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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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妃- 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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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挂着满面泪水,冲慕容云随粲然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温柔道:“云随,你还好么?我来了!”这女子正是李渔,她轻轻抚摸着慕容云随苍白而俊美的面容,蹙眉颤声道:“你瘦了许多!……开朝以来,驸马不能参政。李柚让我嫁给你,让你成为驸马,就是为了让你极为荣耀且顺理成章的失去官职,这样,你就再不能提出任何政治意见。这样的条件,你都肯接受,为何,他还是不肯放过你呢?”李渔突然抬起袖子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可惜更多的泪水潸然滑落:“云随,上次宫中相见,你说让我忘了你,便是早已猜到祭天大典的事么?对不起。这件事,我实在做不到。但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忘记我的!”她将脸轻轻枕在慕容云随胸口,闭着眼,语气极为坚定的道:“放心吧!我一定会救你的!一想到我能救你,便觉得上天待我不薄……”

第243章 决断

司兰国,公主府,听雨轩,东厢。

深秋,风带着一丝初冬的干冷萧杀。

唐子俊和莫非安静的站在书案畔,一人执笔,一人磨墨。一副惬意的如诗画面。

执笔而书的不是莫非,是一向懒散的唐子俊。做着红袖添香之事的自然是莫非。

只是,莫非此时的心情并不如这画面般惬意舒适。她在唐子俊面前一向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心里想什么,脸色便流露出什么样的情绪。可惜的是,唐子俊此时正专心的写字,并没有留意她的脸色。于是她继续沉默,继续沉默的磨着墨,而且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方砚中的墨水越积越多,甚至溅出几滴,唐子俊举起毛笔正要运墨,看着方砚中的墨汁却是呆了呆,举着毛笔挑眉一笑,说道:“这石砚可是大燕最上等易水紫研,这样磨穿了,实在有些可惜。”

莫非一愣,醒过身来,赶紧停下手中的动作,长长叹了一口气。

唐子俊看着他说道:“你想说什么便说!在我面前也要这样么?”

莫非微微皱眉说道:“三日之内若再取不到九转还魂丹,便来不及回芙蓉城了。如今涿郡战事又起,加之因为你的故意挑拨,公主府也被司兰王派兵包围。你却还有心思在这里给雪衣写情书。你们便是情意绵绵,也待救过云随之后可好?”

唐子俊微笑道:“正因为如此,才要给雪衣写信。你想过没有,涿郡战事一起,我们即便是拿到了九转还魂丹。该如何离开司兰?所以,我们需要雪衣的帮助。你便莫要吃醋了!”

莫非柳眉一竖,最后两个字刺耳而入。她根本没听进去其他话,凛然道:“谁要吃醋!”随后表情微变,下意识拉了唐子俊的衣袖说:“你的意思。拿到药丸是十拿九稳的事么?你所担心的。只是离开司兰的问题?”

唐子俊一愣,已极少见的快速蘸墨写完信上最后几个字,然后轻咳两声,道:“第一,我没有拿到药的把我,我的方法,便是进宫去抢。第二,我得找人给雪衣送信。至于人选我心中有,但却没有十足把我他会帮我。第三,这是我唯一有十足信心的事。那便是雪衣若是能收到信,一定会帮我们回北庸。仅此而已。”

莫非被唐子俊的话说的有些糊涂。说道:“唐子俊何时变得如此婆妈?你的行事作风,难道不是先带着我去抢药,再带着我杀回北庸么?”

唐子俊有些尴尬。他将手上的毛笔极细心的放在笔山之上,走到屋中圆桌上拿起茶盏斟满一杯喝下,然后又斟了一杯递给莫非,说道:“不正是因为,带着你!”

莫非结果茶抿了一口,茶早已凉了,可她的心却静不下来,她皱眉苦思,半晌才道:“那你便,不要带我!”

唐子俊摇了摇头,说道:“带着你,我或许可以抢药,但并没有十足的信心能杀出司兰国去。但,我绝不会再丢下你!”

