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人狼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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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人狼城- 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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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因肺结核过世,从那之后,贝鲁纳尔教授就一直保持独身。从这一点看来,我们可以推测他应该真的很爱她吧。

“他在四十五岁时当上巴黎大学历史系的教授。柏林沦陷的隔年,五十二岁的他升为主任教授。从五十八岁起,担任两年系主任。六十岁时,拿到名誉教授的资格,同时退出教育界。尔后,他全心全意地投身学术研究,还担任了法国历史学会理事长达五年之久。

“贝鲁纳尔教授的主要著作有:《土鲁斯之天主教神父的变迁》、《法国革命之哲学性考察》、《中世纪欧洲社会动机之分析研究》、《法兰克王国之基督教接受史》、《中世纪法国之自治都市总论》及《欧洲庄园概说》等等。

“此外,他的得奖经历也相当丰富,一共得过两次龚固尔历史学奖,一次历史学会最优秀研究者奖,以及一次伽里玛出版社奖等。然而在学术界之外,贝鲁纳尔教授几乎不太与人交往,他是一位不擅社交的独行侠,朋友也很少。”

玛斯卡尔结束说明。兰子在他喘了一口气后,笑着说出她的感言:“一心只爱学术的人,还蛮常见的嘛。不过在我看来,那只是逃避社会的行为罢了。”

我也深表同感,“贝鲁纳尔教授一定是位执拗的老人家。”

站在暖炉前的修培亚老先生,指着他身旁的一面墙,“这好像就是贝鲁纳尔教授吧?他长得很有特色呢,对不对?”

墙上挂着一张贝鲁纳尔教授的照片,以及一张很大的肖像画。画面上的他都是正襟危坐的姿态。他的身材标准,两颊消瘦,感觉上应该是个相当机敏的人。他还蓄着往两边翘的胡子,鬈曲的头发两侧都留得很长。他的额头很宽,脸上戴着一副银框眼镜;白色眉毛下是一双轮廓很深的黑色眼睛。

我走向修培亚老先生,仔细地端详着照片和肖像画。看得出来贝鲁纳尔教授带有一种神经质的气息。

兰子拨开测海,向玛斯卡尔确认,“我之前拜托你调查鲁纳尔教授确切的死亡日期,请问查到了吗?”

“有的。我还把死亡证明书带来了。”玛斯卡尔拿出另一份资料,“他在去年十一月十五日过世。死于卢昂郊外的修比尔医院。死因就如同我之前所说,是因破伤风而引起败血症。医生的诊断书里提到,之所以引起败血症除了是因为他年纪大,另一方面,他之前的感冒也才刚痊愈,因此体力和抵抗力都不足。”

兰子听完这段叙述后,表情不知为何变得凝重。

“怎么了,兰子?”修培亚老先生诧异地问。

“啊……”兰子突然回过神来,紧张地看着我们,“看来我一直担心的事情,似乎成真了。”

“担心?你认为贝鲁纳尔教授也是被人谋杀吗?破伤风并不是意外?”

“这也是其中之一。”兰子含糊地回答,然后眼睛发亮地喃喃自语,“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贝鲁纳尔教授的死,其实包含了一件可怕的欺瞒。”

兰子的话让我和修培亚老先生都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四眼相对。正当我要开口问“到底是什么”时,走廊上传来脚步声。

打开门走进来的是安露伊优管家,她的双手中各拿着一盏已点燃的油灯。另外,在她的后面站着一位骨瘦如柴,感觉个性懦弱,年约三十岁的书生型男子。这名男子的眼眶凹陷,门牙稍微突出。看着兰子和我的他露出一种惊讶的表情,大概是第一次见到日本人吧!

