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眸中燃着一团火,誓要燃尽一切的烈焰!
第三站梦醒重来()
“。。。。。。迎春?”路圆圆开口轻唤。
门应声而开,一女子悄悄趴着门口朝里张望,然后才慢慢踏进屋子,问安:“少奶奶,可有什么吩咐?”
路圆圆眼神复杂的看着她,迎春本是她的陪嫁丫鬟,是在她定亲之后,爹爹用着三两银子买回来侍候她的,只说大户人家规矩多,豪门深宅人情冷漠,身边有个相熟相伴的,也是安心不少。
只是到底不过是相处了几日的人,哪里谈得上什么相熟?且,自成亲之后,婆婆便安排了红杏在她身边打点一切事情。
相比起熟知府内大小事情,又是举止得当分外有眼力能够帮上她不少忙的红杏,性子马马虎虎莽莽撞撞,后来更是惹出不少事情,亦连累她被人看去不少笑话的迎春,便逐渐被她疏远了去,后来更是几乎完全忽略了自己身边还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若不是突然有一天,那个臭不要脸的下流胚诞着脸说想讨她身边的侍女做小妾,她当真就没想起过这个人。
那时的她在面对丈夫屡次对自己的不忠早已隐忍到麻木,而这一次却是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没想到平时一个毫不起眼,甚至自觉处处都不如她的人,竟然也会被那人看上,她嫉妒,又愤恨,但出于刻在骨子里的忠于丈夫的本能,她还是准备周全,将这个女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送到她的丈夫的床上。
犹记得她忍不住出口讽刺,冷言冷语,过分至极,“若是早知今日,倒不如去施舍一条狗来的好,毕竟即使是一条畜牲,也知感恩图报,不会反咬一口!”
可是那女子只是越发垂低了头,绞白了手指,一动不动。
瞧这副样子,她的一腔怒气顿时就散了,何苦呢?人心的离去又不是现在才开始的,且,到底不过是个婢子罢了。
但,就是这样一个被她一直轻视忽略的女子,竟在最后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和忠贞,做出那样激烈的举措来。
左手湿滑粘腻的感觉还在,温热的,灼痛的,一直,一直,都难以忽略。
在亲眼目睹了迎春撞柱而亡后的路圆圆一直都在想,若她也有这样一份勇敢和决绝,到底,会怎样做?
“迎春。”
“是,少奶奶?”迎春忙应道,见她一手抵着喉咙好似不舒服的模样,又忙从桌子上的茶壶里沏好一杯新茶,双手递上。
“少奶奶嗓子不舒服也莫急着开口,先喝杯茶润润嗓子好了。”
她微微低头,就着迎春的手试探的抿了一小口,温度适然,清甜而柔润的口感,很好的缓解了自醒来就一直火烧一般灼痛的嗓子,倒是让她忍不住又多喝了几杯。
“谢谢,有心了。”
“哪里,照顾好少奶奶本来就是我们的本分嘛。”迎春微微一笑,甚是真诚的模样。
让她也忍不住柔了眸色。
“再说这其实也不是奴婢一个人的功劳。蜂蜜茶是红杏姐姐早就准备好的,为了保证温度正好和润滑的口感,可是废了不少功夫呢!好在她想的周到,果然对少奶奶有用。”
“这些话,都是红杏告诉你的?”
“当然不是!”迎春摇摇头,解释道:“红杏姐从来不和我们说这些,只是奴婢见到了,一时多嘴罢了,还望少奶奶不要生气。”
路圆圆敛眸,也是,自己怎么忘了这人的厉害之处。
她惯是如此,虽做事一向周到细致,却从不在人前表功,可就是有人总在主子面前提起她的好,久之下来,对她的印象也就只剩下聪敏机灵,低调本分,断是不会防着她,也不会想到她会做出奴大欺主的事情来。
所以,当初在自己察觉时,却早已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对了,红杏姐姐还向陈大夫讨了些消肿的药,当然对陈大夫说起时也只说是因为她不小心烫肿了自己的手,没有说明是少奶奶你用。”
“便是直说是我要用又如何?那个不要脸的做出那等事来,难不成还真想让我忍气吞声就这么算了?”