莫非眉头蹙得极紧,望着唐子俊的面容,脸色露出沉思之色。

……

漠东郡长山的大雁,已经开始振翅南飞,飞往四季温暖如春的离理国过冬。

耳边尚有阵阵雁鸣,司兰雪衣站在长山之上,望着东方那座雄伟的涿郡,沉默不语,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文·冇·人·冇·书·冇·屋←

按照司兰雪衣和唐子俊的约定,司兰国派使者入北庸,正式签订了停战协议。协议的期限是五年,如今,五年时间未到,司兰皎皎竟然背着自己,私自授命忽伦左,出兵攻打涿郡。

暮色中的涿郡显得无比雄伟,黑青色的城墙反射着夕阳的光辉,微微泛着深深的紫色,看上去异常壮丽。

身为司兰国地位最崇高的公主大元帅,她曾无数次站在长山之上望向涿郡,她对涿郡极为熟悉。因为她曾费尽心思想要拿下那座城池。只是,此时的她,心情有些特殊。

司兰雪衣面对唐子俊时虽然显得有些笨拙,但事实上,她是被七秀公认的极为冰雪聪明的天才人物,所以她在一路赶来漠东郡的路上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唐子俊和莫非的突然到来必然不是如她们二人所说那般简单。司兰皎皎必定也是知晓了某些事情,才会秘密派遣忽伦封传旨忽伦左突然起兵。然而,这一切,他们都没有告诉她。唐子俊没有,莫非没有,连司兰皎皎也没有。司兰雪衣自问待他们以真心,此次看来,所换来的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和不信任罢了。

司兰雪衣的心,如同这深秋寒风般,有些寒凉。但她的心,早已经有了决断。

司兰国不能乱。唐子俊也不能负!

所以,忽伦左必须死!

……

一名身着司兰国高级军官制服的军官骑着战马从军营疾驰而来,战马在长湖边长嘶人立,那人迅速下马,丝毫不掩饰浑身暴虐的杀气,朝着司兰雪衣狂奔而至。

司兰雪衣接过这名显然常年征战沙场积累了浓烈杀气的军官递过来的书信。

司兰雪衣虽然自与北庸休战后便很少来漠东军营,但她毕竟是司兰国的公主大元帅,在忽伦左的漠东军营,她有很多眼线,甚至有些眼线,深得忽伦左重用,比如身前这位副将。

她与忽伦左向来没有太多来往,所以没有太多私下的交情。但因为忽伦左是先王最信任的将军,司兰雪衣一向给予了他足够的尊重,即便是他的儿子多次骚扰于她,她也可以看在忽伦左的脸面上,没有太过给他难堪。但这,并不代表,司兰雪衣的容忍没有底线。

如今,忽伦左触碰了司兰雪衣的底线。司兰雪衣便毫不犹豫的动了漠东军营的所有眼线。

书信上讲述的是最近漠东军营里发生的事情,也有漠东郡和涿郡最近的军力变动。司兰雪衣看着这封信沉默了很长时间。脸色越来越冷,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然后她挥了挥手,忽必思立刻上前听令。

司兰雪衣没有说话,望着秋风里青黄的草原,冰冷如水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坚毅,她的右手扬起,随后狠狠斩下,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忽必思瞳孔微缩,应声而退。

秋风拂过,风中传来一声声压抑的惨哼,然后传来极浓郁的血腥之气。来传信的副将面色有些苍白,却始终坚持没有回头。他一生铁血嗜杀,唯敬一人,这一人,便是千军万马中不肯先行退走公主大元帅司兰雪衣。无论多么危险的战事,她总是冲在最前,退在最后。在一次他陷入重围被司兰雪衣返回来带着杀出重围时,他的命就是公主大元帅的。

纵然身后这上百人,都是与他并肩作战的战友,都是不久前还一起喝酒吃肉的兄弟,如今公主大元帅要他们的命,他也只是握紧了拳头,一味沉默。

在司兰雪衣身后不远处的草甸,数百名穿着司兰军将服的军官,在公主府亲兵雪亮的道光下,身首异处,鲜血横流。

这些人,都是司兰国勇敢的战士,都是忽伦左最信任的军官和亲卫。都是要杀忽伦左之前必须杀死的人。他们死,才可以保证,杀了忽伦左,司兰军营不会哗变。

司兰雪衣回头淡淡扫了一眼,面不改色,一挥手,道:“去军营!”

