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眼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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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眼劫-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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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好不容易有混入“天香院”的机会,费煞一番苦心,服下了毒性‘神仙丸’,以生死押下赌注,现在却被那二位老者一冲而散,岂非前功尽弃,又得化一番功夫去觅!

“唉!这真不凑巧,自己怎地这么倒霉?!”房英暗暗叫苦不迭,目光向四下一扫,倏见两道如烟云般光影疾射而至。

他又是一惊,凝神注视,目光瞬处,不禁大喜,忙高呼道:“二位老前辈……”

来的正是那倒八眉水泡眼和秃顶匏牙二位老者,那知他话来说完,倏觉眼前人影一花,腰际一麻,身体己被人挟起,凌空飞驰。耳中尚听到一声冷笑道:“那个是你老前辈?”

麻穴被制,被人挟住的房英不禁呆住了,脑中一片紊乱,还来及想是怎么会事?倏觉腰部一松,人已被摔地上,吧达一声,摔得眼中金星直冒。

他急忙停了停神,目光一转,已看清自己躺在林中一颗大树下,只见匏牙老者叉着腰朝自己盯了两眼,头一抬对水泡老儿道:“老二,问问他知不知道那三个骚娘们地址?”

房英身躯虽动颤不得,但口仍能说话,忙急急道:“晚辈也正想查探她们落脚之处……”

匏牙老儿冷冷道:“你不知道?”

房英苦笑道:“老前辈晚出现半盏茶时刻,晚辈就可以查清楚了。”

水泡老儿眼一瞪,骂道:“放屁,老夫晚来片刻,你们岂不是走得—干二净。”

房英一呆,暗道:“这话倒是不错。”口中忙道:“二位老丈追她们很久了么?”

匏牙老儿伸出舌头咽了一口唾沫,哼声道:“老夫追了她们三个月,碰上三次。三次都给她们兔脱,原以为你小子知道,想不到却白费老夫力气,哼!”神色中大有冤枉回来的意思。

房英正要说话,却见匏牙老人目光一抬,对水包眼老人道:“我看算了!”

水泡眼老人眯眼想了一想,倏从腰上解了一根裤带。向树枝上一甩,冷冷道:“好,先把这小子吊死再说。”

房英大惊失色,急急道:“二位老丈别误会,晚辈并不是与她们一夥的。”

他想起这二位老者出现时,曾有“又在这里勾结上了”的说法,觉得必是误为自己也是魔党,忙表明身份。

那知匏牙老人不屑地道:“是不是一夥的,都一样,反正今夜你小子死定了。”

房英又是一骇,大声道:“晚辈与二位老丈毫无冤仇可言,为什么一定要置区区于死地?”

水泡眼老者阴笑道:“谁说无冤无仇,老夫与你小子有三江四海之仇,一天二地之恨。”

接着对匏牙老者一甩头,道:“老二,还等什么。挂绳子啊!”

房英一听这番话,反倒由惊变讶,急急道:“老丈,这—一这是从何说起,小可与二位老丈素昧生平,冤仇从何而起?”

匏牙老者一边在扣绳子活结,一面俯首哈哈一笑,道:“你自己应该清楚。”

房英忙道:“小可实在无知。”

水泡眼老者接口道:“谁要你长得小白脸一样,嘿!老夫兄弟看中的娘儿们,岂能让人随便勾搭。”话中充满酸溜溜的滋味。

“啊!”房英倏然明白了,随着恍悟,倏然想起了这两个魔头的来历。

他想不到那句“……勾结上了”竟是这般解释!他更想不到对方是因为追了三个月女人,没追上,把一股怨气出在自己头上。刚才自己尚以为是什么侠义道异人,原来竟是使妇女闻风变色,江湖上人人恨之切齿的“邛蛛双色魔”。

这“邛崃双色魔”为同胞兄弟,不但淫性奇重,而且心狠手辣。只要看到漂亮的女孩子,不管时间地点,立刻动手抢俘。但一身功力奇高,名列宇内邪道八大高手之一。因为尽管令人痛恨,却没有一个人惹得起。

此刻的房英又气又惊,暗自叫苦,想起自己肩上重大的责任,末进魔窟,先丧命豹狼爪下,实在心有未甘,甚是不值。

这时,匏牙的二魔花不邪把带子活扣结好,一把抓起房英,匏牙一动,阴笑道:“看你脸蛋,像个多情种子,今夜死在老夫手下,也算是因果报应。”

 说完把活扣一拉,已套在房英颈上。

房英气怒交并之下,眼见生死一发,情急生智,急急道:“且慢!”

