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雲- 第164部分

破雲不由精神大振，呼喝着四蛋一起划船跟着苍鹰。

四蛋也看见了希望，划起船来格外的卖力。

没一会功夫迷雾越来越淡，头顶上苍鹰轻快的鸣叫几声，直冲云霄消失不见了。

众人大惊，在迷雾中没有了引领者，这不等于自杀吗，连忙拼命追赶。

蓦然，众人眼前一亮！

眼前一轮红日挂在空中，海面上粼粼反光让众人睁不开眼。

等眼睛稍稍适应以后，四蛋不由放声欢呼。

原来小船在一阵急追猛赶后，竟然不知不觉脱离了迷雾之海！

海风吹拂在脸庞上，阳光洒在身子上，遥望着丹丸大小的陆地，众人兴奋得简直要跳起来。

四蛋更是大喜过望，不是破雲、怜静阻止及时，小船都快要被他们几个弄翻了。

有了希望，做起事来才有动力。

没有一顿饭功夫，海岸已经遥遥在望。

等四蛋一鼓作气划到岸边时，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东海边的一个小渔村。

南海距离东海少说也有数千里，众人竟然在南海进入迷雾，从东海出来，实在是匪夷所思之事。

不过众人已经没有了心思去想那些事情。

以四蛋为首，一阵风般冲进了渔村唯一的小酒馆，没等掌柜的、店小二明白怎么回事，四蛋已经把在酒馆里喝酒之人的饭菜通通吃个精光。

四蛋如狼似虎般的样子本就让吃酒之人胆战心寒，而后冲进来的比较斯文一点的三名男女，更是进来便大声嚷嚷店家上就上菜，吓得吃酒的食客落荒而逃，谁也不敢过问四蛋为什么把自己的酒菜吃掉，更没人敢问这些饿死鬼是从哪里来的。

小二已经吓傻了，还好掌柜的还算聪明，连忙招呼大厨赶紧做饭烧菜，拉着小二连忙给几位饿鬼上菜上酒。

一盘菜还没在桌子上放好，四蛋便已经开始大打出手，筷子什么的都不知道怎么用了，手抓起来便吃，看得小二眼睛发直，看见四蛋吃完大喊不够赶快上菜的眼神，感觉自己都要被这四个丑八怪吃掉一般。

另一桌上三人比这四人就要强上许多。

一男一女虽然吃的也很快，但还算能保持斯文的样子，不过另一个光着上身的家伙就不行了。

这人长得还算顺眼，精赤的上身肌肉分明，腰间随便插着两柄都没有剑鞘的长剑，每次小二端上一盘菜，他都抢过盘子直接向嘴里倒，不是女子一个劲的叱喝，这家伙比邻桌的四个丑八怪吃相不会好多少。

怜静看着破雲的吃相感到非常头痛，怎么说都不管用，不是自己也饿得要命，简直想要装作不认识破雲。

破雲可顾不得那么许多，本来已经饿了好久，又在海上漂流了如此之久，此时有了吃喝，大恨只生的一张嘴巴，暗呼多张几个嘴巴岂不快哉。

到了这般地步见到食物还能斯文，那简直就是傻子呆子，要不就是已经被饿疯了，不知道吃喝了。

众人风卷残云，来菜便光，上酒便干，看得掌柜的大汗淋漓，不停的低头拨弄着算盘，暗道如果让这个家伙吃了霸王餐，自己干脆找根绳子上吊得了。

忽然，酒馆门口人影闪动，走进两名劲装汉子。

两人一高一矮有说有笑，脸庞隐隐透出一股煞气，背背钢刀，一望便知是长久在江湖中行走之人。

两人走进酒馆不由一愣，没想到竟然有如此吃饭之人，而且有如此多人。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哈哈大笑，大刺刺的走到离门口最近的桌子旁坐下。

高个子大声嚷道，“掌柜的！你家酒馆好善心啊！一起救济如此多人！是不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啊！”说完放声大笑。

矮个子哈哈陪笑道，“想必是掌柜的老婆偷人，心情大坏，用此来撒撒气吧！”扭头朝掌柜的大笑道，“掌柜的有愁人事也不能如此挥霍啊！看什么看呢，还不快给我兄弟上好酒好菜！”

