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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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桃花开-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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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极其优美的背脊,窄细的腰身,被发丝衬托的肌肤如玉般温润,他们交叠在一起的腰腹以下盖着凉被。

做这样的事,被子总不能次次盖得周全,是以,正对着墨羽的这侧,凉被滚卷,露出兮若一截白皙的大腿,和压着她的男子不着寸缕的圆润臀形,他们太过浑然忘我,他已经推开门了,可他们都没发现他的存在,还在继续着。

那个男子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间,应该是吻着她的颈子,他看见她先前垂在一边的手突然勾了勾,随即抬起胳膊,揽住那个男子窄细的腰身,而那个男人在被她一双藕臂拥住的一瞬,身子竟僵了僵,少顷恢复柔软,复又啃吻起她的颈子。

随后墨羽听见那些不知是因情欲还是因他太过心痛,反正有些缥缈的声音,断断续续,轻柔徐缓道:“锦槐——我有了你的骨肉——带我走,求你!”

什么轩辕氏的异胎,什么他的骨肉,全是骗人的,她有了别人的孩子,她和她父皇支开他,就是为了和锦槐私会,然后让锦槐带她走,那他算什么,他要人天下人看尽凤华雄的笑话,不曾想反倒要被天下人看尽笑话了,他掏心掏肺爱上的女人不爱他,反而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有了别人的骨肉,她要走了,他怎么办?

耳畔是她含糊不清的阵阵呢喃,“锦槐、锦槐,孩子——带我走……”墨羽攥猛地收紧拳头,咬牙闭眼,愤然转身,大踏步离开。

他一直把事情往最坏的地方想象,因为那样,一旦噩梦成真,他已有了准备,便不会措手不及,可今天她还是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想过她可能与男人私会,却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撞见她和男人颠鸾倒凤,那么亲密,她在他身下的时候,从来不曾拥抱过他的,可是她的胳膊紧紧的缠着锦槐的腰,求他带她走!她心中当真有个男人,那个男人是锦槐——她孩子的父亲。

眼见为实,由不得他不信!没有人可以在撩拨了他之后全身而退,何况是凤华雄送给他的一件礼物,他不管她心中那个男人是谁,她只要记得,她是他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夫人,他一天不休了她,她就只能属于他,即便他腻味了她,也绝对不会把她让给别人。

来得气势汹汹,去的风驰电掣,从侍卫手里夺回行云,眨眼功夫便消失在宫门外,她如此玩弄他,这种下贱的女人,他不会再托以真心,可是为何这么难受,难到血已经从心口的破洞处流光了么,该死的老天真应景,居然落了雨,湿了他的眼,他的脸还有他的前襟子。

一路狂奔,出了城,直到一处静谧的河谷草地,墨羽拉了缰绳,从行云背上直接翻落,躺倒在参差不齐的草丛里,抬眼看天,原来老天根本就没功夫搭理他,晴好的狠,更别提落雨了,抬了胳膊遮了眼,却依旧有水泽流淌,他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窝囊废,二十年前,他看着母后被人侮辱,无法喊出一声,二十年后,他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别人翻云覆雨,只是落荒而逃,恨过了,怨过了,可他还是爱着她!爱着该死的她!

第一百一十四章 雪歌算计

那在墨羽看来浑然忘我的交叠身影,却在他转身的刹那便拉开了距离。

雪歌撑起上半身,偏转过头来望向空荡的门边,乌亮柔顺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滑落身前,铺展于胸口,挡了半片旖旎风光,一并遮了他绝艳冷魅的面容。

人虽走,物未歇,暗香依旧,帐随风舞,银色的眸透过发隙望着扇合个不停的门板,唇角舒扬——墨羽的反应,让他十分满意。

将视线转回到兮若脸上,因他转头的动作散下的发丝,有一缕落在了她红润的唇上,她的视线始终木然,她温软的手臂依旧勾着他的腰背,自是无暇理会唇上的发丝。

他偏头凝着她的唇,突然觉得这红唇青丝的简单映衬,竟也可以如此妖娆,她的身子真软,散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幽香,虽然浅淡,却好像连他布下的迷香也能冲淡,因他的鼻间只余属于她那独特的幽香,无法忽略她柔软的手臂缠上他冰冷的身子时那份悸动,仿如那温暖的臂弯不单笼上了他的腰身,也一并轻拂过他身体内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那里,似乎就是那些认识他的人说他不曾具有的心!