“让各位久等了。”老女管家声音里充满了疲惫,“这位就是老爷工作上的助手,路易·艾克特尔先生。”

安露伊优管家介绍完后,那名男子便走向前,紧张且不安地鞠了个躬,“大、大家好。大学通知我过来。我叫做路易·艾克特尔,是历史系文化研究室的助理。”

在玛斯卡尔介绍彼此后,大家便互相握手。接着,又把我们的目的和我们想找的东西,向艾克特尔说明一遍。

在这期间,修培亚老先生从安露伊优管家手中接过油灯,并把其中一盏放在暖炉上,另一盏则放在书桌上——他想办法腾出一个空间。橙色的灯光让我们终于能看清楚室内的景象。

“如果还有别的事找我,只要拉一下呼叫铃的绳子。”老女管家指了指书柜边缘的斑纹的绳子,随后便离开房间。

兰子调整坐姿,然后开口:“艾克特尔先生,如同刚才所说的,我们想知道贝鲁纳尔教授和德国历史学会的费拉古德教授两人共同研究的题材。如果我们手边的资料没错,他们两人除了都认为传说中的‘人狼城’确实存在,更想找出古城的所在地。关于这件事,请问你知道些什么吗?”

“我……我吗?”

“是的。我们想要搜查这间房子,却不知该从何下手。不晓得你能不能给我们一些提示?”

艾克特尔咽了一口口水,“应该要搜寻整间房子吧!在历史学这门学问中,所有的材料除了像蜘蛛网一样错综复杂外,更是紧密地连接,所以并没有所谓不需要的东西。实际上,教授也经常从这些乍看之下杂乱无章的成堆资料中,找出既实用又重要的材料呢!”

“这点我知道。”兰子耐着性子说,“但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今天无论如何要找出一些重要线索。”

艾克特尔环视房内,吞吞吐吐地说:“这个嘛……呃……”

兰子继续紧盯着他,“艾克特尔先生,你对贝鲁纳尔教授和费拉古德教授的关系了解多少?”

他不自在地把手放在前面,然后又把手放到身后,“我不知道详……详细的内容。教授很难相处,他几乎从来不让别人看他写的东西。他每次看完信后,都会习惯地把它丢到暖炉里烧掉。”

“我想,他应该不会撕毁研究报告之类的文件吧?”

“是啊。那……那是当然的。我想那些文件应该是收在某个地方吧。”

“在哪里?他有没有什么固定的分类法?”

“不,我不知道。应该没有吧!”艾克特尔摇摇头,“贝鲁纳尔教授的疑心病很重。他不喜欢厌在研究成果发表前,就把自己的研究成果给别人看。所以即使是在他身边帮忙的我,也只是做些零碎的资料搜集工作而已。整个研究的架构内容,我完全不清楚。”

兰子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答复而踌躇,紧接着提出下一个问题,“听说,贝鲁纳尔教授和费拉古德教授从去年就准备在今年的历史学会上,发表一篇叫做《中世纪欧洲文化表层上可见的象征——吹笛人》的研究论文。请问那篇论文的内容是什么?完成的论文现在又在哪里呢?”

不知为何,艾克特尔仿佛相当恐惧,他瞳孔放大,“你……你是在哪里听到的?”

“德国历史学会。”兰子随便搪塞,“可以让我们看一下吗?”

艾克特尔张望着四周,宛如在寻找有没有路可逃跑。但是当他发现我们把房间团团围住,只好放弃地说:“大……大概是在图书室的资料柜里最左边的抽屉吧!我记得教授过世前,还很高兴地说他快要完成了。那篇文章好像是因为共同研究者费拉古德教授有段时间都没有与他联络,所以才迟迟无法完成。”

听完艾克特尔的话,我们便拿起油灯,走进图书室。这里的地上也堆积了好几堆资料和书籍。兰子走向资料柜,将一排有三个抽屉的资料柜中最左边的抽屉,由上至下依序打开。

“是哪一个呢?”兰子回头,以严肃的眼神问道。

“第、第二个。”艾克特尔似乎被兰子的表情吓到,“里面应该有个装着论文草稿的大纸袋。”

没想到兰子竟突然用双手抓住抽屉的两端,拉出整个抽屉,这动作让我们吓了一大跳。她拉出抽屉后,便将它丢置在一旁的桌上。

“请你看看,艾克特尔先生!”兰子用她那悦耳的声音说,“抽屉里什么都没有。这是空的!”

