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在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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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在大唐- 第2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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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福兮,祸兮

正如“阿难弟子”所说,如今武眉儿已晋封妃位。

说来好笑,“一后四妃”,四妃之位分别为“贵、淑、德、贤”,“宸”妃这个称号竟是另起炉灶。不知李治何以独树一帜,引起诸朝臣一致反对,认为有违体制,这些天正闹着让李治收回成命。李治却我行我素,当日便让武眉儿搬离了咸池殿,到两仪殿前的“千秋殿”居住,与萧淑妃的“百福殿”相邻。

武眉儿可谓福祸相依,安定公主虽然去逝,她却进封“宸妃”。然而,自封妃之后,她不但不曾侍寝,竟连李治的面都不曾再见过。

也是这些日子因安定公主去逝,武眉儿哀伤不已,一病不起,封妃谢恩都不曾来及。只是李治却也不曾来探望过她。好在王皇后也同时病倒,李治也不曾过问。想是李治也已哀思难举,哪有心思去看他人。

终于今日好些,等到早朝过后,武眉儿便到甘露殿去找李治。不想李治却传出话来,让她好好调养,不用谢恩,也不用来探看他。

武眉儿不由诧异陛下为何不肯见本妃?”

“想是陛下怕见到宸妃,便想到安定公主,相对哀伤。还请宸妃先回吧。”传话的内侍好言相劝。

尽管如此,不知武眉儿心中却突然生出一种不祥之感。

莫不是李治不愿再见到?!武眉儿心头突然闪出这个念头,也不由吓了一跳。

看看天色,虽是冬日,日光高照,到也极是暖和。在甘露殿外稍立片刻,武眉儿勉强压下心头乱想,不自主地向西穿过归真观,往西海池方向走去。

咸池殿在西海池北面的一位假山上,临水而建,是宫中风景最秀丽的去处。望着咸池殿。武眉儿不由生出许多感慨。那里曾是她宠荣的地方。却也是她最……屈辱的地方。她都有点说不清,应该是恨它还是爱它!如今搬离了这里,贵为一品,然而总觉得少了一点,竟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沉吟片刻,武眉儿拾阶往感池殿里走去。不想刚刚走到……桥桥头,却被两个内侍拦住武宸妃请止步。”

武眉儿不由诧异地看着二人。

两个内侍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微哂,竟对她十分不屑,不予理眯。另外一个略微年长,看了看武眉儿似是有些不忍,解释道陛下有旨,这里没有允许。任何人不准入内。”

“我也不能进去?”武眉儿心下不由有些羞恼,说她也曾是这里的主人,不过刚刚搬离几天,没想到竟被两个内侍挡在了外面。

跟在身后的宫人已愤然叫道大胆狗奴才,你们可看清楚了,这是宸妃娘子,从前住在这里。”

“正是陛下特意交待,不准宸妃娘子再进咸池殿中。”内侍回道。

“不过一个失宠的妃嫔。你罗嗦?”另外那个内侍却已极不耐烦。

失宠?!

武眉儿不及惊怒。反心头一凛。突然间像泄了气的皮球,再也鼓不起来。

想起仿佛听人说过。如今李治依旧每晚住在咸池殿的琴室。她已搬离咸池殿,李治却依旧宿在此处,已是再明显不过,不是失宠又是?

一瞬间,晋封妃位的兴奋立时烟消云散去。武眉儿只觉心下一阵慌乱。

那一晚的“谋划”,没有将杨悦“谋划”掉,反将“谋划”了出去。武眉儿不仅万分懊悔,后悔那日留杨悦在宫中,竟然惊醒了那场“梦”。

她自然那不过是一场梦,是她为李治精心准备的“梦”,然而对于她又何尝不是“梦”?

梦醒时分,她才明白。她几乎忘记了那原本不过是一场梦。梦中的她并非是她。梦中的她真实起来,她自然会消失在梦中!

从此以后,只怕李治再也不会理会!

