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妻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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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妻当家- 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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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透过窗纱柔柔地照进来。女儿养了一年的乌发散落在枕上,小人儿在薄被里正睡得香甜。

乔明瑾拨了拨女儿零乱的头发,定定地看了女儿一会,也挨着女儿躺了下来。

再难的日子都过来了不是吗?

再难又会难到哪里去?也没什么比死更难的了。

乔明瑾盯着帐顶,直到眼皮沉沉,方才合眼睡去……

次日岳仲尧仍旧早早来了。

守着门口,如一个忠实的门卫。

明明知道不会见到里面的人,但就是愿意一大清早,作坊的工人还未上工的时候,跑来门口等着。

也不愿去作坊门口,就愿意到乔明瑾家门口蹲着。

有时候是云锦和何氏夫妻一同开了门往作坊去,有时候就云锦一个人先扛着藤椅往作坊去。女人家总会磨蹭得慢了些。

而岳仲尧总会在云锦打开院门的时候,从门缝里往里面瞅上一眼,然后再接了藤椅和他一起往作坊去。

夏氏对他的怨怼少了几分。每回看见他来,总会给他盛好早饭。

岳仲尧最开始时不太好意思,让人瞧着好像他专门早早地来就是为了一顿早饭似的。

只是后来,不管他有意无意晚来都好,夏氏总会给他留一份早饭。

他不吃,夏氏还会嗔怪他浪费粮食。

庄户人家最恨的就是别人浪费粮食。就是自家懵懂小儿,吃饭的时候,都要把碗里的饭粒吃干净了。哪怕掉在饭桌上,都要捡起来吃了。

有个几回之后,岳仲尧便也接受了夏氏的一番好意。毕竟在他们岳家,是没有早饭这个概念的。

当然也不是说就岳家特殊。一般的庄户人家都是吃的两顿。

庄户人家也没什么夜间活动,都是日出而做日落而息。一般第一顿饭都会在巳时中或巳时末的时候吃,晚上那顿会在申中或申末吃。

日落后,冬日在申末天也就暗了,夏日可能要长些,要酉末天才会暗下来。

多数人都会询着这个日升月落作息。

倒是乔明瑾吃三餐习惯了。早起后腹内空空,总想吃东西。

后来作坊也随着她改为一日三餐。师傅们也都住在作坊,晚上吃过饭还会点着灯赶工,故吃得太早,还得准备夜宵。

但对于岳仲尧来说,就有些尴尬了。

虽然中午那顿他能跟着作坊的工人一起在作坊吃,可是下午那顿,岳家吃得早。他又回去得晚,吴氏又气着他,巴不得能省下一顿粮。

所以有时候,他能厚着脸皮在作坊蹭一顿晚饭,而有时候,若岳小满不偷偷给他留一些,那天若吴氏又是定了量的,那他便要饿肚子了。

只是他不说,也没人知道。

这日岳仲尧又早早地来了乔家。

自昨天他在乔明瑾这里留了晚饭后,心里觉得离母女俩似乎近了些。故早早地来院门外蹲守。

只是这么做有什么意思。别人不明白。他也是心思未明。

每回看到妻子。他都按捺不住惊喜。只不过每每看到妻子要张嘴,他又心里害怕,一颗心紧紧地揪成一团。

害怕自己娘子开口向他要和离书。

周宴卿隔三差五地来向瑾娘献殷勤他不是不知道。他想过去守着,却又迈不动步子。他害怕看到让他心碎的场面。

那个人不是个能轻易放手的人。

他远远地躲着。焦熬着。守着他心底的那一份坚定。彷徨不安地一天熬着一天。

现在小满的婚期定了呢。也许过年的时候他就能和娇妻爱女一同守岁了。

岳仲尧自以为安排得好。哪知他那个娘却不是能安稳过日子的。

自岳小满的婚期定下后,吴氏是各种烦躁。

她娇养了这个女儿十来年,现在她的婚事竟不是由她来掌控了。

不是她找的人家,她又各种看不上眼。怎么就定了呢?

