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就是这里!妈妈开门!”孩子很固执地说。
刘益州不忍拒绝,或许孩子的父母正四处寻找孩子呢。
他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但他分明感觉到什么不对!
这一瞬间的念头让他改变了主意,他把手从门把手上拿下来,顺手把窗帘轻轻拉了一下。
然后,他转身向自己的办公桌走去,他准备给公安局打一个电话,告诉他们这里有个孩子。
但他刚迈出两步,他听到门锁“咔嚓”响了一声!
不对,不对!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那个孩子的声音,是播放机播放出来的!重复时的声调、语气完全一模一样!
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办公桌跑去,办公桌的抽屉里有一支手枪。
但他的速度依然不够快。
当他的手伸到抽屉口时,一个人影如同鬼魅般掠至办公桌边,乌黑的枪口顶着他的脑袋。
刘益州叹了口气,放下手,站直了身子。
他这才看清,眼前一个身着蓝色的清洁工服装的人,站在自己面前。来人脸上罩着大大的口罩,好像是防臭的,倒也真像清洁工的架势。
还有一个人站在门口,也是一样的打扮,只是手中提着个小型电脑。
刘益州瞬间就明白是咋回事了。
他们把电脑接入可视门禁的电路,把事先准备好的孩子的图像和声音传了进来,让刘益州误以为有一个走迷路的孩子在门外。他们以为这样刘益州会打开门,然后控制住刘益州。
但没想到刘益州还是发觉了重复播放的声音,感觉到了破绽。
虽然如此,刘益州也只不过在他们进入之前轻轻拉了一下窗帘。
来的人动作过于敏捷,居然后发先至,让刘益州根本没有机会拿出枪来。
“你是个聪明人,以你的身份,如果和我们合作的话,不但能活命,还能得到一个亿的巨款,我一个电话,钱就到你的账号,”大口罩用枪指着刘益州,两只眼睛盯着刘益州,“告诉我,你的人怎么和你联系,他们都在哪里,你们搜罗到了些什么信息?”
刘益州的眼睛亮了亮,“一个亿?”
来人点点头。
“可是我觉得还是少了!”刘益州居然讨价还价。
“这个可以商量,你要多少?”
刘益州伸出四个手指头。
“四个亿?太多了吧?”来人皱眉道,“不过我还是答应你!”
“不是四个亿,是日本四岛!把四岛给老子牧马放羊,那地方据说养畜生长的特别好!那我可以和你们合作!”刘益州摇摇头,“不要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的来历!你刚才纵跃的动作,明显是日本本土柔道中的功夫,你是日本人!”
话音未落,刘益州身子一矮,从下方一脚踹向对方。
但他的脚还没有接触到对方的身体,对方手中的枪响了,“波”的一声轻响,一粒子弹射入刘益州的额头。
刘益州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颓然跌了下去。
没有人知道他笑什么。
或许,他对自己的布局感到满意,自己的死不会让这项工作停止。
或许,他利用自己争取来的宝贵的几秒钟,拉动了窗帘。
或许,他对自己的结局早已预料到了。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迅速把刘益州的尸体搬到办公桌下放好,然后翻看室内的资料。
没有一点有价值的东西。
刘益州既然早就料到会有这个结局,当然不会把重要的资料放在这里。
他们只好待在这里等待,他们相信,会有人自投罗网的。
电话铃声响了。
大口罩想了想,拿起话筒放在耳边,却不说话。
对方居然也不说话,而且很快对方就挂掉电话了。
“查那个电话来源!”大口罩低声对另一人说。
站在门口那人打开电脑,“两条街外,公用电话,我马上去!”
“算了,那是个精明的家伙,追不上了,”大口罩站了起来,“这里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了,我们走吧!免得惹来警察,不好处理。”
两人走出房间,顺手把门关死。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举步维艰()
林风雨并没有离开太远,她在外面绕了一大圈后,装作漫不经心地样子,走回刘益州的楼下。
她挑了对面的一个茶馆,坐到一个比较隐蔽的位置,要了一壶茶。
她静静地观察着窗外。
在她果断挂掉打给刘益州的电话之后,她其实还打了个电话,110,她告诉警察,刘益州所在的房间发生了重大案件。
当她在这个茶馆坐定的时候,警车也刚刚来到楼下。
她等待着,心中残存一点希望,希望刘益州陪着笑脸和那几个警察一起从那个屋里走出来,告诉警察们这一切只是有人恶作剧。
但她期待的场景没有出现,林风雨的心沉了下去。
她看到那个窗帘被完全拉开,一个警察的脑袋露出来,在窗口四顾。
这时,另一辆车驶来,几个人拿着担架上楼了。
那是一辆殡仪车!