一阵冷风吹来,武眉儿只感到丝丝寒意。今日她梳的是个乌云坠月髻,将头发高高挽起,斜坠在一侧,看上去像是一朵乌云挂在耳边。武眉儿缩了缩脖子,眼中闪出一丝苦笑。今日这个发髻看上去十分悄皮,原本令她非常满意,此时才觉的原来不过是更容易兜风。冷风顺着发稍吹过,只往脖子里灌。

说实话,安定公主的去逝,反让她有一丝解脱。这些日子虽然难过,却也并不过于悲伤。直到此时,武眉儿才感觉到安定公主原来才是唯一的依靠。

至少李治十分宠爱这个“女儿”。若安定公主活着,李治或许还会多看她一眼。然而,如今连这唯一的希望都没有了……

方到此时,武眉儿始才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心痛。几乎不如何离开了那里。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殿阁,步廊……宫中的一切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武眉儿脚下漫无目的,一路恍恍惚惚,不知不觉中竟回到了的新居——“千秋殿”。

看到千秋殿,武眉儿终于醒过神来。心下不由苦笑,如今大概也只有它还能给一点安慰了。无论如何如今也已是“一品妃”,虽是冷的,终久是妃位。便如王皇后那般,虽然冷,却终久有一道保障……

武眉儿终于振了振精神,正要向殿中走去。忽见萧淑妃带了宣城公主从立政殿方向而来。

宣城公主几乎与安定公主一样大小,大不过三个月,已长了两颗门牙。看到她时,武眉儿心中不由更痛。心知萧淑妃专门带了宣城公主去立政殿,只怕并非存了善意。想那王皇后见到宣城公主,自会更加思念安定公主。

无心去看萧淑妃面上得意的微笑,武眉儿不愿与她碰面。赶忙加紧脚步,往殿里走去。

“你今日梳了这个乌云髻,又画了这个烟熏装,是要扮给谁看。如今安定公主去逝,宫中人人哀痛,偏你这个奴才,打扮的花枝招展,到底还有没有心肝……”身后却传来萧淑妃阴阳怪气训斥宫女的声音。

指桑骂槐。原是争风吃醋的惯用手段。武眉儿如何会不明白萧淑妃是在奚落。然而。她今日画的妆的确浓了些。不过也是因为这些日子病的气色不好,想着去见李治,才多用了些胭脂眼影。没想到李治没有见到,反被萧淑妃借机数落,心中更加气恼。

何况那安定公主是女儿,武眉儿心头大痛,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萧淑妃却并不罢休。指着那宫女越骂越起劲难不成你也想夜夜去那琴室,偷偷伺侍陛下,只怕是便是被陛下宠幸,陛下却也不过是把你当成她人……”

这话已是直接来嘲讽武眉儿,武眉儿被激起得怒不可遏,却是有口难辩。

想来这些日子宫中闲言碎语数不胜数。传说武宸妃已失宠。或者干脆有人说根本不能算是失宠,因为她从来没有得宠过……不过是假借了咸池殿那块“福地”。

然而李治喜欢的是杨悦,并非是她武眉儿,那萧淑妃的话虽然难听,却也是事实。武眉儿气得七窃生烟,却也只能装作没有听到。

待回到千秋殿中,武眉儿再也忍耐不住,劈手将几案上的茶壶茶杯一股脑儿。全部惯到地上。骂道臭婆娘,竟敢欺我。早晚让你老娘的厉害……”

殿中宫人不解其故,忽见一个堂堂一品口中说出这般泼辣市井的话来,皆骇了一跳,眼中却不免填了几分轻蔑的笑意。

武眉儿骂完也自觉失言,又见了众人神色,心下羞恼更甚。

“是谁敢欺负咱家宸妃娘子?”话音未落,殿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一阵环佩叮当,走进来一个人来,回头看时,却是美少妇武顺。

“姊姊来了。”武眉儿借机转缓了脸色,谈谈说道。

“晋封为宸妃,本想入宫道贺,又听说病了,早该进宫来探望。怎奈这几日我虽天天守候在宫外,直到今日方才获准,不想原来已好了许多。”武顺一面行礼,一面拉着武眉儿看了看气色,一面又不无遗憾地说道,“若是我也有金鱼符可以自由出入内宫便好了。便也不会这般阴差阳,不能照顾……”

武眉儿皱眉看了武顺一眼,心中忽又冷笑。这个武顺一向探看是假,喜欢在李治面前出现是真。每每见到李治,神色之间必然极尽妩媚,双目津津发亮,平日对“陈娘子”有金鱼符更是羡慕不已,早已明了她心中所想。

