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求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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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求生记- 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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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俩人一进酒店大门,便见三十多具遗体盖着白布,安放在大厅之中,曹正之妻眼睛都哭肿了,这些战死的伙家中,大多数人从当年伞盖山协助时迁计换生辰纲时起,就跟着他们夫妻了,常言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如今天人两隔,怎不叫她悲痛。

    武松铁眼泪流,朝这三十七人猛然跪下,以头凿地,恸哭不已,曹正浑家和金莲见状,慌忙要扶他起来,那武松执意要磕头,又岂是这两位扯得动的?等武松磕够了三十七下,这才起身,只见他额头上一片血肉模糊,把金莲看得心痛不已,急忙取出手绢替他擦拭。

    武松推开金莲,又朝曹正浑家拜了一拜,道:“嫂嫂,这个仇,小弟一定要报!”

    曹正浑家直眉怒目道:“寨主将令,命我男人替二哥分忧,昨夜小店之人就是全伙全战死了,也毫无怨言!只是王矮虎狗贼胆敢如此放肆,定叫他血债血偿,死无全尸!我男人已经上山去了,此事二哥不要插手!”

    武松长吸了一口气,擦拭了面上泪水,也不分辨,只是朝曹正浑家又拜了一拜,便往棺材铺而去,开口定了三十七具上好的棺材,要替这些为救自己家眷而死的兄弟操办后事。

    忙完这一日,第二天听人说知县已经归衙,武松直将董海押送到了衙门,那知县一见,心里已是知了八分。

    他人还在州城的时候,西门庆连夜便派人送来五百两黄金,只言得罪了都头武松,武松要陷害他,还请相公转圜。这知县一夜未睡,苦思良久,武松是自己心腹,看在他面上不收这一次钱,倒也没甚么。只是依着武松心性,定然非要办西门庆一个死罪。其实为武松杀个罪有应得的人也不算甚么,可惜就可惜在,此人乃是县里最懂得孝敬自己的人,若是办了他,日后县里人见了,谁还敢和自己走近。若因此而寒了乡绅的心,这一任县官只怕难熬了。且往后没了钱走通门路,岂不叫自己仕途无望?

    说到底,手下爱将的冤情和自己的前途钱途起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呢冲突,这才是叫知县最是为难的地方。

    此时知县见了人犯,也没表现出甚么反常来,只是按着程序。问清人犯姓名、籍贯,随后便叫他招供,有武松在一旁虎视眈眈,那董海自然不敢翻供,开口道:“青天大老爷,都是西门庆这厮威逼指使,不然小人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做这等事情啊!”当下把西门庆如何联络他们。如何勾结二龙山的贼寇,再加犯案的过程都一一说明了,只是话里话外难免替自己开脱,杂七杂八说了小半个时辰,才招完,知县一直没有打断他,静静听他招供,此时见他说完了。沉吟半晌,才道:“凭他一面之词,怎么能够将本县第一个大户定罪!”

    有了知县的态度,旁边的县尉也开腔道:“武都头,你休听这该死的囚徒挑拨你和西门庆做对头,这件事不明白,难以对理。圣人云:‘经目之事。犹恐未真。背后之言,岂能全信?’不可一时造次。”

    武松不跟这县尉纠缠,只是对知县道:“武松蒙相公厚爱,由一介白身做到这都头的位置。一直勤勉,不敢有丝毫怠慢,今日小人只是问相公一句话,这县城里两百多条百姓的性命,加上武松的薄面,真抵不过那区区黄白之物!”

    武松不是不懂潜规则之人,他这次上东京便是替知县押运他在阳谷所受的财物,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坐下明镜高悬的牌匾下的恩官,会有收别人财物来敷衍自己的一日,想来心寒又滑稽。

    县尉大喝:“大胆!武松,想知县相公那般的抬举你,你怎地敢如此放肆?你好歹也是县衙都头,岂不知但凡人命之事,须要尸、伤、病、物、踪五件事全,方可推问得!且说当日要不是知县相公带人营救,你家能有今日局面?你浑家兄嫂此时不是都好好的,又未曾受害!想你也是个知礼的汉子,如今怎地一味蛮缠?”