3

“怎……怎么会!”艾克特尔哀嚎,“真的放在那里呀!”

接着,他跑向桌子,紧紧地盯着抽屉,然后也把资料柜的其他抽屉全都拉了出来。我们一同围在桌子旁,看着他激动的行动。

“真……真的是空的!艾克特尔的脸色变得苍白到了极点,“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兰子把领口的头发拨到肩膀后面,“艾克特尔先生,有没有可能是贝鲁纳尔教授在生前,便把论文放到别处,或是寄到哪里呢?”

艾克特尔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斗大汗珠,“不,不可能。教授过世几天后,我还看到论文在这个抽屉里。”

“这是怎么一回事?”

“学校在教授的丧礼结束后,便派我来整理房子。学校表示如果找到可以使用的资料,就要送到图书馆当馆藏。我当时很快地清点了一下。我那时还看到那份论文的草稿在抽屉里。但是后来大学和教授的遗产继承人发生了争执,最后双方决定一概不动这间房子里的东西,所以,连我也忘了这份论文。”

“你最后一次看见草稿是何时?”

“呃……”艾克特尔闭上眼睛思考,“是十一月二十一日。因为教授的丧礼是在他的遗体从卢昂运回来的隔天举行,也就是十八日……”

“会不会有人来把它拿走了?”

“绝对不可能。因为根本没有人知道那份论文的存在。除非……”

兰子转头望向站在门边的玛斯卡尔,“玛斯卡尔先生,不好意思,请你去叫安露伊优管家过来一下好吗?”

玛斯卡尔回到书房,使劲地拉了一下呼叫铃的绳子。接着,他露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往走廊跑去。

兰子对安露伊优管家说明了事情的经过。老女管家也带着惊恐的表情加以否定,“不。我什么都不知道。老爷的工作,我一概不知情。”

我认为安露伊优管家应该没说谎。

兰子走向书房的暖炉,然后说:“这个暖炉都是由谁清理?”

“是我,我每天都会清理。”安露伊优管家不明就里地回答。

兰子指着暖炉,“这里有很多灰烬吧?”

我在兰子指出后一看,发现暖炉里真的有一堆黑色的灰烬。看起来应该是已经完全碳化的纸张。

“是的。”

“这是你烧的吗?”

“不、不是。为什么会这样……我没有印象……”

“你最后一次清理是何时?”

“老爷出发到卢昂那天。”

“那么,书桌上那一叠还没拆开的信件也是你放在那儿的吗?”

“是……是的。那些都是在老爷过世之后陆续寄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我知道了。我的问题就这样。”兰子让满脸不安的老女管家离开了。

修培亚老先生立刻问:“暖炉怎么了?”

“不,没有什么。”兰子暧昧地说,然后又重新提议,“那么,我们就从书信类开始着手吧!接下来再找论文和其他资料。”

我们分成两组,一组给艾克特尔确认,一组翻找书房及图书室里的资料及抽屉。虽然找到许多笔记、论文或论文草稿,但是全都与人狼城或〈哈梅林的吹笛人〉毫无关联。

兰子焦躁地来回搔着头发,“艾克特尔先生,你知道贝鲁纳尔教授为什么会对〈哈梅林的吹笛人〉这则童话感兴趣?”

艾克特尔拖着疲累的身躯,摇摇头,“我不太清楚。我想那可能是德国的费拉古德教授所主导的研究。贝鲁纳尔教授以前曾经为了搜集‘儿童十字军’的史实资料而到波兰旅行。当时他所搜集到的资料中,好像也有费拉古德教授所需的史料。所以,我想他只是将资料借给费拉古德教授而已。”

“也就是在探讨‘东方殖民说’的真实性?”

“是,是的。”

“东方殖民说”就是雷瑟口述记录中,费拉古德教授曾提及的学说。(德国篇:一四六页)

兰子点点头,“我知道了。那么,可不可以麻烦你把书柜和图书室里的书全部确认一遍呢?”

