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求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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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求生记- 第4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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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当众臣对王黼都敢怒不敢言之时,蔡京出面了,事先求得了赵佶的同意,便当场和金富轼就赐婚之事强辩起来,在收得士心并彰显出其头执宰的担当后,最后竟然逼得金富轼不得不同意,若是高丽使者去程府提亲时,程家若不愿意,不可强求。他蔡京愿意出面为高丽王后的人选另寻良配。

    是嘛,看程万里眉头都快皱成一个“川”字了,大家都知道也算功成名就的他是不大稀罕甚么女儿不远万里去做甚么高丽王后的。但对于一些“上进心”强的五品、六品小官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既能替官家分忧,享受实惠赵佶的补偿,还说不定将来有额外的惊喜:搞不好外孙就是下任高丽国王呐!

    对于苦苦挣扎在下层的京官们,这种诱惑还是很大的。

    在高丽使臣跪拜谢恩之后,好像又落入大团圆结局的俗套,殊不知大宋朝堂的一老一少中两大高手借着高丽人的局无声的“厮杀”了一盘,最终还是蔡京取得完胜。赵佶觉得他能干,群臣觉得他比王黼可靠,高丽人应允了他的提议。而王黼呢,除了无端得罪一堆人之外,好像并无其他收获。

    且不说这两人斗法,就在典礼之后,当事人程万里无心和人寒暄,也不回府和女儿通气,却直接去了吏部大堂。半个时辰后,两员信使除了东京城,飞马朝北而去。

    不错,是他程万里搬救兵了。他这一路虽甚得童贯提携,但他敢拍胸脯说一句,他没有为一件私事求过童贯。

    但今天,他破了例。(。)

第七八九章 你爹被出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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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万里心里清楚,远在河东前线的童贯回音不可能那么快。只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无疑是一种。就在数日之内,这位吏部侍郎府上的门槛,已快被无数说客踏破,程万里感觉自从为官以来,他身上的压力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大过。

    虽说从前的程府也是不少中下级官员心目中的宝地,但和眼下华盖云集的场面相比,还是有些不够看。因为这个时候敢上门的,无一不是自持身份要盖过程万里一筹的大人物。

    一位位面色和蔼的重臣们相续登门,和光同尘主导下的官场文化此时看上去依旧动人,无数国之柱石从各种角度替程万里分析嫁女之后他将得到的好处。只是却没有一个人,能理解他作为一个父亲,此时的心如刀绞。

    和其他豪门动则儿孙满堂不同,他程万里就只有婉儿这一个宝贝闺女,而他也是女儿此生在世的唯一亲人。

    这么多年来,含辛茹苦的将女儿养大,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女儿作为和亲的对象远赴高丽受苦?亏这些人一个个捏着鼻子哄眼睛,大言不惭的说甚么此去扬国威享清福!想官家膝下二三十位公主,为何一听到高丽人的请求,连修养颇佳的圣人都差点勃然变色?这要是件好事的话,他程万里情愿让出来!

    就这么麻木的送走一批又一批怀着各色心思的人。就在程万里估摸着童贯差不多该有回信之时,他的府上,最终迎来两位特殊的客人。

    当先一位是新上任的尚书左丞赵良嗣。也是身上打着明显“童”记标签的大臣,只不过在程万里面前,他说甚么话都有种疏不间亲的顾忌。于是,此时站在他身后的一个面带骄奢之气的年轻人,完美的补充了他的缺陷。

    此子名唤童师闵。

    当初童贯出掌西军时,收将帅之心,特意将某位西军战死将领的遗孤收为自己养子。于是。这孩子迎来他人生的最大转机,从乞丐摇身一变。成为权倾一时的权臣养子。

    眼下这两人的组合,一看就是颇费了心思的,论关系远近,程万里比不上童师闵。论朝中分量,程万里又轻于赵良嗣,故而程万里在得知这两位联手上门时,心就凉了一半。

    “先生来东京上任数月,学生也没前来拜访,父亲大人知道此事后,狠狠将学生痛责一顿,叫我自行来与先生请罪!”童师闵一上门就打起了亲情牌,只是这位混世魔王并非善类。原本诚恳的言语,在他嘴中说来,少了几分虔诚。却多了几分骄纵。

    “枢相言重了!师闵,来,坐!”程万里素知这个昔日“学生”的秉性,完全被娇惯得不成样子,当下三言两语打了他,又郑重与赵良嗣见了礼。道:“赵大人履新,本官尚未上门祝贺。不想倒叫赵大人先至寒舍,实在失礼!”

