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大唐双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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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大唐双龙传- 第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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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拚命杀上漫长的丘坡,敌人在没有弄清楚他们的虚实下,拚命的往两旁散避,大大增长
了他们的威势。
    二人同心,其利断金。
    这二百多人全是翟让的子弟亲兵,由瓦岗起义便一直追随翟让,等待这复仇的机会已盼
得颈都长了,又知若不能与前方己军会合,便只有死路一条,益发人人拚命。
    一边是心慌意乱的疲兵,另一方则是下了死志的复仇部队,相去之远,实不可以道里
计。
    瓦岗军已进入像瘟疫蔓延传播般的恐慌里,再难以组织有效的抵抗。
    寇仲等冲散了一个李密遣来阻截他们骑兵团後,终於抵达山头。
    只见漫山遍野都是四散逃窜的敌军,而激烈的战斗则分别在丘坡中段和两边山头进行,
一些突破了敌人防线的偃师部队,则在溃不成军的敌阵内左冲右突,纵横杀敌。
    丘坡上死伤密布,充份显示出战争的冷酷无情,鲜血把草丛坡地染出一片片的血红,触
目惊心。
    翟娇一眼便瞥见李密帅旗在处,大喝道:“翟让之女今天讨命来啦!”
    拍马便朝下方李密的亲兵部队冲去。
    他们都是头扎红中,以资识别。
    己方之人见了,自是立即让路;而李密这批特选的精兵,泰半是翟让旧部,认得来者乃
大小姐翟娇,在心理上已不敢阻挡,兼之败势已成,见她领大批死士杀至,立时心胆俱寒,
只懂急急逃亡。
    瓦岗军最後仅馀的一点斗志,终於土崩瓦解。
    当众人彷若如入无人之境般杀到李密的亲兵部队背後时,百多人迎上坡来,领头者认得
出来的有徐世绩和“长白双凶”的符真、符彦两兄弟,前者手提长戟,後两者仍是惯用的长
柯斧和钓剑,叁人均血染战袍,神情狰狞却疲惫。
    寇仲发出一阵震天长笑,离马跃起,凌空望叁人扑去,大叫道:“寇仲来啦!”
    寇仲之名,此时已是天下皆知,李密亲兵群中登时有人闻声生怯,离队逃生。
    “当!当!当!”
    寇仲不住弹起又下扑,手中井中月闪电下劈,硬把叁人截。
    翟娇等人亦杀至,立时把这队反扑之军冲得七零八落。
    符真、符彦胆气尽消,使不出平时一半功力,见状首先往旁逃去。
    徐世绩独力难支,翻身堕马,险险避过寇仲必般的一招。
    翟娇俯身舞关刀,横劈其胸。
    徐世绩也是了得,在这种情况下仍能抛掉长戟,拔出佩剑,硬格了她的关刀。
    “当”!
    徐世绩连人带剑,给劈得抛跌往坡下,但也保住了小命。
    这数年来,翟娇日夕苦练,为的就是这一刻,那有去理其他人,狂喝一声,朝李密杀
去。
    宣永、屠叔方和一众手下慌忙追随时,勇不可挡的寇仲脚尖点在徐世绩的空马背上,腾
身而起,飞临正与徐子陵等战作一团的李密、裴仁基、沈落雁、祖君彦等的上空,状若天兵
下凡。
    在一般情况下,如此凌空把身形完全暴露在敌人的箭矢刀枪之上,实与自杀无异,不过
这刻众敌自顾不暇,避之唯恐不及,那还有时间攻击他。
    徐子陵在伤了裴仁基後,终与李密正面交锋。
    自荒村一会後,徐子陵尚是再次和这个名震天下的霸主正面相对。
    李密身形魁梧奇伟,容颜古拙,长发披在两边宽厚的肩膊处,衬烁闪生光的甲胃,挥动
手中重钢矛时长发飘飘,目如寒电,确有不可一世的枭雄气概。
    不过他身上已多处受伤,一连剌出十数矛,都给徐子陵拚力挡格,战得难解难分。
