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大唐双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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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大唐双龙传- 第2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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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再加一句,道:“只要打伤陈盛,便大功告成。”
    陈长林低呼道:“真的来啦!”
    两艘江淮军的轻巧战船,横过前方。
    隔了好半晌後,才再有四艘较大型的战船和十多条货船驶过。
    接是叁艘楼船级的庞然巨舰。
    上天志喜道:“大助我也,中间那艘正是帅船。”
    寇仲精神一振,真气遍行全身经脉,喝道:“成功失败,在此一战,弟兄们,随我们杀
去!”
    命令发出。
    蒙冲斗舰离开隐藏处,船桨探出,顺流往敌舰全速驶去。
    ***徐子陵再张眼时,天上满天星斗,高山的夜空倍觉迷人。
    他把真气再运行两周天,才长身而起,但心头仍是一阵翳闷,不由心内骇然。
    自习《长生诀》的心法後,无论伤得如何严重,总能迅快复元,从未试过这麽疗息近五
个时辰,仍是经脉不畅,行气困难,可见侯希白花间派的魔功是多麽厉害。
    现在若与人动手,他最多只可使出平时四、五成的武功,当然再不能像先前般似玩法术
的操控真气。
    他心知肚明侯希白必不肯放过自己,只要此人治好比他轻得多的内伤,便是他来寻找自
己的时候。
    纵使自己功力尽按,怕仍非是他的对手,所以眼下之计,唯只有那麽远就逃那麽远,免
给他寻得。
    正要动程时,风声自栈道入川的方向传来,徐子陵心中叫糟时,一个脸如黄蜡,瘦骨伶
仃,额前与两颊满是苦纹的男子迅速往他掠至。
    他显然想不到会在夜黑时份,於这深山穷谷的险遭遇上过路人,愕然停下。
    徐子陵则心中叫苦。
    赫然是邪道八大高手中排名榜末,穷凶极恶的圣极门忤逆传人“倒行逆施”尤鸟倦。
    这回确是冤家路窄。
    ***寇仲船速极快,瞬那间从支流冲出,转入大江急速的水流去。
    只见前後左右均是敌方的战舰货船,教人心胆俱寒。
    卜天志负责掌舵,把战船往大江北岸驶去。
    火箭激射,石灰撒散。
    船尾同时生起大量浓烟,顺风朝下游的帅船罩去。
    战鼓雷鸣。
    敌人的船队一阵混乱。
    战船迅速往敌方帅舰迫去,一时战鼓与喊杀声,响彻大江。
    尾随帅舶的四艘轻型战舰,立时散开,对寇仲等猛施反击。
    箭矢和石头雨点般往他们来,声势惊人至极点。
    卜天志虽尽力采取迂回前进的路线,但仍给对方投来的巨石击中,女墙破碎,船身不断
增添破洞裂口,木屑溅飞。
    幸好此时己方战船不断从支流开出,把敌方船队冲成数截,变成首尾不顾。
    “轰”!
    帅船外的另一艘楼船掉转头来,便撞在他们船舷处,所谓坚胜脆,大胜小,船头登时粉
碎,在大江上打两个转,终於翻沉。
    寇仲大喝道:“儿郎们!上!”
    提长枪,腾身而起。
    今趟能否成功,责任已落到他肩上去。
            
第八章  始料难及
    尤鸟倦双目一转,哈哈一笑,来到徐子陵旁,眼中闪动奇异的神色,柔声道:“这位仁
兄长得真俊!”
