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求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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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求生记-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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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伦摇摇头,又对着桌上那盏残酒,自言自语道,“可叹世道沦亡,直叫英雄受辱!好端端的国家干城,却叫jiān人贼子闪得是有家难顾,有国难投。这个世道呵……”

    那汉闻言顿时双腿如灌铅般沉重,艰难的回过身来,只觉眼皮不停的发颤,直盯着这个仿佛看透自己肚肠的书生看。

    王伦将目光从那酒杯上移开,转向林冲,说道:“现只我一个酒家,对着这桌残酒冷羹发些感叹,教头也要避么?”

    那汉闭着眼强忍住心cháo起伏的心境,半晌才道:“有眼不识泰山,愿求大名。”

    王伦没有答话,只是起身,拉开酒桌对面的坐头,请他坐下说话,那人立了半晌,终于动身,倚了衮刀行礼,与王伦对席而坐。

    王伦目光盯着那把衮刀,心绪飘远开去,说出一句没头脑的话来:“这衮刀还使得顺手吧!”

    那汉疑惑莫名,只含糊了一声“过得去”,便不再说话。

    王伦指着桌下那把衮刀,朝那汉望去,那汉子点点头,王伦便起身取了那把衮刀在手,上下把玩着。

    这便是英雄末路最后的依靠么?

    王伦把那刀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想到当rì林冲便是使着这把简陋的家伙与朴刀好手杨志大战三十回合的情景。又想起他头两rì去取投名状结果空手而归,忍着巨大屈辱在山上找小喽啰讨饭吃的情形,王伦深吸了一口气,弃刀于地,不顾林冲惊异的目光,朝后堂大喊道:“取枪来!”

    不多时,一个店小二提了一把当下禁军中很普遍的木质长枪来,王伦接过,双手递予那汉,摇着头道:“东京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最后的依仗竟是一把衮刀?!莫不叫天下英雄心寒眸酸!今rì小弟便对兄长起个誓,兄长且记住了:过往神灵在上,我王伦在此立誓,rì后定叫兄长林冲此生不再凑合!”

    闻言那汉此时哪里还把持得住,这些rì子以来压抑的情绪,此时全都爆发出来,只见他早已是热泪盈眶,浑身颤抖的接过那杆枪,心里想说些什么,却已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王伦一躬鞠地,道:“兄长,小弟在此静候多时了!”

    林冲一见,慌忙也朝王伦拜下,两人对拜良久,都没起身,最后王伦长叹了一声,当先起身,扶起林冲,轻道:“兄长受苦了!”

    轻轻地一句话又勾出林冲一肚涩水,他只觉鼻腔发酸,两行男儿泪顿时又冲破关口再次往外涌出。

    王伦请林冲坐下,等他缓了会儿,王伦才道:“兄长莫要伤感,高俅贼子害得你苦,迟早小弟要请他喝一壶,这个仇,我们且缓缓的报!”

    林冲闻言,定了定神,伸手揩干眼泪,起身剖白道:“林某何德何能,却得寨主贵眼相看!林冲如今走投无路,托了柴大官人面皮,相投贵人!不敢求甚么名位,只望赐收录,当以一死向前,并无谄佞!”

    “兄长为人,天下谁人不知?到了此处,便如归家一般,兄长莫再自轻,直叫小弟两眼泛酸!”王伦拱手道。

    林冲闻言又要再拜,王伦连忙扶住,直把他拉到后院水亭之上,王伦吩咐喽啰们宰了一只羊,拔出内脏,都洗净了,整只架到水亭上,在下面点了炭火,又把油水蒜泥一一备齐,另取了两坛美酒,王伦和林冲边上一人放了一坛,又摆了碗,这才都退了下去。

    王伦笑道:“闲暇在山上时,看到弟兄们烤羊,很是手痒,只是一直没寻着机会动手。天幸今夜接着兄长,小弟便献个丑,只望兄长莫嫌!”

    林冲忙道:“怎敢有福分叫头领亲手烤羊,直折杀小人!”

    王伦见说叹了一声,道:“兄长还是不把小弟当作自己兄弟!”

