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控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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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控大明-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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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文秀之加的这个翰林学士衔,其实只是一个正五品,并不算很高,却意义深远。

    按照大明朝约定俗成的惯例,翰林学士这个衔是进入中枢的捷径。对于文秀之而言,这是一个前途无量的好兆头。

    至于说淮扬督军这个实实在在的职务,反而没有那么重要了。因为他原本就是扬州民练的监军,现在的扬州民练要升格成为淮扬民练,他的身份自然而然的也会水涨船高,其实还是个监军的身份。

    史可法本是漕运总督,这次却被委以南京兵部尚书的职务,其实也是沾了李乙丑的光。身为清流领袖之一,年轻一辈的清流能做出这么大的事情,着实让整个士林增光不少,一改清**士“务虚不务实”“好空谈不做实事”的看法。正是因为清流“主导”下的扬州民练打了大胜仗,他才成为南京***的兵部尚书,其实这本身就带着非常明显的要大起民练的意思了。

    让史可法本人宣旨,更加强调了这一点。

    “长江后浪推前浪,你们年轻一辈当用心做事,不可辜负朝廷洪恩。”

    温言勉励了几句之后,史可法终于转过脸来,朝着李乙丑说道:“起于市井勤于王事,民心可用,民心可用啊,李指挥当为天下人表率,需时时存临渊履薄之心”

    在史可法的心目当中,李乙丑这种不是科举出身的武官,终究不如文秀之来的亲近。虽然他的功劳不小,终究是盐贩子出身,就算是有些报效之心,最多也只能算是义勇而已,所以专门嘱咐了几句。

    虽然史可法的言语中有些疏远的味道,但李乙丑却毫不在意。

    民练本就是一个单独的组织,连系统都谈不上,和方方面面的官员也没有什么关系,随便他们怎么说好了。在扬州民练刚刚成立的时候,史可法曾经有过一封书信,这是唯一的“关系”。

    只不过因为三百多年以后的苏子朋苏兄弟对史可法相当的敬重,并且有过“浩然之气”“忠烈之心”的超高评语,纯粹是因为爱屋及乌的缘故,才对他多了几分恭敬之意。

    史可法微一摆手,身后的长随马上就捧出了一些银钱布帛等物:“李指挥,现如今你也是开府建衙的方面大员了,整个淮扬的民练之事,都要操持起来。圣上怜你满腔忠义之心,特从内库调拨银四百两,钱四百缗,助你做招募民勇之资。后宫亦出绢十二匹,绫四匹,上等的精米二十石,我已一并于你带来了。”

    扬州民练本就是李乙丑掏自己腰包鼓捣起来的,现如今朝廷又要他担负起淮扬地区民练的担子,就算李乙丑真的有家财万贯也负担不起,所以当今圣上也“破费”了一下,拿出了几百两银子和几百缗钱,算是资助李乙丑了。

    以九五至尊的身份,才拿出区区几百两银钱,实在有些抠门的不像话了。奈何崇祯皇帝是真的很穷,就这点钱还是从牙缝里抠出来的。至于那些丝绢布匹,更是周皇后代表整个后宫给李乙丑的奖赏。

    花自己的银子给朝廷办事,在当今的社会风气之下,李乙丑已经算是“满腔血诚”之心了。天家表示一下,也是情理之中。

    虽然皇帝和皇后他们两口子资助的这点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意义却极其重大。

    象民练这样的事情,地方上肯定一个铜板都不会出,朝廷又不会开赋税来养这支队伍,以前李乙丑还可以掏自己的腰包。现如今已经成了淮扬民练指挥使,说的勉强一点,也是算开府建衙的方面大员了,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所以崇祯皇帝才以私人的名义“赞助”一下,其实就是在树立一个标杆儿。

    连皇帝和皇后都出钱了,地方官吏当然得“意思意思”。

    史可法笑道:“圣上出些钱财,一来是表彰你为国效力的血诚之心,再者你去地方衙门化缘的时候,各司各衙总会出些钱的。”

    淮扬一带的地方官员可以不给李乙丑的面子,却不能不给当今圣上的面子,连皇帝两口子都出钱了,别人还能不出点么?