大魔花无邪水泡眼一眯,一手拉住绳索另一头,道:“小子还有什么遗言?”

房英强压满腔怒火,陪笑道:“二位原来是名闻江湖的花老前辈,小可仰慕大名,久欲效劳,可惜没有机会!”

二魔花无邪阴笑道:“你小子嘴巴倒甜,既知老夫兄弟脾气,就不该色星高照。现在你再想求饶,已经晚了。”头一歪对花无邪道:“老大,可以拉裤带了!”

房英暗骂道:“活见鬼,真是无耻!”口中忙又急急道:“小可意思是说,二位老丈真想把三个娘儿弄上手,晚辈还可以效劳!”

 二魔花不邪匏牙大嘴一张,口水直淌,不信地道:“你小子不是不知道她们藏身的地方么?”

房英故作神秘地一笑道:“小可的确不知她们详细落脚之处,但知道她们在开封城中而且可以负责在三天之内,找到她们。”

大魔花无邪水泡眼一瞪,道:“你这话当真?”

房英故作正色道:“小可岂有相欺之理。”

二魔连连点头道:“嗯!谅你也不敢。但要老夫怎么相信你的话,不是撒谎!”

房英道:“二位解了小可麻穴,随小可入城,若是欺骗,小可微末之技,自量也逃不过二位老丈掌心。”

大魔神色间似乎有点信了,手一松,对二魔道:“老二,放了他。”

二魔取下活结,随手一掌,拍活了房英麻穴,阴声道:“你如弄鬼,有你瞧的,现在走!”

房英长吁一口气,历渡一劫,心头一松,忙抱拳道:“二位老丈不必猜疑,到了开封城,就看小可能耐。”

说完,拍拍身上灰尘,举步向林外走去。

“邛崃双色魔”亦步亦趋,紧跟左右,相随而出。

时辰已过五更,天际微现灰白,房英略辨方向,往开封奔去。一路上,三人一言不发,似是互不相识。而且从神色上看,“邛崃双色魔”对房英戒备之心,渐渐消淡。这时他们看出,眼前这小伙子并没有逃走的企图。

对房英来说,已渐渐有出手奇袭的机会。有几次,他相信只要凝聚全身真力,出手分点左右二魔腰际“气舍”重穴,虽不一定能制二魔死命,至少可使二魔重创,为江湖除去二个大害,也除去了自己的生死威胁。

但房英却毫无出手之意,他难道不想那么做?不,他只是感到出手暗算,并不光采,二魔纵然该死,却另有可制其死的方法。

什么方法呢?房英己盘算着一条“驱虎逐狼”之计。他不但要混入“天香院”,而且要利用二魔,先给那神秘组织一次打击。当然,他也知道“天香院”中不乏高手,不过这已无关紧要,因为淮死谁活,对他来说,都一样。

换句话说,他正想坐观虎斗,从中取利。

从嵩山到开封,有八十余里,但以房英与二魔的脚程来说,仅需一天。

在近黄昏的时候,开封城已远远在望。

这时房英眉头一皱,倏然停止脚步。二魔脸上闪过一丝警意,也跟着停身,大魔首先喝道:“小子,你要干什么?”

房英镇定地一笑道:“小可是想请二位老丈离开小可一下。”

二魔冷笑道:“你敢情想逃?”

房英道:“二位误会,小可并没有这个意思。”

大魔水泡眼一瞪,道:“那是什么意思?”

房英故意一叹道:“开封城到了,小可倏想起,假如二位老丈这么亦步亦趋跟着,不要说三天,恐怕一辈子找不到她们。”

二魔鼻中一哼,道:“这话怎么说?”

