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峰双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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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峰双星-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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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依偎并坐,轻怜蜜爱……
  罗凝碧缓缓道出此来经过。
  口口 口口 口口
  原来宣威镖局自飞猿神刀马复泰走镖返来之后,杭城武林俱为一重恐怖的阴霾,所笼罩着。
  由於黑煞门中巴大魁酆豹冷相杰俱丧命於杭城,又黑煞星钉翠玉如意盛传江湖,黑煞令主大为震怒,迭遣能手纷至杭城,务必找出凶手来历下落。
  杭城一些成名武林人物,无不遭其等光顾,恫吓利诱,旁敲侧击,欲从口中得知凶手线索。
  宣威镖局三度虚惊,俱经七如神尼显露佛冢降魔掌力慑住。
  她并道:“老尼乃佛门中人,从不伸手招揽是非,也不管你们黑煞门中的恩怨仇杀,老尼三度相让,无非是体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如再次登门骚扰,可怨不得老尼要开杀戒了。”
  黑煞门下问明对方就是令主对她尚有微忌之七如神尼后,不禁大惊,仓惶离去。
  七如神尼自是暂栖於宣威镖局内,加紧传授罗凝碧禅门绝学,对武林风风雨雨传言,充耳不闻。
  罗凝碧海日练武之后,静坐闺阁,凝思惦念着沈谦。
  不知现在他是怎么样了,忆起昔日花前月下,俪影双双,日夕过从,浅语低笑,那种温馨情景,犹在眼前。
  如今形单影只,芳心落寞,不禁惆怅难已。
  转眼,秋尽多夹。
  千山落木,水寒萧萧,无何腊暮寒深,大雪纷飞,银光耀眼。
  一晚,宣威镖局突走进一老年乞丐,强讨千两纹银,连伤四人后,镖主罗耀华被惊动外出喝问。
  不料那老年化子猝然出手欺攻,手法凌厉辛辣,几个照面,罗耀华被逼得手忙脚乱,展开煞手迎攻。
  老化子似不尽全力,手尚未沾及罗耀华身上即撤腕换式,容罗耀华有一线缓手之机,可是不着半点痕迹。
  错非武功炉火纯青,焉可臻此?
  罗耀华连连喝问何故寻衅,只见老化子突低声道:“镖主佯装不敌,向七如神尼居室逃去,老化子有信物密交神尼。”
  老化子逼运真气,将声音尽量压低,送入罗耀华耳中,无虞旁人听见。
  罗耀华不禁一怔。
  须臾,忙手脚故作慌乱,仰身回窜,疾逾飘风般往内掠去。
  老化子狂笑道:“这回老化子可不愿千两纹银无事啦!”
  音落,迳朝罗耀华身后追去。
  宣威镖局内武师甚多,虽有四人伤在老化子手下,其他均愤怒无比,见镖主不敌逃入,纷纷赶扑这老化子。
  老化子身法奇快,宛如流星电闪,已自进入后园,突回面狂笑道:“你们赶来作甚,老化子手下不死无名之辈。”
  说完双掌平挥推出,掌力并吐,狂飚陡生,势如奔雷。
  众武师均觉为一片沉逾山岳,浪涛奔涌的潜力撞上,个个如受重击,纷纷闷哼出声倒地。
  老化子掌力顿然回撤,猛然后顾,只见翠阁之上,电泻三条身形,疾如星飞在他身前泻落。
  当中立着一个凤目生威,银鬓霜白的老尼。
  老尼沉声道:“天下那有强乞施舍之理,何况出手恶毒,震伤多人,老尼如不惩戒於你,你将更目中无人了。”
  在神尼说话时,老化子已伸手在怀中取出弹丸大小般揉皱纸团。
  不待神尼音落,执着纸团的右手,迅如电光石火般一招“震山开碑”,向神尼的左胸印去。
  就在同时,低声向神尼道:“神尼接过,以掌力震飞老化子。”
  神尼怒喝道:“好毒辣的恶徒!”,疾舒右掌迎着老化子来掌接去。
  闪电一瞬间,那纸团已落在神尼掌中。
  七如神尼突出左掌,一股疾猛无俦禅门真力吐出,只听老化子一声惨噑出口,身形震飞半空。
  但见老化子半空中一个翻身,突缓腰曲腿一弓,身形似箭般射出园外。
  园外传来一声狞喝道:“老秃婆,十日之后若不令你毙命溅血,老化子此恨难消,永不露面江湖!”