    林冲急道:“小人如丧家之犬,四处逃乱,如今能有个安身处,便感厚恩,怎敢和头领称兄道弟!”说完也叹了口气。直望着亭外随风飘洒的纷纷雪花,呆呆出神。

    王伦也不催他,只用心的烤羊,只见林冲呆了半晌,从沉思中醒来,大口喝了一碗酒,开口道,“想我林冲遭此横祸,天佑遇到三个贵人。头一个花和尚鲁智深,当rì在东京大相国寺的菜园中与我一见如故,当时就结拜了,没想到rì后我遭发配他竟然护我了一路,在野猪林救了我这条xìng命!”林冲言罢举起一碗酒,朝西遥敬了一回,然后一口干了,又接着道:“第二个是沧州横海郡的柴大官人,林冲不过一个过路的配军,竟得柴大官人厚待,嘘寒问暖,礼仪周到,后来林冲手刃了陆谦,又是得了他才逃出生天!”说完,又倒了一碗酒,朝北遥敬了一回,又是一口喝干。喝完望着王伦道:“第三个就是王头领……”还没说完就被王伦打断。

    “鲁提辖义气干云,柴大官人待人至诚,都敬得应该,小弟也敬他们一碗!”王伦端起酒就喝,喝罢不待林冲说话,便道:“兄长虽偶遇挫折,但不失英雄本sè,今番肯把身子投了小寨,小弟恭迎还来不及,怎敢以贵人自居?兄长失言了,且罚一碗!”

    林冲见王伦之意甚是恳切,颇为无奈的与他碰了一碗。

    王伦替林冲倒满酒,只如寻常闲话一般说道:“rì前接了柴大官人书信,得知兄长莅临,小可心中不胜欢喜,听闻嫂嫂现下还在东京,小弟心想没有什么能为兄长效劳的,只三rì后,我亲去一趟东京,好叫兄长一家团聚!”

    “哐当”一声,只见林冲手中酒碗竟跌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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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二十五章 九星连珠镇水泊() 
这场好雪,直下了一天两夜方才停歇。

    此时已是正午时分,但见水波荡漾,骄阳在天。五七只小船划破水面,上面三三两两的立着二三十条大汉,正浩浩荡荡朝着蓼儿洼划来。

    不等这只船队靠近,早有梁山的巡哨船只接住,双方打了照面,山寨里的船就在前面带路,十多只小船厮并着直朝金沙滩上而来。

    沙滩上早有宋万和阮小五带着周直在此相候,一见当先的两位来客,宋万笑道:“原以为就七郎过来,没想到二郎也一齐来了,如此正好!寨主原本要亲来此处迎接,恰巧昨夜和今早各有一位英雄来投,寨主正相陪叙话,特意委托兄弟和小五在此恭迎大驾,还望两位好汉莫要见怪!”

    “哪里的话,我兄弟三人和哥哥意气相投,早把xìng命相托,何须讲那虚礼客套!”阮小七笑道。

    众人都上了岸,分别叙了礼,只听阮小二动问道:“不知是哪两位英雄前来相投?”

    “两位有所不知,当初哥哥和杜迁哥哥流落江湖时,柴大官人多有资助,方才有今rì的梁山泊。这位连夜上山的好汉,便是手持着柴大官人书信投奔的大寨,两位哥哥都不敢怠慢,亲自陪他说话。却说此人姓林名冲,人送外号豹子头,原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今早相投的好汉你们却是知道,便是前rì说起过的,朱贵兄弟的嫡亲弟弟笑面虎朱富!”宋万解释道。

    阮小二和阮小七见说,心头都是一喜,似林冲这般出身的好汉都来投奔大寨,可见梁山前景何等光明!两人都欣喜道:“望宋哥哥引荐引荐,林教头的大名我等也曾听说,只是不曾得见,今rì有此机缘,岂可错过!”

    “那是自然!昨夜哥哥对林教头说起三位兄弟好处,林教头还主动问起两位,见两位兄弟不在山上,直道惋惜哩!”宋万笑道。

    阮小二和阮小七这两个出身草莽的英雄,见八十万禁军教头都惦记着自己,心下十分兴奋,下意识都望向昨夜正在山上的兄弟阮小五,期望从他那里再多得到一些信息。果然兄弟之间心有灵犀,却听阮小五道:“那林教头端的是个好汉,武艺绝伦不论,单是那份人品,便没得说,听闻你两个不在山上,他还跟哥哥一起去给老娘问了安哩,倒把老娘欢喜得半宿没睡着!”