路圆圆下意识的碎念了一句,这让知道她的苦处的迎春也跟着红了眼睛,“少奶奶。。。。。。”
她看了她一眼,自觉有些失言,是她太过冲动了,纵眼下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却也要耐着性子仔细计划的周全,万不可莽撞再重蹈覆辙!
路圆圆深呼吸一下,敛眸压下一干负面情绪,再睁眼时,脸上已经漾出浅浅的笑容,再次接上之前的话题打趣道:“照你所说,红杏真是极好的,可什么事情她都顾着,你又做了什么呢?”
“少奶奶也知奴婢向来笨手笨脚的,做不来这些事情的。”迎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后好像又怕她认为自己偷懒,连忙为自己辩解,“奴婢其实也做了许多事情,比如奴婢力气大又不怕脏,就一直都在厨房里做事,没偷懒的!”
这个傻丫头,路圆圆在心里叹息,厨房里的事情都是粗使婆子做的事情,她身为自己的陪嫁丫鬟、房里的丫头,又是贴身侍候,平日里做的都是梳发描眉的细活,连端茶递水都不用,又哪里用得着待在那种腌臜地儿,可不是在打她的脸?
也就迎春单纯,还没看清那红杏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不说方才她三言两语就将本是她吵醒自己的错全都推在迎春身上,便说这厨房一事,难道她就一点不知情?若真是思虑周到的人,为了顾及规矩和主子的颜面也会提点迎春几句,她却是半句都不曾提起,怕是存了什么其他的心思。
看着迎春一脸单纯的一无所知,路圆圆又叹,罢了,自己不也是一样,到现在才看清这些人吗?
不知道也好,省的心烦,做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路圆圆面上浅笑,甚至颇为亲切的点了下迎春的头,戳的她不由得歪了歪脑袋,“哼,别当我不知,定是你这惫懒的家伙见红杏张罗了所有事,偷了闲,又嘴馋,才去厨房里偷懒,顺便打打牙祭,对不对?”
迎春一愣,她自被老爷子买下就认定了小姐是自己的主子,一辈子都是,所以即使嘴里称呼少奶奶,在心里也一直都是唤小姐。
她忠于小姐,也一直希望能帮上小姐的忙,只可惜她从未习得规矩,又是笨手笨脚比不上红杏姐心细得体,虽羡慕小姐对红杏姐的倚重和亲近,也只是瞎着急,偏是急中生错,不得章法。
这好不容易受红杏姐点拨到厨房去帮忙,但怎么感觉现在好像又做错了呢?但是,瞧小姐的样子,又不像是在生气?
“呆丫头,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
她正纠结,忽然听到小姐换了一声,连忙应着:“诶?哎!”
管他之前如何,只要现在小姐还需要她,就已经足够。
迎春站到路圆圆身后,对着镜子里的她兴奋的比划着,“少奶奶需要什么发型呢?奴婢刚学了几种新的梳头方法,便给您梳个飞天髻如何?”
镜中影像模糊,依稀看到一个满面憔悴,失魂落魄的女子,因为岁月的摧残,和孤独的折磨使得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她忍不住双手抚上脸颊,虽有些浮肿,但触之嫩滑腻手,却是芳华少女独有的。
还好,一切都还为时未晚。
“不必那么复杂,简单梳起来就好,我待会要去向母亲请安。”
第四章藏意伪装()
梳妆打扮好后的路圆圆想了想,还是命迎春将红杏唤了进来。
“少奶奶。”红杏进来向她问好请安,弯腰低头的一瞬,看清女子的装扮——梳得齐整的头发,全部斜盘在耳后握做一个髻子,以一株白玉茉莉坠子固定,耳边带着同样样式的明月珰,刘海青丝,无风而扬,婀娜之姿,赛过茉莉清雅。
只是,或是大病未愈,女子的脸色暗黄,尤其是眼睛,肿的像两颗核桃,无神而隐隐泛着青黑颜色,却像是经过一夜风雨的花蕊,枝败叶残,摇摇欲坠,时日不久一般,透着一股不详之气。
“咳咳,红杏。”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喉头又是控制不住的犯痒起来,路圆圆轻咳几声,缓声道:“你看我这身打扮可还像个样子?”
