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修柯将鞭子抓在手里,很不耐烦地瞪了北雪一眼。但他并没有把这孩子放在眼里,而是瞄了一眼缩成一团的北玉秀,抹了一下嘴巴,邪笑道:“味道不错,明儿记得给我留门。”
“你混蛋!”北玉秀终于骂出这一声。
他也不在意,转身就要走。
北雪眼见姑姑受辱,虽然是女孩子,却也不肯善罢甘休。脚一跺,牙一咬,就奔这混蛋冲了过去,手里没有武器,只好用头去撞他了。
胡修柯没想到这孩子居然有这样的骨气,当下也没防备。结果,北雪这一阵猛劲冲过去,他受力后连连后退,最终撞到了灶台上。只听自己的腰杆子“咯吱”一声,当即腰上酸疼酸疼的。
这一下胡修柯可火了,歪头过来眼睛就红了,破口大骂,“你个小王八崽子,撞坏老子的腰,我还怎么和你姑姑办好事。不给你点厉害的,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我今儿和你姑姑办好事,过两年就能轮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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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节:人命关天
更新时间2014…8…9 10:02:33 字数:2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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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修柯,你个畜生!”这会儿,北玉秀也顾不得自己衣不蔽体,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就欲和他撕咬起来。
胡修柯一个身材壮硕的大男人,自然不会把弱女子和两个未成年的孩子放在眼里。他一把甩开北玉秀,回手就扯着北雪的胳膊,不管不顾地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放下北雪!”北玉秀一见,吓得差点没了呼吸,喊到最后那声音就由愤怒,变成了哀求,“别伤了孩子,求你放下她。”
胡桃在那边也哇哇大哭,伸出小手就去打胡修柯,“坏人,你个坏人,放下我姐姐。”
气红了眼睛的胡修柯哪管得了那么多,一脚踹倒胡桃,就将提起来的北雪“啪”的一声扔到了厨房的柴堆里。
在这里,大多人家都是泥胚房。但就算是泥胚房,也没人盖得起那么多。所以一进屋一般都是一个行走的小走廊,走廊里侧就是灶台。正巧,今日北玉秀的家里装了很多软柴回来,本来打算做晚饭用的。可是哥哥家炖肉,把胡桃接去吃了,北玉秀自己一个人在家,就吃了一口凉的,所以那一堆软柴丝毫未动。
胡修柯就是看准了那一堆柴,所以才将北雪扔了过去。
人砸在柴上,本来也就骨头疼上几天。可是北雪就是这么倒霉。她脑袋一歪,就砸到了灶台边的石凳上。
那可不是疼几天那么简单了。那可是石头,专门备在灶台旁边,烧火的时候坐的。
头落地那一刻,她一声疼都没说出来,人就不动了。
“北雪!”北玉秀感觉到感情不妙,狼嚎一般地冲了过去。虽然身上看不出有伤,也没见有什么血,但北雪分明就没了呼吸。
“姐姐!”胡桃也冲了过来。
两人又摇又喊,北雪却是一动不动,脸上一丝表情都无。
“北雪?北雪!”胡修柯也吓坏了,他的本意可没想要这小丫头的命。不由大惊失色,乱了阵脚。惊慌之中拖着裤子踉踉跄跄地就跑了出去,
北玉秀将北雪抱在怀里,放声大哭。
她觉得此时此刻,她的天又一次塌了。
丈夫和儿子先后离世的那些天,她觉得她再也看不到太阳。可是此刻,贞节没了,已经对不起丈夫,就连大哥唯一的女儿,虽然是穷人家的孩子,那可是大哥的掌上明珠啊!
