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大唐双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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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大唐双龙传- 第4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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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达志哂道:「谁真会与呼延金这种臭名远播的马贼请交情
     ?说到底不过是利害关系,希望他不要来钊自己的货或动自己保
     护的人。呼延金最错的一著是与阿保甲结盟,在大草原上,谁人
     势力骤增,谁就要承受那随之而来的后果。拜紫亭正是眼前活生
     生的好例子。」
       马车加速,左转右折,但两人仍清楚掌握到正朝城的西北方
     向驶去。
       寇仲微笑道:「那他与深末桓结盟,算否另一失著?」
       可达志愕然道:「消息从何而来?。」
       寇仲轻描淡写的答道:「昆直荒,呼延金的前度战友。」
       可达志露出个「原来是他」的恍然表情,叹道:「阿保甲果
     然是聪明人,明白甚么时候该搅风搅雨,甚么时候该安份守己。
     要在变幻无常的大草原生存,必须能变化万千的去寻机会,在被
     淘汰前迅快适应。咦!又下雨里!」
       骤雨突来,打得车原僻卜脆响,由疏渐密,比今早两人遇刺
     前那阵雨来势更凶。
       忽然间马车像转到一个水的世界去。
       徐子陵生出异样的感觉。
       谁能想到会和这劲敌共乘一车,大家还并肩作战。因颉利的
     野心和突厥游牧民族的侵略特性,他们与可达志注定是宿命的敌
     人,终有一天要生死相拚。而现在双方的确是惺惺相惜,且尽量
     避说谎话,表示出对另一方的信任,不怕对方会利用来打击自己
     。
       这是否叫造化弄人?战争残酷无情的本质,令朋友要以刀锋
     相向。
       寇仲咕哝道;「我令早起身曾仰观天上风云,却看不到会有
     场大雨,登时信心被挫,懒再看天。回想起来,刚才天上飘的该
     是棉絮云。他奶奶的熊!两个一起干掉,如何?。」
       可达志双目变成刀锋般锐利,由嘴角挂书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意扩展至灿烂的笑容,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笑道:「成交! 
     」
       寇仲呆看善他好半晌后,向徐子陵道:「我发觉无论在战场
     上或情场上,均遇上同一劲敌。」
       徐子陵也不得不承认可达志是个很有性格和魅力的人,当然
     明白寇仲的意思。
       可达志没好气的道:「我们的劲敌是烈瑕,收拾他后才轮到
     你和我。」
       寇仲先瞥徐子陵一眼,压低声音凑近可达志道:「我们以暴
     力去对付我们的共同情敌,算否以众凌寡,不讲风度?」
       可达志哑然失笑道:「这正是我们突厥人胜过你们汉人的一
     个原因。我们的一切,均从大草原而来,在这儿只有一条真理,
     可用『弱肉强食』一句话尽道其详。我们合群时比你们更合群,
     无情时更无情。只有强者才能生存,弱者只能被淘汰或沦为奴仆
     。」
       寇仲不由想起狼群猎杀驯鹿的残忍情景,叹道:「既然你们
     突厥人胜过我们,为何从强大的匈奴至乎你们突厥,到今天仍没
     有一个大草原的民族能令我们臣服于你们的铁蹄之下。」
       可达志从容道「问得好!我们也不住问自问同一的问题。答
     案则颇为分歧,有人认为是中原疆域地广人多,且地势复杂,又
     有长江黄河的天险,故易守难攻。亦有人认为是你们文化渊源深
     厚,凝聚力强。但我却认为这全不是关键所在。」
       徐子陵忍不住问道:「真正的问题在那儿?」