吴氏心里烦躁,在家里看什么都不满意。

孙氏、于氏稍有什么让她不满意的,就能引来她破口大骂。

好在那两妯娌也是皮厚不怕烫的,她骂任她骂,两人在吴氏面前乖觉地认错,背过身去仍是我行我素。

吴氏不再像以前那样吃饱了饭就窜门子找人吹嘘她娇养的女儿了。也不再找媒婆相看年轻小伙了。

现在她有大把的时间。地里的活计她又爱理不理的,反正还有老头子和三个儿子在。

吴氏自来是不能见着别人过得比她好的人。三儿子给她省了粮食,她自然开心,可是三儿子心不在家里,她又万般焦灼。

她辛苦憋出来的儿子。哪里能让旁人开心享用了去?

不顾天气炎热,天天跑去作坊外面转悠。

只待看到她儿子向乔氏献好,便过去拉拔开。

那作坊里面工人进进出出,偶尔还有客人上门看货取货,或是作坊的师傅们家人寻来探亲,总不能开工的时候就关着门,下工了再开门。

故那院门自早上开门后,一直大敞着。吴氏自然就堂而皇之地晃悠进去了。

看到他儿子做的活比别人还多,又不见拿工钱回家,就忍不住骂娘了。

逛了一圈,逮着人就说作坊坑人,光使人干活不发工钱。

絮絮叨叨,声音又大,把师傅们烦得想骂人。夏氏何氏等人更是气得够呛。

只是又不好强推着她离开。

刚好她来时云锦不在,吴氏便说要去找乔明瑾问问,为何这么区别对待,把她家儿子当免费劳力。说是当牛使唤还得给牛主租钱,另外再备上一份草料呢。

夏氏何氏气得不行,只是哪里愿意让她去打扰乔明瑾?

她们自然知道乔明瑾并不想看到吴氏。于是拖着她便扬声喊岳仲尧。

岳仲尧好说歹说却并不能把他老娘劝回去。吴氏哪里是那种愿意好好听人说话的人?

不得已,得了何氏的诺,说会好生计算一番岳仲尧的工钱,岳仲尧这才把她硬拖了回去。

第二百二十九章 迷茫

自吴氏到作坊讨要工钱之后,岳仲尧就极少出现在作坊了。

连乔明瑾院门口都不去蹲守了。

每回下地的时候都会绕过去,远远地朝那院子望上一眼。再远远地听一听女儿与小朋友玩闹嘻笑的声音。

岳仲尧的脸上再没了笑脸。

每日黑沉地板着个脸,不苟言笑。一天下来,话都听不见他说上一句两句。

每日鸡叫头遍,天色未明,岳家众人都还没起的时候,他就已经就着冷水三两下抹好了脸,扛着锄头往那地里去了。

一直在地里呆到午饭时间才又再回来。

饭桌上,不发一言。匆匆扒了几口饭,便又起身往那地里去了。若遇上吴氏要唠叨,便起身揣上两个黑面馒头,头也不回地出门。

吴氏奈何他不得。

瞧着他不往乔明瑾那边去了,也乐得随他。

只要让她看见她儿子离乔氏远远的,让乔氏没了男人在身边,让乔氏一个人孤伶伶的,她就开心。

恨不得下一刻,乔明瑾就会跑过来跪在她的面前,求她让她回来,说她没男人不行。

到时她再好生奚落一番,让乔氏误以为她原谅了她。待她高兴之余又再撵她离开,那才是拍手称庆的事呢。

吴氏想得美美的,每回梦里都是乔明瑾来向她求饶的情景。

而岳仲尧怕他老娘找乔明瑾母女歪缠,便刻意避着乔明瑾。

此时地里也没什么活计做,除了锄草捉虫也没旁的事了。

太阳正烈,这个季节,庄户人家多是猫在家里或在外揽零活的多。也没谁愿意在烈日下在田里曝晒的,没得中了暑气,又得花上一笔钱。

这乡下寻医问药又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庄户人家这个季节要下地。多在一早天刚亮的时候就往地里去。待日头高起的时候,回家吃过午饭,再歇个晌。避过午间最烈的时候,未时之后又再下地。