    见武松并不理会县尉,只是眼带着期盼的望向自己,知县叹了口气,避开了他饱含哀求、信赖的目光,回首朝县尉摇了摇头,朝武松开口道:“都头,你且起来,此事待我从长计议!”

    武松望着这个一路提携自己的恩官,原想把命报与他也不会眨眼,没想到一切不过假象而已。到头来人面终究敌不过那阿堵溅物,顿叫这真人武松心如死灰,当下也赘言,拜了知县,出门走了。那县尉大怒,道:“这厮如此无礼!”

    知县没有理会县尉,只是望着武松离去的背影,心中一哀,看来这打虎的汉子,彻底和自己分道扬镳了,颓然坐在大堂之上,黯然良久,突然爆发道:“来啊!将这厮先打四十大板,叫他戕害良民!”

    董海见说大骇,不禁大叫道:“都是西门庆叫我做的啊!你们不可以这般,放着元凶不抓,却拿旁人出气,真是蛇鼠一窝,没了天理啊!”

    知县气得浑身发颤,指着董海说不出话来,众人见知县动了真怒,又恨董海残杀了自己同僚性命,手下哪里容情,只见那打到董海身上的板子一棍重似一棍,打到第三十板时,这董海已是没气了。

    武松失魂落魄的走在熟悉的街头,心中凄凉一片。

    再也不曾有百姓主动上前和自己打招呼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时不时传来的送葬百姓们恸哭之声。

    这都是自己惹出来的啊!这回要不是王伦哥哥派人在自己身边看顾,眼看浑家便要受辱,一想到此,一股屈辱之感浮现在这打虎英雄的心头,只见他望着苍天,怒吼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能保全妻子,我活着还有甚么面目!”

    也不知是怎么撞回家里的,武松一抬眼,便看到院子里叫商家送来的三十七具棺材,更是心如刀绞,肝肠寸断。

    晚饭时,一家人坐在饭桌前吃饭,武松突然道:“我已知此事元凶,只是知县相公不容我报仇!只是这仇不能就这般算了!”

    武大郎叫前夜之事吓得够呛,这时还没彻底缓过来,大嫂何氏也不是个多嘴的人,当下只是替相公拍着背,做妻子的哪能不知丈夫心性,只见金莲望着武松道:“二哥,你真想好了?”

    武松点点头,将饭吃了,避开兄嫂,去取了刀,金莲一直跟着武松,见他就要出门,开口道:“二哥做事情时,须记得奴家娘俩!”

    武松一听,惊得呆了,回头看金莲时,却见金莲低了头,轻声道:“奴家两月没来月事了……”

    武松闻言,不觉手上的长刀已是失手落到地上,发出“哐当”脆响之声,武松猛然跨出大步,上前将金莲揽在怀里,两人相拥良久,却听武松喉间发出一个浑浊沧桑的声音来:“我本待杀了此獠便去自首,熬些年数复做良人,和你离了这浑浊之地安度余年……”武松说到这里,只觉身上一紧,原来是金莲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抱紧。

    武松见状伸手去解自己公服,金莲察觉到武松动作,旋即松开怀抱,只见武松将身上那一套公人的皮扒下,弃之于地,看也不再看一眼,只望着自己浑家道:

    “不是我武松不明事理,不敬天地,不忠朝廷,实乃这个世道逼得我出此下策。我本欲作个良人,也不求大富大贵,但能奉养兄长,与你安居乐业,我便别无他求!可这世道它容我么?!知县老爷那般重我,可事到临头,弃我如敝屣……娘子,我如今被逼无奈,无路可走,你切莫怨我!”

    感谢lity029好汉的万赏!多谢好汉对本书和的!另外感谢国殇庆忌、悲剧偷得浮生半日闲、张十一少、朗朗乾坤鉴我心、辰心无痕、西楚幽溟、书友130904211854579等好汉的打赏,谢谢诸位!

