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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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桃花开-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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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捎带忆起了那段宁静快乐的时光,虽只是片段,却不再对过往迷茫,现今脑子里全是美好的往事,回想起来总是快乐的,望着小花期待的视线,倒也不吝安抚,言不由衷道:“其实你这样也挺好看的,瞧瞧这些斑秃的大小多均匀,形状多圆润,肚皮上沾的油墨也挺好看的。”

小花的目光中现出兴奋,复又自立起身子扒着兮若的膝头,如往常一般仰头露出脖颈,等着兮若抚摸。

兮若这才看清小花脖子下那块柔软滑顺,较之旁侧长上许多的细绒毛也斑秃了,顿时垮了笑脸,那里可是她没事的时候最喜欢摸着的地方,手感好好的,若再重生长好,又要很多日子,兮若瘪嘴道:“我看,以后还是叫你小癞好了。”

小花圆滚滚的身子一抖,从她膝头跌趴下去,缩在贵妃椅后,呜呜咽咽,不胜忧郁。

兮若起身偎回贵妃椅,伸手抚着肚皮,絮絮道:“小花你该洁身自好了……”

日子平顺继续着,兮若还会带着那件丝绵长袍去吴婶子家里,自那日之后,雪歌夜里为她散开长发,吹熄烛火后,不必她挽留,他会摸黑将藏在床下的小花拎了后颈子扔出房间,随后落闩回转,脱外袍上床躺在兮若身畔,她高兴时缩在他怀里,喃喃的规划着她和他的将来,每次都是念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句子慢慢沉入梦乡;当然,也有使小性的时候,背对了他独自睡着,他会在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后,将她揽入臂弯内,她醒着对他极其不屑似的,可一旦睡了,只要他翻转过她的身子,她便服帖的顺着他的身形窝在他身侧,睡相不好时,胳膊、腿一并缠在他身上,树袋熊似的巴着他,想掰开她都难。

袖姑说了那种话,兮若接连几天都不放心,偷偷的观察着她,发现她气色比之那天好了许多,天暖的时候,她还会搬把椅子抱着廷昭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说些暖心的话,逗得廷昭咯咯的笑。

每次见了那样的画面,兮若都会对站在她身侧拥着她肩膀的雪歌说她喜欢那样的感觉,等她生出孩子也要抱着孩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雪歌不置可否,只是愈发将她往自己的怀中揽。

腊月初九,天竟一反常态的暖和,袖姑毫无意外的抱着廷昭出现在院子里,不过这次她没搬椅子,精神头是这些日子来最好的一次,抱了廷昭围着院子里一株碧桃树转圈子,时不时抵着廷昭的额头说些悄悄话,廷昭紧紧揽着她的脖子,小脸上时不时会现出迷茫的表情。

兮若看着袖姑绕着的那株碧桃,偎近雪歌,喃喃自语,“待到我生孩子的时候,院子里那几株碧桃树会开花吧?”

雪歌闻言抬头看向院子里的碧桃树,心中莫名悸动,终究是抬了另外一条胳膊,将她完完全全圈在自己怀中,下巴抵着她光洁的额头,声音极轻,有些飘渺,“碧桃花一定会开的——只要你在。”

兮若缠紧雪歌腰身,将脸更贴靠近雪歌露在外面的颈子,轻轻闭眼,嘴角勾笑,喃喃的重复着:“会开,真好。”

一直与廷昭说着话的袖姑突然转头向兮若和雪歌这里看了过来,兮若被雪歌揽着,并未瞧见袖姑回头,雪歌由着兮若往他颈窝处靠,抬头以面对旁人时的清淡视线回望了袖姑。

袖姑伸手将廷昭的小脸按到自己肩头,对着雪歌扯出了抹绝艳的笑,笑容绽放时,泪水潸然,雪歌只是对袖姑略略点了点头,拥着兮若转身进门。

当夜,袖姑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翌日兮若醒来,走出房门,竟发现廷昭一个人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前一天袖姑抱着他绕着的那株碧桃,今天不比昨天暖和,兮若纳闷的对给她端饭的雪歌道:“这般冷的天,袖姑怎么会放昭儿一个人出来,冻着了怎么办?”

雪歌偏头看了一眼昭儿,淡声道:“他是男孩子,总要经些风霜才能担起以后的风浪。”

兮若对雪歌的话嗤之以鼻,拎了裙摆向廷昭走去,边走边问着:“昭儿,你娘亲还没起来么,怎么让你这么早就出门了呢?”

