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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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说客-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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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对付。这个办法我已经考虑了几个星期,并且在几天以前告诉了戴克。戴克一听,欣喜若狂。 
  假如德拉蒙德和他那伙人想窃听我的电话,那么我们就让他们听个够。我们一直等到傍晚才动手。我在办公室。戴克在街角的一个公用电话亭。他拨通了我的电话。我们已经排练过好几次,甚至还写了一个脚本。 
  “鲁迪,我是戴克呀。我总算找到迪安·古德罗啦。” 
  古德罗是个39岁的白人男子,大学文化,开了一家地毯清洗用具店。在我们的天平上他的分量为零,我们肯定不愿让他担任陪审员。但德拉蒙德例会相中他。 
  “在哪里找到的?”我问。 
  “在他的办公室。他到外地去了一个星期。他可是个大好人,我们以前把他看错啦。他根本不喜欢保险公司,说是一直和他自己投保的那一家争争吵吵。嗨,他认为该把他们的脖子勒紧点。我把案子的情况跟他谈了谈。他简直肺部气炸啦。他一定会是个很棒的陪审员。”戴克的话虽然说得不太自然,可是对于不明真相的人,听起来倒蛮可信。他大概是在照本宣科。 
  “真没有想到,”我对着话筒干净利落地说。我要让德拉蒙德每个音节都听得清清楚楚。 
  在挑选陪审员以前,律师和潜在的陪审员交谈,是一件无法想象、几乎决不可信的事。我和戴克一直在担心我们的计策可能过于荒唐,德拉蒙德不会上钩。可是又有谁会想到,一个律师会用非法的窃听手段偷听对手的谈话呢?我们认为德拉蒙德会中计,还因为他根本不把我们放在心上。我只不过是个无知的新手,而戴克,嘿,戴克不过是个地位卑微的准律师而已。再说,我们也想不出别的妙计。 
  “他对谈话是不是感到紧张?”我问。 
  “有点儿紧张。我把对其余几个人说过的话,也跟他说了一遍。我说我只是个调查员,又不是律师。只要他不把这件事告诉别人,谁也不会有问题。” 
  “说得好。你觉得古德罗会支持我们?” 
  “毫无问题。我们一定要让他当上陪审员。” 
  我对着话筒翻了几张纸。“你名单上还剩下哪几个人没有谈?”我大声问。 
  “我瞧瞧。”我听见戴克在翻纸的声音。我们一唱一和,配合默契。“我已经找过德蒙特·金、简·德赛尔、劳伦斯·佩洛蒂、希尔达·欣和拉蒂尔达·布朗宁。” 
  除了拉蒂尔达·布朗宁,这几个全是我们不希望进入陪审团的白人。我们假如能败坏他们的名声,德拉蒙德一定会拼命把他们排除在外。 
  “德蒙特·金这个人怎么样?”我问。 
  “非常坚定。有一次他甚至把保险公司的理赔员从家里赶了出去。我可以给他打9分。” 
  “佩洛蒂呢?” 
  “这家伙棒极啦。他简直无法相信保险公司真会杀人不见血。他全力支持我们。” 
  “简·德赛尔呢?” 
  听筒里又传来一阵翻动纸张的声音。“让我瞧瞧。她是个好人,但讲话不多。我想她大概认为这样谈不太妥。我跟她谈了一般保险公司的情况,并且告诉她大利公司资产值4个亿,我看她会站在我们一边。我给她打个5分吧。” 
  我很难忍住不笑。我把电话话筒紧紧地贴着脸。 
  “拉蒂尔达·布朗宁呢?” 