    阮小二和阮小七见嫡亲兄弟都这般说,一下子就对素未谋面的林冲顿起了好感,只听这时阮小五又道:“老娘和嫂嫂侄儿都安顿好了,多亏了宋哥哥忙前忙后!”

    兄弟两人闻言,忙向宋万道谢,宋万爽朗一笑,只道自己兄弟,还说什么谢!又指着周直道:“这是山寨里掌管伙房的头目,姓周名直,rì后村里送鱼来,便与他交接就是!”

    小二和小七见状忙向周直抱拳施礼,弄得周直很是狼狈,只道:“两位头领,这不是折了我的草料!”说完连忙回了一个大礼。他的这番举动直叫小二小七这两个豪爽汉子有些措手不及,同时心底又生出一份异样的自豪来。

    宋万在一旁瞧得笑了起来,上前拍了拍周直肩膀,吩咐道:“带孩儿们把鱼称了,一斤按十文算钱,不可慢待了村里的好汉!”

    小二和小七一听很是惊讶,竟然十文钱一斤?

    须知此时运输不便,导致产鱼地鱼价甚低,话说蔡京罢相回两浙时,途径高邮新开湖,家人叫过一条渔船,船上有新捞的大小不一的鱼儿二十余条,问渔夫卖多少钱,渔夫答曰三十文全拿去,合一条不过一文多钱,把蔡京气的放话道:“我何曾吃过这么贱的东西?不买了!”,又有记载,北宋灭亡四十多年后,在黄州长江段,只需一百文,就可以买到可供二十人吃撑的巨鱼,可知此时渔价在湖泊河流等产鱼地区价格之低。当然,在东京这样的超级大都市,鱼价基本以每斤百文钱记,但前提是你运去的鱼经得起路途颠簸,不曾发臭。

    故而小二和小七一听梁山以十文钱每斤收鱼,忙道:“宋哥哥,往rì里鱼价不过三四文,遇到行情好时也不到五七文,十文钱是不是太多了?”

    宋万笑道:“不多不多,寨主吩咐了,不能叫乡亲们吃亏!两位兄弟,且随我去聚义厅会会众英雄,这里的小事,交给孩儿们便好!”

    小二和小七也是洒脱之人,大笑着应了,回身吩咐同来的那些听闻鱼价都面露喜sè的渔夫们,把那近两千斤鱼抬上岸来,与梁山交接。宋万也嘱咐了周直,收完鱼,请乡亲们一起上山喝酒。

    宋万就携着阮氏兄弟的手,直往山上走来。一路过往,小二和小七只见关卡雄壮,刀枪如林,心中都喜,刚刚过了头关,恰逢王伦领着林冲,杜迁,朱贵、朱富等一行五人,前来迎接他们。

    阮小七远远便喊道:“寨主哥哥,我们兄弟今rì齐来,特来见见山寨的威风!”

    王伦哈哈大笑,道,“今rì不知是什么好rì子,竟叫英雄齐聚!”言罢回身对身边四人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先前所说的活阎罗阮小七,后面的是小五小七的嫡亲大哥立地太岁阮小二……”

    等迎了阮氏兄弟,王伦又介绍起身边人:“来来来,我给两位一一引荐,我身边这位兄长,乃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后面这位便是摸着天杜迁,再后面两位兄弟,年长这位的便是旱地忽律朱贵,那位便是笑面虎朱富!”等王伦一一介绍完,众人又是一番见礼,气氛很是热切。

    只见林冲面带微笑,对阮氏兄弟抱拳道:“昨夜多听王头领提起两位好汉,只恨不得相见!今rì一会,足慰平生!”

    阮氏兄弟见林冲这位东京来的高贵人竟这么谦虚,慌忙还礼,似他们兄弟这般的直爽汉子,向来是人敬他一尺,他还人一丈的风格。

    等林冲说完,杜迁又上前道:“两位兄弟,可不要在心里怨我老杜,不曾亲自下山拜会贤兄弟,只怪哥哥这般安排,我兀自一肚子气哩!”

