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协会系列》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怪谈协会系列- 第6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你认识我爸爸?”我惊讶地反问她。

“哦,这个!……习惯了随口问问!你看不在科室还真不知道说点什么?”汪姐起身倒水想掩饰眼神的慌乱。

“你知道我爸爸是夏昆对不对,汪姐?”我追问着,“你一定还知道别的事情?你和他一起进的这个医院这个科室,你一定还知道别的什么?”

“不,别问我!今天你要是来探病的就陪我坐着喝杯茶,要是还有别的事那我想休息了!”汪姐有了送客的意思,我不便再追问下去,喝了一杯茶起身告辞。

科室里最近怪事一堆堆地发生,林霏霏说汪姐病退以后,罗兴晚上再没有当过梦游的情圣,估计是有人针对汪姐施了什么巫术在罗兴身上。我走过去拍了一下林霏霏的脑袋说:“小姑娘鬼片中毒了吧?”

“陈姐,你还别不信!有时候还真这么邪门,你看!”林霏霏从脖子上掏出一个挂件,她说是她妈妈到庙你给她求的六面咒,可以阻挡不干净的东西。

“一个行医的人信这些,你不怕被笑话?”我走去病历架翻看着每个病人的情况,很多病人已经是我们科室的常客了,在新的记录后面都付着以前的旧病历的编号,方便从电脑中调出来参考,惟独罗兴的备注里没有旧病历编号,也没有写上初次入院。

开完一堆处方,我坐到护士台的电脑前想查查医院有没有罗兴的记录。搜索罗兴出来5个病历,我一个个看过去,25岁以上三个,还有个是女的,最后一个好象是20年前的病人了。

“5岁,先天性心脏病入院,实施心脏手术。”而主刀医生正好是夏昆,难道现在病房里的罗兴就是二十年前的这个小男孩?二十年前的手术出过什么问题吗?为什么夏昆会特许在科室里收下一个精神病人?

二十多年不单是夏昆对我这个养女一无所知,其实我对他也是一无所知。



我是无意间看到那张照片的,在夏昆经常锁着的那个抽屉里。那天他开了抽屉没来得及锁,正巧有病人家属叫他,我起身倒开水时看到了。

那简直就是另一个我,只是穿着打扮像二十多年前的女生。我想趁办公室没人拿起来看个究竟,办公室门响了,我装作倒水。夏昆进来了,他把抽屉推上锁了起来。我有种感觉,那个照片中的女人一定和我有关系,夏昆一定知道我的身世,可是他为什么要告诉养母我是他在科室捡到的弃婴呢?

我几次开口想问他,不知道该从何问起。最后只好放弃,不如自己去弄明白好了,可是唯一可能知道点真相的应该是汪丽莎,她又借病退不再到医院来。

夏主任家出事了,早晨接到林霏霏惊恐的电话我还没有起床。挂了电话楞了一会,我忙收拾了一下赶回那个熟悉的家里。

医院里来了好几个同事,据说汪丽莎半夜敲开了夏昆的门,两个人好象为什么事情争执起来,汪丽莎从包里掏出了大串的猪心往夏昆砸过去,最后尽摸出一把手术刀要刺向夏昆。地上有很多陈旧的血污迹,夏昆坐在沙发上耸拉着脑袋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一夜之间他的头发几乎全白了。

刚被人拖出去的汪丽莎,嘴里还在嚷着:“我给你那么多心,放过我吧!”看样子好象精神失常了。

“你们只是同事?”警察在做着笔录,“有没有什么恩怨?”

“真的只是同事,我都跟你们说过了,她来找我时我就觉得她不正常。我以为她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没想到就发生这些事。”夏昆回答地有点不耐烦了。

“好吧,我们走了。想起什么事情跟我们联系!”警察走了,医院的同事因为要上班也告辞了。

我和陈院长留了下来,陈院长是我养母的父亲,我从来没有叫过一声的外公,只记得小时候对他所有的印象都是他在夏昆面前趾高气扬的样子。

“夏昆,你到底想怎么样?”这个白发老头的气焰丝毫没有被时间灭掉一些,“我女儿才死了不到一年,你就整出这么多事来?当年要不是我女儿喜欢你,你以为你会有今天?”