    徐子陵每挡他一矛,都像给千斤大石砸上,震得气血翻腾。
    幸好他来自“长生诀”印案和氏琛惫的真气别走蹊径,不但能将对方气劲化去,还另再
生新力,一枪重似一枪。
    不过他的骑功显是不及对方,故只能处於守势,堪堪敌李密。
    寇仲凌空扑至,立时扭转了整个局势。
    李密此际身边虽剩下不到二千亲兵,但始终军力较敌方多上一倍,又占山坡高处之利,
如非寇仲的奇兵从後攻来,理该可再苦守一段时间,那时或可且战且退,不至像目下般四散
奔逃,难以成军。
    但偃师部队始终尚未能把瓦岗军削弱至聚而歼之的局面,只是占尽上风,随阻截逃走的
敌人不住扩阔战场,使战事蔓延往山坡下的长草原和疏林区去。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李密心中暗叹。
    若换了非是决死战场,乃是平时江湖拚斗,即使面对强如徐子陵寇仲的联手,他也可以
施出浑身解数,争取胜利。
    可是在眼前这种形势下,他成了众矢之的,以千百计的敌人一波一波的向他杀来,任何
一个时间他都要应付多种武器,不但甚麽精湛的招式都用不上,很多时还要选择究竟是捱刀
子还是去枪尖,以避开真正致命的攻击。
    他自然更不敢全力出手,以免真元损耗过巨,至乎後力不继。
    用的尽是简单直接而有效的招式,诱敌惑敌的惯常手法,在此全派不上。
    他晓得若让寇仲来至头顶处,又给徐子陵这级数的高手缠,拚下去只是死路一条。
    李密正要高呼撤退之时,沈落雁已策骑切入他和徐子陵之间,娇呼道:“密公快走!”
    李密知道眼前乃唯一逃走的机会,终狂喝出自他出道争霸天下以来从未出口的一句道:
“大夥儿走!”
    离马跃起,手中钢矛疾射寇仲。
    “当”!
    两人同时往反方向抛开。
    “呼”!
    翟娇的关刀脱手飞出,横过叁丈的战场上空,挥向李密。
    裴仁基等同时惊叫道:“密公小心!”
    “锵”!
    李密回矛扫正关刀,再借力飞起,落下时把一名敌人踢下马背,策骑朝东窜走。
    徐子陵此时连挡沈落雁十多剑,却没还攻半枪,苦笑道:“美人儿军师请!”
    沈落雁热泪盈眶,哭叫道:“徐子陵你好!”
    勒马追在己方败退的战士之後,狂驰而去。
    翟娇发了狂的领着人马,衔尾穷追。
    寇仲和徐子陵深知穷寇莫追之理,怕她有失,慌忙紧随。
    撤退的号角终於响起,用以指示败走的方向。
    混战变成追逐战,追杀十多里,杨公卿因顾忌单雄信的军队,始鸣金收兵。
    自王世充军与瓦岗军开战以来,这尚是破天荒第一趟的首场胜仗。
    是役李密大败逃往洛口,四万骑兵馀下者只有万馀人,伤亡惨重之极。
    而偃师军则方只折损了二千馀,胜得轻松漂亮。
    ***寇仲赤上身,大马金刀般坐在洛河旁一块石上,让随军大夫为他治理左臂,右腰
和胸膛的创伤。
    杨公卿已率大军赶返偃师,防止单雄信趁偃师防守薄弱之际攻掠城池,只留下一千战
士,以阻截李密回头偷袭,又或与单雄信的部队会师,重整军容。
    徐子陵早包扎妥当,他的伤势也比寇仲轻,皆因由开始便占尽优势,不若寇仲以微薄兵
力,深进敌阵。
    太阳降至西山之上,战士在附近数座小丘高处布阵休息,遥望下游洛口方向两岸的平
野。
    四艘战船泊在岸旁,为他们送来了军粮医药和收拾残局的仵工。
    己方战士的遗体都会送返偃师安葬,敌骸则就地掘坑埋葬,以免引发瘟疫恶疾。
    翟娇、宣永一众仍在附近搜索敌,尚未折返。
    寇仲向徐子陵苦笑道:“在战场上任你武功盖世,仍是没有可能不受伤的,问题是如何
避过致命之击。现在小弟浑身筋骨痛,就算与祝玉妍恶战也没那麽吃力。”
    徐子陵瞧四名仵工吃力地推一架载满骸的手推车朝战船走去,一时说不出话来。
    此时侦察李密败军的玲珑娇率十多骑赶回来,甩蹬下马,英姿爽飒的来到两人间,报告
道:“今趟李密败得极惨,沿途不断有人支持不住堕下马来,连帅旗都掉了。恐怕他在起兵
时发梦都想不到会有如此惨痛一役。”
    寇仲上上下下在她玲珑浮凸的娇躯巡视数遍,微笑道:“只有像娇娇那样在血战场上遥
控全局的,才可以毫发无损,哈!”