掌柜的见两人这身打扮就不是寻常百姓，可厨房的储备全被眼前的这几条饿狼吃的一干二净，自己正寻思如何跟他们说呢，又哪里有东西能再做饭菜了，只好硬着头皮陪笑道，“两位大爷，小店的饭菜全部被他们吃光了，实在没有什么能拿出来做菜的了。两位大爷请去别的地方吃酒吧。”

矮个子闻言双眼一瞪，重重的一拍桌子，怒喝道，“你说什么！他们吃的油头粉面，到我们兄弟这里便是没有了！你找死不成！”

掌柜的的吓得双腿发颤，颤声道，“大…爷，真没有…了。不…不信，您老可以去后厨看看。小人真的没有骗你啊。”

矮个子一拍桌子又待发火，高个子拦住他，侧眼看看埋头苦吃的破雲等人，朝掌柜的高声道，“饭菜没有，酒总有吧。来两壶好酒行了。我兄弟小酌两杯算了。”

矮个子急道，“大哥，怎能如此简单，小店中没有山珍海味，走兽野味当是应该有的，干喝酒有什么意思。”

高个子道，“看掌柜的不像说谎，这里又没有其他酒馆，你我吃杯水酒行了，还要继续赶路呢，这顿就随便凑合一下行了。”扭头道，“掌柜的还不快些，难道真等我兄弟发火不成。”

掌柜的连连点头，忙招呼小二上酒。

破雲虽然不喜二人的张狂，但世上这般人不计其数，也懒得跟他们计较，再说也没有功夫去计较，多吃几口才是要紧之事。

“大哥。”

矮个子给高个子斟上酒，“你说炽阳门是怎么了。当年一鼓作气把水隐门吞入腹中，没到一年却又落得如此地步。”

炽阳门三字一出，破雲、怜静、阳化水不由都加了几分注意，不经意间侧耳倾听起来。

“江湖之事本就瞬息万变。”

高个子故意卖弄学问，摇头晃脑道，“当年炽阳门以迅雷之势攻占了水隐门，虽然在江湖中人看来是赢了一场重要战事，但其实炽阳门此役元气大伤。”

矮个子动容道，“怎个元气大伤？”

高个子得意道，“此事本来是江湖秘辛，为兄平时是不和外人讲起的。今日兄弟想听，为兄便说上一说。”还没说正经事，已经把矮个子说得五体投地，连忙和高个子客套斟酒。

破雲海吃一顿，腹中虽然还是空虚虚，但总算没有了饿的抽筋的感觉，听高个子如此摆弄不由暗暗好笑。

“当年一役，水隐门联合夜羽门共同抵抗炽阳门。”

高个子抬手摸着下巴寥寥几根胡须，故作深沉道，“最后还是被炽阳门一举击破水隐门和夜羽门的联手之势。水隐门从江湖中除名，夜羽门门主木海受重伤逃回夜羽门。炽阳门表面上虽然赢了，但那一役惨烈之巨，不是寻常人能想到的，其实炽阳门损失了门中八成以上高手！”

破雲险些笑出声来，抬头看着阳化水，意思问原来你炽阳门尽然死伤如此之多？

阳化水脸色铁青，显然对高个子胡言乱语暗暗生恨。

当年炽阳门攻打水隐门虽然有损伤，但门内一半实力都没有损失，这八成之数又从何而来。

“这八成弟子的损失让炽阳门空具其表，其实已经败絮其中了。夜羽门门主木海虽然受伤，但门下没有跟随到水隐门，更没有受到损失。”

高个子举杯一饮而尽，故意压低声音，“兄弟你说炽阳门会不会是对手？”

矮个子却听得痴迷的不得了，又给高个子斟上一杯酒，佩服道，“照哥哥如此一说，小弟豁然开朗。哥哥不说不知道，原来炽阳门被夜羽门吞并是由此前因的。”

破雲惊得眼睛舒张，看向怜静、阳化水。

三人脸色同时一变！

第二百八十九章　　　　意外

破雲一行好不容易上了岸，上岸的地方却已经离出海地南海远离十万八千里之遥。不管有多远，填饱肚子才是重要之事。没想到肚子填个半饱，却无意听说了令众人大吃一惊的消息！

矮个子道，“原来炽阳门被夜羽门吞并是有此原因的！”