    “程侍郎说哪里话?咱们之间何须如此多礼!只是我这回过来,怕是要给程侍郎添麻烦呐!”赵良嗣还算坦荡,也不知是不是同属童贯门下的原因,他一上来并没有隐瞒来意,直接就开门见山了。

    程万里苦笑一声,也不接话,便请赵良嗣坐了。小环上来给客人倒茶,童师闵却有些毛手毛脚,小环惊呼一声,茶水洒了一地,赵良嗣见状连忙干咳数声,童师闵却置若寡闻,显然没把赵良嗣放在心上,只顾调笑道:“环丫头,我那婉儿妹子人呢?怎地她的哥子来了,也不出来见见!”

    “放肆!”

    程万里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眼中露出一丝少见的厉色,童师闵吓了一大跳,好好先生飙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虽说他连赵良嗣都不放在眼里,但程万里又不一样,大家同样是童府出身,若是回头叫童贯知道,必有苦吃,当下不由自我解嘲的做了个怪相,讪讪朝小环摆了摆手。

    “倒个茶水的事情都做不好,还不快退下!”程万里冷哼一声,小环噙着眼泪退下了。程万里朝赵良嗣拱手道:“小孩子不知礼数,叫赵大人见笑了!”

    赵良嗣苦笑的回了礼,都说程万里是个书生的性子,哪知此番一见面,就旁敲侧击来这么一手,连这个混世魔王都给镇住了,看来今天这场谈话,难啊!

    两人说了几句闲话,程万里问道:“听闻赵大人不日就要泛海出使金国,敢问何时动身,本官到时也好送送!”

    赵良嗣倒是牢记此行的使命,闻言话中有话道:“随员配齐了,路线也定了,走河北,经由滨州登船入海,但惟独有一件事不解决,我就出不了这个东京城!”

    当着和尚念秃子,程万里要是不知道赵良嗣话里的意思,他就算白混这么多年了。只是猜到事实是一回事,接受事实又是另外一回事。程万里努力稳定着自己起伏的情绪。

    这时,只见赵良嗣放下手中的茶杯,再次开言道:“程大人,你我之间就不说虚话了。枢相对你的书信相当重视,你也知道他在河东前线难以轻离,是以特意命我与师闵,亲自登门拜访。我希望能与你推心置腹的,好生说说令爱的婚事!”

    程万里平视着面前的赵良嗣,安静得有些可怕。好歹近二十年宦海生涯的人物,从这两人登门伊始,他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以往面对无数说客,他都能坚守底线,是因为他心中始终都有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攥着,以至于尚无窒息窘迫之感。

    可自从这身份特殊的两人上门,这根被他当成最后希望的救命稻草,也失了灵验,悄然站到了他的对立面去。没有人能理解他此时的绝望,这种被一直笃信的靠山放弃,足以推翻一个人以往的信仰。

    赵良嗣密切的着程万里脸上表情的变化,见他依然如此冷静,不由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这种事出力不讨好。办不成就不说了,就是办成了,人家也不会感激你,只当你是趁火打劫。可惜,这程家关系着将来大宋和高丽两国邦交的走向,更牵扯到童贯和他赵良嗣的灭辽大计,童贯既然眼前,这个恶人只能他来当了。

    “常言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令爱已到了待嫁之龄,就算不远嫁高丽,迟早也是要嫁人的。高丽虽是海外番国,但嫁与其国主,也是堂堂正正的一国王后,高丽人的奏疏里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陛下将来还要用玺的!这等归宿,丝毫不输于在东京嫁个王侯公子!程大人,这道理其实不用我来转述。你若就这么一直捂着,就不怕将来便宜了梁山贼寇?”