红杏不自觉的舒了一口气,这样子的路圆圆才是她印象中的那个少奶奶——唯唯诺诺,做事束手束脚生怕出一点差错被人耻笑,到头来还要请教她,听她的话做事,半点主子的样子都没有。
果然,之前那种莫名的不对劲都只是她的错觉。
她心中不由又多了几分对路圆圆的轻视,面上却依然做出恭敬劝慰的模样站起来,行到镜前装模作样的看了几眼,然后甚是挑剔的摇了摇头,“少奶奶可是刚嫁进府中的新娘子,打扮的这样清素怎么使得?今日花园里百花齐放,争艳娇丽,美得人眼睛都移不开,少奶奶不如就穿上那身大红做底,石榴花纹的襦裙再配上那浅一些的蝠纹半袖宽领半壁,待奴婢再给您重新梳妆打扮一番,定然是人比花娇,光彩夺目!”
路圆圆冷眼看着她指挥着迎春开柜拿东西,在迎春望过来的眼神下微微点点头,果然便见着铜镜中的红杏满意的一笑。她敛下眸,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心思,顺着肩上的力道重新坐回梳妆台前,她听着红杏问着:“少奶奶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发髻?便梳一个眼下最流行的堕马可好?”
路圆圆低低应了一声,一副什么都依着她来的架势,红杏见之便不再询问她这些,只是看了一眼还埋在柜子里找衣服的迎春,她柔声道:“奴婢斗胆,还请少奶奶不要怪罪迎春。”
“恩?”
“迎春她不懂规矩,给少奶奶您准备了那样一身衣服,但奴婢想她不是故意的,或者找个在府中时间长的老妈妈调*教一段时日也就好了。”
‘想’,‘故意’,‘或者’不过是几个模糊其次的字眼,就轻易挑拨了她和迎春之间的关系,若她还是以前那个对红杏言听计从懦弱没主见的路圆圆的话,怕就真信了她的话,把迎春交给一个老妈子调*教了。
说来这府上呆着有些年岁的老人,除了孙夫人身边李妈有些地位外,其他的可都是早年买回来做仆人杂活稍低一等的人。迎春可是她房里的一等丫头,又是她陪嫁带来的,一言一行都象征着她的脸面,若是被些粗野蛮妇‘教导’规矩,那么她这个做主子的在这府中还有什么脸面和地位?
红杏见她一直不语,正想再说些什么,恰好迎春已经找到了衣服正走过来,她只好先闭上嘴巴,服侍路圆圆穿衣服。
其实红杏选的这身衣服当真不错,颜色很正,料子也是光滑贴肤,十分舒适,尤其衣服上的花纹图案,石榴多子,‘蝠’音通‘福’,寓意多子多福,对于路圆圆这个新嫁娘来说,是最好的祝福。
只是路圆圆身材本就娇小,因家中贫困从小就缺乏营养的缘故,尤其是连着几日的生病,她整个人又瘦了一圈,根本就撑不起那一身衣服,而且红色本就挑人,若是之前她身子好时,肤白如脂,也能衬出几分丽色,只如今她大病初愈,一张不及巴掌大的脸肤色暗黄,神色憔悴,生生又被这身衣服压了下去,就好像裹着一身血的尸体,骇的人喘不过气来!
就连一旁迎春都瞧出不妥来,皱着眉,嘴张了张就想劝着路圆圆不如再换一身,只是被红杏瞧着了,在她开口之前不动神色的挡在她身前率先道:“少奶奶穿着这身衣服果然就显得人精神许多,便是借着这喜庆的颜色,连病气都赶走了!”
