洼,黛玉尴尬得脸儿通红;云涯也看得好笑,又问道:“你最近还会过来,是么。”

黛玉忙着跟兔子较劲儿,只是胡乱应了几声:“最近几日都会过来。”

云涯了然,那近几日……不知道是该避着点林霁风,还是迎着点儿。

轿子里头还在闹腾着,云涯不再多言,转身便带着云诺离开;黛玉终于兔口夺食,送了一口气儿,抬头却只看到一袭修长的背影,映在流光之下……让人只觉满心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论语理仁篇》:

4?22子曰:“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

孔子说:“古代人不轻易把话说出口,因为他们以自己做不到为可耻啊。”

4?3子曰:“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

孔子说:“只有那些有仁德的人,才能爱人和恨人。”

4?10子曰:“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

孔子说:“君子对于天下的人和事,没有固定的厚薄亲疏,只是按照义去做。”

第67章 借酒浇愁憨驸马一醉湖菟丝花

林霁风不知道家里那且可笑且可叹的一出戏;此时他正在京城一处酒家的二楼雅间里头,端着个八分满的陶瓷小杯,却不喝,只是把玩。

美人当前;可不能喝得醉醺醺,自毁形象的蠢事只有荣伯府那帮子干得出来。

秦可卿依旧带着雪白的纱帽;坐在林霁风对面;首先是祝贺:“我听说你叔叔调了兵部尚书,恭喜了。”

林霁风却是一肚子的苦水:“是喜也是悲啊,皇帝扔了那么大一差事下来;还送了个郡王殿下;小叔领着,我也得配合,这是皇帝又一次越过鸿胪寺卿张元给我派差事,那张狐狸又不高兴了,没少折腾我。”

秦可卿对着他略显乌青的眼圈儿,好笑:“你也就是说说而已,真不想干,谁又能奈何得了你。”眼前这人虽年轻,为人处世,却是个“老油子”,一身的江湖气。

林霁风耸耸肩:“又不是什么坏事。”不做正事就别当官儿,他只是不乐意帮龙椅上那只去监视人下绊子而已。

累是真的,就算现在只是前期的准备阶段。为这“疆域”,调兵去查探自不必说,林睿得小心着很多地方可都是肃王的地盘儿;而林霁风也得整理各地的地理县志、朝贡记录,甚至还得追查些风土人情、神话传说。疆土这玩意儿,历经各朝,从来都是“自古以来”——古人怎么就不知道多埋几个界碑呢,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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