  “她是个激烈的黑人姑娘,不会帮白人的忙。在一家黑人银行工作。对我下了逐客令。她要是当上陪审员,连一个子儿也不会给我们。” 
  又是久久的一阵翻动纸张的声音。“你的情况怎么样?”他问道。 
  “大约1小时前,我刚刚去过埃丝特·塞缪尔森家。她60岁出头,是个很讨喜的老太太。我跟她谈了多特的情况,谈了失去儿子有多糟糕。她支持我们。” 
  埃丝特·塞缪尔森的先夫在商会里担任过多年的官员。这是马尔文·香克尔提供的消息。不管办什么样的案子,我都无法想象会愿意让她担任陪审员。她对德拉蒙德的要求,会句句照办不误的。 
  “我后来又在办公室找到了内森·巴茨。他听我说是承办本案的律师,开始有点儿惊诧,后来态度就好多了。他恨保险公司。” 
  即使德拉蒙德的心脏此刻仍在跳动,跳得一定也很微弱。一想到是我这位律师本人,而不是我的调查员,在到处乱串,和潜在的陪审员谈论案情,他的动脉准会爆裂。不过,他目前对此是绝对无能为力,这一点他心里肯定明白。他要是做出任何反应,都会使他窃听我电话的违法行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从而使他的律师资格立刻被依法剥夺。他或许还会受到起诉。 
  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乖乖地闭起嘴巴,设法阻止我们抛出的这些人进入陪审团。 
  “我还有几个人,要去找一下,”我说。“我们10点钟左右碰头。” 
  “好的,”戴克说,声音有点儿疲倦。他演得比开始自然多啦。 
  我挂上电话。过了一刻钟,电话铃声又响啦。一个听起来有点儿熟的声音说:“请找鲁迪·贝勒。” 
  “我就是。” 
  “我是比利·波特。你今天还来过我们店的。” 
  比利·波特是个男性白人,一家名叫西部汽车的商店经理,整天打着领带,穿着整齐。根据我们的标准,不太适合担任陪审员。我们不要他。 
  “是的,波特先生。谢谢你来电话。” 
  其实打电话的是布齐。他同意助我们一臂之力。他现在和戴克呆在一起,两人也许正在一个公用电话亭里,挤在一起取暖呢。布齐去过西部汽车商店,跟波特谈过购买一套轮胎的事。这位精通业务的高手,现在正竭力模仿波特的声音。他们俩反正谁也不会再见着谁。 
  “你有什么事?”比利·波特问道。我对布齐说过,开头态度要装得生硬一点,然后再迅速缓和下来。 
  “有点事儿。嗯,是那桩案子,你知道。就是你接到传票的那桩案子。我是承办该案的律师之一。” 
  “这合法吗?” 
  “当然合法,但是请你千万保密。我代表一位可怜的小老太,她的儿子被大利人寿保险公司杀害啦。” 
  “杀害?” 
  “嗯。那孩子需要做手术,可公司错误地拒绝支付手术费。他在将近3个月以前,死于白血病。这就是我们起诉的原因。我们确实需要你的帮助,波特先生。” 
  “这听起来太糟糕啦。” 
  “我还见过比这更糟糕的案子呢,而且自己就亲手办过许多件。那些人真是罪大恶极呀,波特先生。我这样说请你别见怪。对方已经出了20万,要求和解结案,可是我方要价比这高得多。我们要求进行惩罚性损害赔偿,所以要请你鼎力相助。” 
  “我会被挑中吗?我的工作实在走不开呀。” 
  “我们将从大约70人里面挑选12名陪审员,我现在只能说这么多,请千万帮帮忙。” 
  “好吧,我一定尽力而为,不过,我实在不想当这个陪审员,你明白吗?” 
  “我明白的,先生。谢啦。” 
  戴克返回办公室,和我一道吃了三明治。这天晚上他又出去两次,给我打电话。我们在电话上又谈到了一些人,这些人我们声称都和我们谈过话,而且目前都迫不及待地要对大利公司的不法行径给予严厉的惩处。我们要给窃听者留下一个印象:我们俩正在外面奔波,挨家串户,到处游说,违背职业道德准则严重到了使我一辈子都不能重操律师职业的程度。而且,所有这一切卑劣得令人战栗的勾当,竟然发生在挑选陪审员的前夕! 