廷昭转过小脸,平静道:“娘娘,找爹爹去了。”

兮若一愣,顿住了脚步,半晌才回过头望向雪歌,迟疑道:“袖姑她?”

雪歌点头,“自己去的,走得很安心。”

兮若心头一揪,呆呆的望着孤坐在碧桃树下的廷昭,不知该如何是好。

廷昭不哭不闹,极少说话,她若不问,廷昭从不主动提起袖姑,总归只是个一岁半的稚儿,夜里兮若怕他害怕,强行将他带进了自己的房间,放在床的最内侧,廷昭最初想要留在袖姑的房间,可见兮若板起脸,倒也不再执拗。

转眼匆匆二十天,除夕夜里,雪歌遵了兮若意思,做了满满一大桌子好菜,连生出新毛的小花也被特赦上了桌,挨着廷昭坐着。

给廷昭碗里满上饭菜,一直听话的廷昭却始终攥着筷子垂着头,兮若吃了几口,见廷昭依旧没动筷子,和蔼问他:“昭儿,怎么不吃呢?”

半晌,廷昭极小声的,断续呢喃,“娘娘骗昭儿,娘娘说只要昭儿不哭不闹,乖乖的听婶婶的话,她就会在人家的爹爹娘娘都回来的时候,带爹爹回来看昭儿,昭儿夜里想娘娘害怕哭,就咬自己的胳膊,昭儿都没流过半颗泪,可是娘娘没带爹爹回来陪昭儿,娘娘自己都没回来……娘娘为什么要骗昭儿呢,昭儿很乖很听话,她怎么不回来看昭儿呢,婶婶,昭儿想娘娘了,想——呜呜……”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万劫不复

面对着哭求母爱的新孤稚儿,纵是满桌子的山珍海味也难以下咽,兮若终不忍再看,起身夺门而出,立在冰冷的寒风中,遥望远处夜空,烟花稍纵即逝,一如袖姑美艳却短暂的人生,情难自禁,喃喃道:“袖姑,你如何忍心?”

雪歌行步无声,静默的在兮若身后驻足,将手中的毛边棉斗篷轻披在兮若身上,并未要求她回房去。

虽雪歌落脚无声,可兮若却能感觉到他的靠近,他用斗篷将她裹好,她在他缩回手前握住了他与冬夜一般冰冷的手,幽幽道:“我原以为昭儿不问,只是太小,不太会说话;以为他从不哭闹,也是因为太小,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会想念,却原来他能一下子说这么多,是因为懂事才不哭闹,他竟是这般的想念着他娘,叫我不知如何是好。”

雪歌反握住兮若颤抖的手,另外一只手压合斗篷两襟,不给寒风可趁之机,揽了她腰腹,让两人之间不存间隙,他贴着她耳畔,轻柔哄慰道:“昭儿先前确是词不达意,只是经了事,成长的便快了,蕴娘,他如今已是无父无母,若你当真舍不得他,就收了他当义子,从今以后,你是他娘,我是他爹,他失去一个得了两个,并不亏。”

兮若抬起空着的那只手覆盖了他揽在她腹部的手,放心的倚靠在他身上,偏过头贴着他的脸,轻声道:“原辰,你最知我。”

雪歌莞尔道:“昭儿是幸运的,遇见了你我,若我们再晚到一会儿,许他们母子便双双殁了,袖姑看似坚强,实则畏怯,她将本该自己担的责任丢给了了解并不深刻的旁人,失了爹爹的孩子本就可怜,若再没了娘,你已瞧见如今的昭儿了,蕴娘,我相信你比她坚强,若换你是袖姑,昭儿绝不会不幸至厮。”

兮若身子一颤,挣脱了雪歌的手,翻转过身子扑进他怀中,将头埋在他胸口,听着他缓慢的心跳,声音颤抖道:“原辰,我并不坚强,你已瞧见袖姑是如何痛苦,所以,为了我们母子,你一定要珍重自己。”

雪歌将她拥紧,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上零落的烟花,并未许给兮若任何承诺,却暗叹自己的私心,他纵容了她对他的感情日渐浓厚,或许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新奇,百无聊赖时挖出来解闷的狩猎心理,他只是将她当成一个猎物,不曾想反而套上了自己,待到后来发觉,已无法自控,他想理清心绪,却越理越乱,到底泥足深陷,无法自拔,也将她拉入万劫不复。