    徐子陵听得全身汗毛直竖,他的神态语调充满一种兴奋、残忍和变态的意味;像在暗示
给我在这里遇上你这趣致的玩物,我还不可以大快朵颐,为所欲为吗?幸好听声辨色,尤鸟
倦的严重内伤只痊愈了六、七成,否则他现在连一拚的机会都欠奉。目下至少还可试图逃走
甚或自尽,以免落进这大邪人手上,那就生不如死。
    他转过身来,眼中射出凌厉神色,毫不退让的迎上对方目光,哑然失笑道:“老兄你高
姓大名,既敢孤身夜行险遭,当非一般人物,只不知是那条线上的朋友。”
    尤鸟倦目露邪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他,瞧得他浑身不自在时,得意洋洋的道:“小兄弟
说话老练,看来懂点江湖门道,功夫也不含糊。这样吧!假若你能猜出我的姓名来历,我就
破例放你一马。”
    徐子陵故作惊奇道:“我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你要不放过我?不过要估你是
谁,绝非困难的事。只是我看你非是言而有信的人,纵使猜中,还不是要动手了事,我何必
动脑筋去苦猜呢。”
    尤鸟倦讶然瞧他好半晌,摇头笑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只看你眼神,便知你
斤有限,这样吧!一是能猜出我是谁,一是能挡我叁招,过得两者任何一关,我也保证会放
过你。哈!有趣的俊小子。”竟是一副恶猫玩耗子的神态。
    徐子陵淡淡道:“你的保证值多少钱一斤?除非你肯以本门的咒誓立下承诺,我才会相
信。”
    尤鸟倦浑身一震,往後退一步,邪目凶光闪闪,厉声道:“你究竟是谁?”
    徐子陵心中一动道:“我是谁你不用理,要动手便动手,本少爷没时间跟你纠缠不清,
更没有如此闲情。”
    尤鸟倦又阴侧侧笑起来,笑声由小而大,最後变成捧腹狂笑,满是疯狂的骇人意味,且
脸上的苦纹皱摺推迫,丑恶至极点。
    徐子陵忽然一掌劈出,切在两人间空处。
    尤鸟倦笑容尽去,猛吃一惊的再退一步,不能置信的呆瞪他。
    原来他正要出手,却给徐子陵这似是有先知先觉能力的一掌,抢早一步封挡他的袭击,
怎不教他惊讶得合不拢嘴来。
    徐子陵却是一阵气血翻腾,差点咯血。始知内伤比自己想像中更严重,提气走路尚没甚
麽,若要和尤鸟倦这种当代凶邪动手,不出叁招,怕要自行倒下。
    尤鸟倦乃大行家,立时看出端倪,愕然道:“原来你受了内伤,难怪招数如此高明,但
眼神却黯然无光,连我都看走眼。”
    徐子陵勉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哂道:“彼此彼此;只听你的声音,即知老兄你亦内伤在
身,便让我们拚个一起内伤迸发,看谁先死去。”
    尤鸟倦正要出手,徐子陵竟又哈哈一笑,横移半步,移到栈道边沿处。
    尤鸟倦再止不住心中的惊奇,大惑愕然道:“这是甚麽武功?”
    徐子陵知终令他生出警戒和顾忌,这移步已是他现在所能办到的极限,借改变位置,而
暂占上风,加上先前露的那一手,都异曲同工的令对方不敢冒进。
    以带点不屑的口气道:“尤鸟倦你还算我魔门中人吗?连不死印法都未见过。”
    尤鸟倦眼中首次射出惊惧神色,双目一瞬不瞬的盯徐子陵,沉声道:“石之轩是你的甚
麽人?”
    ***寇仲腾升至离湖面近四丈的高处,把这截长江水道的战况尽收眼底。
    七艘战船先後开进江中来,把陈盛的船队切断成十多截,其中至少近二十艘货船起火焚
烧,各船灾情虽轻重不同,却发放出大量浓烟,顺风朝下游的方向吹去。
    除去自己的“帅舰”被对方的楼船撞沉外,另一艘战船亦给敌舰撞翻,其他战船凭夜色
烟屑掩护左穿右插,肆意攻击对方因载货而转动不灵的货船。
    陈盛那驶在前方包括帅船在内的十多条战船,正急急掉转头来,逆风逆水的进行反击,
刹那间全陷进烟雾去。
    寇仲此时一口气已提尽,猛换另一口气,在空中横移丈许,落往把他的座驾船撞破的楼
船甲板上。
    刀矛斧剑等十多柄利器,立时朝他招呼过来。
    寇仲拔身而起,跃上第二层舱楼的平台上,使出至少有二成酷似古俊的长枪招数,把拥
过来的敌人挑得前仰後翻,威势十足。
    风声骤响。
    原来陈长林亦寻上船来,还以他道地的带有浓重江南乡音的说话大嚷道:“古将军这边
来。”
    寇仲应声一个腾翻,凌空再几个肋斗,落往船头处,长枪一扫,劲力暴发,五、六名围
攻陈长林的敌人齐齐虎口震裂,兵器脱手,四散避开。
    陈长林刚劈翻另叁名敌兵,向他打个眼色,腾身疾起。
    寇仲回头一看,见陈盛的帅舰恰好在左方叁丈许外横过,心中叫好,连忙追去。
    这可能是狙击陈盛的唯一机会。
    ***徐子陵冷哼道:“这个不用你理。”
    尤鸟倦双目凶光敛去,故作淡定的道:“纵使你是石之轩的传人,尤某人已二十年没踏
足江湖,容貌亦大有改变,你凭甚麽猜到是我。”
    徐子陵心中暗懔,心想这些邪道高手,确没有一个是易与的。表面却扮作漠然无动於中
的样子,淡淡道:“这个我更不用解释,我只想知道,你是否仍要动手?”