高个子得意道，“那是自然。想夜羽门木海回门内着急兵马，趁着炽阳门脚跟未稳便杀了一个回马枪。炽阳门自然难以招架！”

阳化水噌的一下站起身，破雲却一把拉住阳化水，硬硬的把他拉坐下来。阳化水看着破雲的眼中就要喷出火来，破雲脸色郑重，眼角撇了一下高矮二人，意思是让阳化水再听听看。

其实破雲心中也心惊的很，听高个子说夜羽门竟然吞并了炽阳门。在自己离开江湖半年多点的日子里，这样的事情未免太突然了。木海师兄竟然有如此力度，攻下了炽阳门！但心中不由有几分疑惑，以木海师兄的心性，不应该有如此举动，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炽阳门的门主阳化水怎么一直没有在江湖中现身？”矮个子疑惑道，“据悉就是炽阳门打败之时，都没有见到他得身影，难道早就身遭不测了？”

怜静好笑的看了看阳化水，只见阳化水板着脸，脸色铁青，不知道在想什么。看得怜静心头大畅，暗笑恶人恶报，炽阳门竟然在这阵功夫被夜羽门攻打下来，而阳化水也是被人诅咒成了死人。

“这…这其中当然也是有原因的。”高个子暗道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给你说清楚，犹豫一下，道，“此事说出来事关重大，不能随便说的，不说也罢。”

矮个子撇嘴不满道，“哥哥怎地如此胆小，现在只有你我，而这里穷乡僻壤，有什么好担心的。”

高个子摇摇头，摆手道，“此事万万不能说起。倒是吃完酒，你我还要继续赶路，不能落在他人后面才好。”

矮个子被高个子打岔过去浑然不觉，顺着高个子话语，点头道，“哥哥说的是。现在江湖中已经是夜羽门一派的天下，投靠之人自然多的挤破门槛。不过以哥哥这般身手头脑，夜羽门是非常想拉拢的。到时候，还要请哥哥多替小弟美言两句啊。”说着赔笑给高个子倒满酒。

高个子捏须含笑，在矮个子面前的成就感十足，浑身轻飘飘的。

忽然旁边想起一声懒懒的声音，“怎么…夜羽门在广纳贤士吗？”

高个子、矮个子同时一惊，转头发现旁边竟然坐下了一个精赤上身的青年。青年样貌还算英俊，口若悬河目若朗星，嘴角一丝懒洋洋的笑容让人看了从心底有一股亲切的感觉，精赤的上身肌肉棱角凸现，两道淡红色胎痕盘龙一般盘踞在肋下，左右腰间各插着一柄无鞘长剑，一红一蓝微微闪着寒光。

“你是谁！”矮个子怒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坐在大爷的桌子旁！”

高个子忽然想起了什么，朝旁边桌子看看脸色变得很难看。

“炽阳门真的被夜羽门攻占了？”青年没听见矮个子说话一般，自顾自言问道，“夜羽门掌门木海还好吗？有没有受伤？”虽然不明白木海的用意，为什么要攻打炽阳门，但如兄长一般的木海，还是破雲心中非常在意之人。

“老子跟你说话呢！”矮个子一拍桌子，大手猛的抓向破雲，“你小子没长耳朵吗！”眼看手掌到了青年面前却抓了个空，根本没见到青年移动半分。

矮个子一怔，伸手连续抓去，忽然手掌一痛，发现手掌竟然被青年用筷子夹了起来。

“多谢了。我已经吃饱了，不想吃熊掌了。”破雲懒懒的笑容在矮个子眼中开始变为惊惧的色彩，“就算吃熊掌，兄台的这双我还看不上眼。”手腕轻抖，甩开矮个子手掌。

矮个子惊怒交集，看着手掌上两道筷子夹住的淤青怒目而视，却不敢再胡乱动手。

破雲满意的点点头，看来矮个子是个聪明人嘛，知道自己武功不行立马住手，扭头朝高个子道，“怎么？这位兄台没有听见我说的话不成？夜羽门是不是在招兵买马？”

高个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色厉内荏沉声道，“朋友什么来路，在下哪里得罪过朋友不成！”

破雲一皱眉，“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我只是听你说起夜羽门的事情，随口问你一下而已，你干嘛如此紧张。”