“此话当真?”路圆圆呆呆的抬起手臂,衣袖半褪,露出她皮包着骨瘦如枯柴一样的手腕来,宽大的袖管飘荡在身前,好像有风在往里灌一样,冷的她一些发抖。
“自然是真的。”红杏的脸上漾着笑,甚是真诚的模样,“只要等奴婢给您梳好妆少奶奶就一定更美了!”说着,她上前扶着路圆圆坐下,趁其不注意时回头警告的看了一眼迎春,迎春却眼神一瞟,本来还有些犹豫,忽而就闭上嘴巴退了出去。
红杏满意的转过头,拿起桌上的木梳开始替她梳鬓,不轻不重的力道,犹如按摩一样刺激着头皮,路圆圆舒服的呻*吟一声,竟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女子双眼轻瞌,红杏见之,愈发放缓了手中的动作,自首饰盒中拿出一只金步摇插入发髻中,忽听得女子开口,手中一抖,差点刺伤了她!
“红杏?”
“是,少奶奶?”
“我听闻迎春这丫头这几日总是出现在厨房里,这事儿你可知晓?”
红杏眼珠子转了转,略一思索,便应了声是。
只是若直接说她清楚,明知迎春的举动不合规矩她却半句不提,难免显的她薄情寡义心机重,是以她忙接着道:“奴婢是有见过几次她到厨房里,不过想来也是她贪嘴,或是去向厨娘那些点心吃也未可知,小姑娘家,嘴馋一点也不是什么大事。”
路圆圆一叹,“你方才说学规矩的事情,迎春怎么说也是我带进来的,我不忍她吃苦,还是你把她带在身边吧。你们二人都是我身边的大丫头,便是常在一起出入,那些个规矩还有该仔细看着的你多提点她一下就是,也不必再麻烦其他人。”
“。。。。。。是,少奶奶交代的事情奴婢自当尽心。”红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不甘心的咬了咬嘴唇,随后才放下梳子,轻声道:“少奶奶,梳好了。”
路圆圆缓缓睁开眼,习惯性的想直起身子却差点因为脑袋上的重量压得她崴了脖子,她倒吸一口冷气,连忙看向镜子,却又差点被自己满头的珠光宝气闪瞎眼睛。
这个红杏,怕是将整个首饰盒里的发钗不要簪子之类都插在她头上了吧?!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头怎么这么重?快快,快帮我取下一些来!”
红杏见她是真的承受不住,连忙上去帮忙,“对不起少奶奶,奴婢只是想着您今天这身衣服雍容大方贵气逼人,便想着梳一个能配得上的妆容,没想到竟然有些过火,还请少奶奶赎罪!”
第五章红杏的心思()
路圆圆抬手取下几根簪子,感觉沉重的脑袋稍轻了些,连呼吸都通畅许多,只淡淡回了声:“不妨事的。”
她转过头看了眼自己,铜镜中模糊的影响,连脸都看的不是很清楚,反倒是这一身打扮,珠光宝气,耀眼非常,便是想忽略都难。这幅样子,让她恍惚忆起多年前她出嫁的那一天,亦是一身红衣裹身,满怀期待小心翼翼的酝酿着一个美梦——只愿觅得有情郎,夫妻二人共白首,不想如今梦碎人醒,她依然一身红衣,那刺目的红色,犹如流淌的血水铺泻而下,黏稠翻动,她依然是新嫁娘的身份,却是自地狱深渊浴血而来,只为将她的仇人一起脱下地狱!
红杏只见她呆呆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好久,半晌,才问了一句:“如此打扮,当真可行?”
“是。”红杏心里偷笑,瞧不起路圆圆唐唐孙家少奶奶却如此没见过世面任她摆布,便是被耍了也不知道,面上亦是在笑,却是恭敬而赞美道:“少奶奶穿着这身衣服,果然光彩照人,我们园子里虽没有百花齐放的景色,但有了少奶奶,便是我们园子最亮丽夺目的风景了!”
她的赞美,路圆圆似乎特别受用,苍白的小脸染上几抹红晕,连笑容都恢复了几分仔细,“既如此,那便听你的,我就穿着这身衣服去向母亲请安好了。”
红杏一愣,见她抬腿就走连忙反应过来就去拦着,“少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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