房英一摆手道:“很简单,请想想,那三位姑娘对老丈畏如蛇蝎。如今一在开封城中出现,她们看到,必会远远避开。那么小可就是想为老丈效劳,也愿与事违了。”

大魔沉思片刻道:“你小子的话,不为无理;但要老夫兄弟离开你,又不放心。”

房英哈哈一笑道:“这点,小可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既可使二位老丈放心,也可使小可轻松完成任务。”

二魔想起那水蛇腰,高耸的胸部,匏牙中又流出口水,道:“你说来听听。”

房英道:“老丈离开小可,远远监视,只要让旁人不知道小可与二位是一路,小可保证那三位姑娘会现身。”

“唔!”大魔点头,对二魔道:“老二,你看怎样?”

二魔道:“好!”倏然出手如电,向房英胸前点去。

房英神色一骇,闪身要避已是不及,胸前顿中三指,只觉得阴经之脉微微一麻,不由怒喝道:“二位老丈怎可如此对付小可?”

二魔却嘻嘻阴笑,双手一负,若无其事地道:“小子,别慌,老夫刚才只不过用独门手法,点了你‘阴经三脉’,既不影响你的功力,更不会要你命,你大可放心。”

房英暗暗运气,果觉没有什么异样,神色微松。但他知道情形决不如二魔所说的那么简单,正想反诘,已见大魔接口道:“不过,三天中,你找不到那三个娘儿,或你想溜,那末,嘿嘿!三天之后,你小子必会嚎叫十六个时辰,锥心呕血而亡。到那时,别怪老夫兄弟心黑手辣。”

房英心头砰然一震!二魔又接口道:“事情办妥,老夫自会解开你经脉,现在,你可以走了。”

房英强制怒火,傲然长笑道:“既然如此,小可先走一步。”

语完,扬长进了开封城。

不过他心中是悲愤的,而且,服了‘神仙丸’,又被二魔制了经脉,二重挟制,无异使他的生命,受了双重的威胁。

这刹那,使他感到这次万一有点差错,反而变了惹火焚身,自速其死了。

走进了开封城,房英狠狠一咬牙,毅然面对死亡挑战。他回头向身后迅速一扫,却已不见了双魔影踪。但是他知道双魔必隐身左右,不会离开。

于是他望望眼前的情景!

眼前的开封城是一片热闹,行人熙攘往来,街道两旁的店铺,已掌上了灯。这刹那,他忽然有点茫然了。

开封城方圆约三十里,房屋院落层次比栉,那“天香院”开封前宫是在什么地方呢?他念头一转,想起了那“梅花”标帜,暗道:“我就先在城中走一圈,找到有胸绣梅花的人,就没有问题了。”

心念一定,他立刻在街上打起转来。

一个时辰后,他跑遍大街小巷,回到原来的地方,却是一片失望,不要说是人,连梅花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在怔然间,远远一阵肉香,随风飘送过来,这阵肉香,立刻使房英饥肠辘辘,胃火如焚,他想起自己这一天中,还没有进过饮食,不自觉地循着香味望去。只见一块“三阳酒楼”的招牌映灯生辉,高耸的二楼,传出阵阵呼噪闹酒之声。

他觉得先应该饱餐一顿再说,伸手摸摸腰囊,倏然触及一样东西。这刹那,他神色大喜,计上心头,暗呼一声:“对了,就这么办!”拔脚就向三阳酒楼冲了进去。

  正 文  第 四 章 神机妙算

开封。

三阳酒楼上,座无虚席,一片嚣吵。

时正晚膳时间,洒楼上在亮如白昼的灯火下,可以看出座上的酒客,脸红脖子粗,恣意的纵酒谈笑。

这时,一个方脸挺鼻的佩剑少年,疾步上了酒楼,眼角一瞟窗口桌旁,还有一个空位,不管桌上有客没客,走近一屁股坐了下来。

桌上一夥本有三个酒,客见状齐齐脸色一变。其中有个四十余岁汉子沉声道:“喂!朋友,这里有人!”

