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白薇薇知道这水牢不是个摆设了。
尾巴又献出原形了，这水就像刀子一样，从鱼尾的鳞片翕张的缝隙中刺进去，冰冷和疼痛无孔不入。
白薇薇依托着水的浮力，把自己浮在水面上，尽量减少肌肤和水的接触面积。她两眼放空，瞳孔里映入水牢的天花板。
第79章 鲛鱼精VS威武大将军（41）（）
她不会死在这里，这是她很肯定的事实。
她很痛，她却很享受。因为想要某人的心疼啊。
踏，踏，踏。脚步声却在这空旷的水牢里异常响亮。
秦是吾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不由自主地走到这里。也许自己想来看那妖精有没有逃走。
看到白薇薇浮在水面，一动不动的，就好像死后浮在水面上的尸体。秦是吾蹙眉。
“你说为什么人妖不可以在一起？”白薇薇突然有了想倾诉的欲望。
“我想和楚明河在一起，为他生儿育女，真的有那么困难吗？”
“我想变成人，你知道有没有妖精变成人的先例？”
“你怎么不说话啊。”
“你怎么知道我是妖精啊，你之前又没有见过我。”
“人妖结合，有违天道。”秦是吾义正言辞。
“那我可以变成人啊，你知道怎么变成人吗？”
“人和人可以在一起啊。”
傻妖精。
“做妖不好吗？不用经历生老病死，潜心修行的话可以成就一番造化。”
“但是我不想再做妖了，每天除了修炼还是修炼，一只妖与世隔绝是很寂寞的。”我一只妖不寂寞，遇见了他，我才觉得寂寞。
“现在我有喜欢的人了，只要和他在一起，生老病死又有关系？我愿意用我的千千万万年来换和他在一起的短短几十年。”
秦是吾：可惜从此以后，他却不愿意和你在一起。
白薇薇说完之后，没有听见秦是吾回话。
无聊，撇撇嘴。
“我从未听说过妖精变成人的先例。”秦是吾想他的意思已经表达很明确了。
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会再来的。”秦是吾走了。
“啦啦了啦啦拉······啦啦了。”白薇薇的轻哼着歌谣，送秦是吾走远。
清亮却带着些许沙哑的嗓音，低低切切，意外的好听。
“将军大人，夫人脉冲紊乱，是惊吓过度才会昏过去，并没用什么大碍。我开一副安神的方子，调养一下就好了。”
楚明河挥手示意大夫下去开方子。他紧蹙的眉才稍稍放开了些。
“明河。明河。”床帐内传来楚母微弱的声音。楚明河连忙掀开床帐，旁边等待的侍女连忙把床帐挂好。
楚明河一个眼神示意她们退下。
“母亲，母亲，我在。”楚明河宽大的手掌握紧楚母微微颤抖的手。
楚母看着他，声音发颤。
“她是，妖精，妖物，对，不对？”
楚明河看向楚母的眼神充满了抚慰。
“她不会伤害我们的，母亲，别怕。”
楚母突然手上发力，反握住楚明河的手。
“你们不能成亲啊，明河，不能成亲啊，你答应我不成亲，啊？”
楚明河不语，眼底闪过一丝挣扎。
“啊？”楚母的手上更加用力。
看着楚母脸上急切的表情，眼里肆虐的狂躁。楚明河一狠心。
“母亲，我不成亲，不成亲。”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楚母的精神松懈下来。手上的力气猛然抽回。脑袋里昏昏沉沉的。
楚明河见楚母表情疲倦，他抽回自己的手，为楚母拉好被子。
宽慰道：“母亲，您累了，睡一觉就好了，我在您身边陪着您，哪里都不去。”
楚母果然慢慢合上了眼皮。
第80章 鲛鱼精VS威武大将军（42）（）
良久之后，待楚母睡得沉了些，楚明河交代侍女等楚母醒来后，服侍楚母喝下安神汤。他才退出楚母的房间。
舞剑，是楚明河最好宣泄情绪的方式。如果烦恼能像汗水一样流淌下来就好了。
他一招一式尽显凌厉之气，纷飞的剑影和凌乱鬓发，楚明河的呼吸都打乱了。
他知道的，他告诉自己这一切也许只是自己的猜测而已，也许真的就只是一个梦而已。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如果白薇薇是妖精的猜测。她的确是妖啊。这样所有无法解释的事情，就全都有了答案。
突然一点白出现在楚明河的剑尖上。随之他的睫毛上也出现了一点白，是雪花。天上飘飞的雪花像雨中漫步似的悠悠地落下。
楚明河发现现在已经是华灯初上的夜晚了。他答应了要和白薇薇一起在这时候逛逛金城的。