夏昆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二十多年一直是这样,我想如果他哪怕一次能昂首挺胸地跟这个老头说一次话,我对他的厌恶也不会这么深。老头见骂了半天没用,摔门走了,屋子里就剩下我和夏昆,我开始打扫地上的脏东西。

“凡凡,你一定很看不起我,一定很恨我。但是你要记住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我想你健康地生活而且能生活地很好。”

“我的母亲在哪里?汪丽莎一定知道你什么事对不对?你不能告诉警察,难道你想瞒我一辈子?”



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我的亲生母亲林艳和汪丽莎是同班同学,夏昆和林艳是一对热恋的情侣。三个人原来是很好的朋友,我的养母陈晓梦却爱上了夏昆,一直穷追不舍,夏昆一直不予搭理。

后来陈晓梦的父亲找到了夏昆,这个本市最好医院的院长告诉了当时还是毛头小伙的夏昆什么对男人重要。夏昆起初并不领他的情,可是在找工作的时候看着一个个不如自己优秀的同学都有医院去,自己却总被拒之门外,他开始整夜整夜地抽烟。

那天,陈院长又来找夏昆,他才陡然明白自己连连碰壁一定和这个医学界德高望重的人有关。他感觉自己是那么渺小,陈院长告诉他只要他答应跟自己女儿在一起不仅可以进最好的医院,还可以得到保送读研究生的资格。

这些话正好被送东西给夏昆的林艳听到了,她没有进去转身就走了。本来就是毕业,加上林艳做好了消失的准备,夏昆怎么都找不到她,只在半个月后收到汪丽莎转交的一封信。她说她什么都给不了夏昆,除了这个人,可是人生路还那么长,她不想成他事业的绊脚石,他们应该各自去寻找幸福。

夏昆妥协了,和陈院长的女儿结婚。结婚以后才知道陈晓梦有严重的心脏病,从小被她父亲娇纵惯了,只要是她想得到的东西,她父亲都不惜代价给她。没有爱的婚姻,夏昆很少回家,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

可是在林艳消失大半年以后,汪丽莎突然找到他,告诉他一个惊人的消息。林艳离开他时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现在孩子生下来了,是个女儿,不幸的是女儿患了先天性心脏病。林艳因为难产过世了,孩子奄奄一息寄养在孤儿院,汪丽莎实在看不过去才违背答应过林艳的话来告诉夏昆这个事。

两个人就设计了别人遗弃有病婴儿的戏码,夏昆借说感谢汪丽莎让他有了亲生女儿,执意把汪丽莎从县城的小医院调到了他的科室。

他正大光明地收养了我,还按照我养母的意思给我取名叫“陈凡”。他一直给我吃药,他知道我的心脏挺不过10岁,一直在寻找可以给我做移植的心脏。有次正巧收了个小病人,和我年纪差不多,夏昆查体发现这个小病人的心音很奇怪,最后拍片发现他竟有两颗心脏。

他偷偷做了各项数据分析,那个小病人的心脏如果移植一个给我,存活率很高。

“我只是自私了一点,我把各项指标都好的那个心脏移植给你了!而这个手术的真相只有汪丽莎和我知道,我必须要一个帮手,这个医院只有她和我算旧识。”夏昆说完看着我,眼神充满了疲惫,“汪丽莎开始并不愿意,说我这样做有违医生的职责。我当时只想着要救你,就威胁她说我做心脏手术那么漂亮,小心哪天把她的心也取走。”

“汪姐二十多年都生活在你的威胁中?我这颗心脏其实是罗兴的?”我已经不需要他的回答,打开门离开,身后是他一声沉沉的叹息。

坐在科室里值班,心却定不下来,夏昆是我亲生父亲。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他,不知道母亲林艳如果在世上会不会原谅他这二十年所做的一切?