  话落,人已杳在园墙之外。
  七如神尼道:“镖主,你先命人治疗伤者,稍时再来令媛房内。”
  罗耀华闻言,即掠往武师伤倒之处而去。
  七如神尼随即与罗凝碧双双纵上翠阁。
  罗耀华匆匆又自返转翠阁之内。
  七如神尼即道:“老化子是桫椤散人所遣,为避免可疑痕迹落入黑煞党徒眼中,故作寻仇生事而来。
  桫椤散人函中所语,说已收沈谦作门下,现在西蜀成都,嘱碧儿疾奔巫山县城,城中有一家连升客栈,示以暗号,即有人接引。
  函中并言,黑煞门下眼线甚多,无所不察,沈谦久居杭城,难免为人知道沈谦与宣威、四达两镖局大有渊源,为两镖局引来无边却难。
  沈谦即将举重武林大局,不如请罗、方两位檀樾迁隐他处,免得沈谦无法兼顾,再者老尼也要离此他往。”
  罗耀华对七如神尼畏敬备至,那有不应允之理,随即暗邀方士达过局商议。
  罗凝碧问道:“恩师,您老人家行将何往?”神情不甚依恋。
  七如神尼慈爱无比,伸手抚摸罗凝碧玉颊,微微一笑道:“碧儿,为师何往,暂不吐露,但短时期内定可相见,无须作儿女依恋之态,你每日惦念着沈谦,现即将相见,尚缠着为师作甚?”
  罗凝碧羞红娇靥,扭股糖似地缠在七如神尼怀中,娇嗔道:“恩师,您也取笑徒儿,徒儿不依了!”
  七如神尼最是锺爱罗凝碧,两手搂紧,而且泛出春晖般笑容。
  忽地,阁下飞来一只雪白朱啄的鹦鹉,振翅啪啪停在桩台架上。
  突闻这只鹦鹉,发出人言道:“神尼,雪儿找得你老人家好苦呀!历尽千辛万苦飞抵南雁荡庵内,怎奈你老人家又不在,如非守庵令徒说明神尼栖息此处,雪儿恐怕还找不到咧!”
  七如神尼不禁一怔,道:“雪儿,你找老尼何事?莫非你主人身罹危难,命你前来求老尼前去施救么?”
  鹦鹉忙道:“正是,正是,我主人被一位自称程飞红的红衣少女制住穴道已久,不知这位红衣少女逼我的主人是为了什么?
  我主人暗命雪儿飞来请神尼前去施救,快去!快去!恐怕我主人熬不住她搜阴蚀骨的分筋手法。”
  七如神尼不禁大大为难,因桫椤散人急需她前去相助,分身乏术,心念忖思电转,招手道:“雪儿,你过来!”
  那鹦鹉振羽飞在七如神尼掌心,道:“你老人家这就去么?”
  神尼摇首笑道:“老尼暂时不能前去,不过命我徒儿随你一行。”
  说着左手一指罗凝碧。
  雪儿斜首瞪眼望着罗凝碧,道:“你那徒儿成不成?”
  七如神尼微笑道:“你那主人武功卓绝,就是目人不济,才需你相护报知可疑人物,使他及早有所戒备,定是你贪玩外出,致红衣少女可趁之机。”
  那鹦鹉眨眨眼珠,似赧羞不胜道:“雪儿罪孽深重,悔已难及,但那红衣少女半年前就来了,住在对面岭上,与我家主人,日夕相见,委婉逗人怜爱,那知地心如蛇蝎,料不到她一旦翻脸噬人。”
  七如神尼道:“你主人知她来历否?”