她还有什么脸面面对如此疼爱自己的大哥大嫂。
第一次,她有了轻生的念头。
竟然哭都哭不出声音了。
五岁的胡桃突然站了起来,转身追着胡修柯的脚步就奔了出去。不过她不是追姓胡的,而是直接奔北雪家而去,一边跑一边喊:“大舅舅,大舅舅,堂叔欺负我娘,还砸了姐姐……”
北玉秀与大哥北玉山家离的本就不远,前后本就隔几户人家。但是由于胡桃人小腿短跑得慢,再加上她被刚才的事吓坏了,一路奔到北玉山家的时候也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头。
此时北玉山正和妻子苏桂芬盘算着回三河镇的事。
再过几天这地里的粮食就都收拾干净了。妹妹北玉秀的守孝三年也快满了。到时候他就可以带着妹妹回自己的老家三河镇去。但是北玉山拖家带口在这里生活了三年,倒也积下不少物件。扔下不拿又可惜,若是带走吧,千里迢迢又不方便。所以夫妻俩就盘算着,待粮食收完了就将这一头老黄牛牵到县里卖了。还有一些能带的东西尽量带着,不能带的都换成银钱。
还有自家和妹妹家的那些地虽然不多,但可都是上好的熟地。每年都比别人家的地要多打一些粮食。虽然不愁买主,但是邻居郭大爷那可是提前两年就和他说好的。若是他们兄妹二人搬了家,那地一定要卖给他。
北玉山自觉来到山岭村之后,没少受郭大爷的帮助,所以这地谁也不卖,就卖给郭大爷。
一想到要回三河镇了,不止北玉山高兴,就连苏氏也是乐得不行。虽说她是嫁鸡随鸡,夫家到哪,她就跟到哪。但毕竟三河镇那边还有哥哥和弟弟,这一次回去终于是兄妹相聚有望了。
而且他们的大儿子北焰已经十三岁了,女儿北雪也已经九岁了,就连小儿子北川也七岁了。北焰和北雪自小在三河镇就由祖父作主定了亲的。
北焰的岳家姓辛,北雪的婆家姓解,暂且看起来,倒都是好人家。
待回了三河镇,过两年就可以给北焰成亲。北焰娶亲之后,也就到了北雪出嫁的日子。
北玉山虽然人长得孔武有力,但却是个秀才。本朝有规,秀才家中不但免税,而且每年还分得一些粮米。三河镇的北家因为有个秀才,倒是占了朝廷不少便宜。
夫妻二人正美美地计划着,胡桃终于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大舅家,推开大门的那一刹那,脸上连血色都没了。
此时,七岁的北川正困得直揉眼睛。而北焰则在灯下拿着一本介绍武功招式的书津津有味地看着。不过还是北川第一个发现了胡桃。
“表妹?你怎么来了?”北川从床上跳了下来。
屋内的几个人,都朝门口望去。
苏氏借着微弱的灯火,看见迈步进来的小身影确实是胡桃,不由一愣,“桃子,你怎么又跑回来了?”刚问完,又发现这孩子不对,不但摔得浑身都是泥土,那小嘴抖来抖去,竟然说不出话来。
北玉山也走了过来,蹲下身子道:“桃子,是不是郭大爷家的狗又追你了?别怕,别怕!”
“对,别怕,那狗就是瞎叫唤,不咬人。”苏氏也蹲下身子,将胡桃搂进怀里,本想安慰几句。胡桃却“哇”的大哭出声。
“怎么了这是?”苏氏惊讶地看着她。
“大舅舅,堂叔欺负我娘,还砸了姐姐,你快去看看吧!”胡桃不敢停顿,赶快将话说了出来。
虽然这孩子长得又瘦又小,但语言表达能力却一点不弱,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依旧能将事情说清楚。
“啥?”北玉山的手一僵,霍地站起身来,眼睛就冒了火,“是胡修柯那个杂种!我早就看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没事就到妹妹那院瞎转悠。”
苏氏还不太信,赶紧让胡桃重复一遍。
胡桃又原话出口。
这一下夫妻俩都听准确了,也都慌了。
不由分说,北玉山抄起门口的大砍刀就直奔北玉秀的院子冲去。北焰也一把甩掉手里的书,追着父亲冲了出去。
“他爹!”苏氏在后面一面喊,一面追,还得顾着追过来的胡桃和北川。
“他爹,焰儿!”苏氏刚刚跑到北玉秀的院门外,就听北玉山在里面发出如狼嚎一般的惨叫,“玉秀,北雪,我的闺女!”