今夜实在太过寒冷,夜空恢复孤寂,雪歌将不停打颤的兮若扶进房间,小花虽贪吃,却分得清轻重缓急,盛在它碗中的鸡腿肉半口未动,兮若和雪歌先后出门,它也没向以往那样偷偷的跟着窥上一窥,只是安静的蹲坐在挨着廷昭的椅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廷昭由恸哭转为抽噎,替兮若和雪歌守护着廷昭。

见廷昭哭累了,恹恹欲睡,兮若欲将他抱起,却被雪歌拦下,他解释怕动了她的胎气。

他总能一下掐上她的软肋,她不再强求,这些日子廷昭一直都是由雪歌照顾着,在雪歌将廷昭抱起后,兮若突然想起廷昭说咬了自己的手腕,不由分说伸手撸起他的袖摆,上面青红叠紫黑,咬痕斑斑,顷刻勾出了另一阵心酸。

雪歌一向清冷的视线浮出不舍,轻道:“总该叫他哭一场发泄发泄,哭过后就好了,今后他不会再咬伤自己了。”

兮若无法言语,雪歌并未立刻将廷昭哄睡,反倒抱着他在房间里转着圈子,且不停的同他说着话,勾着廷昭的注意力。

兮若实在倦怠,且腿脚虚软,坐在椅子上看着雪歌在她眼前来来回回,疑惑道:“怎得不叫他睡?”

雪歌轻柔道:“他压抑了这么久,突然宣泄出来,哭累了立刻便准他睡,不妥。”

兮若愣了片刻,随后突然绽开一抹宽慰的笑,语调软糯道:“有你这样的爹爹,我很放心。”

雪歌听她这话,倏地眯起了眸子,声音极轻,却蕴含了不满,徐缓道:“先前还要求我保珍重,此刻反倒轻待了自己,蕴娘,你真自私。”

兮若静默不语,望着雪歌吃吃的笑,将他笑得莫可奈何,跟着松了表情,轻道:“你笑得真花痴。”

她不似往日那般立刻驳他,反而接口道:“只有对着你的时候才这样笑。”

雪歌勾起嘴角,愉悦道:“我很欣慰。”

那厢小花见气氛已经缓和,兮若和雪歌又开始肉麻兮兮,小花比先前行于路上更丰润的身子夸张的抖了抖,肥肉乱颤的,不过那两个含情脉脉对视的人没一个注意了它,小花扁扁小嘴,不再理会他们,它太饿了,冲着自己碗中的美味道,大快朵颐去了。

是夜,小花被允许留在兮若的房间,留在兮若那张并不十分宽阔的架床上,小花肚皮朝上窝在床里面,被廷昭伸手搭着,而兮若将廷昭拥在怀中,雪歌则轻揽了兮若的腰腹,虽未能吃个好饭,不过雪歌却觉得这个除夕是他活了这二十来年中最美妙的,此时此刻的静谧叫他激动莫名。

寂夜无声缓缓过,再睁眼,已辞别旧岁,入了德昭二十七年,如今还是德昭的年号,德昭帝龙钟老态更甚,镇日卧于龙榻上,若不是被墨羽集天下能人奇药将养着,想必早就归西。

便是凤九也揣摩墨羽对德昭帝如此劳心费力是因为恨意和权势考量,只有雪歌懂得墨羽如此是并非因恨,不过是放不下爱意罢了,他爱着兮若,所以不肯让德昭帝去死,在墨羽眼中,德昭帝已不再是杀其父弑其母的血仇死敌,他现在是墨羽深爱的女子的父亲,即便亲见了兮若投潭,也剖出了‘尸身残块’,可时日渐过,墨羽却愈发不信兮若已死,更不让别人说她死了。

凤九提了个片段,说曾有个骄纵肤浅的官家千金一直思慕着墨羽,先前碍着凤仙桐在而不敢表现,可凤仙桐死了,兮若也投潭了,纪柳柳更被墨羽转送给他排挤掉与张家有裙带关系的官员后腾出的高位,替补上的那批青年才俊中最为突出的上届状元郎易孤松,雪歌记得那个孤高的青年曾专门给凤仙桐画屏风,后来画了只样貌朴素的凤凰,凤九说那只凤凰是易孤松见了兮若之后画出来的,德昭帝似乎也说过若没有这些波折,他许会把兮若许给易孤松的。