  雪儿顿了一顿,侧首道:“临来之际,主人说程飞红自吐为黑煞门下。”
  七如神尼不由面目一变,急向罗凝碧道:“你快随雪儿前去,迟恐不及,一经救出,你速赶奔巫山不须返回。”
  罗凝碧连声应命,下楼去双亲处言明神尼有事需其速去办理,特来告辞,依依不舍中含泪返回翠阁。
  随即收拾行囊,与神尼请辞。
  雪儿拍拍飞落在罗凝碧右肩之上,娇声道:“罗姑娘,我们从后门走出,恐虞为人发现。”
  罗凝碧委实喜爱这头能言鹦鹉,抬手抓下抱入怀中。
  她眼中一红,道:“恩师,徒儿去啦!您老人家多保重。”
  娇躯一扭,穿出开外,半空中倏换身法,疾落墙外而去……
  残冬黑夜,朔风怒吼,漫天飞舞的雪片似飞絮般落下,一分……两分层积叠着……
  口口 口口 口口 天下事欲速则不达,罗凝碧与鹦鹉雪儿赶赴娄山相救瞽叟。
  不料,途中连生波折,这也是该因瞽叟多受了数月磨难,注定罗凝碧与沈谦速成一段良缘。
  隆冬腊暮,大雪纷飞,河山万里,玉封银冻。
  道上冰雪泥泞难行。
  罗凝碧一骑快马,只有蹭步的份儿,比人走得还慢,她空自焦急,扬鞭啊哟,座骑虽急声长嘶,速度犹自来增,且不停的打滑。
  罗凝碧无可奈何,只有听其自然,雪儿一直缓在姑娘怀中,不声不语。
  彤云密布,天色愈来愈暗,看来时将断暮,距金华县城尚有五十里,天黑以前是无法赶到了。
  浙省人烟稠密,村落处处,本来随处均可以借宿,但姑娘认为岁尽新年,贸然登门烦扰似有不妥,在骑上不时向道旁两侧凝望。
  忽然发然道左百数十丈处山陵起伏中,凹洼内隐隐现出庙宇檐角,眉宇一展,立时轻勒辔头向道左田哇闾走去。
  那是一座规模不大的禅林,寺外苍松古柏,齐都掩盖在一片密雪之下,山门额上头出斑剥蚀落模糊四字。
  “宝觉禅寺”。
  罗凝碧下得鞍来,将缰绳系在松干上,迳向山门走去。
  身形才跨出两步,忽由山门殿内飘送沉哑的语声。
  只听道:“阿弥陀佛,来人是谁?”
  姑娘怔得一怔,答道:“夜行不便,小女子意欲借坐殿隅一宵,明晨即行,不知方丈可否应允?”
  殿内沉寂须臾,再度传出语声道:“那么……女施主请进。”
  答声较前似为瘖哑,延已入内也觉极为勉强。
  姑娘只道自己女儿身,进入僧寺投宿诸多不便,反正自己拿定主意就在殿角打坐一宵,避过晚上风雪侵袭,明晨登骑迳行有何不可。
  一入大殿,姑娘抬目一瞧,不禁惊吓得倒退了一步。
  只见她星眸中,陡露悸恐光芒。
  原来大殿梁上分悬着十数具尸体,僧俗均有,个个面色恐怖吊眼瞪目,临死之前显然受过极为震惧酷刑。
  狂风一阵卷进殿内,尸身飘晃不定。
  姑娘不禁泛起一种阴寒袭体感觉,毛发笔立。
  姑娘壮着胆,仔细视察那些尸体中有无方才向自己问话之僧人。
  她已判断出,方才那出声的僧人,如非悬身梁间,岂致保持这种恐怖情状。
  果如她所料,尸体共是十八具,分悬三梁,左面一行倒数第二具是一老僧,殿内虽然沉黑,可是老僧眼内尚留黯淡神光。
  十八具武林人物都是四肢被捆,牵以长发柬悬大梁上,无论眼皮面肤颈项的被勒吊拉长,分外狞恶。
  唯独这老僧,顶无长发,被一条绳索捆柬头项悬系梁间。
  姑娘不由自主地打了两个寒噤。
  她暗忖:“能将这十八人,从容擒悬於高梁上,必然是一武功卓绝高手所为,或者他们先是受了暗算,再一一悬於梁上,拍开穴道,让他们受尽苦痛而死,那人堪称阴狠毒辣无比。”
  她闪至左面一行倒数第二具老僧之下,仰面道:“方才说话的就是大师么?让我割断系绳,放大师下来。”
  那老僧忙挣扎出瘩哑声昔急道:“万不能割断,一经震荡,老僧必早绝命而亡,趁着还有一刻时光,老僧将其中经过扼要说出,有烦姑娘替老僧代办一事。”
  姑娘不由怔了一怔,暗道:“我还未知你是邪是正,怎能替你办事……”
  只听老僧说道:“老僧与死者虽算不得是什么好人,也不能算是邪恶之辈,介于正邪之间,行事却无愧於天,所以姑娘大可放心替老僧办此未了之事……”
  姑娘间道:“来人是谁?难道大师们都无人抗拒么?”