高个子见破雲的模样不像说谎，心中将信将疑，嘴上却变得十分恭敬，道，“侠士应该很久没有在江湖中行走了吧。”看出破雲脸上不耐之色，连忙续道，“夜羽门经过攻打炽阳门一役后修养了两月，前几日忽然发出向江湖各路豪士邀请的武林贴。现在江湖四大势力已经只剩下夜羽门一门，整个江湖都是夜羽门，谁人不想巴结，所以消息一出，无数江湖豪士争先恐后的奔向长岩山。我兄弟二人也想去凑凑热闹罢了。”忽然想起破雲方才所问，继续道，“据说夜羽门攻打炽阳门没有费很大力气，夜羽门门主木海都没有在现场出现，也就更谈不上受伤了。”

破雲眉头一皱，如此大事木海师兄竟然没有在场？这到底怎么回事。忽然朝高矮二人一笑，甜甜的笑容在高矮二人眼中却充满了邪恶，二人心中叫苦，不知道眼前的青年要干什么。

“你们有钱吗？”破雲微笑着问道。

两人一愣，纷纷在怀中胡乱掏出几片金叶和几锭银子放在桌上，陪笑道，“我兄弟出门匆忙，没有多带银两，只有眼前这些，大侠只管拿去，不够我兄弟立刻到前面城镇钱庄去兑换一些。”

破雲嘿嘿笑道，“两位萍水相逢却如此看重在下，实在是让在下感动啊。可在下无功不受禄，怎好意思如此白白拿取两位银两。还是算了吧。”

高矮二人就是再傻也看出破雲破破烂烂的哪里有装钱的地方，再说你自己问我们有没有钱，现在又在这里装模作样，但心惧破雲武功，只好陪笑道，“大侠哪里话，江湖救急之事，是我辈理应之事。大侠只管拿去。”

破雲无奈摇摇头，叹道，“既然两位如此要求，在下若是不收倒成了小窥二位。在下就马马虎虎的收下吧。”

高矮二人险些气晕过去，明明就是打劫，偏偏弄得自己有钱不会花，非要给人家替自己花一般。

破雲笑嘻嘻的捏出两片金叶子扔到掌柜面前，“这是饭钱，不用找了。这两位的账我也一并结了。”

高矮二人强笑道，“多谢侠士，多谢侠士。”心中却已经把最恶毒的话语都招呼到破雲身上了。

破雲嘻嘻一笑，回头道，“走吧，看来这下有事情做了。”说着起身慢步走出酒馆，临出门突然停步，恍然道，“对了，忘和你们说了。其实我对你们不光是酒菜招待这么点恩惠，还有救命之恩的。”指了指铁青着脸走出酒馆的阳化水，嘿嘿笑道，“他就是你们方才说消失不见的炽阳门门主阳化水。你说没有我拦着，他会不会杀了你们呢。”说着嘻嘻笑着，大摇大摆的走出门外。

高矮二人互视一眼，瞠目结舌。怜静走过桌边嘻嘻一笑，“你们真的好有福气，方才和你们一起聊天饮酒的便是独挑雷殃门的破雲。没有他，还真没有几人能拦得住阳化水。”说完朝两人调皮的眨眨眼睛，跳跳蹦蹦的拉着四蛋追出门外。

高矮二人愣愣的看着酒馆走的人去楼空，半响，高个子喃喃道，“贤弟，我想念家中的妻儿了。我看我还是回家好了。”

矮个子木然点点头，“我也想念家中的老母了。还是不去长岩山了。”

炽阳门门主阳化水，谱写战八方不败神话的破雲。这两人如同江湖中神话一般的人物从身边擦肩而过，而自己还敢在人家面前侃侃而谈，还有什么脸面闯荡江湖。

众人不知不觉走到了村边，站在村头之上看着通向远方的羊肠小路，破雲淡淡道，“我想阳兄一定归心似箭了吧。”

阳化水冷哼一声，“破雲兄想必称心如意了。阳某告辞！”说着大踏步向远方走去。

“阳兄不要忘记你我的约定。”

破雲高喝一声，低头苦笑喃喃道，“这半年时光，让人感到意外的事情还真不少。”

“是呀。”怜静走到破雲旁边，看着阳化水逐渐消失的身影笑道，“不过这应该是好事吧。”

破雲淡淡一笑，不知为什么，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