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求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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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求生记-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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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三人在路上赶了一阵,行到一个所在,只见一条大岭当面,三人见这岭生得险恶,不禁看了一回,只听那其中一个伴当道:“哥哥,兄弟,这条岭却比我们那揭阳岭如何?”

    那当头之人闻言驻足望这岭上看了一回,过了良久,方才叹了口气道:“这岭虽好,却非我家!”

    那问话的伴当见说一阵默然,那为首之人见说苦笑一声,道了声“且赶路罢!”,两人都是应了,随着他往岭上走去。三人疾走一阵,赶到岭上,只见东头尽处有一处大客店,店门那边一颗大槐树,过去便是下岭的路,三人对视一眼,都往那大店而去。

    且说在那颗大槐树下,摆着一张木靠椅,那椅子上正靠着一个黑森森的大汉,这汉子脚边放着一坛酒,一个空酒碗。

    三人走到酒店跟前,盯着这人看了一回,这黑大汉见来客不似等闲之辈,不敢怠慢。忙起身问安,拱手道:“三位好汉哪里来?往哪里去?”

    “自南边来,往北边去。去投个相识的。我三人路过贵处,饥渴难忍,买两碗店主自家喝的酒解渴,若是不便时,那便罢了!”那为首的汉子回道。

    那黑森森的大汉见说一愣,随即大笑道:“既然看破我的手段,定是江湖上成名的好汉。小人邓云,未请教三位好汉高姓大名!”

    那三人对视一眼,便听为首之人拱手道:“不才庐州李俊。这两位都是我的兄弟,江湖上人称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的,便是他们兄弟!”

    那邓云闻言大惊,道:“莫不是浔阳江上做私商的混江龙李俊?失敬、失敬!快快。里面请。里面请!”

    李俊见他客气,忙拱手回礼,带着童威童猛一同进店而去。那邓云一进店便吆喝伙家上酒上菜,见邓云十分热情,李俊心中也喜,他本是个豪爽的汉子,见别人诚心交结自己,哪里有甚么架子。何况在这异地他乡,这座岭子又像极了江州边上的揭阳岭。这开黑店的汉子则更是让他想起死去不久的催命判官李立来,此情此景,一时叫他心里多了些感慨。

    却因为心中有了这些感慨,直叫李俊看那邓云的眼神,不经意间顿时亲切了许多。

    这邓云殷勤请李俊坐了上座,又请童威童猛坐了两边,自己陪坐了对座。席间大家叙礼已毕,邓云便问他们为何离了江州。李俊初见此人有些好感,加之他也是个直人,故而也没隐瞒他,直把当日遭遇之事一一道来,那邓云听到刘唐和花荣杀了李立时,大怒道:“我等开店,碍着这厮们甚么事?这两个驴筋头,若是落到老爷手里,定要替那催命判官李立兄弟报仇!”

    李俊仰头喝了一碗苦酒,只是郁郁不乐,邓云见他这个模样,也不骂了,只是动问道:“不知三位好汉却是去北边投甚么豪杰?是那沧州小旋风柴进柴大官人,还是那河北田虎?”

    李俊将酒碗一放,回道:“都不是,我等却是去梁山泊那里相投入伙!”

    那邓云闻言脸色一滞,旋即掩饰了,道:“可是那山上的白衣秀士特意邀请的三位好汉?”

    李俊摇摇头,道:“我有个兄弟,人称浪里白条张顺,见今在梁山泊入伙,多次来信邀我兄弟三人同上大寨,往日里为着俗事困住了身子,如今虽逢大难,只是也算是彻底解脱了,便想上山与兄弟聚在一起!”

    那邓云将头一低,半晌不说话,李俊见他有异,忙问他何故,那邓云抬头道:“好汉,你那结拜兄弟李立是和我一样开黑店的!只是你却不知,你要投的那人,当年在孟州十字坡,将他那里有名的一家店子给烧了,那店主张青、孙二娘夫妻便是死于他手上!此人与那花荣刘唐的作为又有甚么分别,如今好汉去投他,却不是莽撞了些?”

    李俊等三人见说对视一眼,还未说话,却听那邓云又道:“如蒙三位好汉不弃,就留在小弟此处,却好过去他哪里看脸色!”