他的一举一动向来都能寻到背后的目的,因他明了自己的生命并不能长长久久,没有闲暇将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可此时此刻,他却没头没脑的探出了手,冰冷的指尖替她拂开落在唇上的发,随即低头以唇代手,轻轻贴压上了那诱人的唇,待到他回过神来,他的舌尖已经开始描摹着她的唇形。

他竟然在同一天里第二次僵直了身子,思绪飞转,随后他给自己找出了一个十分牵强的借口来安抚了自己没由来的失控,他告诉自己并不是对她的唇生出了兴趣,他只是想印证一下男人和女人的不同罢了,因他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机会,遇上了,总不好这么轻易的错过了不是?

耳畔传来极轻缓的脚步声,雪歌倏地眯起了眼,他竟松懈到了如此程度,在来人已经十分接近后才察觉到,毫不迟疑的从兮若身上翻了下去,伸手勾过散在一边的内袍,白袍轻扬,待他脚踏实地后,那袍子已妥帖的裹住他挺拔的身形,几乎同一时间,他居然捏住凉被一角,在那人推门而入前,扬手一挥,凉被落下,将她玲珑的曲线遮了个完全。

凤九推开了门,看见的便是凉被飘飘洒洒的落在兮若身上的瞬间,隐约的一眼,瞥见了她身姿的曼妙,那是他连做梦都不敢亵渎的美好,如今却被轩辕氏兄弟二人作为复仇的棋子,肆意摆布,而他,却成了帮凶,在那个故意留名为童弦的凤仙桐面首送来偶遇他们的宫奴名单后,他迅速找了自己的人将那些宫奴悉数扣押,随后肃清月华殿周遭的闲杂人等,专门为墨羽开通了方便之门。

雪歌说,墨羽有着轩辕氏承位帝王几百年不变的性格,无论爱恨都会迷失自我,爱的越深,越无法冷静思考,他就像只刺猬,是兮若引得他慢慢舒展,可待到他亲见了她的背叛后,他会快速缩回到原来的位置,甚至会竖起更为锐利的尖刺,伤害任何靠近他的人,只为了保护自己看似强大的内心,他需要被反复的鞭笞,这对他来说虽然残忍,可成功的激发了他的恨意之后,或许,北夷历史上会出现一个不是异胎却十分强大的帝王,让墨羽辉煌灿烂,那是雪歌肩负的责任。

自然,雪歌如此大费周章,不单单只是希望墨羽看见一场背叛,尽管雪歌没同凤九说个通透,不过以凤九对雪歌的了解,还是让他不由自主的战栗,遭受心爱的女人的叛变,是一种深刻清醒的伤害,可因误会不信任,以致酿成无法挽回的错失,那又会是一种怎样的煎熬?

德昭帝这些年不去为安思容昭雪,并非是他不信她,反而是随着年岁越长,越懂了她的心思,所以他不敢去寻找真相,因为那个真相已经存在于他的心底,他害怕面对,甚至是他曾经最宠爱的女儿,他也不敢去面对,那只会提醒他当年的过错,他甚至狠心的逼着自己将兮若当成孽种,德昭帝这辈子,越老越懦弱了。

给了墨羽退无可退的伤害过后,再给他一个恨下去的由头,这便是雪歌的算计吧,让墨羽恨着张氏母女,兮若因张皇后的毒辣在首阳山过了那么多年流放的生活,又因凤仙桐的嫉妒而‘丧命’,瞧瞧,多么完美的,可以逼着一个人强大的动力!