    玲珑娇俏脸飞红道:“你若是讽刺我没有战场出力,我绝不会放过你。但见你唤我作娇
娇那麽好听,又见你伤得脸青唇白,就暂且饶过你。”
    寇仲笑道:“我只是见你娇体无恙而心中欣慰吧!李密是否已滚回老家洛口去呢?这老
小子溜得真快。”
    翟娇也回来了,满脸兴奋神色的跃下马来,叫道:“我们立即进攻洛口。”
    宣永和屠叔方都听得眉头大皱,向寇仲连使眼色。
    寇仲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道:“果是英雄所见略同,现在我们坐船回偃师,与杨大将军
商议进攻洛口的大计。”
    众皆愕然。
    要知单雄信仍有近六万的部队驻在偃师之北邙山之旁,无论这批新军如何不济,贸然进
攻洛口岂能没有後顾之忧。
    不过现时无人不对寇仲的奇谋妙计心悦诚服,如他必是胸有成竹,才有此语。
    寇仲执起搁在一旁的井中月,遥望洛口的方向,淡然道:“李密绝不甘心就这麽逃往洛
口去的,必设法与单雄信的部队会合,希望能反败为胜。所以只要我们能阻止他们会师,又
能令单雄信不敢妄动,那镇守洛口的邴元真就只有投降一途,王伯当更无力保住金墉。乘胜
追击乃扩大战果之法,大小姐以为然否。”
    翟娇尚是首次衷心感到寇仲的话听得入耳,欣然道:“小仲你确是当世不可多得的将
才,当年若爹遇到的不是李密那奸贼而是你,天下就是我瓦岗军的了!”
            
第十章 大封亲族
    徐子陵呆立船头。
    河风迎脸刮来,吹得他衣衫飘扬,却拂不去战争惨厉的可怖回忆!
    他明白战争的必然和无可避免,就像江湖间永无休止的斗争仇杀。
    即使以师妃暄的超然,仍难以无视万民的疾苦,了解以武止武乃和乎统一的必须手段。
    寇仲来到他旁,望往前方下沉的一轮红日,悠然道:“激战之後,尤令人感到日常平凡
中毫不平凡的事物的珍贵。试问在战场上杀决生死的时刻,谁有心去留意日出日落的动人美
景?”
    徐子陵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道:“仲少似乎很享受大战後的馀韵。”
    寇仲道:“只要没有丢命,谁都会感到莫以名状的喜悦,何况在大胜之後,又是胜得那
麽险!”
    顿了顿思量道:“我定要组成一支无敌的亲卫骑队,否则将来遇上李世民时,怎抵挡得
住他的黑甲精骑?”
    宣永的声音从後方传来道:“寇爷这想法极有见地,不知可曾听过用骑之十利呢?”
    寇仲欣然道:“愿闻其详?”
    宣永来到寇仲之侧,正容道:“一曰迎敌始至;二曰乘虚败敌;叁曰追散击乱;四曰袭
敌击後,使敌奔走;五曰遮其粮食,绝其军道;六曰败其关津,发其桥梁;七曰掩其不备,
卒击其未振之旅;八曰攻其懈怠,出其不意;九曰烧其积聚,虚其市里;十曰掠其田野,俘
其子弟。此十旨,骑战之利也。今次寇爷能大破李密,皆因能把骑战的优点发挥致尽,故能
以少胜多,以快克倦。”
    徐子陵道:“问题是人人皆知骑战之利,为何只有李世民才拥有无敌的骑兵,且人数只
限在千馀之数?”