    三人见说都不言语,邓云又是一番花言巧语,最后起身道:“难得我等四人今日遇上,不如就此结拜了,霸了此处,便在这岭上快活一世,如何?”

    这时童威童猛有些吃不住劲,不禁道:“哥哥,投哪里不是投人,那王伦既然是和花荣一般的人,我等去时,说不定要吃他一番冷眼!这位邓兄如此慷慨,不如我等就留在此处,依旧如从前那般,这位哥哥在岭上开店,我等依旧去走私盐买卖!”

    若不是宋江发配江州,惹来花荣刘唐害了结义兄弟李立,他现在还过着那般惬意的生活。

    只是这一切都因李立的死而毁了。

    李俊做梦也想不到,能够在此时再接着过这样的生活。望着邓云殷切的面容,童威童猛也是齐声相劝。此情此景,哪里由李俊不动心,

    那邓云窥见李俊心动之色,当下大喜,也不等他说话,只是大声招呼里面人出来铺摆排场,就要结义。这时只见店里出来了一个妇人,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上下,生得鼻高额大,眼有红筋,穿一件红春纺短衫儿,系一条青绫子裙,单衩裤,搽抹着一脸脂粉,梳一个长发心元宝髻。那邓云将手一招,便叫这妇人来拜李俊,李俊见他俩这般亲密随意,怕这妇人是邓云的浑家,却抢着上前见礼,那邓云笑道:“她是我家儿媳,哥哥不必多礼,差着一辈哩!”

    李俊见说一愣,问道:“令郎何在?”

    那邓云叹了口气,道:“多年没有了!”

    李俊等三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是有些惊异,这江湖上夫妻黑店不少见,只是公公带着媳妇开黑店,还真是头一回遇见。三人瞪大眼睛看了这对翁媳一回,都觉心中有些膈应,再看那邓云时,直觉得此人身影有些不正,此时别说李俊了,就是童威童猛,都是面露厌恶之色。

    李俊见此一幕,心中的旧梦也撞破了,当即举起一杯酒,对这邓云道:“多谢邓兄款待,借此一杯水酒,还敬邓兄厚意!”

    那邓云是惯看人脸色的酒家人,此时见了三人面孔,哪里猜不到他们心中想法,只是心中暗怒,寻思道:“老爷当你等兄弟,这等隐蔽事情也不瞒你,如今你倒嫌起老爷来,罢罢罢,看来真是不识抬举!”

    “哥哥说的甚么话,大家都是江湖兄弟,既然遇到哥哥这般的贵客,不好生接待一番怎过得去?”邓云面不改色道,见李俊酒杯空了,随即要给李俊斟酒。

    李俊见他突然之间也不提结拜之事了,暗起警惕,见此人要给自己倒酒,只是开口道:“不久前身负重伤,实不能多饮,今日已是过量了,好汉且住了!”

    那邓云哈哈一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了句:“先干为敬!”随即一口喝掉杯中之酒,当即又拿起酒壶给这三人倒酒,嘴中道:“哥哥既然已是过量,小弟不敢再敬,且饮了这最后一碗,喝个团圆酒!”

    李俊见邓云自己喝了这酒壶中的酒,且没有异样,也不愿把事情弄得太僵,当即接了这碗酒,童威童猛见状也端起酒杯,便听李俊道:“好汉,今日得你款待,小弟感激万分,只是喝了你的酒,有句话却如鲠在喉,不得不说,还望好汉见谅!”

    那邓云依然满脸是笑,望着李俊道:“哥哥有话但讲无妨!”

    “我们走江湖的人,最看重的乃是名节二字,别的小错可以犯,只是失了名节,再想回头时却难了,还望邓兄好自为之!”李俊话一说完,便一口气将酒喝尽,朝邓云拱了拱手,直朝门外走去。

    童威童猛见状也是一口把那酒喝完,将酒碗一放,连看都不想看那邓云,直准备去寻行囊时,哪里还有包裹的影子?两人一阵惊异,却听那妇人笑道:“两位叔父可是要寻包裹?都在奴家房里放着哩!”