    “圣上怜我,纵是粉身碎骨,亦难报皇恩之万一!”

    听了李乙丑信誓旦旦的慷慨陈词,史可法只是微微一笑,勉励了几句之后,连安排好的宴席都没有参加,就直接去了临江门,坐船去往南京上任了。

    刚刚被朝廷嘉奖,又以火箭的速度升官之后,文秀之和孙启功二人满是报效之心,拍着胸脯子对李乙丑保证,一定要弄几十万两银子过来。

    一直以来,文秀之和孙启功二人都只是负责书面往来,练兵、筹钱等等这些最根本的要紧事务都插不上手,以至于这两位监军大人的存在感非常低,在李乙丑面前也有些抬不起头来的感觉。

    若说行文书写,文、孙二人胜过李乙丑百倍都不止,随随便便就可以写出花团锦簇的文章。奈何写文章和管军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码事。在行伍当中,没有真正的功劳或者是硬邦邦的贡献,便是那些小兵也仅仅只是对两位大人保持着面子上的尊重,其实并不太在意他们的命令。

    文秀之已经不止一次的对孙启功提起过,所谓的监军根本就发挥不出应有的作用,他们的命令也轻飘飘的没有什么份量,已经渐渐成为可有可无的摆设了,究其根本还没有真正融入到民练这个集体当中。

    堂堂的监军大人,什么忙都帮不上,还屡屡加官进爵,完完全全就沾了李乙丑的光,甚至很多人都在暗地里说他俩是打秋风的,就是想硬气也硬气不起来。

    这一次有了当今圣上的那几百两银子,就算是拿到“尚方宝剑”了,大可以理直气壮的到各司各衙去化缘。

    只要能拿回足够多的银子,也算是对民练之事有了实实在在的帮助,以后就可以在李乙丑面前挺直腰杆了,在军务上也就有了更多的发言权

    “扬州富庶甲天下,厘金、盐务、漕运、税负这些衙门富的流油,银子如同大河淌水一般,如今咱们民练为国效力护一方平安,各司各衙都得出点银子。”

    “盐商、漕运码头也是富可敌国,你我二人舍了读书人的脸面求到这些富户的门上,怎么也得弄几十万两银子出来吧?”

    “能弄三几十万两那自然是最好,哪怕是只有十万两,也可以凑合了。到时候你我二人也算是对民练有了实打实的贡献,再不会有人说你我是聋子的耳朵了!”

第三十九章旁氏骗局() 
“恭贺义勇伯高升之喜,”隆丰号的掌柜姓吕,大名府人氏,或许是因为在京城待过十几年的缘故,满口都是地地道道的京腔:“淮扬民练指挥司衙门马上就要立起来,李指挥也算是开府建衙的方面大员了,随随便便卖几十个官身文书,便是使不完的金银,借贷鄙号的那些银钱想来也该偿还了吧?”

    近几十年以来,大明朝府库空虚,朝廷也拿不出像样的赏赐,所以只能用一大堆虚衔爵号作为赏赐,早就不值钱了。所谓的义勇伯,不过是一个虚的不能再虚的爵位,而且还是个三等的,对于见多了高官显爵的吕掌柜而言,实在不值一提。

    唯一值得称道之处,就是李乙丑这个淮扬民练指挥使的官职,还算有点含金量。扶着淮扬一带的民练招募、训练诸般事宜,算是单独开了一个系统。只要把大把的空白官身文书卖出去,肯定能赚到不少金银。

    现如今这世道,**鬻爵已是司空见惯,要不是为了这个,李乙丑干嘛要掏自己的腰包帮朝廷练兵?

    隆冬已至,年关将近,按说李乙丑从隆丰号借贷出去的那些银子也该连本带利的偿还干净了。

    “吕掌柜,我这次过来可不是为了还钱,我是来借钱的。”

    “借钱?”吕掌柜脸上的表情稍微一冷,旋即就哈哈大笑起来:“前番李指挥从小号借贷银钱之时,说好了年底偿还的,如今眼看着已经到了还钱的期限,怎又说要借钱?”