凤九眸光流转,飘过雪歌轻挽起腰间系带的莹白手指,然后顺着微敞着的前襟一直向上,经了秀美的锁骨,优雅的颈子,最后停驻在他温文浅笑着的脸上,除去他正在穿着衣服这特别的画面,似乎和往日相见时没什么区别。

凤九看着将雪歌面容遮挡的朦胧的墨发,压下心头一波波的痛,堆砌出漫不经心的笑,像往日一般的调侃道:“当真下了本钱,易颜这种压箱底的药都翻了出来,啧啧,不过这么看,你和墨羽还真像。”

雪歌回了凤九一个笑,不置一词。

凤九无法忍受令他窒息的沉默,复又寻了个看似正经的问题开了口,“你压着他的女人,如何敢保证他不会冲过来掀开你,一旦他过来,这么多功夫可就全白下了。”

雪歌云淡风轻的回,“他是个骄傲的人,难道要亲耳听她说她不爱他,求他放过她和她的奸夫,让他们比翼齐飞去?”

凤九眨了眨眼,撇撇嘴,“还真是这么回事呢!”

雪歌已经穿戴整齐,转身向外走去,婉转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吩咐道:“剩下的交给你了。”

凤九凝着他的背影,踌躇了许久,在他踏出门前,还是出声问了,“她——你和她……”

雪歌微微顿住了脚步,手搭在门板上,声音透出一丝玩味,淡淡道:“我不会拿轩辕氏的异胎当儿戏。”

凤九愣了愣,随即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可紧随其后,苦涩铺天盖地的涌来,那个孩子对于小十七来说,是幸还是不幸呢?

雪歌已经离开,大概是以另一个身份出现在墨羽面前去了,那些凤九并不在意,他也在意不了,缓步来到床边,低头凝着兮若迷离的眼,良久,禁不住伸手拂过她微微蹙着的眉头,这个当年让他觉得温暖,如今叫他心碎的女子,看看她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中?爱着她的人有很多,却都在做着伤害她的事,他很想保护她,却也成了间接伤害了她的人,彼年巴巴的望着她回,如今却希望她走,越远越好,怨不得锦槐重病的时候口口声声念着让她走,走了,就没人伤害她了,没人伤害她,看她受苦却无能为力的他就不会再受煎熬了。

看着遮挡住她身子曲线的凉被,眼睛透出一丝迷茫,或许雪歌也不是看上去的那么淡漠吧,不然为什么在他进来之前,替她盖上了凉被,那被只遮到她的胸口,本来白皙的肌肤,如今却是色彩斑斓,墨色的长羽横亘了半幅胸口,或浅或深的吻痕探出凉被,一直蔓延到她的颈侧动脉,特别是动脉旁的一处,吻痕更是深刻,好像他十分中意她的颈子一般。

情难自禁的轻触上她那吻痕叠着吻痕的颈子,不曾想也就在他的指尖贴上兮若跃动的脉搏时,一直木然的她竟嘤咛出声,他一惊,缩回了手,随后好像发现了什么,复又贴靠过去,果不其然听见她清晰的念着,“锦槐……”

他贴一下,她便念一句,顺次的念,喊完‘带我走’之后,接着再从头开始,凤九摇了摇头,雪歌那人,若有意为难一个人,即便就算那人要死了,他也会让那人在死前清清楚楚的体会一番什么叫死亡的恐惧,幸好,他凤九不是雪歌的敌人。

凤九没了再去体会她被控制后机械轻唤的兴致,缩回了手转过身去,他要帮她捡起先前被雪歌剥下的衣服,可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那本该是念着‘锦槐’的一句,赫然变成了‘雪歌’,凤九心紧紧的一揪,她被雪歌下的迷神控制着,解药还在自己手里,兮若怎么可能会偏离雪歌为她规范的窠臼,虽然那声极其模糊,可他听得清楚,她绝对是喊了雪歌的名字,怎么可能呢?

颤抖的伸手探向她颈侧,一直瞪着眼的她却缓缓的合了眼皮,极困乏似的睡了过去,不再出声轻唤。

看着这样的兮若,凤九有些怀疑雪歌会不会已经给她服下了解药,可随即这个猜想便被推翻,雪歌做事向来严谨,他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凤九探手自怀间摸出了被他胸口的肌肤捂热了的玉瓶,倒出了里面的药丸,视线从药丸和兮若之间来回游移,最后还是将药丸送入了兮若口中,看着她无意识的咽下之后,才微微安了心。