    童威童猛大怒,正要发作,忽闻一阵头重脚轻的晕眩感袭来,顿时立不住脚,摔倒在地。童威这时还有些知觉,直朝门口的李俊大叫道:“哥哥快走,莫管我等!”

    李俊苦笑一声,这时他双腿却是失去了知觉,没想到自己一辈子弄险,却在阴沟翻了船,只是虎死不倒架,便见他面不改色的靠着墙,慢慢将身子挪到地上,目光望着屋外渐渐飘远。

    那邓云见状冷笑一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李俊,枉我爱你是条好汉,还欲与你结拜,哪知你瞧我不起,那么便对不住了!明年今日,我会替你三位上一炷香的!”

    李俊头也不回,只是望着屋外越来越模糊的重影,喃喃道:“报应呐……”(。。)

第二百章 切肤之痛() 
见李俊面上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那淡定神态仿佛看破世事的高人隐士,嘴巴里虽不知正嘟哝着什么,但看他此时神色,倒不像是在骂人。

    邓云十分谨慎的看了李俊一回,见他这般架势,倒也暗暗吃惊,只觉这位江湖上有名的混江龙还真非是那浪得虚名之辈。

    良久,邓云见药性怕是透了,才开口道:“这厮还真是一条汉子,死到临头都不讨饶!叫老爷我都不忍心下手了!”

    那女子和众伙家听他发了话,这才敢接声,只听那女子劝道:“公公,此处人来人往的,先叫小二小三将这三个夯货搬下去罢!”

    “去罢!”邓云神色感慨的摆摆手,瞧见那女子满乎的模样,想不过,又嘱咐道:“大娘,这三人都是好汉,一会给他们来个痛快的!”

    这女子姓诸,见公公少有的流露出迟疑的神情,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公公,这三个夯货若是真要与你结拜时,咱们便不害他了?这些人身上倒是背得好大金银!”

    那邓云见说轻蔑的笑了一声,很是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不置可否的摆了摆手,那诸大娘不敢再问,只是带着伙家拖童威童猛去了。邓云也不帮忙,依旧准备出去大槐树下闲坐,忽闻一阵马蹄声传来,邓云回头去看时,只见李俊等人来路上又涌上二十多个骑马的大汉,邓云倒也不惊,面带讨好的笑容,直勾勾的望着这一伙人,仿佛期待顾客的酒家倚门迎客,只是背对着门,直伸手朝后面的伙家打着手势。

    “两位哥哥,不想此处竟有座酒店。不若我等进去喝两杯再走罢!”只听这时队伍中一个大汉出口道。

    “喝酒?我说咱们有银子麽?走走走,休要多言!”那当头一人见说,十分没好气道。

    “哥哥!休要恁般见外,小弟这里不是还有些?走走,都进去,我请客!”与那当头之人并肩而行的年轻汉子忙出言道。那邓云看这两人时,不住在心中叫好,心道我那媳妇幸亏是进去了,不然看到这两个面如冠玉的后生仔时,怕又是得有几日不安生了。

    众人见说大喜。纷纷朝这人道谢,也不管那当头的后生一脸苦色,都是跳下马来,放鸭子般便往那酒店跑去,那劲头直仿佛多少年没喝过酒似得。

    见此情形,邓云心中纳闷,暗道这些人身下都是价值不菲的好马,特别是发施令那人身下那匹宝马,就是多少过路的军官坐骑也比不上。反倒是那个出言请客的年轻后生。骑的马却很是一般。

    眼看这些人真往这边来,那邓云闲不住了,回身将地上的李俊扶起,埋怨道:“兄弟。不让你喝罢,你偏喝……”

    见他们这般,众人进来时也没注意,都是一笑而过。只有那当头的后生狐疑的看了一眼李俊,立住问道:“兀那汉子,怎地泥醉成这般?”

    “这汉乃是此间李大郎。就在这岭上住着,时常来寻我喝酒,这不又烂醉了,连酒钱都没算!”邓云埋怨道。

    那后生点点头,正欲进去和兄弟们回合,忽觉不对,急回头时,却见那甚么李大郎身下流出一摊血迹,那后生大怒,爆喝道:“干!这鸟店却是黑店!”