……

……

公主大元帅入军营,在副将的带领下,没有丝毫阻滞。也没有人敢阻滞,所过之处的军士所见,唯有低头行礼。

见到忽伦左之事,他正在中军帅营批阅军报。帐帏被掀起,一个红色的人影带着一丝血红的夕阳走了进来。浑身透着冰寒的气息,还有,浓烈的血腥味。

忽伦左迷了眯眼。这红色的身影和冰寒的气息他虽然不是很熟悉但却记忆深刻。所以他很平静的站起身来,行礼道:“参见公主殿下。”这是军营,他并没有称呼对方为大元帅,而是称呼公主殿下。意图很明显,他并不打算接受她的军命。因为他身上,有司兰皎皎的令牌和亲笔密令。司兰的王,是司兰皎皎。

司兰雪衣并不介意,相反她很平静,甚至很冷漠。她根本没有打算说任何废话。

一道凌厉威慑的炽烈气息,从司兰雪衣身上喷薄而出,不过瞬间,司兰雪衣的拳头已经距离忽伦左的鼻尖不足三寸。

几乎在司兰雪衣身上气息爆出的同时,忽伦左脚下猛的一踩,脚下青砖顿时如蜘蛛网般碎裂开去,一层一层。凭借着脚下巨大的反震之力,忽伦左的身子猛的向半空飞去,堪堪避过司兰雪衣致命一击。

一出手便是杀着。

忽伦左心中已经有了觉悟,在身子朝地面落下之时,猛的爆喝一声,“亲卫何在!”

司兰雪衣唇角露出讥讽的笑意,眼中杀机更浓,脚尖一踏,顿时身子飞出,又如红鸟,右手化掌,再朝忽伦左袭去!

第244章 易将

司兰雪衣一掌闪电而出,中军帅营气息陡然大变,一道炽烈得让人踹不过气来的气息形成一道道恐怖的漩涡,须臾间笼罩整个中军帅帐,炽烈漩涡的正中心,是一道如火般的红色身影,浑身却透着极为冰寒的气息,这道身影,极为霸道的撞向忽伦左。

气息雄浑炽烈却丝毫没有溢出帅帐之外。显然司兰雪衣是下了决心,要在最短的时间,以雷霆之势解决忽伦左,以免乱了军心。

仓促间,忽伦左来不及去取他的三叉戟,甚至来不及拔开腰间随时佩戴的弯刀,只是不假思索的将手中大刀连着刀柄横举胸前,格挡住司兰雪衣的一掌。轰的一声,忽伦左只觉有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大力量,伴着一股灼热的气息,顺着刀柄传到他的身上,浸入他体内经脉。他的身体陡然一震,重重向后飞去,狠狠撞翻书案,撞到帐壁之上,身上铁甲轰然碎裂,激飞而出。

忽伦左顿时喷出一口鲜血,五章六腑犹如被放在火上烹煮一般,剧烈的灼热疼痛让他忍不住惨哼一声。

司兰雪衣看着他,眼睛微微眯起,心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没有立刻再次出手。忽伦左受了她全力一击,竟然还能活着。

忽伦左扶着帐壁缓缓站了起来,看着眼神冰寒冷厉的司兰雪衣,说道:“你杀了他们?”

这么长的时间,他的亲卫没有进来,他的帅帐四周甚至没有半点异动,显然是有人故意调走了周围巡逻的兵士,而他的亲卫是不可能被调走的,所以,他们一定死了。

司兰雪衣冷声道:“为你先派几个忠心的部下去阴朝地府探探路,也免得常年领兵的忽伦将军孤身一人,会不适应。”

忽伦左抬起右臂,抹掉唇边的鲜血,心中的怒火已然滔天,喘息着道:“他们是司兰国最忠诚的军士!你是司兰国的公主,怎么能如此滥杀?”

司兰雪衣面无表情的说道:“他们忠于你,所以因你而死!”

忽伦左咳了一口血,怒道:“忽伦左何罪之有?”

司兰雪衣极为平静的看着忽伦左的愤怒,司兰皎皎曾说,愤怒代表着无力和恐惧,看来果然如此。 ~思及忽伦左这些年的战功,司兰雪衣叹了一口气,说道:“唯一一次机会:你若肯交出兵权,立刻回京都养老,雪衣不杀你!”杀了忽伦左,无疑自断司兰一臂,这样的事,不到万不得已,司兰雪衣实在不愿为之。

忽伦左怒极反笑,说道:“忽伦左身受王命,此时尚未完成,如何敢交出兵权,安逸养老?”