又过了一会儿,那几个人抬着担架下来了,担架上蒙着白布。
林风雨用手捂住嘴,泪水从眼中流了出来。
她不得不承认,那个胖子,那个有点自恋的、满怀智慧的、满怀爱国激情的上司刘宇州,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设置的那个赌局,输赢还没有定,他却提前离场了。
现在,在这个赌局中,只剩下林风雨了。
她是棋子啊!
还有一个问题,她的档案不在情报部门,外人固然查不到她,她自己也没有办法和情报部门联系了。
从今天起,这就是孤军作战啊…
林风雨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找个借口,从茶馆的后门出来,悄悄离开。
“那又如何!”一股豪气从林风雨心中升起,她仿佛面对着刘益州,“那么,上校同志,从这一刻起,我林风雨来来代替你继续着个博弈,唯一不同的是,我既充当棋子,也充当博弈的一方!”
她的步子变得稳健。
她回到家的时候,赵姨依然没有回来,她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思考着今后的安排。
越是关键时刻,越是需要冷静,需要沉着地观察。作为特工人员,她当然明白这一点。
现在她明白,这栋小别墅,造型别致,绿树环绕,屋外溪水潺潺,这里宛如人间仙境,但透过这些表面现象,这里也可能是一座人间地狱。
白梦楼,那个外表温文尔雅的绅士,谁也不知道他的内心,谁也不知道他暗地里究竟在干什么?
爱,本来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但他却被爱严重扭曲了,扭曲得近乎变态!
她能做什么?
她有力量做什么?
她忽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至少,她得有一支枪吧?可是,刘益州没有给她呀!
想到刘益州,她的心中又一阵绞痛。
现在没有人能帮她了,她是个和组织失去联系的情报人员,她只能靠自己。
然后,她想到了莫如风。
她初见莫如风时,还以为他只不过是一个小贩儿,备受欺凌,直到上次在刘益州安排下,莫如风协助她进入书房,她才知道,莫如风其实也在开展着和自己类似的工作。
其实,她不知道,在她和白梦楼举行婚礼的那个晚上,方芳李代桃僵,然后被困火海,最后把方芳救出火海的其实也是莫如风,还有莫怀文。
那一次,莫如风同样是受刘益州之托。
林风雨相信,莫如风有办法给她弄到一支枪!
晚上,林风雨发现,别墅外多了些人。
“现在治安状况不好,亡命之徒越来越多,我们要提高安全警戒的级别,这些都是公司的员工,被安排来保卫我们的安全。”白梦楼淡淡地说,“以后进出这栋楼,都要检查,防止坏人趁浑水摸鱼。”
“这主要是为了你的安全!现在怀着仇富心理的人很多,他们自己好吃懒做,却看不得别人生活好一点,针对富人的偷、抢、绑架案件层出不穷!”白梦楼见林风雨神色不对,接着说。
白梦楼的眼睛隐藏在深色的镜片后面,仿佛看透了林风雨似的。
林风雨不自禁地感觉到一股凉意。
他一定是感觉到什么了,加强了戒备。
那么,后面的事情就更加艰难了!
她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周围的丛林中露出一双双闪烁着绿色光芒的野兽的眼睛,它们时刻都会扑过来!
而她的战友,只有远处那一个模糊的背影…或许只有他可以依赖?
那是莫如风。
此时,莫如风正在医院里,心潮起伏。
非非那天遇到杀手,虽然凭着机智与勇敢逃过了一劫,但被杀手踹了一脚,胸口疼痛。
莫如风带他到医院,医生建议做个全面检查。
检查的结果是腹内少量淤血,需要吃药打针。
但让莫如风震惊的不是非非的病情,而是化验结果上非非的血型!
非非是“o”型血!
而莫如风的血型是“ab”型,根据遗传规律,血型为“ab”父亲的孩子,血型可能是“a”型、“b”型、“ab”型,却绝对不可能是“o”型。
也就是说,非非并不是莫如风的亲生孩子!
对莫如风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晴空霹雳!
从非非出生开始,他对非非就痛爱有加,他看着非非咿呀学语,教他走路,送他上幼儿园…他对非非的爱超出了一切。
而庄晓月对非非反而不那么喜爱。
看着熟睡的非非,莫如风几次想转身离开,但他看到孩子睡梦中露出的笑容,又忍不住留了下来。
在血雨腥风中爬摸滚打,多少次果断地作出决定!而这一次,竟是如此艰难…
非非醒了,他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孩子的世界总是那么单纯。
有莫如风在身边,非非总是很安详。
非非的身体并无大碍,莫如风尽管心中如巨浪排空,但依然冷静地办完了出院手续,带着非非出了医院。
他重新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安置非非住下,并把“小猪”给他带来。
安排完这一切,他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第一百四十章 艰难决策()
在几个痛苦的日夜之后,莫如风作出了决定。
这时候,非非的病也好了。
莫如风给庄晓月打了个电话,然后带非非回到那个新家,庄晓月单位分配的那套房子。
几天不见,恍如隔世。
“按照你的吩咐,这几天我一步都没有离开君安公司!”庄晓月说,“毕竟和那么多保安学员待在一起比较安全。你们两人都没事吧?”