    听到“梁山”二字,程万里陡然一惊,一脸不可思议的望向赵良嗣,这时童师闵管不住嘴巴了,“先生,我那妹子和梁山贼王伦的事情,连学生都有耳闻!还不是父亲大人一手压住,这个消息才不至于走漏!也是奇了怪了,我那妹子连我都看不上,怎么就眼光那么浅,竟然大逆不道的对一个梁山贼寇动了心……唉!”

    童师闵以为抓住了程万里的痛脚,哪知程万里不怒反笑起来:“纵我程家家教不严,也绝不可能生个嫁给匪盗的女儿!”

    “程公能这样想便好,如此倒是我多虑了!程公,你也知道枢相的夙愿,程公如今一抬手便可成全枢相,也算报了枢相这么多年的提拔之恩。到时候令爱做了高丽国的王后,若是幸运,一两年间诞下一子,枢相必使全力让他取王楷而代之,将来高丽的一国之主,那就是恁的外孙啊!”赵良嗣循循诱导起来,顺带连称呼都变成了尊称。

    时间在此刻好像凝固一般,程万里又一次面临着人生的窘境。当年那个东京街头走投无路的彷徨书生,说到底也是真亏了童贯拉他一把,不然也没有他程万里的今天。只是万事有得必有失,今天功成名就的程万里,却被人逼着拿出女儿,来还这笔人情债。

    “赵公,师闵,我今日思绪太乱,此事终还得争取女儿意见,明日不,三日之内,我必给你们,给枢相一个交待!”程万里不待两人再有言语,已然是起身送客了,童师闵还有些莫名其妙,赵良嗣却随即起身,道:

    “赵某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枢相此举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但万事该以国事为重,还望程公三思而行!”

    童师闵嘴巴张得天大,这这厮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非议父亲,这绝非事先商量好的啊!好好好,这厮有种!一丝阴霾在童师闵眼中转瞬而逝,赵良嗣算是被他记下了。

    程万里眼中也掠过一丝惊讶,实没想到上门逼亲的赵良嗣也是个角色。最终程万里将两人送出门外,怏怏折返回厅后,茫然若失的坐到主座上,暗暗呆。

    童贯是他在大宋官场上唯一的奥援,若是连童贯都反戈相向,看来他现在的处境,比之四面楚歌,都有过之而不及。项羽好歹还有江东可回,他程万里哪有后路可退?

    奶公奶娘知道他心情不好,一直也没来打扰。程万里不知枯坐多久,只见厅外天色昏暗,一个苗条倩影端着烛火转出厅来,程万里想都没想,就知道是女儿来了,陡然间一股万般无奈的失败情绪萦绕在心头,只听这位当朝吏部侍郎在最亲近的亲人面前哀叹一声:

    “闺女,你爹……被出卖了!”

第七九零章 他一定会来抢亲的() 
堂堂大宋朝的吏部侍郎,手上攥着无数官员的前程,居然事到临头连自己的女儿都保不住,别提程万里现在心情有多么挫败了。

    某一刻,他甚至在想,如果当初就知道会有这么个结果,他还会走上这条充斥着出卖与抛弃的崎岖官路吗?

    “闺女!你爹就是拼着这个官不当了,下天牢下大狱,也不能让你去和亲!不然,将来我两眼一闭,亦无颜见你那死去的娘亲!”

    青筋暴起的程万里显得狰狞而愤怒,像极了一头誓死保卫自己领地的狮子。这还是打程婉儿记事起,第一次见到父亲这个样子。在她心里,儒雅的父亲是一座山,在外守牧守一方,在内支撑着这个已不完整的家庭。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笑呵呵的叔伯们会忽然对父亲翻脸,将他逼入如此绝境。

    “老爷,你再想想办法吧!童相公他那么大的一个人物,怎能说变脸就变脸?就算关键时刻不肯出手拉你一把,总不至于落井下石罢!还有,那……那蔡相公不是也说了,就算老爷不愿答应这门亲事,他们也不会强求的!”