武眉儿一早心中便憋了一肚子气,此时听了她的话,无心虚于应对,干脆冷笑一声道姊姊若想要金鱼符,不防亲自找陛下要一枚来,以姊姊这等人儿,想来不会令陛下失望,陛下自然也不会令姊姊失望……”

“我不过随口说说,陛下怎会有空见我。”武顺听了面上不由一热,武眉儿话中含义,也知心中所想早已被武眉儿看破,忙讪讪转开话题道,“我刚才来时,在承天门外的横街上见到一队卫士护送隋国公主的厌翟车入宫,想来此时陛下正跟她在一起。”

“隋国公主入宫?”武眉儿骇然一惊,“难不成陛下当真要接她入宫……”

“那倒不见得。”武顺眼光一闪,微微一笑,道,“我听说高阳长公主近来与她关系密切,想那高阳长公主如今被关押到掖庭宫,没准她是来为高阳长公主求情。”

“求情?”武眉儿冷笑一声,恨恨说道,“高阳长公主杀了安定,我却不信陛下会听她的话,能放了高阳。”

“那也难说。”武顺忽然压低声音,似笑非笑地瞅着武眉儿,道,“听说隋国公主掌握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秘密?”武眉儿心中咯噔一下,突然一阵惶恐。

“龙比格向来与她不和,视若仇敌。你与龙比格交好之事,只怕她已探到些端睨。”武顺道。

“龙比格!”武眉儿闻言,霍然站起身来,不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暗道杨悦到底些?若她只是我与龙比格结拜之事也还罢了,如果安定公主之事,那,那我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而且,杨悦若能救下高阳公主,除非是了安定公主并非陛下之女,否则又如何能救的高阳公主死罪?”

武眉儿瞬间皱头已拧成一个疙瘩,心下大恐,突然说道我去看看!”顾不上礼仪步态,一留烟儿从千秋殿跑了出去。

武顺望着武眉儿心急火燎的样子,眼中隐隐露出一丝古怪笑意。

第三百四十七章 连环1

千秋殿在两仪殿前西侧,紧临殿前直道。武眉儿一口气跑出殿门,刚好看到太尉长孙无忌、英国公李勣等人正从两仪门进来,往两仪殿中去。

武眉儿呆了一呆,想起此时正是午后朝会,忙停下脚步。

自李治继任以来十分勤勉,每日至少两次到两仪殿中听政。早朝之外,常与参加政事的重臣会面。

既然是朝会之时,李治自然不会如武顺所说,单独私下会见杨悦。只是杨悦是否会在朝会上说出“安定公主”之事?武眉儿心头惶恐,便如被数千只蚂蚁在啮噬,又痛又痒,不知所措。有心到两仪殿前打探,却也这样做法终是不大适宜。急躁之下,在千秋殿前踱来踱去,不知如何是好。

正慌急间,忽然看到两仪门外缓缓施来一乘车撵。车撵正是公主所乘的厌翟车,在一队卫士的簇拥下浩浩荡荡而来。

向来承天门外,文臣下车,武臣下马。能在两仪门内行车,这等荣宠便是元老重臣也不曾有过。即便是圣上特许一些体弱老臣在大内可以乘车,也顶多不过是在外朝,似这般直入内朝之事,却是绝无仅有。

眼见车撵行到两仪殿前,始才停下。车中缓缓走下一个人来,不是杨悦还会是谁?

武眉儿早已惊呆,惊骇之下,却不自禁地上前几步,一时竟然想要去向杨悦求情。然而行了几步却又醒悟。自从那日咸池殿之事,杨悦盛怒,怎会原谅。

犹豫半晌,武眉儿终是不敢上前去见杨悦。远远站定,看到杨悦往两仪殿中去,不由一声长叹,面如死灰。

与往日不同,杨悦今日穿的并非惯常喜欢的碧绿,而是一身月白色衣衫,外面罩了一件银色狐皮大氅。依旧轻纱覆面。却掩不住病态袭人。只是那病态恰到好处。于杨悦平日的洒脱神色中,平添了几分弱柳扶风。