    “我可以先把这几个月的利息还给你们,至于本钱么”李乙丑故作沉吟状顿了一顿,才笑呵呵的说道:“恐怕要等到明年的这个时候才能偿还了。”

    明年偿还?

    其实那也是无所谓的事情。

    现在的李乙丑负责淮扬一带的民练事务,根本就不怕他赖账。一个区区从四品,芝麻绿豆一般的地方小官,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赖隆丰号的银子。

    隆丰号钱庄,背地里最大的东家就是京城的曹公公,这是世人皆知的秘密。莫说是一个微不足道淮扬民练指挥使了,就是扬州抚台大人,也不敢赖曹公公的银子。

    “李指挥连上次的欠银都没有偿还,按说是不能再借给你银子的,不过谁让咱们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乡梓呢,便是再借给你一些也无妨。”因为一点都不担心李乙丑的偿还能力,所以吕掌柜的脸上依旧挂着生意人特有的那种微笑:“你还想借多少?”

    “十万两!”

    十万两,对于一般的人家而言,已经是不可想象的天文数字了。但是在扬州,十万八万的,还不如大盐商们卖一次空白盐引赚的更多呢。

    全国联号的隆丰钱庄也能拿得出来,但绝对不会白白的借贷给李乙丑。

    “十万两十万两”吕掌柜用指关节慢慢的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稍一思索就马上说道:“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就算李指挥你是官面上的人物,也不能空口白话的把银子拿走,要不然我无法对京城交代。”

    又一次暗示了隆丰号背后的大东家之后,吕掌柜笑嘻嘻的说道:“需有抵押之物,我这边才能出票给银子。”

    “我把城西铁厂抵押给你。”

    “不,不”吕掌柜的眼睛已经成了一条缝,笑的如同一只成了精的老狐狸:“城西铁厂已经抵押过一次了,欠银至今未曾偿还,怎能又做抵押?我看不如这样,李指挥不是刚刚升任淮扬民练指挥了么?给我二十个从七品以上的官身文书,我便把银子给你。”

    二十个七品的告身文书?

    那是李乙丑绝对无法接受的,别说二十个,就是半个都不行。

    因为李乙丑马上就要筹建淮扬民练指挥司了,自然会任命很多低级军官,若是把官身文书给了他,任凭他在自己的军队中安插人手,就等于是把一手建立起来的军队拱手送人了。

    苏子朋曾经无数次叮嘱,民兵队伍中必须清一色都是自己的亲信嫡系,绝对不容外人染指。就算没有苏子朋的嘱咐,李乙丑也绝对不会这么干的。

    在吕掌柜的原本的盘算当中,李乙丑自掏腰包组织民练,也不过是一桩生意罢了,为的就是升官发财。

    现如今这大明朝的官场,哪个不是为了白花花的银子?李乙丑不过是一个私盐贩子出身的市井之徒罢了,还真有什么为朝廷效力的心思不成?

    朝中大员,地方实力派,都是变着法儿的捞银子,难不成这个私盐贩子比朝中的勋贵阁臣皇亲国戚还要公忠提国不成?

    天大的笑话!

    用十万两白银在淮扬民练中买二十个军官的身份,倒手出去就赚一大笔,李乙丑也可以净赚十万。

    如此两全其美的事情,这个私盐贩子居然拒绝了,登时就让吕掌柜有种端茶送客的冲动,心中不住的暗骂:真是个不识抬举的东西,难道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精忠报国的岳武穆?