第二一九章 命丧妇人之手的西门庆() 
受过苦的人最能体谅别人心中的苦,吃过亏的人最不愿意见心爱的人吃亏。望着说出肺腑之言的郎君,金莲十分理解的点了点头。今生既然嫁了这个男人,自己早已是心满意足了。哪怕将来伴他到天涯海角,也无赘言。

    武松心中一片温暖,那种欣慰之情溢于言表,只他不是一个会说软话的人,感喟良久,方才开口道:“去把细软收拾一下罢!”

    金莲点点头,不住嘱咐武松要小心,武松将金莲拥入怀中,沉醉片刻,这才放手,大踏步的出门而去,金莲在街边已经看不到武松身影时,这才转回。上了楼也来不及细说,只是请武大和何氏收拾细软。

    武大叹了口气,弟弟是他从小带大的,怎么会不了解他的性格。别说他此时一身武艺,就是什么都不会时,自己若受人欺辱,他也会上前与人拼命。这么多年了,自己这个弟弟越来越出息了,唯独那份赤子的本色依旧没有改变。武大不知道此时是该欣慰,还是该蹉叹。

    此家大嫂何氏从小受尽冷眼,也是个心细如发之人,早就瞧出了些端倪来,当下也不迟疑,跛着腿便去收拾去了。常言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此时她也不怨,只是微微有些担心伯父,生怕牵连了他。

    “二嫂,你去哪里?”武大见金莲匆匆就要下楼,忙问道。

    “我去曹家嫂子那里,这般大事,还须与她商议商议!”金莲头也不回道,实在心忧武松安危,怕他吃亏,是以此时也顾不上礼数了。

    武大丝毫不见怪,反而回头对娘子感慨道:“我家二嫂莫看是女流之辈,关键时候不让男子哩!”

    武松身着一身便服走在街市上。四处寻着西门庆的踪迹,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喊他,他回头去看时,原来是挽着竹篮卖梨的郓哥,这郓哥跑到跟前来,问道:“二爷,大郎好些了罢?我昨日去看他时,还惊得说不出话来!”

    武松拍了拍这孩子脑袋,道:“好多了!这般晚了还不回去,却在街市上卖梨?”

    “还剩些个。明天再卖时,不中看了!”郓哥赧颜道。

    武松回身掏了些碎银子,放在他篮子里,道:“你老父身体也不好,早些回去罢!”想起以后可能再也帮不上这孝顺孩子了,武松索性将身上银子掏出,都递与郓哥。

    郓哥正要推却,却见武松眼睛只往街上扫视,这孩子生性机灵。忙问:“二爷,你可是在寻人?”

    武松见说,心中一动,这孩子不是整日在街市上晃荡。问他却不正好?当下压低声音道:“你可知西门庆这厮现在下落?”

    “我刚才还见他在狮子楼和一个财主带着两个姐儿听曲儿!”郓哥忙道。

    “你现在便回去,日后不要跟人承认今晚与我说过甚么!”武松叮嘱一声,把手上银子都塞在他身上,当即大踏步往这城里第一酒楼去了。只留下郓哥儿站在原地。恍然若失。

    且说武松径奔到狮子桥下的酒楼跟前,便问酒保道:“西门庆大郎和甚人吃酒?”

    酒保回道:“和东街的马员外,在楼上边街阁儿里吃酒!”

    武松一直撞到楼上。去阁子前张时,窗眼里见西门庆坐着主座,对面一个坐着客席,两个唱的粉头坐在两边,武松一脚踢开门帘,钻将进来,西门庆一见是武松,也不吃惊,叫道:“武都头,稀客呐!只是有何事来寻小弟?”

    今天得了县尉言语,两人定下计来,就等着诱武松过来,为此还特意唤了那卖梨的小贱种过来送梨,就是怕武松寻不着自己。这小猴子和武家关系最好,他知道了,十有**武松便会知道。

    “我为何来寻你,你心中没有数?”武松质问这西门庆道。

    “误会,都是误会,休听贼人胡言乱语,我西门庆是守法的人,都头也是守法的人,犯不着风言风语伤了和气,坏了前程!”西门庆笑道。

    “这所谓的前程,就能叫武松忍辱偷生?尔辈以为我是你们这等人不曾?西门庆,你自己做过甚么,心里明白,武松今日便是过来讨还一个公道!这公道上天不给我,朝廷不给我,那我便自己来取!”武松冷冷道。

    西门庆见武松真是铁了心要与自己做对头,直灭了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当即变了副嘴脸,讥笑道:“今儿你要杀不死我,明日就叫你进大牢!到时候你那金莲,就由我来照顾罢!哼哼!武松,就算你一身本领天下无敌,也不如一样东西好使!”