       可达志双目爆起精芒,一字一字的缓绶道:「真正的问题是
     尚未有一个塞外民族能统一大草原,将所有种族联结起来,那情
     况出现时,在无后顾之忧下,我们会势如摧枯拉朽的席卷中原。
     不过我们这梦想只能在一个情况下发生,否则鹿死谁手,尚未可
     料。」
       寇仲皴眉道:「甚么情况?。」
       可达志微笑道「就是我们的对手中没有像少帅你这种军事上
     的天纵之才,奔狼原一役,令少帅成为我们最畏敬的人,否则我
     不会坐在这儿和你称兄道弟。在突厥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被尊重。
     」
       寇仲苦笑道:「你倒坦白,这是否暗示贵大汗绝不容我活著
     回中原呢?我该欢喜还是担忧?。」
       马车驶进一个庄园,停下。
       足音响起,两名打伞大汉甫把车门拉开,可达志以突厥话喝
     道:「你们退开,我们还有话要说。」
       众汉依言退往远处,御者亦离座下车。
       宁静的车厢丙,三人六目交投,气氛沉重。
       可达志先望徐子陵,然后把目光移往寇仲处,叹道:「在这
     一刻,我真的当你们是朋友,才实话实说。在毕玄亲自出手无功
     而还后,大汗改变想法,故与突利修好请和,任你们返回中原与
     李世民争天下,我们亦趁此机会统一草原大漠,然后等待最好的
     时机。」
       徐子陵道 「我们为何不可以和平共处?」
       可达志冷笑道:「你们可以吗?仇恨并不是一天间建立起来
     的。你们自秦皇嬴政开始,每逢国势强大时,对我大草原各族均
     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杨广是最现成的例子,弱肉强食这大草
     原规条,置诸四海皆准,惟强者称雄。所以对付烈瑕这种好佞小
     人,何须和他请甚么仁义道德。他肯同样的来和你们请和平道理
     吗?少帅千万不可有妇人之仁,否则肯定会败于李世民之手。李
     世民就像我们般,对朋友虽有义,但对敌人却绝对无情。」
       寇仲道:「我不是姑息烈瑕,只是想到何不把战场转移到情
     场去,来个公平决战。我现在已有点欢喜你这小子,就算给你成
     为最后的大羸家,以后仍可安安稳稳的睡大觉。」
       可达志苦笑道:「有些事我真不想说出来,因为想想都足以
     令人心中淌血。今早秀芳大家规送烈瑕到宫门外时,眉梢眼角含
     孕的风情,令我生出很大的危机感,否则怎会去找你商量应付之
     计。烈瑕肯定不是甚么善男信女,他对付你时更不会讲风度。少
     帅快下决心,否则我们的合作就此拉倒。」
       寇仲采手轻拍他肩头,笑道:「那会拉倒这般儿戏。大家是
     历尽沧桑的成年人嘛!我们抽丝剥萌的将烈瑕这个坏蛋的真面目
     暴露出来,先由老许开始。哈!是听杜霸王爆粗话的时候哩!」
       大雨下个不休,使人份外感到室内安全舒适的窝心滋味。
       四人在厅角的大圆臬坐下,侍从奉上香茗,退出厅外。
       杜兴铜铃般的巨目在寇仲和徐子陵脸上巡视数遍后,沉声道
     :「听说你们怀疑我的兄弟许开山是大明尊教的人,更是狼盗的
     幕后指使者,最好你们能拿出真凭实据来,否则莫要怪我杜兴不
     客气。」
       寇仲微笑道:「若我有真凭实据,早就去找许开山对质,把
     他的卯蛋割下来,何苦要偷偷摸摸的和你见面说话。」
       杜兴脸上变色,正要发作。
       徐子陵淡淡道:「若我们能开心见诚的交换双方所知,说不
     定真的有证据可凭。」
       可达志帮腔道:「他们肯找杜大哥你商谈,显示他们对大哥
     的情任和尊重。」
       杜兴面容稍弛,语气仍是冰冷,哼道:「有甚么是我不知道
     的?」
       雨声淅沥,打在屋顶、檐顶和窗桶上,声音多变而层次丰富
     。
       寇仲淡淡道:「你知否大明尊教五类魔之一的周老方,李代
     桃僵乔扮他的孪生亲兄弟周老叹,引我们的师仙子到龙泉来力图
     加害?」
       杜兴面容不变的道:「这和我的拜把兄弟许开山有甚么关系
     ?」
       寇仲微笑道:「霸王老兄你是记忆力不好,还是故意善忘?