    宣永答道:“这种事总是知易行难。谁不想自己的骑队有过人之威,但却受到将才、骑
术、战士质素、战马和装备的种种限制。若纯以骑兵论,天下莫过於累代养马卖马的飞马牧
场,故虽只区区数万正规战士,却能东拒杜伏威,西抗朱粲,北阻王世充,下压萧铣、林士
宏,更使叁大寇难作寸进,正显出骑射的威力。来如火去如风,教人防不胜防。”
    寇仲双目立时亮起来。
    偃师出现前方,城上旗帜飘扬。
    寇仲松了一口气道:“谢天谢地!只要偃师你老人家仍安然无恙,李密今次就真要完蛋
了!”
    ***杨公卿听罢,目光在围桌而坐的寇仲、翟娇、宣永、王玄恕、屠叔方、玲珑娇六
人身上巡视一遍後,点头道:“李密和邴元真均无足惧,但单雄信这支新军现在垒固守,只
要能挡得我们十天半月,待李密重整阵脚後,局面便会完全不同。”
    翟娇望向寇仲,显然因他一手策划出大破李密这近乎不可能的奇迹後,对他观感大改,
唯他马首是瞻。
    徐子陵并没有出席这个大战後最重要的军事会议,避进静室去。
    寇仲油然道:“由於李密以为我们缺粮,所以决定速战速决,以免我们能从东都补充粮
草;故今次南来,肯定携粮不多。因此只要我们能使金墉的王伯当自顾不暇,无法支援单雄
信,那麽任单雄信拥有百万大军,也只落得投降一条路可走。”
    翟娇点头道:“王伯当守金墉的兵力不过数千人,且属新募之兵,绝对无力守住金
墉。”
    宣永道:“金墉城内有我们的人,只要大将军虚张声势进攻金墉,人心虚怯时,我们便
可乘机烧其粮仓,内外交煎下,王伯当除了弃城渡河退往河阳外,别无他法。”
    杨公卿动容道:“这确是可行之计。”
    王玄恕皱眉道:“假若我们进军金墉之时,单雄信兵分两路,一旅往援金墉,另一旅进
攻偃师,而李密则乘势东来,我们岂非要陷於危局吗?”
    杨公卿笑道:“二公子不用担心。先说金墉城,我方只要派出五千劲骑,进屯金墉城
外,单雄信闻信之时,我们早守稳阵脚,至乎可以轻骑突袭,令他的新军疲於奔命。际此人
心惶惶之时,单雄信的新兵根本没有应战的士气和能力。」屠叔方悠地吸了一口旱烟管,吐
出烟霞,微笑道:“只要能迫得王伯当弃守金墉,便由屠某人往见单雄信,向他痛陈厉害,
看他是否识时务的明智之士。不过在见他之前,最好能先令邴元真不战而降,那李密将势穷
力促,永无东山再起之望。”
    玲珑娇也发言道:“单雄信至少要有十来天的时间,才可伐木造车作梯,作好攻打偃师
的准备,所以现在他理该不敢轻举妄动。”
    杨公卿道:“拿下金墉城只是小事一桩,就算烧不掉王伯当的粮草,但只要我们虚张声
势,保证王伯当要望风而遁。金墉并非坚城,远逊偃师,它以前没曾失陷,只因李密有大军
牵制我们吧了!”
    略歇後又道:“不过若要邴元真投降,就必须把李密引离洛口,否则凭他一向的威望,
会令邴元真心怀顾忌。”
    宣永胸有成竹地道:“无论是邴元真又或单雄信,均是翟爷的旧部,对李密害死翟爷一
事都心存不满,只是敢怒而不敢言罢。近年来李密不住扶掖他手下的亲信,此事更添他们不
满的情绪,所以只要我们能营造出一种深深威胁到他们的情势,我可包保他们投降归顺,而
不会再为声威剧降的李密卖命。”
    杨公卿瞧往寇仲道:“寇军师对此有何良策?”
    寇仲笑道:“此计叫兵分两头,虚张声势。一边派出快骑直迫金墉,另一边则整军渡
河,装出从陆路以攻城装备硬撼洛口的姿态。两者必须以前者为先,待迫走王伯当,才可作
渡河之举。”
    王玄恕道:“若要把攻城装备运到对岸营地,由於浮桥负重有限,须时颇久,单雄信和
李密闻信来袭,岂非不妙之极?”
    寇仲微笑道:“所以才要先迫走王伯当,断单雄信的後路,再劝他投降,才可进行此
事。那时李密闻风而至,发觉单雄信拥兵自守,邴元真又献上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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