    虽然心底早已把李乙丑的祖宗十八代都骂翻了天,脸上却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说话的语气也愈发的客套起来:“李指挥舍不得那些职位,那小号实在爱莫能助了。想必李指挥也知道鄙号的大股东的谁,小人不过是个小小的掌柜,这么大的事情若是无有抵押之物,实在不敢贷出银子”

    似乎早就料到隆丰号不会痛痛快快的把银子借贷给自己,李乙丑也不恼,而是弯下腰去,从脚下的黑色布囊中取出一物。

    这个东西约莫两尺多长,阔约尺余,看起来沉甸甸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物件儿。

    把折叠的钢臂张开,将中心主轴中的铁托往后一抽,轻轻转动轮轴,两翼的钢片前凸,微微的颤动声中,中间的那条钢弦已经绷紧,隐藏在下面的锥匣显露出来,一条色泽黝黑的透甲锥自动滑进槽中

    “钢弩!”

    直到这个时候,吕掌柜才明白过来,李乙丑端在手中就是传说中的雷神弩。

    当李乙丑把钢弩对准他的时候,吕掌柜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如纸,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却强作镇定,用明显颤抖的声音尖叫着起来:“姓李的,你要做甚?我我可是曹公公的人,你若敢动我一根寒毛,你你你会后悔的”

    微微一笑,稍稍调转角度,轻轻扣动机括。

    “咄”的轻响声中,身旁的梨木长桌已被击穿,透甲锥的余势不消,砖屑四下飞溅而起,直接穿进桌子后面的墙壁当中,仅露出三寸多长的尾翼。

    迅速转动轮轴,再次上弦击发,片刻光景就已连射五次。

    坚硬的梨木长桌上留下了五个梅花形的大洞,洞口边缘光滑整齐,斜下方的墙壁上已经出现了五个同样形状排列的黑色尾翼。

    “我用这个东西做抵押,应该可以了吧?”说完这句话以后,李乙丑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看了看面无人色的吕掌柜,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射进墙壁中的透甲锥拔了一枚出来,笑着递到他的手中:“想来吕先生也是识货的行家,应该知道这东西的价码。”

    原来李乙丑并非是要用钢弩威胁自己,只是想单纯的展示一下威力罢了,虽然还是心有余悸,脸色却也缓和了许多。

    在定远一战当中,雷神弩大展神威,经过无数人的口口相传之后,简直已经成为无可阻挡的绝代神兵。

    吕掌柜原本不信那些市井传言:甚么神兵强弩,不过是常见的劲弩罢了,用来对付没有见过世面的流民,自然无往不利。至于“穿透铁甲”“洞穿战马”之类的传言,分明就是不懂行的门外汉胡乱杜撰出来的,又怎么能够当真?

    吕掌柜当然识货,如此这般犀利的武器,已非简单的强弓硬弩可以相提并论。且不说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连射五次的速射功能,光是可以洞穿墙壁而且锋锐无损,就已经说明这种弩箭的材质非同一般,定然是上好的百炼精钢!

    “怨不得李指挥能在定远以寡敌众还能大获全胜,原来是如此的神兵利器。”吕掌柜接过笑呵呵的抚摸着略显沉重的透甲锥,让李乙丑帮他绞开弓弦,又试射了两次,愈发认定这钢弩的威力非同一般了:“有此物为抵押,自然是可以借贷些银钱的。同样的钢弩,我要一千架”

    “呵呵,吕掌柜的胃口未免太大了些,此物费工又费料制作起来着实不易,就是我那民练的手中,也不过三两百张罢了。你开口就要一千架,不会也想着组建民练为国杀贼吧?”

    一个开钱庄的生意人,要一千架这样的钢弩,当然不会是去打仗,用来做什么其实已经不必细说了。

    传说闯贼的大军中屡屡出现大明工部铸造的火炮,而且都是完全没有用过的新货,连上面的铭文都懒得抹去。同样的武器也曾经出现在满洲人的八旗军手中,其实一点都不奇怪。

    大量的马匹、粮食、甚至火炮之类大型武器,通过某些神秘的渠道“外流”到闯军和八旗兵的手中,一部分出自边军的手笔,还有一部分就是通过民间的渠道了。

    吕掌柜当然听懂了李乙丑话中的弦外之音,却一点都不在意:隆丰号钱庄的生意很大,不仅和李闯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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