缘分这东西,何其不可思议,易孤松竟收了纪柳柳,当然,张皇后也不甘示弱,将自己的一个亲缘不算太远的侄女张巧翎当着百官面前许给易孤松为正室。

那骄纵的官家千金想学当初凤仙桐的手段色诱墨羽,筹划了许久,还专门到青楼中学过一些媚术,墨羽如今无妻无子,是众多官宦人家急欲攀附的对象,千金同其父说了想法,竟得其父连连夸赞,后诓墨羽至府中,直接引入府中沐浴暖池。

不想千金已然脱了个精光,遣退服侍的婢女,当着墨羽的面表演了一场活色生香的美人出浴,墨羽连冷眼旁观的兴致都没有,转身便走,那小姐竟赤身裸体爬出了浴池,自墨羽身后紧紧缠抱住他,尚还滴水的手更是大胆的探抚向墨羽的胯下求欢,极尽所能的挑逗后却被墨羽阴沉了脸色推开,狼狈的跌倒在地。

其实这本没什么,可那小姐不堪受辱,口不择言道:“十四公主殉情了,那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女人也死了,你这样装模作样给谁看,还是你不行了,才推开了我这个样貌身段皆极品的女人?”

一句野种女人,叫那骄纵千金付出了生不如死的代价,连带祸及其父官职,事后京中有传,谁敢在墨王面前说十七公主死了,就先把棺材准备好;敢诋毁了十七公主,就把全家的棺材都准备好……

如今墨羽已步着雪歌为其铺好的正途行进,封王拜相,狂揽皇权,左右朝纲,动摇了张家在南国十几年扎下的根基,可活得却与先前大相径庭,甚是一板一眼了。

雪歌先前笑墨羽痴,如今才明了个中滋味。

思绪游离,不觉愈发偎靠近兮若,这个{“文!}牵动了许{“人!}多人的女{“书!}子如今安好{“屋!}的躺在他怀中,想来上天还算宽待他,让她的爱补偿了他二十几年的凄凉苦楚。

廷昭开始不安分的翻转身子,兮若被碰醒,伸手揽住廷昭瘦弱的小身子,柔声道:“昭儿怎么了?”

听她温柔的声音,廷昭突然钻进兮若怀中,搂着兮若的脖子喃喃的唤着:“娘娘,昭儿想娘娘。”

兮若手一颤,有些担心的审视着廷昭,雪歌适时出声安抚道:“无须担心,他很好。”

第一百四十九章 贪恋女色

雪歌说廷昭很好,兮若半信半疑,之后才确信雪歌果真不曾骗她。

除夕夜大哭过后,廷昭就像正常这么大的孩子一样有哭有闹会撒娇了,他管兮若叫娘亲,管雪歌叫爹爹,兮若对此很是惴惴,因自己便是忘记过去才会对现今的身份适应的极好,怕廷昭也是如此。

得了机会,兮若转弯抹角的试探廷昭,才知道廷昭并没有忘记袖姑,他说袖姑是‘娘娘’,而她是‘娘亲’,兮若甚惊奇,问雪歌是如何办到的,雪歌莞尔轻笑,洒然应道:“小孩子比傻女人更好哄。”结果被兮若扔鸡毛掸子砸出了房间。

又过了几天,廷昭已不必兮若哄着,白天玩累了,夜里洗漱过后,爬上床缩在兮若怀中片刻便能睡熟。

初八,镇上搭了戏台子,兮若带着廷昭去瞧热闹累着了,吃过晚饭躺在床上连身子都懒得翻一下,雪歌洗了块帕子替兮若擦了手和脸,收拾妥帖,回来放下床幔后,站在床边迟迟不见动静,兮若慵懒道:“怎的还不去吹灯?”

雪歌目光始终绞着廷昭搭在兮若胸上的小手,听兮若问了,才漫不经心的回道:“或许——明天该去给昭儿请个奶娘。”

听他这样说,兮若终于缓缓的翻动了身子,仰躺后正视雪歌,笑道:“昭儿已经断奶了,还请奶娘做什么呢?”

雪歌先前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廷昭的手,此刻却锁紧了眉头——那只小手竟追着兮若的胸来了,而且还有向衣襟里探索的意思,看了半晌,雪歌才出声应了兮若的疑问,“不好助长其贪恋女色。”

贪恋女色?兮若愣了愣,这才发现雪歌一直望着别处,兮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廷昭轻按着她胸口的小手,兮若眼角抽了抽,平板道:“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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