    众人闻言一阵大笑,小二和小七直笑到肚子疼,王伦也笑望着杜迁,伸手指着他直晃点。

    待大家都笑过了,朱贵拉着弟弟朱富,上前朝阮小二和小五抱拳道:“石碣村的阮氏三雄,我早有耳闻,想不到如今成了一家人,真是山寨之福啊!”

    阮氏兄弟慌忙还礼,只见阮小七喊道:“朱贵哥哥,我却早知道你,李家道口开酒店的不是!”

    朱贵哈哈一笑,道:“你既知我,何不早来相见!”

    阮小七嘿嘿一笑,对众人神秘兮兮道:“我怕叫哥哥作chéng rén肉馒头,哪里敢来!”直说得众人是笑的笑,骂的骂。

    王伦笑骂了一声,申明道:“小七,咱们山寨里都是光明磊落的好汉,蒙汗药都不使了,哪来的人肉馒头!你可不要坏了咱自家的名誉!”

    阮小五见说就要去揪弟弟,小七嘻嘻笑着缩头闪开,众人又笑闹了一番,只听王伦道:“诸位兄弟,且都随我去聚义厅一叙,就趁着今rì这好rì子,且分了职守,定了座次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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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二十六章 排座次众人显义气() 
“不可不可,林冲只是个粗匹夫,不过只会使些枪棒而已,无学无才,无智无术!愧得寨主收录,实不敢求甚名位!多承杜迁、宋万两位头领贵看,只是还请四位依旧坐了,林某便为帐下一小卒,也心满意足了!”

    “林大哥差矣!想兄长名满东京,天下闻名!不过时运不济,遇上高俅那厮陷害,才流落江湖。今rì我等若厚颜居于兄长之上,传出去岂不叫天下英雄耻笑!”

    “不错,朱贵兄弟说得在理!林哥哥便坐了第二把交椅,莫叫外人笑我等直如坐井之蛙一般,不晓天高地厚哩!”

    “杜迁哥哥说的正是,林教头莫要说笑,你若自谦只会使些枪棒,那我老宋不是便如小孩子般,拿着纸糊兵器耍子?”

    王伦望着默契的杜、宋、朱三人直如连珠箭般的相让于林冲,心中感喟良多。

    昨夜安顿林冲歇息了,杜迁和宋万都相续前来拜访过自己,纷纷说起各自心中想法。这两个粗豪的汉子都是一般心思,唯恐自己这个当寨主的难做,不约而同的主动提出让林冲顶了自己位置。

    朱贵当时不在山寨,今rì一早才回的山寨,只是他为人jīng明,颇知深浅,一见此时杜迁和宋万联名提请林冲坐第二把交椅,便心意相通的在一旁敲起边鼓。

    且说林冲虽得三人苦劝,仍是执意不肯。他是个xìng子淡的人,在名位之上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又兼深知强宾不压主的道理,是以任众人无论怎么劝,他都不松口。

    这时却见一人起身道:“林冲哥哥,大家今rì能聚到这梁山泊里,定是前世多少年修来的福分。如今大家都是自家兄弟,我也不说谎话,依哥哥你的名望,便坐了第二位有何不可?”

    原来是快言快语的阮小七忍耐不住,起身劝起林冲来。若照阮氏兄弟原来的想法,自己兄弟初来乍到,在排座次这种敏感事情上不好开口,是以沉稳的小二和细心的小五都只是静听不语。不想现在弟弟起身表态了,俩人对视一眼,也不再沉默,跟着起身苦劝林冲。

    等阮氏兄弟说完,方才随着朱贵上山的朱富也道:“教头切莫过谦,就是小弟先前在乡野开店,也曾听客人说起过哥哥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的大名!闲时我那做都头的师父论起哥哥来,都是一般钦慕的语气!哥哥既有这般本事,就顺应几位头领的好意,便坐了第二把交椅罢!”

    林冲见大家都这般说,一时为难起来。他是个谦谨的君子,信奉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人生信条,昨夜上山他便与王伦一见如故,结为莫逆。现下实在不愿给他添麻烦。是以他越是这样想便越是推却,而他越是推却众人便越劝,弄到最后大家竟众口一词,直教他进退维谷。

    答应吧,这杜迁、宋万是山上元老,怕自己顶了他们位置叫他俩对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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