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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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风-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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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给我说开除的事啊,小心我跟你急!”

    好容易找到一张空桌子,两人坐了下来。

    “老板,先来五瓶啤酒,十串烤猪腰,一条烤鲜鱼,十串烤蘑菇。”方芳把菜单交到林风雨手中,“你接着点,我去那边买烤羊肉串。”

    “跑那么远干啥?这边有卖羊肉串的。”林风雨接过菜单说。

    “这你就不懂了,羊肉贵,所以造假的多。那个烤羊肉串的是新来的,还纯洁得很,不会用把猪肉、老鼠肉用羊尿泡了假冒羊肉。”方芳老道地说,“这年代,观察、分析然后决策的科学方法,不只是写毕业论文用得着。”

    林风雨只能目送方芳扭着腰肢,走向四五十米外的一个烤羊肉串的小摊。只见小摊前排着长队,旁边同样的烤羊肉摊,却门可罗雀。看来方芳的分析也并非没有道理。

    良久,方芳才乐颠颠地跑回来,手里拿着一大把羊肉串。

    “你买太多了吧?”林风雨说。

    “我把身上的钱都买了羊肉串,现在是身无分文等会结账的时候你可千万别和我客气哟。”

    两人各开了一瓶啤酒,浅斟慢饮。

    一个毛头小子端着杯子走了过来。两人抬起头来,只见他穿着黑色的西装,打着领带,雪白的衬衫袖口有几点黄斑。

    “美女,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来人微笑着说。

    “俗套。”林风雨在心中叹了口气。

    “是吗?我怎么想不起来了?”方芳答道。

    “那一定是我在梦中见到过你,能赏脸一起喝一杯吗?”黑西装的搭讪的台词实在毫无新意。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们见过!”方芳笑魇如花,这次轮到来人惊诧了。

    “情场菜鸟啊。”林风雨在心里默默地说。

    “你打了我丈夫一顿。”方芳大声说。

    “啊?”黑西装的眼睛瞪得老大。

    “不过打得好,打得妙,打得混蛋呱呱叫。谁叫他离婚了还老来骚扰我!”

    “哦,你离婚了?”黑西装舒了口气。

    “早离啦。但是,你不该把欢欢从七楼扔出去啊,你这是想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方芳几乎声泪俱下。

    “我把欢欢从七楼扔下去了?”林风雨看见黑西装哆嗦了一下。

    “死倒没有,可是也会吓个半死。你想想,欢欢一直都生活在鸟笼里,没有练习过飞翔。你突然把它从窗子扔出去,万一摔死了怎么办?”方芳已经刹不住了。

    “欢欢是只鸟?”黑西装擦了擦额边渗出的汗水。

    “废话,你以为是我儿子啊。你敢扔我儿子你试试!”

    “你有儿子了?”

    “是啊,你忘了?我儿子三岁生日,在文昌酒楼,你和我前夫一起来的,后来和我现在的丈夫还打一架呢!”方芳满嘴跑火车。

    “你现在的丈夫?”黑西装的嘴张得可以放进一个拳头。

    “是啊,你真厉害,一记下勾拳,他五个牙齿飞了出来,一记左勾拳,又有五颗牙齿飞了出来,再一记右勾拳,又五颗牙齿飞了出来!”方芳舌灿莲花。

    “我想你记错了!对,是记错了!我不认识你…”黑西装落荒而逃。

    “你丈夫的牙齿像部队一样整齐,都是五个五个的排着队往外飞!”林风雨笑得岔了气,方芳笑得前仰后合。

    方芳吃得开心,喝得开心,说个不停,林风雨基本插不进嘴,于是干脆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

    看情景失恋的好像不是方芳,而是林风雨。

第十九章 市井人生(1)() 
过了不久,又有两名男子端着酒杯过来。

    “看两位美女好开心哦,独乐乐,与民同乐乐,孰乐?不如我们一起喝吧?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交通局的李科长。”高,介绍旁边的矮个子。矮个子的目光停留在林风雨短裙下裸露的部分拽不回来。