“陈医生,陈医生!”林霏霏急匆匆地叫我,又有病人出现异常了,我跟着她走向病房。

罗兴又出现呼吸困难,接上氧气,看他呼吸慢慢平稳下来。我的心脏像被一丝丝撕裂着,本该属于他的生命,我说不出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妈妈,妈妈!”清醒的罗兴又抓着我的手,像个孩子一样笑着,好象刚才那个呼吸困难在生命线上挣扎着的并不是他。

“乖,好好休息!”我抚摩着他的头发,想他快快睡着,一个精神病人睡着的时候和正常人应该没什么区别吧?罗兴听话地闭起了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

“你们说爱上精神病人是什么感觉?”林霏霏的声音从休息室里传出来,这几个小丫头不会是在讨论我是不是爱上了罗兴吧?爱说什么随他们吧,我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堵着,我本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一切都是个错误。



“你觉得一个人可能长两个心脏吗?”我在网上问着秦宇。

“几率很小,也说不定。难道你的儿子病人长了两个心脏?”

“要是把取出一个心脏给另一个人,他们会有感应吗?”

“如果按现代医学心脏移植的发现,心脏好象具备一定的记忆功能。你今天怎么问这么怪的问题?”

我不再理会秦宇的信息,跟一个素昧平生的人没必要说太多,有些问题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周末,夏昆带我去了墓地,墓碑上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子是我的亲生母亲。我安静的抱着墓碑,就像抱着自己的母亲。但透过衣服传来的只有冰冷,石头的冰冷一直传到我心窝里刺得生疼生疼。为什么给了我生命又把我抛弃在世间的残酷现实中?我在心里问着,泪水就这样无止境的滚落。没有人能告诉我为什么,生命就是无常,让你无力选择。

十一

汪丽莎自杀了!我本来打算等她情绪稳定些问问她关于我母亲的事情,想不到她就走了这条路。关于母亲的记忆只剩墓碑上的照片,还有夏昆说起的关于他们的热恋,我固执地认为这样的男人不佩爱我的母亲,她是一个多么高尚的女人?成全了爱的男人的事业,又成全了我的生命。

最后见过汪丽莎的同事说,死前她承认那些抽屉和储物柜里的猪心脏是她放的。她只是经常处在一种高度紧张的情绪中,她其实很害怕看到心脏,甚至怕人说到心这个字眼。她的心理咨询师告诉她越怕什么就越接近什么,她才买了大堆的猪心回家,但是这个方法的结果是让她几乎崩溃。而她解释去夏昆家闹完全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她当时的念头要不是当年夏昆一番好意调她过来,她应该不会在这样的科室上班。

汪丽莎自杀的时候,一柄水果刀准确无误地插在胸骨左边两指处。我想起她睡觉时候紧捂住心脏脸上痛苦表情的那一幕,分外同情这个受了一辈子精神折磨的女人,或许死对她是最大的解脱?!

科室里最近气氛都很沉闷,很多病人听闻到些风声,只要不是性命攸关的病人都申请出院,只每天按时来检查打针。人们议论纷纷说心脏科中了邪,怕住进来被活活挖了心去。

病房空出了许多,我们也省事,夏昆的眉头却一直紧锁着,汪丽莎的死他心里该是有许多愧疚吧?

活到二十多岁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我心里复杂极了,想到母亲那么年轻的生命,和无私地付出,我该恨夏昆这个男人。可是想到我的身体里毕竟流着他的血,我又开始可怜他。

下班后我没有直接回家,我到杏林书吧去喝茶,暂时逃避烦闷的心情也好。书吧老板是个40多岁,或者更老的男人,每次他都冲我轻轻点头,嘱咐服务生给我泡上一杯绿茶。今天我无心看书,我在怀疑自己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不经意间手触到了胸骨左边沉睡着伤口的位置,跳动着别人心脏的我,还是完整的我吗?