“妹妹,姑姑!”这一声喊是北焰的,同样悲惨无比。
苏氏腿一软,“啪”的一声就坐在了夜幕之中,两眼发直。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喃喃道:“这到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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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节:宰了他
更新时间2014…8…10 11:04:25 字数:2583
虽然跌坐在地上的苏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从屋里北玉山和北焰没有好声的嚎叫中,苏氏已经感觉到了事情的可怕。
她浑身一软,头皮发麻,瞬间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时之间,竟觉得手脚都不听自己使唤了。若不是赶上来的北川和胡桃各自伸开手臂拉了她一把,苏氏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从地上爬起来。
扯着两个孩子就那么跌跌撞撞的往屋里跑,刚跨过门槛,苏氏就一把死死抓住门框,因为她知道,若不是咬牙挺着,她一定会昏死过去。
眼前的一幕实在让她接受不了。
今天是女儿北雪的生辰,晚饭那会儿,他们一家人还其乐融融地围在一起吃炖肉。怎么不过片刻功夫,北雪整个人躺在那里就不醒人事了呢!
北玉山这个粗犷的北方汉子,平时常说的就是男子汗流血不流泪。但是此刻,他却痛苦地将女儿搂在怀里,撕心裂肺,大声哭嚎,“雪儿,我的闺女!”
可是北雪人就如睡着了一般,虽然脸上没什么异色,但任凭别人怎么摇晃,她就是一动不动。
苏氏咬了咬牙,终于认识到事情的严重。
而离北雪不远的石柱边,正歪着衣衫不整的北玉秀,她身上的衣服几乎被撕扯成了布条,露出大面积白花花的肌肤。最可怕的是,她额头上淌下一大片血迹,显然是一头撞到了石柱上。
一波又一波的打击,苏氏哪里受得住,当即瘫软在地。
就在苏氏以为,她快挺不住的时候,北川和胡桃的哭声又唤回了她的神智。“北雪!闺女!”反应过来的苏氏嚎啕一声,几乎是用爬的就扑向了北雪,“老天爷,这是怎么了?”
她捶胸顿足,五内俱焚。看着北雪一张毫无血色的小脸,心里早已碎成了雪片儿一般。“雪儿,我的闺女。老天爷,这是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顿时,一家人大大小小哭成一团。
“姑姑,姑姑!”在北焰的呼喊下,狼狈不堪的北玉秀身子抽动了一下。
“姑姑她动了!”北焰大喊一声,北玉山这才放下北雪,向妹妹这边扑了过来,“玉秀,玉秀……”
北玉秀微微挑动眼皮,看着眼前模模糊糊的几个身影,用细微的声音做着最后的交待,“大哥,是胡修柯那个畜生,他污了我的身子,又将北雪摔倒在地……”喘了两口又道:“我,我不行了,桃子就交给你和大嫂了,你们要帮我照顾好她……”
此时的北玉山,就觉得自己心尖上的肉,被人一片片地撕扯下来一般,直疼得他呼天喊地,咆哮如雷。他的妹妹,他的女儿,怎么顷刻之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胡修柯!”他咬牙握紧了拳头,指关节吱吱直响。
“娘!”胡桃一声呼喊扑在北玉秀的身上,但是北玉秀再也支撑不住,沉沉闭上了眼睛,连一句话都没和自己的女儿说。
小小的泥屋内,再次哭成一团。
“胡修柯!”北玉山一张脸绷得死紧,额头的青筋突突乱跳,一口整齐的牙齿就差点被他咬碎。他放下北玉秀,又看了北雪一眼,转身摸起身边的砍刀,就大步奔了出去。
“他爹,你去哪?”苏氏回头喊他。
“去宰了那畜生!”北玉山边走边说,字字震得人心肝发颤。
“他爹!你杀了他也要偿命的,我们报官吧!”
“报官?”北玉山顿了顿,眼中闪着寒光,“如今的县太爷是胡修柯的结拜兄弟。那张大人本就搜刮民脂民膏,不是个善类,事到如今,岂有为我们作主的道理。还不如我一刀解决了他,来个痛快!”