    尤鸟倦哈哈笑道:“既是『邪王』石之轩的传人,尤某人怎敢开罪,小兄弟请。”还以
夸张的动作摆出请君先行一步的姿态。
    徐子陵心中大叫不妥,如尤鸟倦看破他是冒充的假货。旋即醒悟过来,找到自己在何处
露出破绽。因为若真是花间派的传人,例如侯希白,怎肯轻易暴露身份。
    既找到原因,自然可加以补救,徐子陵故意皱起眉头道:“你绝不用因石之轩而卖人情
给我,因为他与我没半点关系。”
    尤鸟倦大惑愕然。
    他本打算拚内伤加重,也要把这知晓他身份的奇怪青年杀死。只要没人发觉,管他的师
傅是天王老子。
    徐子陵再催动内气,竟是一阵心烦意躁,大吃一惊下惕然醒悟,知道自己是求之过切,
变成有为而作,大违《长生诀》无为而为,万念俱寂的道家境界,才会出现动辄走火入魔的
初象。连忙收摄精神,仰望夜空。
    尤鸟倦的声音传进他耳内道:“你刚才施展的若真是不死印心法。却说与石之轩没有任
何关系,此事确是奇哉怪也,小兄弟能否解释一二。”
    天上尽是密密麻麻的星点,在这高山险道上,夜空更是清澈通透。
    徐子陵大奇道:“尤宗主为何会忽然客气起来?我这人一向受软不受硬,即管透露少许
让你知晓。但此事关系重大,你必须以本门魔咒立下誓言,保证不露与第叁者知道。”
    尤鸟倦仰天长笑,喘气道:“你这乳臭未乾的小子,凭甚麽动不动就要我立咒誓,只要
把你擒下,那时我要你唤我作爹也行。”
    徐子陵哈哈一笑道:“真是笑话。你当我是可手到拿来吗?看招!”
    倏地移前,两手横张,两只拇指向尤鸟倦眼按去,其他手指则波浪般起伏,手法怪异无
伦。
    尤鸟倦登时色变。
    徐子陵的怪招虽令他莫测高深,但仍非令他吃惊的原因。他之所以色变,是徐子陵现在
的表现。根本不像个受伤的人。唯一的解释是他在装模作样,令自己失去戒心後,才全力出
手对付自己。
    这想法使他进一步猜估对方是有心在这里拦路挑战,趁自己内伤未愈收拾他。否则又怎
会知道他是尤鸟倦,不问可知对方与石青璇有某种关系。
    这些念头电光石火般掠过他脑际,亦使他作出认为最正确的选择。
    尤鸟倦怪叫一声,迅如鬼魅的朝後飞返,刹那间消没在栈道转角处。
    徐子陵再支持不住,喷出小口鲜血,颓然盘膝坐下。
    刚才他借仰观夜空,心神像昨日观瀑时般与万化嵌合无间,融聚起少许真气,竟吓走已
成惊弓之鸟的尤鸟倦,实在侥幸之数。
    尚未坐稳,一对纤柔的玉手按上他宽阔的肩膊,接是的声音柔情似水的在他耳边道:
“有人家在旁护你,何须妄动真气呢?”