楼道上的灯又坏了,罗兴又蜷缩在我的家门口睡着了,我丝毫没有第一次那么惊慌,他应该是跟着自己心的感觉来的,我把他弄进屋安置在沙发上。很多东西借了可以归还,那么心呢?看着像婴儿般熟睡的罗兴我找不到答案。

“汪姐,汪姐昨天回来过!”一早科室里的人就躁动不安,林霏霏哭着吼着。我把罗兴送回病房,想问问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昨天晚上后半夜,林霏霏说刚给一个病人推完针出病房,就看一个穿护士服的人匆匆从我们科室窜出去进了电梯,等她回到护士台时看到了好几个血淋淋的心脏摆在护士台上。

“汪姐的葬礼我们都参加了,你别瞎说啊!”说话的小护士自己都吓得全身哆嗦了。

我觉得脑袋乱得一团糟,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桌上竟放着一封刚送到的信,有些意外,拆开一看居然是汪姐写给我的:“小凡,我和你妈妈是最好的朋友。毕业的时候就分开了,她的葬礼我都没有参加,只是她一个朋友转她临死的话要我去孤儿院看你。当时见你命在旦夕,我才自作主张找了你的父亲,你的父亲一直很爱你,在你换心之前他几乎想尽了一切办法,所以不要恨他!”

看看日期是汪姐自杀后一个礼拜的邮戳,虽然笔迹是汪姐的,但她跟我写这个信又想说明什么呢?难道还有其他人知道所有的事情?

“22床、22床,急性心衰!”走廊上有些忙乱的脚步声,我赶紧出了医生办公室。

处理完病人我进了罗兴的病房,他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外面的世界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困绕,我猜测着他胸膛里那颗心脏是不是停留在某个时期再没有成长?

“凡凡,你在这里?”夏主任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罗兴出神地盯着停在窗玻璃上的一只蝴蝶,而我静静地看着罗兴。

“可以帮我一个忙吗?”我头也不回地问夏昆。

“你遇到什么麻烦?”“我想把心还给罗兴,我借了二十多年了。”

“这……”“你能把手术做得很成功,对不对?”

夏昆长长地叹了口气。

十二

当归还心脏的决定在我心里打定以后,我开始做着手术前的各项准备,只要有时间我就会在罗兴的病房里陪着他。夜晚,科室里最安静的时候,除了病人偶尔的咳嗽,静穆得让人感觉世界那么空藐,空藐得连自己的心都不见。

睡不着,我想去看看刚收进来的一个新病人。出了病房却看见一个穿护士服的人从罗兴的病房出来,神色匆匆地往电梯方向走去。我快步追了过去,却没追上,那人进了电梯不见了。

罗兴?我转身进了他的病房,摁亮灯、他在床上睡得很安稳,我走到床前帮他抚了一下额头的头发。枕头旁边的一张照片引起我的注意,我拿起来翻到正面一看,罗兴怎么会有这样的照片?那是我在夏昆抽屉里看到的一模一样的照片。

我到医生休息间翻出自己的钱包,上次跟夏昆去看母亲的墓地时他把那张照片给我了,现在照片好好的在我钱包里。那罗兴的这张照片从哪里来的?

“啊!”一声惊叫响彻这个科室,我快步朝护士台那边走去,值班的小护士脸色苍白地坐在地上。被吵醒的病人和病人家属已经跑了些出来看热闹,原来放输液药水的架子上摆了一排血淋淋的心脏。

我打电话告诉了夏昆,安抚着受惊的小护士,嘱咐病人都回房去休息,大家却在议论纷纷,脸上都显出不安的情绪。

“妈妈,妈妈!”罗兴跑过来,我像哄小孩一样安抚他,围观的病人都流露着不可思议的表情,我已经顾及不了这么多,把罗兴哄进病房睡觉。

接了电话赶来的夏昆,把病人和病人家属劝回病房,他脸上除了疲惫看不出其他表情。我和他在医生办公室呆坐到早上上班,他一根根抽烟,我也没说话。

“夏昆,你这个主任还想不想做了?”陈院长一早就冲进办公室叫嚷,“很多病人投诉,说你把精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