    “哟,哟,李科长,父母官,您老人家坐!”方芳拿腔拿调地说,林风雨听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李父母官在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终于把目光从林风雨的腿上收了回来,又落到了方芳的胸前,再也拽不回来了。

    “这样吧,很高兴认识两位美女。我们轮流讲笑话,如果讲完了另外三个人有人没有笑,就罚酒一杯?科长您先来吧?”高个子说完碰了碰父母官。

    “干啥?”父母官艰难地把目光移回来。

    “该您讲了。”高个子笑容可掬。

    父母官正了正身子,“咳咳!那我就讲两句,啊!刚才,啊!几位领导的发言都很好,啊?既具有很强的理论性,啊!又具有很强的可操作性,啊!我建议会后,啊,大家要进一步讨论和深入思考,抓好落实,啊…”他忽然发觉气氛不对,连忙停住。

    看来这个科长是个开会高手高高手。

    “科长,是讲个笑话!”高个提醒道。

    “啊?笑话,我最拿手,听着,”父母官眉飞色舞,“话说啊,一只蚊子进城,饿了,就到处找吃的,很快,它发现一个白嫩、丰满的美女正在午睡,蚊子高兴极了,停到美女的胸前,把嘴上的吸管狠狠扎了下去吸了一口,谁知吸了满满一口硅胶!蚊子感概地说,食品安全就不能好好抓抓吗!”

    李科长和高个子哈哈大笑,林风雨和方芳不知所云。

    李科长只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方芳说:“我也讲一个吧。话说啊,有个处长和女同胞跳舞,跳着跳着,处长有反应了,硬硬的,顶着女同胞,女同胞就问啊,处长,你下面是啥呀?处长说,我是处长啊,我下面是科长啊。女同胞说,官不大,还死硬死硬的!”

    “你!”李科长勃然变色。

    “科长别生气啦,人家又不是说你啦!”方芳悠悠地说。

    那两人悻悻而去。

    两人继续边聊边喝,半响,忽然方芳放声大笑。

    “你笑什么?”林风雨纳闷地皱起眉头。

    “笑刚才那个科长讲的笑话。”方芳神秘地低声说。

    时间接近晚上十一点了,两人酒足饭饱,准备结账走人。林风雨掏遍全身,然后楞在那里。

    “呃,方芳,从某种意义上讲,我认为这次吃宵夜加深了我对哲学中某些理论的理解…比如事物是矛盾双方的对立统一体,矛盾双方是会互相转换的,塞翁失马祸福难料…”林风雨说。

    “风雨你有没有觉得,在这熙熙攘攘的小吃街,不太适合讨论哲学这样的高深话题?”方芳疑惑地说。

    “不是我想讨论哲学,而是哲学问题来找我们了。我们刚才太高兴了,现在矛盾该转换了,该垂头丧气了…虽然我知道在这样一个月朗星稀、乌鹊南飞的大好夜晚,承认这样的事实有失风雅,但我们也不能否定它…因为它是确实是一种客观存在,不以人的意志而改变,”林风雨迟疑地说,“我想说的是,我似乎忘记带钱了…”

    “说好你请我的,我带的钱都买羊肉串啦,我也没钱啦!”方芳不满地说,“这哪里是什么哲学问题,它明明是一个经济问题嘛!”

    “那怎么办?跑?”林风雨压低声音问。

    “你想把它转化为法律问题吗?亏你想得出来,再说,小商小贩多不容易啊,我们高素质的新时代美女能吃白食?”方芳说。

    “要不,你留下,我回去取钱?”林风雨试着征求她的意见。

    “你要是回去不来了,我怎么办?我一个弱女子,说不定那个猥琐的老板逼我肉偿,我呸!”方芳坚决不同意。

    “那我在这里,你回去拿?”林风雨有说。

    “姐姐,我吃得太饱,走不动啊。”方芳仍然不同意。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林风雨有点生气了。

    “嗯,办法也不是没有,咱们找个人付帐,我们把这个问题转化为…艺术问题,行为艺术!”方芳嘻嘻笑着说。

    “计划批准,你去执行!”林风雨赶紧举手。

    “执行就执行,你注意配合啊,从现在开始,再要十串猪腰,坐下来慢慢吃。”

    “这都没钱付,你还点?”