“全……全部吗?”艾克特尔抬头看了看比他还高的书柜,怯懦地说。

兰子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微笑,“没错。就只有这些而已。我们会把书一本一本地拿出来,你只要告诉我们书名是什么就可以了。”

我们光是把所有书名看过一次,就花了将近两个小时。下午五点过后,窗外已经是夜幕低垂。黑暗侵入室内,油灯橘色的火光成为我们唯一的光源。

书房和图书室的书柜中收藏了各式各样的资料及史料,包含描写欧洲上古时代的文献、中世纪欧洲战争的经过,叙述近年欧洲兴起的教科书,还有许多史书、哲学书、心理学书、建筑书以及百科全书等等。然而,这些对我们却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疲累不堪的我们,各自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只有兰子依旧充满精力,在两间凌乱不堪的房间里来回穿梭,一再检视。

“对了,艾克特尔先生,你知道贝鲁纳尔教授在卢昂的医院时的情况吗?”兰子仿佛想起了什么似地,突然地停下脚步,唐突地问道。

坐在沙发上的艾克特尔犹豫地点点头,“我知道,因为我也跟着去。”

“真的吗?”兰子的眼中散发着光辉,“那么,请你告诉我们当时的情况。听说教授是被牧场的栅栏刮伤手臂,才染上破伤风的吗?”

“是的。”

“听说他是被突出木板的钉子刮到?”

“没错。还是好几根呢!真的很严重。”

“他是怎么受伤的?”

“当时教授和我正沿着栅栏旁的小路散步,一名拿着小型手提包的人朝着我们迎面而来。那个人不小心撞到教授,教授一个重心不稳,就撞上栅栏而受伤。那些钉子除了很旧,而且都已生锈,上面还沾着一些很像油脂的东西。其实教授的伤口并不严重,我们当时也立刻回旅馆包扎。

“那个撞到教授的人是一位医生。他告诉我们,他也是来观光。他用他的医疗器具帮教授的手臂擦药、包扎。他还交代教授,要尽快去医院检查一下,但是教授却逞强地说那只是小伤而已。后来,从第二天晚上起,教授就开始发高烧,等到我急忙将他送到医院时,已经太迟了。他在医院发了整整三天的高烧,最后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过世。他的死简直轻易得令人不可置信……”艾克特尔说到这里时,就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那名医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然而,兰子没有给对方伤心的时间。光是看着她那认真眼神的这一瞬间,连我都能感受到贝鲁纳尔教授的死亡,似乎与某种庞大的恐怖阴谋有关。

“很年轻……不,他应该已是中年人。黑发、留着黑胡……个子很高。对不起……我记不太起来。”

“他叫什么名字?”

“我记得好像叫做康赛优吧………”

“原来如此,他是巴黎科学博物馆的阿罗纳斯教授的仆人。”在艾克特尔话说一半时,兰子毫不留情地说。

“不好意思,你……你说的是谁?”艾克特尔用快哭出来的眼神反问。“就是朱利·凡尔纳的《海底两万里》里的主角和他的仆人。”兰子脸上毫无笑意地说,“那个人帮贝鲁纳尔教授包扎好后,是不是立刻离开?”

“对,对啊。你怎么知道?”

“他应该也没说他住哪里吧?”

艾克特尔被兰子的气势给压倒,一言不发地点点头。

兰子严肃地望着大家,“就算一间一间地问遍全卢昂的饭店或旅馆,八成也找不到。因为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我顿时以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那么,你的意思是说,那个自称是康赛优的医生杀害了贝鲁纳尔教授,然后又伪装成意外吗?”

“我是这么认为。黎人,你应该也这么觉得吧!那个人事先把破伤风菌之类的毒药涂在栅栏的钉子上,然后再故意撞教授,让他受伤。不但如此,那个人假装帮教授治疗,但其实是在动手脚,让伤口加速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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