佩剑少年脸故意一横,道:“我不是没有眼睛。这家酒楼生意好,各位将就些。”

说着,瞥见面前正摆着一双盛酒锡壶,他仰首狂放地畅饮一口,大笑道:“好酒,好酒。”

接着酒壶向桌上重重一放,砰地一声,酒壶立刻陷入桌面三寸。

三个神色愤怒的酒客,见状骇然变色,才知道眼前发横,的小伙子是个江湖人物。他们互施眼色,也不顾满桌酒菜吃完了没有,如逃避一般向楼梯口急奔而去。

满楼酒客此刻皆被惊动,纷纷掉首注目,房英唯恐别人不注意,见那夥酒客离开,才大模大样换了靠窗的座位,目光一扫,却未见“邛崃双色魔”跟上来。他暗自感到奇怪:“难道这两个老魔会放心自己?转念中却见楼梯登登登直响,跑上来了一个肩搭白巾的夥计。

原来刚才房英上楼太快,那夥计却慢了一步,刚上楼梯,迎面见那三个酒客气冲冲的下楼,双方在楼梯口正面相对,那夥计目光向房英桌上一瞥眼,讶然哈腰道:“咦,三位爷不吃啦?”

那三个酒客碰不起发横的江湖人物,把一口怨气正好出在夥计头上,为首汉子倏然伸手向夥计脸上抽去,“拍”的一声脆响,那夥计差点被打下楼梯。

莫名其妙的挨打,夥计举手护脸—怔,那酒客已呸道:“妈的,大爷花钱来喝酒,并不是来受气的,你这家是什么酒楼。”

说完,登登登冲下楼梯。

被打的夥计摸着脸,一望房英,心头倏然明白了,神色有点恼怒,向房英气冲冲走去。房英眼见这场闹剧,心头不无歉然。但为了找寻燕南翎等女子,也无法顾及其他。此刻眼见夥计过来,不等对方说话,挥手喝道:“跑堂的,大爷到了半天,你才来啊。快把桌上残肴撤去,把最贵的菜,为大爷来上一桌!”

那夥计满怀冤气,本有质问之意,一听这番话,立刻被房英的气派镇住了,憋住冤气,陪笑道:“对不起,爷上来得太快,……不知大爷是几位?”

房英拍拍胸,喝道:“一位,你没长眼睛吗?”

一听一个人要一桌菜,夥计神色益加低卑了,以为来了财神爷,咽了口唾沫,润润喉咙,嘻嘻道:“是,是,小的马上做,爷请耐心包涵点。”说着,拉长嗓子喊道:“胡老三,有客上席啦!”

随着这一喝,顿时上来了两三名夥计,七手八脚,收碗的收碗,递面巾的递面巾,忙得不亦乐乎。

接着,脚步纷杂,一碗碗山珍海味,如流水一般地端上来。

房英顾盼自得,无意中向窗外一溜眼,却见“邛崃双色魔”中的花无邪,直挺挺地站在对街,正瞪着水泡眼,直朝这望,旁边却没有二魔的影子。

他鼻中一哼,故意朝大魔做了个鬼脸,笑笑,于是自顾自大吃大喝起来。

菜才上了一半,房英已肚子发涨,他举手拍掌,大声招呼,原先侍候的夥计闻声急奔而来,哈腰道:“爷,要点什么?”

房英道:“不要什么,大爷饱了算账。”

那夥计—呆道:“爷,还有四炒,四汤,三道点心没上啊。”

房英大方的挥手道:“免了,账照算,多的作赏。”

夥计嘴笑颜开,连声是是,匆匆奔下楼去,一转眼又奔上来,手中拿了账单,恭敬地双手递上。

房英醉眼惺忪地道:“少噜嗦,一共是多少两银子?”

夥计递出的账单,又收了回来,卑笑道:“是,是,一共是三十六两八钱一,敝东优待爷,零头不算,共是三十六两。”

房英“唔”了一声,伸手在腰中摸了半天,手在怀中,抬头道:“今夜来得匆忙,大爷忘记了带银子……”

夥计脸色不由一变,只见房英接下去道:“不过大爷有东西作押。”说着手已从怀中抽出,重重往桌上一放。

一听有东西作押,夥计勉强缓和难看的脸色,目光望桌上瞥了瞥,不由一怔。

桌上放着一块三寸长,二寸宽,乌黑发光的铁牌,夥计怀疑地伸手取起铁牌,只见正面有个“令”字,反面光光的,用舌舔了舔,脸色陡然变得铁青,鄙夷地嘿嘿一笑,对房英道:“你说这块焖铁值三十六两银子?”

房英镇静地哈哈大笑道:“在开封,这块牌子,至少值两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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