    “反正是别人付账,不吃白不吃!老板,再来十串猪腰!”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只见两个男人走了过来。

    “付账的人来了!我见过无数搭讪的男人,但这两个无疑是最可爱的…”方芳小声说。

    “两位美女,我们可以在这里坐下吗?”穿灰色衬衫的男子问。

    “当然,当然。”方芳答道,一脸的天真无邪,“你们城里的烧烤真好吃哦!”

    “这么说,两位美女很少吃宵夜?”灰衬衫问。

    “我们倒想天天吃,可是哪里吃得起哦!今天,是我姐姐的大喜的日子,我们出来庆贺一下!”方芳继续编。

    “什么喜事,说出来大家一起高兴高兴!”穿白衬衫的男人也开腔了。

    “是这样的呀,我姐姐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可是就是没有男人要,亲戚朋友急啊!这不,今天,终于有个男人同意要她了!”方芳不顾林风雨在她腿上狠狠地拧了一把,继续胡编。

    “不会吧,我看你姐姐多漂亮啊!会嫁不出去?”灰衬衫不相信。

    方芳看了林风雨一眼,表情悲伤而凝重,缓缓地说:“漂亮有神马用,她…是个哑巴啊。”

    林风雨有种把方芳的腿拧断的冲动。

    “啊?非常遗憾!看来你这个当妹妹的真不容易哦!”白衬衫满脸的遗憾。

    “是啊,都这么大了,没有男人要啊,老处女啊!”方芳看到男人们惊讶的表情,知道太豪放了,忙改口,“老剩女啊,今天,邻村的张二驴终于同意娶她,我也了了一番心愿。我想啊,得庆贺一下啊,就带她来了,大不了明天后天不吃菜!”

    “看来你们姐妹生活得很艰苦啊。美女,不如这样,今晚的宵夜算我请!饭还是要正常吃的!”灰衬衫慷慨地说。

    “你刚才说你姐姐要嫁给张…什么驴?”白衬衫问。

    “是啊,就是我们邻村的张瞎子。”方芳信口开河。

    “这么漂亮的姑娘,嫁给个瞎子,这不是暴殄天物是什么!”灰衬衫愤愤不平地说,“他啥都看不见!”

    “看不见能摸啊,我姐姐的手感不错…”方芳快速伸手把灰衬衫伸向林风雨的手拦住。

    “能嫁出去就谢天谢地啦!想当初,小李庄的王二柱想娶我,我说要把姐姐带上…这就好比商场搞活动,吐血大酬宾,买一送一,”方芳的嘴已经关不住了,“我和姐姐啊,轮流…那个和他睡,他居然说他家只有一张床,没同意!”

    白衬衫面露微笑,遐思无限。

    灰衬衫的口水都流了出来,扭扭捏捏地说:“这个白痴!其实我家的床有好几张呢!”

    “大哥真是豪侠,但是,恨不相逢未嫁时,我姐姐已经决定嫁给张二驴了,我也和二柱订婚了,”方芳握住灰衬衫的手,“如果有来生,我们一定来找你们两位大哥,要不我在这里赋诗一首,以表心意:

    在天愿做野鸳鸯,

    在地红杏要出墙,

    它日若遇西门庆,

    一刀砍死武大郎!…”

    “小姐对文学的造诣果然…矫矫不群,别具一格,不过似乎要注意舆论导向的问题…”灰衬衫无奈地说。

    “不对啊,小姐,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头上的发卡,是长相思牌的吧,都值两千呢!你骗我们!”白衬衫愤愤地说。

    方芳的脸抽动了一下,心里暗骂了一句,脑子快速运转。林风雨心中暗暗幸灾乐祸,让你编,露馅了吧?看你怎么收场!