  在即将进入第二轮接受询问的候选陪审员中,我们已成功地在其中三分之一的人身上投下了疑点。而且这些全是我们精心选择的最最可怕的人。 
  我敢打赌,德拉蒙德今夜将通宵难眠。 

  
  
42



  最初的印象总是至关重要的。在8点半到9点之间,陪审员陆续到达。他们紧张不安地跨过双扇木门,几乎是呆呆地东张西望,沿着过道向前走去。他们中的许多人是生平第一次走进法庭。我和多特单独坐在原告席上,面向正在渐渐坐满的铺着衬垫的陪审员席,背对着法官的座位。我们的桌上除了一本拍纸簿,别无其他。戴克没有和我们在一起,他坐在靠近陪审席的一张椅子上。我和多特不时耳语几句,脸上尽量露出一丝笑意。可我的心却紧张得怦怦狂跳,无法平静。 
  过道另一侧的情况与我们构成了鲜明的对比。被告席上坐着5个身穿黑色西服面孔铁板的男人,十只眼睛全盯着把桌子堆得满满的一沓沓文件。 
  我的以弱胜强的主题是明白无误的,而这场战斗现在就要开始了。陪审员们首先看到的是,我在人数上处于劣势,势单力薄,财力明显不足。而我的矮小的委托人又是那么脆弱,不堪一击。我们远不是坐在那一边的富豪们的对手。 
  由于已经结束了取证的工作,我逐渐意识到由5位律师来为被告辩护,是多么没有必要。而且是5位非常优秀的律师。令我惊奇的是,德拉蒙德竟然没有想到,这会给陪审团留下何等糟糕的印象。他的委托人一定是犯了什么罪,否则怎么会兴师动众,用5个律师来对付区区我一个呢? 
  今天早晨,他们对我不理不睬。我也离他们远远的。但从他们脸上的温色和轻蔑的讥笑的神情,我可以看出他们正为我和陪审员们直接接触而感到惊恐万状。他们既震惊又气愤,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除了窃取委托人的金钱,律师能犯的最大罪过,也许莫过于和潜在的陪审员直接接触。这和非法窃听对手的电话相比,严重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装出了一副义愤填膺的蠢相。 
  法庭办事员领着陪审员们在一边排好队,然后在另一边随意地在我们前面坐下。在列人名单的92人中,今天有61人到场。有几位没有找到。2位已经去世。还有几位称病。3人以年事过高婉辞。基普勒又以不同的原因同意了几个人不做陪审员的请求。办事员每喊一个名字,我都做笔记。我觉得好像已经认识他们几个月了。6号是比利·波特,西部汽车商店的那位经理。据说此人昨夜给我打过电话,看看德拉蒙德如何对待他,那一定会是十分有趣的。 
  杰克·昂德霍尔和柯密特·阿尔迪代表大利公司,坐在德拉蒙德和他的伙伴们身后。这样就有7套黑色西服,7张面色严峻令人望而生畏的脸,虎视眈眈地盯着陪审席。放松一点儿吧,伙计们!我脸上一直保持着轻松愉快的神情。 
  基普勒走进法庭,全场起立。他向陪审员们表示欢迎,简短有力地谈了谈陪审员的作用和公民的义务。在他询问是否有人有足够的理由不愿担任陪审员时,陪审席上举起了几只手。他请他们每次一人分别走到法官席,低声向他陈述各自的原因。上了我的黑名单的5位公司主管中,有4人和他耳语了一番,他同意了他们的请求,我对此毫无惊奇之感。 
  这一过程化去了一些时间,我来此机会研究研究陪审员。从他们座位的情况看,我们大概仅需考虑前三排。这三排坐了36人,而我们只需要12名陪审员,外加2名做候补。 
  在被告席后面紧靠着的座位上,我看见有两个穿着考究的陌生人。我想一定是陪审咨询顾问。他们正仔细注视着陪审员们的一举一动。我们小小的计谋不知对他们的全面心理分析起了多大作用?哈,哈,哈!我敢打赌,两个疯小子在挑选陪审员的前夕,居然找陪审员们谈心,他们以前从无必要在分析时考虑这样的因素。 
  法官大人又打发掉7名候选的陪审员,剩下的还有50人。他接着又概述了案情,介绍了案件的双方及双方的律师。巴迪没有到庭。巴迪在他那破烂的福特车里。 
  基普勒接着又提出了几个非常严肃的问题。陪审员们假若需要做出某种反应,他请他们举手。你们有谁认识原告或被告,律师或证人?你们有谁买了大利公司的保单?你们有谁官司在身?你们有谁曾经状告过保险公司? 