楚明河的掌心托起一朵雪花，雪花纯洁剔透，就像白薇薇的眼睛。他是受她蛊惑的人类吧，白薇薇真是可恶的妖精呢。
水牢的铁窗外，白薇薇窥见了飘飞的白色。偶有点点白从窗子飘进来，落到水面上，消融进池水里。
白薇薇笑，瑞雪兆丰年。楚国的明年一定是美好的一年。
瑞雪，好兆头啊。
窗外的雪。已经过去的年节，到来的晨曦。
世间男儿多薄情，难道楚明河真的因为她是妖精而不要她了吗？
夜晚，早晨。白薇薇通过铁窗感知外面的昼夜交替。夜去朝来，等待是最无奈和煎熬的事情。
过去了三天，白薇薇在这池水里待得像没有了直觉一般，疼痛比不上心里的焦急深刻。
月光如水，从窗口倾泻下来。这水牢里的一切好像静止了一般。
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乱了这一定局。
楚明河火烧火燎地搜寻着水牢，他的视线停住了。
她就在那里，仰躺在水面上，颜色诡异的池水承拖她的重量，就好像她是没有呼吸的躯体。
楚明河的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他都快要窒息了。
如果没有了她，那他纠结的问题又有什么用。
至少此刻无论她是人是妖，他都希望她能好好地活在这世界上。
“叮，男神好感度＋10，男神当前好感度90。”
楚明河撕破这符咒，破门而入。
他跳入这池水中，闪电般来到她的身边。她的小脸血色全无，嘴唇发白，眼睛是闭合的，睫毛和眉毛都结了白色的霜。
楚明河内心沉痛，剑一挥斩断白薇薇手上的铁链。把她冰冷的身体抱在怀里。她的身体真的好冷啊，她一入怀冷意就仿佛刺刀一般刺入他的身体里。楚明河眼里的悔意更深了。
把她抱在怀里，楚明河就如黑夜里披荆斩棘的勇士，保护着他的公主，闯出了国师府。一路轻功疾行，呼啸的风，扑面的冷气，楚明河都无暇在意。
他怀里的女子，他抱得紧一些，她是否就能感觉到他的温暖。
“白薇薇，薇薇······”
你别死，我求你别死。
第81章 鲛鱼精VS威武大将军（43）（）
客栈里的房间，水汽氤氲，白薇薇安静地躺在浴桶里。
在热气熏染下，白薇薇的小脸还是苍白如雪。睫毛上和眉毛上的白霜已经融化成水滴，流淌下的水珠，就像是白薇薇的泪水。
楚明河伸手抹去白薇薇脸上的水珠。他眼里满是挣扎和懊悔。
“薇薇，你那么厉害，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
“薇薇，我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呢。你想不想听我说啊。”
楚明河从水面隐隐窥见藏在水面下的银白色鱼尾。
“薇薇，我想和你说，你的鱼尾真好看。一直在我的梦里出现。”银白色鱼尾，在穿过水面的阳光照映下，闪烁着动人的光泽。灵动的弧线，牵动人心。
“薇薇，我没有因为你是妖而放弃你，我是因为国师府的机关布阵，被消耗了不少时间，才来迟了。”
“真的吗？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白薇薇睁开眼睛，虚弱的看着他。她的眼里带着柔弱的泪光。
楚明河心里一柔。
“薇薇。”楚明河伸手轻抚着她的脸。粗糙的指腹磨砺着她光滑的脸蛋。带着无限的安慰。
“明河，我冷。”白薇薇的嘴唇发颤。
楚明河突然想起还在军营时，她对他说的“我冷，抱紧我。”
没有迟疑，把白薇薇从浴桶里抱出来。
白薇薇身上湿透了的衣物间接沾湿了楚明河的衣服，随着楚明河的行走，在地上留下了一行水渍。
离开了温暖了热水，白薇薇下意识就往楚明河身上靠拢。潜意识里楚明河是温暖火热的，靠近他暖暖的。
把白薇薇抱到床上，发现她此时眼神无主，只是呢喃着“冷”。
为白薇薇褪下湿透的衣物，但楚明河却没有旖旎的心思。当为白薇薇擦拭尾巴上的水珠，楚明河却有些愣神了，漂亮的鱼尾，完美的弧线，每一片鳞片都清楚地映在楚明河眼里。近乎虔诚地擦拭着上面一点点水滴。
一道白光，白薇薇的鱼尾变成了修长匀称的白玉美腿。见证了这奇迹过程的楚明河，眨巴眨巴眼睛，又淡定了下来。
楚明河褪去自己沾湿的外袍，只留薄薄的一件单衣。
第82章 鲛鱼精VS威武大将军（44）（）
他覆在白薇薇身上，隔着单薄的衣料为她取暖。紧密相拥就好像他们此刻的心也紧紧靠在一起。
“明河。明，河。”