    方芳轻轻摘下发卡,放在手心:“是的,这是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它是从哪里来的呢?它是从…哪里来的呢?”

    她看向林风雨,林风雨装作没看见,仰头望天。

    “它是母亲去世前留给我的!”她牵起林风雨的手,“当时,母亲把姐姐的手放在我左手中,把发卡放在我右手中,说,孩子啊,你姐姐就交给你了,她是个哑巴,可能一辈子也嫁不出去,你可不能丢下她不管啊!这个发卡你不要弄丢了,戴着它,就好像我们母女三个人永远在一起!”

    “两位大哥,我们萍水相逢,我是不会要你给我们付账。这是我姐姐出嫁前的相聚,我打工虽然钱少,但就是一星期不吃饭,我也要让她高兴高兴,也算对在天堂的母亲有个交代。”方芳仰望星空,仿佛在遥望天堂,又仿佛为了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啪!”灰衬衫一拍桌子。

    方芳心中暗叫不好,看来还是演砸了。

    “老板,账单拿来!”灰衬衫叫道。

    方芳长长舒了口气。

第二十章 市井人生(2)() 
方芳松了一口气,连忙说:“我们四川啊,自古就多慷慨豪侠的江湖侠士,像峨眉派的灭绝师太啊,青城派的余沧海啊,不想今日叫我们遇到了,大哥,你们是哪个门派的?”

    灰衬衫听得高兴,大声对老板说:“不用找了!多的是小费!”

    老板把找出来的五毛钱又放进口袋,脸上看不出是想哭还是想笑。

    四人挥手告别。

    “咱们也仗义一次!她说咱们像江湖侠士呢!”看着两位美女消失在夜色中,灰衬衫得意地对白衬衫说。

    “这点小钱花得也值。只是,峨眉派是尼姑,跟咱们有一毛钱的关系啊?青城山的余沧海,也貌似不是什么好鸟啊…他抢林平之家的《辟邪剑谱》呢!”白衬衫说。

    “窃书不能算是偷,抢书也不能算抢。人家爱好学习的人才抢书,对吧?你看现在经常有抢银行、抢黄金店珠宝店的新闻,你听说过新华书店的书被抢么?”灰衬衫说。

    二人渐渐远去。

    夜色阑珊,夜风渐凉,街道上行人已经少得多。林风雨和方芳慢慢走在街道上。方芳紧紧拉住林风雨的手,说:“姐姐,我不会丢下你的,我们永远在一起,我答应过妈妈。”

    “你还沉浸在刚才的行为艺术中。”林风雨用手指点了点方芳的额头。

    “你烦人啦,我说真的啦!”方芳轻轻地说,“这个世界上,真心对我好的,女的只有林风雨,男的只有萧长河…”

    “别那么伤感,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嘿嘿,也是啊,让自己快乐起来,我好比是那韩信,生死一知己,存亡众帅哥…”

    忽然一辆城管执法车从两人身边呼啸而过,带起一阵风,把两人吓了一跳。

    “靠!当个城管了不起啊!”方芳对着车屁股骂道,“咦,车好像在那个新来的烤羊肉串的摊子前停下了!我们去看看。”

    两人向回走去。

    前面传来喊叫声,城管将那个小摊团团围住,外面又围了几层人。林风雨和方芳挤不进去,只能在外面听着。

    “你没有营业执照,属无证经营,先没收违法所得,再补交管理费、卫生费五千元,可以暂不处理,不交的话,别以为我们是吃素的!”

    “可是我哪有那么多钱啊?几位领导,请宽限几日吧,我明天就抓紧去办执照!”

    “少给我啰嗦,交是不交?”

    “领导,我真的拿不出五千块啊!”

    “砸!”,接着是噼里啪啦的打杂声。

    “别拿我盒子里的钱,求你们了!”

    “你还敢拦我们,龟儿子的反了你,格老子的!”接着是一声脆响,估计那个小摊贩挨了一巴掌。

    “城管怎么打人啊!”

    “我们正常执法,他无证经营,我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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