  有几位做出了反应。他们举起手,接着站起来与法官大人交谈。他们很紧张,但在两三个人开了头之后,冰层便开始融化。有人幽默了一下,于是大家全都轻松了许多。在短促的瞬间,我曾几次默默地自言自语,我属于这里。这我也能干。我是一个律师嘛。当然,我没有说出口。 
  基普勒给过我一张他要问的问题清单,我想了解的问题全部列在上边。这无可厚非。因为他也把同样的一份给了德拉蒙德。 
  我做着笔记,注意观察人们的表情,凝神静听他们所说的话。戴克和我一样干。这令人很不快,但陪审员们并不知道他是我的人,我对此倒颇为庆幸。 
  时间在基普勒发问的过程中缓缓逝去。等他结束时,已经过了将近两小时。我的心又开始紧张地怦怦跳动。现在是鲁迪·贝勒在真正的庭审中发表第一篇讲演的时候啦。这篇讲演将很简短。 
  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审判席前,朝他们热情地笑了笑,开始讲出已经练习过上千遍的那段话。“早上好。我叫鲁迪·贝勒,我代表布莱克全家。”头开得不错。在法官反复推敲了将近两小时后,他们巴不得听到一个不同的声音。我望着他们,热情而又真诚。“基普勒法官已经问了许多问题,这些问题非常重要。我想问的他全问到了,所以我不想浪费大家的时间。实际上,我只有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就是:诸位有谁能举出任何理由,说明自己不宜担任本案的陪审员?” 
  我没有指望会有人作答,我也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他们一直看着我,已经看了两个多小时,我只想对他们问声好,再朝他们甜甜地笑一笑,如此足矣,决不啰嗦。人世间最令人讨厌的莫过于喋喋不休的律师。再说,德拉蒙德多半还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谢谢诸位,”我微笑着说。我又慢慢转身面对法官高声说,“法官大人,我认为陪审团很不错。”我回到座位上,一边轻轻拍了拍多特的肩膀,一边坐下。 
  德拉蒙德已经站了起来。他故作镇静,竭力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姿态,实际上却全身都在冒火。他做了自我介绍,开始谈论他的委托人。他告诉陪审团,大利公司是家大公司,而且每年的盈余都很可观。它不该因此而受到惩罚,你们明白吗?这对你们有影响吗?他是在对案子本身进行辩论呀,而这是很不妥当的。不过,他虽已贴近警戒线,却还没有越界,还不能向他开火。我拿不准是否要表示反对。而我已经下定决心,只有在有完全把握的情况下,我才会表示反对。他为自己设置的这条界线十分有效。他那流畅的语言,在乞求人们的信任。他那花白的头发,在显示他的智慧和经验。 
  他又谈了某些方面的事,听众毫无反应。他是在播种,接着就酿成大乱。 
  “下面,本人将要提出的,是今天最重要的问题,”他满脸严肃地说。“请诸位仔细听。这是至关重要的问题。”一个长长的、充满戏剧性的停顿。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诸位有谁已经接触过本案?” 
  法庭里死一般的沉寂,只有他的声音仍在空气中震响,久久不肯消失。他提出的不是问题,而是指控。我朝他们的座位上望去。希尔和普伦克正在朝我张望,摩尔豪斯和格罗在观察陪审员们的反应。 
  德拉蒙德像冰柱一样冷峻地站着。谁要是胆敢第一个举手说:“我!原告律师昨儿晚上到过我的家!”他会马上饿虎扑羊一样朝他扑过去。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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