司兰雪衣身上杀气陡然强烈,“王命是乱命!你身为司兰国的大将军,应该凡事以司兰国的安危存亡为先!”

忽伦左怡然不惧,厉喝道:“末将正是以司兰国的安危存亡为先!发出乱命的是公主殿下!”

司兰雪衣摇头叹道:“看来是我太过仁慈了。”

“公主殿下不仅是我司兰的公主,更是百万军士的大元帅!公主殿下才应该好好想想,如何做才是为司兰国好!王虽荒淫,却非无道!如今李氏王朝与慕容氏嫌隙已起,正是北庸乱时,我司兰大军不乘机强攻,反倒要任其安内再来攘外么?唐将军就算拥立新王有功,但他毕竟是北庸的将军!公主殿下因为自己的儿女私情,竟然全然忘了司兰国的利益,忘了先王的理想。公主殿下才应该好好想想,您现在所做,可对得起司兰国的军民百姓?”

司兰雪衣听着忽伦左的一席话,陡然间想明白了一些事,也猜到了唐子俊带着莫非来司兰的用意,心中微凉,面上却依然极为平静冷淡,她寒声道:“看来我说得太多了。你也说得太多了。这样一来,你来交代遗言的机会也没有了。”司兰皎皎说得不错,既然做了决定,便应该毫不犹豫的实施,所有旁的心意,只会乱了心境。

司兰雪衣并没有立刻出手,而是缓缓走到了王帐右侧的兵器架旁,取下一柄剑,动作缓慢而认真。这一瞬间,她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父王的脸,司兰皎皎的脸,最后出现的是唐子俊的脸,初见唐子俊在漠东军营元帅营帐里暗相厮杀的情形,公主府中举杯对饮的情形,草原上赛马的情形,平叛时并肩杀敌的时光……

那些日子真的很开心,每次觉得前路黯淡没有希望的时候,唐子俊就是她的光芒,看到唐子俊,便能放下公主和元帅的身份,放下一切的包袱,放心的笑,放心的依靠,放心的醉一场。

司兰雪衣唇角浮起一抹温暖的笑意。这一辈子,她都在为司兰而战斗,这一次她想要为自己战斗一次。

纵然她知道,他是为了莫非而回的司兰,纵然她知道,他的目光始终没有在自己身上多停留片刻,她也想为了他,努力一次。杏花村的小牛是莫非的小牛哥哥。现在,司兰雪衣,要尽一切努力,让唐子俊,成为司兰雪衣的唐子俊,再不是谁的谁。再不要将目光在别的女子身上停留!

转身,唇角的笑意早已消散,目中只有冰寒。瞬间,剑已挥出,剑尖轻颤,向着破碎书案后的忽伦左狠狠斩落。

不用自由修习的炽烈真气,司兰雪衣要用北庸习得的剑舞,杀司兰国的大将军。

这一剑,凝聚着司兰雪衣强大的信念和气势,即便忽伦左没有受伤,也不可能抵挡得了。

一声极其明亮的脆响,伴随着强烈的真气回荡,司兰雪衣的剑斩在忽伦左的弯刀之上。精铁打造的弯刀,被一柄普通的剑齐齐斩断,那柄剑并没有停留片刻,继续向下,狠狠斩进忽伦左的肩头,斩进了他的胸膛。

忽伦左看向司兰雪衣的眼睛燃烧着幽冷的火焰,然后,瞬间寂灭。

司兰国一代大将忽伦左,死不瞑目。

最后的这一下刀剑相撞太过响亮,惊动了军营军士。尽管有副将和雪衣的亲信们安抚,依然有不少军士向着帅帐集结而来。随着军士越多,帅帐外的声响也从细细议论变成了有些吵嚷的喧哗。然而,所有的声响在一身红衣的司兰雪衣走出帅帐的瞬间,消失。

帅帐周围围了上千军士,大都是有些职位的小将领,他们不仅善战,也有些聪明。他们隐约猜到了些什么,然而经年累月对于司兰雪衣的积威,他们除了服从,没有丝毫旁的想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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