  老僧道:“不知道,老僧等人正在聚议之际,忽一阵寒风卷入大殿,灯烛全灭,各人均被点了穴道,眼前只是一条瘦长人影……”
  姑娘听了老僧之言,竟意似不似道:“一个人无论身手如何高绝,也难在弹指间,将十八人同时点上穴道。”
  老僧道:“佛门弟子戒打诳语,事实是如此,武林乱象已萌,正邪双方奇才异士纷纷露面江湖,如那人身手,亦仅臻於中上人才。
  那人制住了老僧等人穴道后,便逼问老僧等一件百年前失踪武林的禅门奇珍,也可以说是一宗外门兵刃……”
  老僧说到此后,语音渐趋微弱。
  姑娘虽觉老僧说话不无破绽可寻,但见他此刻即将油尽灯枯,无法再追问,不禁内心大急。
  只听老僧强提了一口气后,又道:“老僧等不要说是不知情,就是知道了,也是宁折不辱……”
  姑娘说道:“这样说来,大师是知道那件禅门奇珍了?”
  老僧避而不答,接着又缓缓说道:“那人见老僧等不说,便逐一捆绑,似发系悬大梁,每人喂服一粒搜阴断肠毒药。
  他的用意,乃务令大家禁不起焚身煎熬之苦,自动说出,那知个个宁受焚身之苦,也不出声乞哀,那人竟等不及疾离出寺……”
  姑娘诧异道:“这却是为何?”
  老僧道:“有劳姑娘详点尸体连老僧共是十九具么?”
  姑娘答道:“十八,或是逃走一人?”
  老僧竟不成声道:“姑娘……老……僧……要……去了……姑娘……请去……黄山脚下……找一……韩广耀……或可……侦知今晚……寺中……详情……但切忌……道出今晚所见……”
  说后寂然无声,最后一句话是老僧竭其真力道出。
  罗凝碧料知老僧已死,一座凶寺无法耽留,悯恻圣了高悬梁上十八具尸身一眼,疾掠出寺。
  寺外沉黑如漆,狂风怒吼着。
  鹅掌般的雪片逐天弥涌,寒列澈骨。
  座骑禁不住这般酷寒,不停地摇首弹腿。
  姑娘走上前去,拍了几拍马的头,解开了系绳,纵身上鞍坐稳,缓步慢踏迳向金华而去。
  姑娘心神不属,想起老僧之言重重矛盾,处处均是破绽。
  第一,他们多人在殿中聚议,究竟是商议何事?人数甚众,显然是事关重大,众人共商解决。
  第二,那人突然而来,那有这么凑巧,事先必侦知他们聚议时间地点,来时亦必在寺外窥听他们聚议秘密多时,再侵入寺中。
  由此可测,老僧等事前可能已获知一点端倪,那人是谁,老僧一定知道,他为何不说出来? 再说那件佛门奇珍亦未说出名称,恩师七如神尼在此当不难知道,莫非老僧秘藏他处,不令再出江湖,引起武林却夺酿成大变。
  最要紧的,十九人中独逃走人一其中关键大概在此,老僧亦未说出姓名来历,不要是老僧所说的什么韩广耀。
  罗凝碧虽然是宣威镖局镖主金鞭罗耀华的爱女,其父对江湖成名人物如数家珍,但她究竟涉世年浅,并不知道得多少。
  尤其是对武林历史的人物,更属蒙然。
  韩广耀对她而言,显然陌生,毫不见经传,思忖又转到宝觉寺内惨景。
  只觉这老僧又有点不尽不实,他垂死之际,就该将胸中隐秘悉数吐露於我,请我代报此仇或带信知友替他雪恨。
  否则,又既无所求何必出声相唤,这未免太不近情理。
  那武功甚高的凶手,又何故中途疾然离去?……
  这些均是理解不透的问题。
  她满腹思疑,寒风袭体,狂雪扑面,她却触若无觉。
  蓦然——
  只听得骑后寒风呼啸中,夹杂生出草鞋蹂实雪地“啪嗒辟叭”之声,步声甚急,片刻已追至骑后。
  罗凝碧心中不由心神一凛,右腕抬起,摸向眉头剑柄,旋面回望。
  但闻一声哈哈豪笑道:“女娃儿,岁暮寒夜,风雪交加,你独自缓骑,不怕歹人抓了你么?”
  昏黑如漆,只见两道森利寒电的眼神生自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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