殿中原本正在热闹商讨,听到内侍通传“隋国公主到”,立时安静下来,一齐望向杨悦。

杨悦风寒未愈,有些头昏脑涨,勉强打起精神。懒洋洋地走进殿中。众人看在眼中,却不由一愣,见到杨悦一幅袅袅婷婷,款款而来,与她平日神态大是不同。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想来杨悦与李治即已“成舟”,不免于英姿卓约中加了几分女儿柔媚。

殿中不少人那日“琴室”之事。虽然不敢再提,眼角眉稍却不由暗自含笑。去看李治,李治盯着杨悦早已是目瞪口呆,众人看在眼里,不免又填了几分古怪笑意。

杨悦如何会察觉不到殿中异样,想起当日在殿前的情境,众人心下误会,却也尴尬依旧。饶是她心中早有准备。此时却也不禁低眉敛神。不敢去看群臣眼光。

杨悦低头上前,未及行礼。李治先已说道快给隋国公主赐座。”

“哗”,殿中立时响起几片轻笑。

朝会之上御前赐座,向来若非病重,便是元老重臣也只有年过七十才会有此殊荣。杨悦不过微恙,竟被李治如此“照顾”。令杨悦更加浑不自在。

李治是爱怜之情溢于言表,早已忘乎所以。

杨悦却是腾地一下,脸上变成一块红布。暗道一声李治“多事”,没来由令众人误会更深。气恼之下去横李治一眼,不想李治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两人目光相接,各自都是一呆。

也是李治从未见过杨悦这般娇弱模样,又被杨悦嗔眼横波,心中早已如沐春风,只觉得浑身暖洋洋,无一处不舒服。顿时呆呆地望着杨悦,情不自禁眼神变得热情火辣起来,几乎恨不能立时将杨悦拥在怀中,软语温存……

众人看了更是禁不住要笑出声来。

杨悦却是想到“阿难弟子”的话,李治每日宿在咸池殿琴室,竟是将武眉儿当成,心中又气又恼。又被李治这般火热地盯着,又羞又愤,风寒之中头脑原本已有些发涨,此时头脑一热,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两人相对呆立,两仪殿内顿时春风大起。众臣自那日被李治告诫,虽暗中笑破肚皮,却无一人敢再出声。

一呆之下,杨悦却已暗道一声“不好”,没来由又被这群八卦误会。正了正神色,正要开口。忽然,察觉到一道异样的目光自身侧射来,杨悦陡觉背若芒刺。

杨悦遽然转头看时,却不由惊呆。那目光不是别人,竟然是李愔!正满脸疑惑与诧异,莫名其妙地盯着她看。

“他时候了。”杨悦头脑“轰”的一下,心乱如麻。见到李愔眼中异样,心知刚才与李治的神色定然全部落到他的眼中,难免不会产生误会。只怕那晚宿在宫中之事,再难解释清楚。心中不由暗急。

过了半晌,才又想到与李治并没有见不得人之事,为何反要心虚?如此一来,岂不是更加令人误会?!

见到内侍拿了坐椅,杨悦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干咳一声,终于恢复了几分平日神情,坦然向李治行了一礼道谢陛下赐座,臣不敢越礼。何况臣的病疾已大有好转,站些时候还能做到。”

李治并未听明白杨悦在说,只见到杨悦开口,他便已连连点头称道好,好,好。”说完才意识到杨悦在说,忙道你,你站着,会不会累到。”

“谢陛下关心。”杨悦担心李治又会说出不相宜的呆话,忙转口说道,“不知蜀王殿下何时回到京城?”杨悦此话虽是在问李治,目光却已转向李愔。

“蜀王?”李治一怔,顺着杨悦目光去看李愔,这才想到乃是在两仪殿中,群臣面前。特别是看到杨悦望向李愔的一瞬,心中骤然一沉,立时清醒了几分,说道,“蜀王是为造战舰之事而来。”

“造战舰?”杨悦心中暗奇,却也不便多问。细观殿中众臣。见除了太尉、英国公之外。还有兵部尚书崔敦礼、兵部待郎来济等人,大多都是武臣,定然是有用兵之事。

杨悦虽然向有“殿中侍中”之职,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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