而岳仲尧却不愿呆在家里。

吃过午饭。腰间挂着几节用竹筒装满的水又出来了。

这日太阳正烈的时候,他寻了棵老树,猫在树荫底下躲清凉。

他也不是个傻的,这会跑去到地里晒肉。

地里那泥被太阳晒得滚烫,不说他下地打着赤脚,就是他穿了鞋子,也是烫得生疼。

那太阳晒得人浑身冒汗。都能听见身上滋滋冒油的声响。

岳仲尧躲在树荫底下,倚着树干,一脚曲着,一脚往前伸。闭着双目养神。

脑子里倒是一片清明。

他回乡也有段时日了,本来是想着拿着那百两银回乡买上几亩地的,他再勤快一些,再垦上几亩荒地,哪怕地皮再薄。每年也能打下一两石粮。

三年后哪怕要上税了,地也养肥了。到时荒地变良田,他手里也能有个十来亩地了,也够一家三口吃喝了。

只是经他老娘那么一闹,他手里便只剩十两银了。

这十两银最后还是让他找了个陶罐投了进去埋在地下。才免了他老娘搜刮了去。

不然他拿什么给娘子女儿买东西?

他老娘是绝计不肯往外掏银子给他拿去给瑾娘母女花用的。

就是这剩下的十两银也不抵什么用。

如今连一亩良田都买不起。十两银子也不经花。到十一月小满要嫁人,他身为兄长,总要给妹子备些礼添一份妆的。

本来他还想着在作坊里帮着出一份力,能帮到娘子,又能经常与妻女得见一面,再好不过的事了。

可被他老娘不时上门闹一闹,不说瑾娘,就是他都闹心得很。

如今他又该怎么办呢?

家里十来亩地,哪怕分家了,分到他手里,也得不到几亩。

他倒不怕吃苦。他有一把子力气,闲时开开荒,一年下来也能开几亩地的。这就几天,他都已开了几分地出来了。

再者他准头也不错,往别的山头打打猎一年下来也能贴补一二。不行的话农闲时也进城里揽些零工做,也是个贴补。

他自小就是从苦日子里爬出来的。又在那吃人的血腥场上捡了条命回来,什么苦他不能吃?

他只怕会委屈了瑾娘和孩子。

瑾娘……瑾娘现在日子好像越发过得红火了。

那作坊也不知她有没有股子,只看她家里那摆设用具、衣物及每日的吃食……就要花用不少。

逢年过节回云家村给岳父母准备年节礼,难道还要瑾娘出钱吗?

岳仲尧小时候没沾过钱,连铜板都没摸过几回,长大了也没见过几回银子。也就是到了县衙当了捕快后,不时接到一些钱,才让他觉得他也有能力让妻子女儿吃好不受委屈了。

可是如今手里的十两银子都可能不能捂热。

他要拿什么来养活妻女呢?

最快还要到年底才能分家。分家之后还要添置东西,那时又逢年底,要准备过年吃用的东西,又要给岳父母及妻子娘家诸人准备年礼,还有给自己爹娘的年礼……

岳仲尧从来没把银钱放在心上过。

可是这一刻,他觉得手里没两个银子,竟是万分难为了。

岳仲尧眼里透着几分迷茫。

眼前还不时闪现着周宴卿驾着他那辆招摇的大马车来村里,让小厮捧着各色物品往瑾娘家里搬的情景……

回回都刺痛着他的神经。

岳仲尧痛苦地扒着头皮。

和瑾娘的僵局他也不知道如何去破。

明明娘子就近在眼前,他却觉得隔着千重山万重水。

有时候他想着他赖皮一些,脸皮厚一些,霸王硬上弓算了。他是她的夫,而她是他的妻。还能怎地?

只是他又素知他这个娘子素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小女子,若他硬来,只怕把妻子越推越远。

有时候在妻子的院墙外徘徊。隐约听得墙内妻女的欢笑声,夜里还有妻子温柔哄女儿入睡的声音。他无数次冲动地想爬过墙头跃进去……

岳仲尧看着自己几天来已经开出几分的荒地,一脸的茫然。

这般辛苦。开出来的荒地,分家时也不知他能分得几分。

“仲尧?”

岳仲尧从烈日下的荒地里醒过神来。往声音处望去。

“四叔。”

岳仲尧把伸出去的腿收了回来,两手撑着泥地,拍拍屁股,站起身来。

老岳头的四弟岳华升背着手定定地看了岳仲尧几息,这才缓缓地向他走过来。

岳仲尧待他走近了,往他手里的小箩筐里看了看,笑着说道:“四叔又捡牛粪去了?”