    ***陈长林和寇仲先後踏足陈盛帅舰的甲板上,同时陷进浴血苦战去。
    陈长林首先抵达目标帅舰,像煞神般从烟雾中降下,杀得正站在船头四处找寻目标的箭
手东倒西翻,刚想往船楼指挥台方向冲过去,忽然拥来十多名轻甲卫士,人人武功高强得异
乎寻常,虽然他本身是江湖好手,登时寸步难移。幸好寇仲适时赶至,与他剑枪齐施,才抢
回主动,不致被迫回江水中,但他们原先计划在登船後迅速找上陈盛的如意算盘却化为泡
影。更要命是上游被焚的敌船愈烧愈烈,浓烟火屑一堵一堵墙般顺风吹来,既使人呼吸不
畅,又难以视物,要在乱军中寻人,谈何容易。
    寇仲那还顾得隐藏实力,尽展所长,连续击翻四名敌人後,敌人仍有增无减,两人虽展
开浑身解数,仍给围在船头处鏖战不休。
    不片刻两人都多处挂彩,只能拚命应付眼前危局,同时心中大感不妥,暗忖陈盛的手下
武功怎会如此高明,人数又这麽多。
    这时先後丧生在他们刀枪之下的敌人,少说有十多人以上,但四周仍是高手重重,令他
们陷身苦战中。
    蓦地一把熟悉的声音从船楼的方向传过来道:“孩儿们!让我来看看是谁这麽斗胆!”
    寇仲骇然大震时,围攻他们的敌人依言往两旁退开,陈长林还以为来的是陈盛,乘机往
破口冲出。
    寇仲大叫不妙,一道鬼魅影般迅快的影子往陈长林迎去,刚好一阵浓烟卷来,把陈长林
吞噬其中。
    寇仲心知糟糕,硬是迫开左右扑来的敌人,把速度提至极限,往没入浓烟的陈长林扑
去。
    “叮叮叮叮”数声连续响起,接是陈长材的惨哼声,寇仲碰上的正是跄踉往後跌退的陈
长林。
    寇仲知道能否保命,纯看这一刻的功夫,飞身扑伏甲板上,长枪从陈长林胯下疾射而
出,斜起而上,像一道闪电般穿过浓烟,迎往紧追而来的可怕敌人,又不虞被对方见到自
己。
    只要给对方看上一眼,定可把他寇仲认出来,因为来者正是名震天下的“袖里乾坤”杜
伏威。
    谁想得到他会在船上。
    此时甚麽大计都无暇顾及,只能动脑筋看如何逃命。
    以杜伏威的高明,在这样的烟雾中,亦只能凭感觉掌握到寇仲突袭的脱手一枪,衣袖下
扫,“当”的一声,硬把长枪击落。
    寇仲用的虽非螺旋劲,但势道雄浑,杜伏威把枪击落时,全身一震,往後微晃。就是这
刹那的阻延缓冲,令寇仲争得逃命的良机。
    寇仲长枪离手後,一把抱陈长林的腰身,再借他滚跌之力,往後翻腾,在敌人合拢上来
前,越过近两丈的距离。中途再腾上半空,避过敌人的拦截,然後往滚滚奔流的江水投去。
    落进冰凉的江水中时,连寇仲都弄不清楚今趟的行动,究竟是成是败,一切只能付托到
老天爷的手上去。
    ***徐子陵苦笑道:“怎会这麽巧?”
    整个娇躯伏到他背上去,两手改为紧箍他的腰腹,半跪在他身後,轻轻道:“我是追尤
鸟倦来的,妃暄则追在人家背後,你又在追谁哩?”
    早在按上他肩头的一刻,徐子陵已豁了出去。把仅馀的一点真气积聚丹田处,准备情况
不妥时,试试看可否自断心脉自尽,下了这决定後,反而心无牵碍,平心静气道:“追谁也
没有关系,你肯放过我吗?”
    按在他小肮那对灼热的玉手,输出两股暖洋洋的真气,钻进他丹田下的气海,令他有种
说不出的舒服和使人慵懒欲眠的感觉。
    只听她温柔地道:“当然不肯放过你。子陵呵!知否你是这世上唯一能令人家动心的男
人。你可知道是甚麽吸引人家呢?让说给你听好吗?我爱看你瞧人时那种轻蔑不屑的神色;
从没有男人用这样的神色看人家的。唉!世上竟有徐郎般冷傲的男人,你的额头又高又隆,
好像里面蕴藏无穷的智慧。纵使在肩摩踵接的通衢大道人丛之中,你仍是那麽落落寡合,带
你那种天生的忧郁和冷漠,像独自一人在荒野里踽踽而行。可是当你露出笑容,又是那末真
诚和纯,这种种特质融合起来,那个女人能抗拒你呢?”
    徐子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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