    小环的父亲不知甚么时候从内堂走了出来,眼见这父女俩如此情形,心中也是难受异常。这么多年了,两家人早成了一家人,小环见了程万里喊的是喊大爹,而他这个奶公,从内心中也早把婉儿当成了自己女儿。

    “蔡京!?”程万里猛的抬起头来,那一反常态的怒目吓了奶公一大跳,只听程万里低吼道:“他安的甚么心,我焉能不知!?若不是他跳出来装好人,我和枢相好歹这么多年情分,我若最后誓死不从,大不了摘了头上这顶官帽去,我和婉儿还能无恙。可自他掺和进来,事情便已再无转机!他就是要借枢相的手,来借刀杀人!”

    “啊!”奶公一声惊呼。他哪里能想到这事已经不止牵扯到婉儿的婚事,竟然已经关系到程府的生死存亡!看着平日里老爷与各色官员们往来应酬,他觉得做官好像是最简单了,吃吃喝喝。你好我好就好了,哪知大事临头,这官场竟容不下一丝人情味,他方才知道这份俸禄,真不是一般人能端稳的。

    “老爷、老爷……还不到最后的绝路上。不如我们……”奶公一咬牙,就要把这几天琢磨出来的办法和盘托出,哪知还没说完,就被程万里严厉的眼神所止,奶公如鲠在喉,嗫嚅道:“这不也是没办法嘛?看着婉儿往火坑里跳,还不如让她……其实那人不错的!”

    程万里的眼神不停在女儿和奶公身上巡睃,看了半晌,忽然出言道:“你们当我如此抗拒和亲,就只是拒绝高丽人?”

    一股羞意噪染红了脸颊。程婉儿发现父亲居然看得比谁都明白,一时间不由得低下了头。其实在这几日里,目睹父亲坚决回绝了那么多上门做说客的王公大臣,她内心里除了因父爱带来的感动,其实隐藏着一丝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小秘密。

    “唉!你们呐……童贯既然已经知道你和王伦的那点事,他会白白看你半路被人劫去?如此置他联丽图北的大计于何地?糊涂!”程万里何等人,如何看不出女儿心底那点依仗,不就是指望事情张扬出去,那匪首出来抢亲么?可是,这可能吗?只见程万里情绪难平的在客厅中来回走动。忽然停下脚步道:

    “你们是太小看当朝执宰的道行了!高丽人跟朝廷谈好在明州交易粮草,童贯以东南匪患不靖为由,奏请官家调动大军进驻明州!我若答应赐婚,你出京之时。身边何止三五万人?那王伦只要敢擅出巢穴半步,童贯就有办法对付得了他!”

    “童伯父再是英雄了得,也不是能算准事情的!爹爹难道忘了,高太尉十几万人,还不是在水泊边上吃了败仗?”程婉儿见父亲如此看低心上人,捏着衣角替王伦辩解了一句。

    “闺女啊。这哪是如你所愿之事!童贯又岂是区区高俅所能相提并论的?枢相久在边地,统大军与西贼血战数十场,那才是真正见过大阵仗的人物,哪里是高俅这个家奴能与之比肩的?你那王禀叔父英雄无畏吧,可在童贯手下,他这样的人物那是车载斗量,层出不穷!”程万里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下面的话:

    “你别看王伦这两年威风,那是朝廷没有腾出手来真正对付他。只待田虎之患一解决,官家下一个目标,就是他那梁山泊!你……就是眼下如愿,上得梁山去,将来王伦覆灭,你又将如何处?”

    要说还是在这等危难关头,程万里终于也不再藏着掖着,头一次当着女儿的面把话说开了,故而连这等如割肉一般的假设也说出了口。程婉儿闻言震惊无比,两滴粉泪已然溢出眼角,她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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