岳华升一手拎着个箩筐。另一手抓了只铁夹子。那箩筐里装了半箩筐干扁的一块块的牛粪。

岳华升应了一声,便走近他身边。

往他脸上瞧了两眼,便把那箩筐远远地搁在一旁的地上,挨着岳仲尧方才坐过的地方坐了下来。

那干的牛粪并没有味道。但岳华升还是把它放得远远的。

岳仲尧看他席地坐下。也离他半臂左右坐了下来。

“四叔怎的不在家里歇歇。这会子出来?”

岳华升也不急着回他,眯着眼抬头望了望天,方道:“这会不出来,那牛大粪还等到我去捡?”

岳仲尧往他那箩筐处撇了两眼,笑了笑。

这会太阳正晒。极少人在这会出门。无不是寻了那阴凉处歇午的。

但自从乔明瑾在林子里挖了腐叶烂泥当肥料后,村里人已极少会去抢那牛大粪了。

往年这牛大粪可是稀罕物。庄户人家地里要沤肥,家里只两三亩地的倒也不愁,自家攒的粪肥,再往那灶膛里掏一掏柴灰也尽够使了。

若是地多的。那肥便不够用了。

于是那牛大粪便成了抢手物。

再者这下河村虽然比旁的村子要富余一些,但有牛的人家也并不多。那牛即便拉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都能被人找出来不等它干硬就铲了回去。

只是这一年来,也没人会去抢那牛大粪了。只这岳华升还是老习惯不改。

每日都在这烈日里戴着一顶草帽,拎着个箩筐抢在别人前头。

好在如今也没人跟他抢了,他这才出门一会的功夫就捡了快一箩筐了。

岳仲尧朝他笑了笑。

“四叔,你如今还要顶着烈日出来寻这东西啊?立夏哥和立秋也能让你出来?”

岳华升养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两个女儿都已经出嫁了。两个儿子也没分家,还跟他两口子一起过。

一个比岳仲尧大一岁,叫岳立夏,娶妻苏氏,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小儿子岳立秋要比岳仲尧小,娶妻马氏。如今马氏的肚子也老大了。

马氏自有了身孕后,岳立秋就把她从作坊叫了回去。

后来作坊的活计多了之后,乔明瑾偶尔也会请岳立秋来做几回零工,也是一份贴补。而这几月地里不忙,他倒是天天都到作坊做事的。

每个月也能往家拿一两银子的工钱回去。

而岳华升的家境本和老岳头差不多,不过岳立夏和岳立秋是个蹋实肯干的。家里早前分家时分的田地都是一样的,后来分家后这父子三人又开了十来亩荒地出来。

养了几年,荒地也成熟地了。后来乔明瑾在村里买的几亩良田又租给他们家种,如今他们家的日子比之老岳头家已是好过了不少。

岳华升不答岳仲尧的话,往腰间掏了掏,这才发现出门没把水烟竿子带出来。

便两手撑着泥地,把身子往后挪了挪,倚靠在树干上,看着岳仲尧,语重心长道:“仲尧啊,你就准备这么过下去了?”

第二百三十章 劝谏

岳华升扭头看向岳仲尧,显得忧心忡忡的模样,很是为这个侄子发愁。

他们岳家,他这一代也就三兄弟。子嗣并不算兴旺。

他大哥现在是族长,也只生了一个儿子,而他也不过多了一个。倒是他那二哥生了三个儿子。不过他冷眼瞧着,也就这个三侄儿是个有出息的。

儿子少,导致这第三代的孙子也不多。

他大哥岳富升有两个孙子,而他两个儿子也只得了一个孙子,另一个还在娘肚里,也不知生出来是男是女。他二哥岳贵升虽有三个儿子,却也只得了两个孙子。

这最出息的三侄子却只得了一个女儿。如今这娘俩还不在家里住。

岳华升虽瞧不上吴氏那做派,但是对乔氏这个侄媳妇还是很满意的。

何况自乔氏搬出来后,跟他婆娘及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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