     竟记不起周老叹夫妇那两条假辰是由他带固山海关的。」
       杜兴挥手哂道:「我的记忆力尚未衰退,有劳少帅操心。我
     不是记不起,而是觉得这没有问题,你道有甚么问题?」
       可达志放下心来,晓得杜兴有听个清楚明白的诚意,因为直
     至此刻,仍未爆半句粗话。他自己是信足八、九成。因他深悉两
     人的厉害,在长安他已经教过。
       寇仲悠间的挨到椅背处,轻描淡写的道:「他当时做的两件
     事,一是带回周老叹夫妇的假遗骸,一是马吉那手下的尸体,三
     个人说出两个不同的故事。但都是在杜霸王的指示下干的,小弟
     有否说错?」
       杜兴双目电芒大盛,显示出深不可测的气功,嘴角逸出一丝
     笑意,平静的道:「我开始有点明白徐兄早前因何会有开心见诚
     之语。好吧!马吉手下一事碓是我社兴布的局,想把两位引往燕
     原集找马吉,是不怀好意的。」
       可达志拍桌喝采道:「敢作敢认,杜大哥确是了得。」
       寇仲亦鼓掌道:「事情愈来愈有趣哩!你可知若非狼盗诱我
     们朝燕原集的方向走去,我们绝不会跌进燕原集的陷阱去。这是
     否巧了他娘的一点儿。」
       杜兴哑然笑道:「我杜兴既做初一,当然不管他十五。你奶
     奶的熊,你们三个呆子追踪的是由我和开山扮的假狼盗,何巧之
     有,根本是蓄意的安排。」
       寇仲拍桌赞叹,失笑道:「竟给你耍了那么他奶奶的一著。
     」
       徐子陵把从聆听屋外风雨的注意力收回来,轻描淡写的道:
     「最关键之处,是周老叹夫妇属赵德言的人,又只有周老叹夫妇
     才晓得与师妃暄保持联紧的手法和暗记。请问社霸王,你的拜把
     兄弟是否有机会直接或间接获得这秘密的情报?」
       杜兴终于色变,沉声道:「周老方既是周老叹的规兄弟,他
     根有可能是为周老叹办事。」他的神色显示出许开山确是知情者
     。
       寇仲笑道:「周老叹昨晚刚把亲弟干掉,你说他们两兄弟关
     系如何?」
       杜兴摇头道:「这推理并不足够。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复杂迷
     离,前几天我遢在动脑筋看如何能除掉两位,现在却是情同兄弟
     般说话,说不定过几天大家又动刀弄斧,以性命相拚?照我看周
     老叹兄弟狼狈为好的可能性仍是极 大。」
       可达志道:「这方面我会比杜大哥更清楚。周老叹和周老方
     两兄弟二十多年前则因争夺金环真交恶,势成水火,周老方更曾
     率众伏击周老叹,将他重创,若非言帅施以援手,他早性命不保
     。」
       杜兴沉声道:「达志你坦白告诉我,是否连你也在怀疑我的
     拜把兄弟许开山?」
       可达志苦笑道 「我只是照事论事吧!」
       杜兴厉声道:「爽脆点答我,你何时变成扭扭捏捏的娘儿。
     」
       可达志双目精芒大盛,迎上杜兴的目光,断然道:「是的!
     我怀疑你的兄弟许开山,因为我肯定寇仲和徐子陵都不是会诬谄
     他人的卑鄙之徒。大哥你对许开山的了解比我们任何一人更深入
     ,最后的判断当然该由你作出。」
       社兴急促的喘几口气,透露出心内激动的情绪,好半晌平复
     下来,转向寇仲道:「你们怎晓得周老叹夫妇正和我们合作?」
       寇仲道:「这是误打误撞下得来的消息,所谓百密一疏,周
     老叹想骗我们去做傻事,反因此露出马脚。」
       杜兴摇头道:「开山不是这种人,唉!我要进一步查证。」
       徐子陵道:「究竟是谁劫去那八万张羊皮?杜霸王现在应没
     有为呼延金隐瞒的必要吧?」
       两人目光全集中到杜兴身上,看他如何回答。心中均有点紧
     张,若杜兴坦然承认是他干的,那他们不得不反目动手,为大小
     姐讨回丧生兄弟的血债。于目前的情况下,这是最坏的发展,因
     可达志绝不容他们伤害杜兴的。而问题是朝这方向发展的可能性
     非常大。
       杜兴微笑道:「你们是否在怀疑我?」
       可达志道:「我可以保证不是杜大哥干的,否则我不会安排
     今趟会面。」
       寇仲道:「究竟是谁干的 若非为这批羊皮,我和陵少今天
     绝不会坐在这一桌。」
       杜兴道:「乍看似是我们布的一个局。事实上我是当大小姐
     负伤回到山海关才晓得此事,并加以利用。若是我杜兴做的,怕
     甚么当面承认。」
       寇仲仍是那一句话,道:「谁干的?」
       杜兴望向可达志,后者点头道:「比起许开山的问题,这只
     是件小事。杜大哥和许开山关系太深,不宜自己调查,少帅和子
     陵兄正是最理想的人选。当然,一切仍由杜大哥作最后决定。」
       杜兴微一点头,沉吟片刻,道:「好吧!说出来没甚么大不
     了,劫羊皮的是个不清楚大小姐和你们关系的人,到晓得闯祸时
     ,羊皮已落入马吉手上,事情再不由他控制,而是由我们操纵。
     」
       顿了顿哈哈笑道:「就是韩朝安那小子,想不到吧?」
       两人失声道:「甚么?」
             第九章 人心险诈
       寇仲不解道「怎会是韩朝安?他不是专劫海路商旅的吗?何
     时变成在陆路上拦途截劫的强徒?。」
       杜兴微笑道:「这并非呼延金那小子透露我知道,而是马吉
     泄漏出来的,故千真万确。你们早先猜的除我外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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