    只见西门庆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使劲砸到一旁酒店用来装饰用的陶瓷大花瓶之上,只听一声脆响过后,这件在几百年后的价值不菲的宝物,便叫那败家的西门庆当做摔杯为的道具打碎。顿时从外面冲进来十几条彪形大汉。武松冷笑一声,道:“你以为就凭他们能奈我何?”

    “不奈你何,只拖住你片刻,便大功告成!”西门庆同样冷笑道。

    武松望了一眼坐在一旁的两个烟花女子和那马员外,道:“没你们的事,出去!”

    这三人如蒙大赦,急忙逃走了,等他们一出门,武松便来拿西门庆,西门庆慌忙躲避,大叫道:“捉了这厮,每人赏银百两!”

    这十几人都是他话重金请来的拳脚师傅,能投靠在西门庆这种人手下的人,还不是一个钱字?此时听有重赏,当下都拼了命都上来围攻武松,见他们来势汹汹,武松暂时弃了西门庆,只守住门口和这些人周旋,叫西门庆这厮无法逃脱。

    西门庆见这些人合起来都不是武松对手,心中大急,眼看此时已经有三五个拳师倒地不起,剩下几个都叫武松收拾了也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当下一咬牙,躲到窗口,就准备从这楼上跳将下去。武松见状大怒。这才将刀出鞘,刚才他一直不欲伤这些人性命,此时见他们只顾蛮缠,再拖延时,必放脱了仇人,直动了肝火,当即砍翻一人,其他人大骇,终于忍不住都四散逃走。

    西门庆一看大惊,暗骂这些人都是酒囊饭袋。又怨自己小看了武松,只是事到如今,也不由他不跳了,当即一闭眼,抢在武松赶来之前纵身往下一跳。

    说时迟,那时快。说巧不巧,这时曹正娘子带着十几个伙家赶来,西门庆来酒店闹事时,她也见过此人。此时见这厮忽地从楼上跳下,哪里肯叫他跑了?

    话说这妇人也是个强悍之人,想当日曹正遇险,这女子一个人连夜从青州赶到梁山来求救。没有些毅力谁做得到。故而曹正上山报信,很是放心的将她留在此处做主,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此时只见她举起棍棒,冲下落的西门庆身上打去。说来也巧。这一棍正好打在西门庆脚踝之上,叫这厮顿失平衡,不禁一头栽倒在地。只见这位阳谷县里头一放刁把滥、说事过钱。排陷官吏的浪荡子,此时连一句遗言都来不及说,便只剩出的气,再无进的气了。

    这狮子楼所在之处乃是阳谷县里头一处热闹之地,众人一见有大动静,都是上前围观,一见那不知坏了多少女子清白的西门庆,此时居然坏在一个妇人手上,都是蹉叹不已,直喊报应、报应!

    武松见状,将刀入鞘,也从楼上跳下,稳稳落在地上,此处不是说话处,他只朝曹正娘子点了点头,上前探了探西门庆的鼻息,这才起身和嫂子带着店家一起走了,众围观的百姓自觉让出一条道来,也无人大喊大叫,默默的目送这位打虎英雄离去。

    那躲在楼下的马员外见状叫苦不迭,正要去衙门里告首,却不防醉醺醺的县尉此时从酒楼里转了出来,看了一眼西门庆的尸首,跺了跺脚,酒醉心里明的在那里暗骂道:“叫我来作个见证,你这厮却不小心作了死鬼,许我的银子还没给哩,现在却找谁要?”

    这县尉正骂时,马员外赶到身前,便要告状,县尉喝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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