他们已经好些年不曾相见,在这属于他偏得来的刹那时间里,他将她仔细的望着,一眉一目全镂刻在了心尖子上。

如果上天公道,这世上注定有一个人会陪她走到最后,他希望是他,却也明白,那只是痴心妄想,却又有些不甘,哪怕在她脑子里留个印象也好啊,天马行空后,也只是摇头涩然的笑,他都不知道当年那个小女孩还记不记得他这个病秧子九哥。

雪歌要把北辰宫和墨羽托付给他,所以近来给他用了很多奇药,那种可以在短时间内把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养成看似健康的人,可有利必有害,雪歌事先问过他的,如果不吃这药,他可以撑过二十年,可一旦选了这些药,他活得不会比雪歌长远多久,对于久病多年的凤九来说,宁肯用短暂的健康换取痛苦的残喘,看看他现在多好,可以轻易将裹着凉被的她抱起来,这已足够!

幔帘轻摇,他抱着她穿过帘帐,走向角殿后方的温泉。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多此一举

近来一直浑浑噩噩,对自己是梦着还是醒着,有些难以分辨,逞论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和事。

浸在温水里的身子难得的舒服,这感觉让兮若十分眷恋,并不想醒来,似乎将将经历了些什么,掺和着惶恐和些许沉沦,越要回忆,却发现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越是远去,既然留不住,索性丢开,待到清醒后,那些事情已完全没个痕迹了。

掀开眼帘,首先入目的便是水汽氤氲,继而是环绕着她的乳白色温泉水,这让兮若有些迷茫,她只记得奉诏入宫,可进了宫门后又发生了些什么,对她来说确是一片空白。

抬手轻轻敲了敲额头,耳畔突然响起了一个较轻柔的陌生男子声音,携着份明显的关心追问:“怎的,哪里不舒服?”

有不要脸的色胚在偷看她泡澡——而且这个色胚还不是墨羽!兮若觉得问题很严重,动作快于脑子,将身子极可能的没入乳白色的水底,伸手环胸,偏头看向站在池畔的男子。

他很白,是那种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与雪歌的白不同,雪歌的白是一种玉样的莹白,当然,雪歌不是寻常人。

他很高,可十分单薄,有些撑不起身上那件并不宽松的缠枝花纹织锦袍,雪歌也不壮硕,可即便穿着宽松的素袍,也十分受看,当然,或许他脱了衣服更受看。

他很俊,先前见过墨羽的邪魅、锦槐的柔媚、牟刺的张扬还有雪歌的绝艳之后,眼前男子的俊美,反倒有些寻常黯淡,发丝虽乌黑,不过没什么光泽,梳理的很是整齐,令他看上去稍显刻板。

兮若在看着眼前男子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拿他和雪歌作比较,那些比较一闪而过,她甚至不曾察觉自己竟想到了不穿衣服的雪歌形容。

当今天下,覆国的轩辕氏,南国凤氏,南容安氏,北夷王后白千蕊之母的娘家——南方望族宋氏,皆出美人,宋春寒乃白千蕊的舅父之子,宋春寒原配诞下的双生子柳柳和锦槐自是不必多提,而这与皇妃私生的凤九,样貌原本并不逊色于锦槐,只是久经病痛折磨,让他看上去十分憔悴,可比之寻常仍是叫人惊艳的,只是兮若心里头已有了那么个至美,旁的再好,在她看来也不过尔尔了。

静默良久,她还是认出了他,眉眼随即绽开欣喜,欢快道:“九哥?”

先前兮若皱着眉打量着凤九,让他很紧张,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消一眼眼神,凤九便能端倪出一个人的大概想法,当然,这‘人’的概念不包括雪歌,他从兮若眼中看出了不认同,甚至是有些鄙夷他的,她忘了他已经叫他很难忍受,更别提她的鄙夷了,如果兮若再静默下去,凤九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落荒而逃,好在她笑了,且认出了他。

“我是小九。”

兮若笑得灿烂,甚至忘记了眼前的尴尬,兴冲冲的说道:“首阳山上有很多碧桃,我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就在想:可惜九哥哥没在,不然瞧见那一整座山头的碧桃花,肯定笑得病都好了!”

其实他那个时候病得连命都顾不上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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