“爹,我也去。”盛怒之下的北焰也要随着父亲奔出去,苏氏却一把将大儿子的腿抱住了,“焰儿,不能去,也不能让你爹去。他真的会杀了那个人的。”
“娘,他该杀。他害了咱们家两条人命。”北焰气得脸上似乎着了一团火。
“可是那样,你们也会被告官的。”最后时刻,苏氏还是想保护自己的丈夫和儿子。
“管不了那么多了。”北焰怒喊一声,推开苏氏就要冲出去。怎奈走到门口时,门却推不动了。原来是北玉山走之前用大木头将门从外面支住了。北焰虽然平时也和北玉山学了一招半势,但却也推不开眼前这道门。
北焰急红了眼睛,当即就要拆窗拆门出去找父亲。
苏氏拦不住他,只得回转身子,抱着怀中的闺女,悲痛欲绝。
而出了门的北玉山,没有第二个目标。手中握着被他磨得锋利无比的砍刀,直奔胡修柯家而去。宋玉山虽然是个秀才,但平时好武。当初考秀才也只是为了家中免税,还有朝中给的补贴。中了秀才之后,他也自知自己没有考中乡试的能力,所以也就乐天知命没有再考。
来到胡家,他握住砍刀,寒光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霎时,周围卷起一股血腥的狂风。
刀光闪处,人头落地,鲜血喷溅,哭号声,惨叫声震天动地,凄厉地呼喊划破夜空。
胡修柯万万没有想到,短短一会儿的功夫,他的人头就搬了家。
北玉山也不多留,更不伤及无辜。眼见要了胡修柯的脑袋,他挥刀就走。
出事的当口,胡修柯的父亲胡榆,这位已经年过七旬的老人,眼见自己唯一的儿子被北玉山把脑袋分了家,不由得五内俱焚,声嘶力竭大叫一声:“儿呀!我的儿呀!”
当即眼前一黑,顿时栽倒在儿子血液喷张的尸体上,不省人事。
胡家众人慌做一团,眼见胡修柯身首异处,当即就吓晕了几个。没晕的,也是哭嚎着喊救命。唯有几个胆子大的男仆,上前救助胡榆。
有的掐人中,有的捶胸口,有的忙喊郎中,一时群龙无首,不知所措。
一时之间,小小的高岭村顿时沸腾起来。
人们都在私下传扬,北玉山疯了!
然而回到家的北玉山却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是高兴疯了。
因为已经万念俱灰的他,居然意外的发现,北雪又活了。
此时,苏氏正抱着一脸茫然的北雪又是哭又是笑,一会儿动动她的胳膊,一会儿动动她的腿,一会儿又问,“闺女,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北雪倒是没有哪里不舒服,她只是摸了摸有些微疼的后脑勺,苏氏这才发现,她的后脑被磕出了一个大血包。
但是苏氏没看到的是,此北雪已经非彼北雪。
那个九岁女孩的灵魂已经不翼而飞,而在她身体的灵魂,是一个来自现代的大学生村官。
她也叫北雪,刚刚大学毕业不久。因为无牵无挂,所以就报名到偏远山区任教员。来到了这个比较偏远的,大家都不愿意来的高岭村。
结果来了之后,教员倒是不缺了,村妇女主任倒是缺一个。于是北雪迎难而上,直接成了一名村官。任了村妇女主任一职。
一个还未出嫁的大姑娘,当了村妇女主任。整天和那些村中的妇女们打交道,每逢说到什么敏感话题的时候,北雪还是不由自主的脸红。更别提那些女人们让她介绍“安全用品”的时候,她脸上就会猛地烧成一片霞色了。
只是这场泥石流来得太过于突然。
当晚,村民们刚刚吃过晚饭。乌云就从东南角黑压压地飘了过来。
为防江水疯涨,村长赶紧带领村民们将那一块长长破堤涌流的地段加固增高。心急如焚的北雪就也去帮忙,虽然没有多大力气,但是递一递工具,组织一下顺序,倒是可以的。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