莫如风并不答话。
非非拉着莫如风的手,怯怯地看着庄晓月。
“我想,有些事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了!”莫如风盯着庄晓月说,淡淡地说,“非非带着小猪到阳台上去玩。”
非非迟疑了一下,和小猪往阳台走去。
莫如风看着非非小小的背影,不由想起他蹒跚学步时的情景。
父子不像父子,夫妻不像夫妻,这一切都是庄晓月引起的!怒气从莫如风的胸膛中往上冒,他有一种抓住庄晓月把她从窗口扔下去的冲动,但他忍住了,他慢慢让自己的怒火平息下来。
这个女人再不是个东西,但毕竟,她是非非的母亲啊!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想,我和你们的缘尽了!”他一字一顿地说,“我前几天刚刚知道,非非,其实,并不是我的孩子!”
庄晓月的脸上唰地变色了。
“其实,这件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非非一直和你很亲的,”她结结巴巴地说,“呃,又没有可能是他们搞错了?”
“这个女人真的很了不起,即便没有了退路,她依然要做无谓的挣扎。”莫如风暗想。
“我不想听你去说具体的过程,不是考虑你的感受,而是出于对非非的尊重,我们毕竟做了几年的父子!”莫如风并不理会庄晓月说什么,“我只希望我走后,你能像一个母亲一样,照顾好他,至少保证他的安全!”
说完这些,莫如风走到阳台上。
非非正在抚摸小猪的伤口,那是为了保护他被歹徒刺伤的。小猪卧在他的脚边,一副惬意的样子。
“非非,爸爸有事需要出去一段时间,你好好跟着妈妈,”莫如风蹲了下来,轻轻抚了抚非非额头的头发,说,“做个勇敢的男子汉,啊?”
非非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想跟你一起去呢!”他低声嘟噜道,“我不想和妈妈在一起。”
莫如风笑笑,心里却比哭还难受,他强忍住,假装轻松地对非非说:“我很快会回来的,非非听话,啊?”
他站了起来,走出门去,没有再看庄晓月一眼。
当他走到小区的门口时,听到一声犬吠,是他熟悉的声音,他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在高高的阳台上,一个小小的身影趴在阳台栏杆上,那是非非,非非的旁边,蹲着小猪。
一人一狗,两双眼睛,凝视着他。
莫如风感到眼眶发热,他强忍住,转身大步离去。
他漫无目的地游走,不知不觉之中,来到了河边。
这世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感伤?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谁说的?没准酒真能消愁呢?
他来到河边的小卖部,“买酒!”
“师傅你要什么酒?”
“度数最高的,不管什么酒!”
卖货的中年妇女给他拿了一瓶60度的“烧刀子”。
“两瓶吧!”他说。
他拿着两瓶白酒,在河边草地的长凳上坐下来,撬开酒瓶盖,一扬脖子,半瓶酒下肚。
一股火燎般的感觉从腹中升起,暂时掩盖住了心中的巨大悲痛。
但稍过片刻,那种悲痛又慢慢浮了起来,他再仰头,剩下的半瓶酒“咕咚咕咚”流入腹中。
莫如风的酒量并不小,但不喝酒已经很久了,这时一下子猛饮,头立马晕乎乎的。
但悲伤依旧像是河里的巨石,当河水漫延的时候,巨石被掩盖在水流之下,但河水下落后,巨石又很快露出水面。
现在,酒就是那河水啊!
当悲伤再次袭来,他毫不犹豫地举起酒瓶。
没过多久,他把两瓶酒全部喝光了。
然后他沉沉的,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滚落到地上。
他听到耳边一个苍老的声音,“这年轻人,怎么跑到这里喝酒?来,喝口水清醒清醒赶紧回家!”
然后,一个瓶子塞到他的手中。
“家?”他心里被针扎似地痛了一下,“父母在时,父母在哪里哪里就是家,父母没了,现在连孩子也没了,哪还有什么家?”
他举起手中的瓶子,却发觉喝道口中的不是酒,而是清冽的矿泉水,他正口渴得厉害,就咕咕咚咚地喝。
那水顺着他的喉咙流入腹中,当他喝到第三口的时候,一种轻微的、麻麻的感觉从喉咙中传来,他停住了,他想把水瓶移开,却发觉手不听使唤,他猛地咬住牙关。
瓶中剩余的水从嘴边流了下去。
这时,他才真正感觉到晕!
和醉酒完全不同的那种晕!
几乎在他感觉到的瞬间,他的身体便变得僵硬了,他想动一下手指头都动不了。
他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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