    这一声大喝,直叫那先前进去的,加上还在外面遛马的,都是跳将起来,抽出随身兵刃就要上来拼命。

    那邓云慌了,不知哪里出了破绽,回头一看李俊时,心中大骇,暗道这厮甚么时候发疯拿把短刃捅了自己一刀!?

    邓云顿时傻眼了,欲要解释,躲在屋后的诸大娘已经忍不住,直带着伙家们便杀了出来,这邓云大悔,这女子没长脑子一般,这伙人看着就不是易与的,怎地那般冲动?只是形势所逼,没奈何,只得夺了李俊手上匕首,那两个年轻后生相视大笑,边听那为首的后生大叫道:“大伙儿听了,哥哥最恨的便是这等开黑店的,不要给他们留活路,须知跑出一个,便害了一路人!到时候你我都是罪人!”

    邓云、诸大娘闻言气得浑身发抖,正要开口说几句场面话时,哪知这伙后生谁搭理他们,都是抽刀就上,那两个为首的后生却是出了奇了,手上都拿着一杆方天画戟,如此战阵厮杀的利器在这狭小之地哪里施展得开?

    却见其余众人都是自觉将他们与黑店伙家隔开,这两人气得脸上发紫,挺着戟就要硬上。那些同行汉子此时正杀得顺风顺水,见状笑道:“两位哥哥,快收了那戟罢,这里哪里施展得开,蓄养些力气,明天卖艺时再舞出来赚盘缠罢!”

    在随即传来的爆笑和惨叫声中,这大堂内的强人都叫这帮汉子处决了,两个还未出力的大哥走到邓云的尸体前,都有些尴尬,便见那为首的后生干咳一声,道:“即是黑店,必有贼赃!小五,去搜搜!老六,且把那汉子救醒!”

    “老爷们正是穷困至极时,这狗崽子就送到手上来了,两位哥哥,明日不用再去卖艺了罢!”便听一人笑着插话道。

    “有了路费自然不必抛头露面了!都是你这厮们,一个个把哥哥给的银子不当银子,现在好了,当日衣锦还乡,此时要饭回山!”那当头后生大骂道。

    众人闻言都是大笑,道:“咱们兄弟都指着哥哥你呢!想你身上便放着一千贯的安家费,我等想你总会留点的罢,你又没甚亲戚,不像小弟们,三大姑八大姨,都是穷人家,这钱在咱们身上不如在她们身上要紧,哪知哥哥你……”

    “我那钱不是分你们一半去了?剩下的都替我那老军师父翻修了下坟墓,再其他的都留给他遗下孤女了,你这厮们还有脸说……”那当头后生喝道。

    众人见说都是赧颜一笑,有人强辩道:“我们将钱都留给家眷,又不是乱花销了,再说要不是这次要饭回梁山,能遇上郭盛哥哥么!”

    见弟兄们说到郭盛,那后生一笑。道:“却不是恁般说么?走哪条道,便看哪边景!要不是你们还算有良心,不肯卖坐骑,宁愿一路卖艺回山,说不定还真就错过了郭盛兄弟这条好汉!”

    那请客的汉子见说道:“我算什么好汉,只是心气高了些,不知天高地厚罢了,比戟时还不是输给你了!吕方兄弟,你还莫要这般说,要是路上没遇上你。我也要上梁山寻你!你不知江湖上怎生传你,想那白衣秀士醉后曾言,说你戟法天下无双,他得你如虎添翼哩!”

    这话众人还都是第一次听说,闻言都是大惊,不想自家寨主心中竟然这般看重哥哥,心中都是涌出一份满满的自豪感和感恩之情,那吕方见说愣了半晌,方才道:“不想哥哥这般错爱于我……”

    众人都是一阵唏嘘。这时里面打水的人出来了,吕方和郭盛回过神,忙将门口那人平摊到地上,使水救醒。那汉子乍然惊醒,见状道:“老天叫我不死麽?”

    众人见说大笑,都道:“要你死作甚!这黑店害人,恰巧叫我等遇上。必是你命里有福!”

    李俊见这些都是光明磊落的汉子,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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