“我在，薇薇。我在。”楚明河把她抱得更紧了，就像把她揉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白薇薇觉得温暖，在他的怀里她就像化成了一摊水。
这一夜，楚明河过得十分艰辛，几乎没合过眼。白薇薇却迷迷糊糊睡了一个好觉。
白薇薇睁开了眼，男人阳刚的面庞近在咫尺。她柔和了眉眼，还好他没有放弃她。
她贴近他的额头，楚明河睁开眼。
“薇薇，我······”白薇薇伸出自己的中指抵住楚明河蠕动的嘴唇。
“嘘。”女子白嫩的手指，让楚明河有种口干舌燥的冲动。
白薇薇的眼帘映入楚明河滚动喉结貌似口干舌燥的模样，轻轻地笑了。
女子清灵的笑声钻进他的耳朵里，楚明河感觉耳朵痒痒的，心也痒痒的······好像做些什么来缓解这急不可耐的痒意。
他目光炯炯，好像火一样要把她燃烧。
白薇薇乖巧地闭上眼，楚明河贴近，在她的口腔里一片扫荡，勾住她滑溜的舌头缠绵。
楚明河尽力汲取她嘴里的蜜汁，好像是救命的灵药让他贪得无厌。
白薇薇的小拳头锤了锤楚明河的胸膛，好让他停下来。男人的吻太过霸道，让她快喘不过气来。
楚明河的舌追逐着白薇薇嘴角流下的***白薇薇得以短暂地呼吸新鲜的空气。白薇薇刚想趁机推开楚明河，却被楚明河一只手将她的双手锁在了他的胸膛上，感受他震荡起伏的心跳。
楚明河的另一只手却袭上了她未着寸缕的身体。光滑柔嫩的肌肤的触感，让楚明河舒服得想喟叹出来。
白薇薇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懵懂得如小兽一般，惹人怜爱。
楚明河最后还是停下来了，他无奈地把头埋在白薇薇的颈脖处，深深地呼吸她身上的香。她身上的香就像是罂粟般，让他上了瘾。
既然她不让他说，那他就做给她看。
他要她。
白薇薇深浅不一地呼吸着，心里甜蜜无处安放。
她知道他的答案了。
谢谢你，楚明河。
“你，放开，我。”女子的声音娇滴滴的，不复之前的清灵，就像是被他滋润过了才变成这般更加动听。
楚明河遗憾地收回自己还流连在她肌肤上的手。眼神定定地看着她。
白薇薇抓着被子滚了一圈，把自己完完全全圈在被子里。让只穿单衣地楚明河暴露在空气中。
“你给我找衣服来。”白薇薇的语气闷闷地。
难道她害羞了？楚明河心里猜测。
一件件穿上自己的衣服，出门给白薇薇找衣服去。
等门再次推开，楚明河走进来了，白薇薇才从被子冒出头来。
“把衣服给我。”
楚明河踌躇着，半天才把衣服递过去。
“我先出去了。”说完，转身。
白薇薇伸出光洁的手臂，翻了翻衣服，就看见藏在衣服里的某物，再想想楚明河刚才的反应笑出声来。
第83章 鲛鱼精VS威武大将军（45）（）
他家将军太可爱了。
但是他家将军太直了，竟然选了大红色的肚兜。艳艳的大红色在一堆浅色衣物之中，辣眼睛啊。
楚明河出了门口，就站在门口。这客栈鱼龙混杂的，他得好好守着。听着房里隐隐传来的笑声。楚明河大概知道白薇薇是为何笑了。耳朵一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一抹红。可以他本人看不见。
片刻之后，楚明河推门进来了。
白薇薇穿好衣服，惬意坐在桌前，为自己倒了杯水。正要递到嘴边，楚明河一把夺过。
“水是冷了。”放到掌心，施加功力。再递给白薇薇。
白薇薇接过，嗯，水是温热的。她小口小口抿着这杯水，觉得分外的甜。
楚明河盯着杯口亮晶晶的水渍。吞了吞口水。
白薇薇睨着眼睛看他。
“你渴了吗？”把杯子未喝完的水递给楚明河。
楚明河接过，转过杯子，印上白薇薇喝过的杯沿，喝下。
白薇薇：傻样。
楚明河放下杯子，在白薇薇的对面，目光灼灼看着她。
“薇薇，和我回家吧。”
白薇薇回视他。还是摇摇了摇头。
“明河，我不适合。”
楚明河已经决定和她面对狂风暴雨了，即使世人唾弃，他要她啊。但是她却不愿意。
“我不在意的。”楚明河语气带着急切。
白薇薇还是摇头。她当然知道他不在意。但是在他们之间真的不是在不在意，介不介意的问题。她和他相隔很远。
他的母亲，世人的眼光，知道她身份的国师，还有很多很多都是阻挡他们在一起的因素。她不能见神杀神，遇佛杀佛。
“我们在一起，你会很辛苦的，我不愿意成为你苦的缘由。”心会累，爱会冷。她不愿意这是她和他回家的结果。
“我愿意等你。”白薇薇的这句话成功堵住了楚明河反驳的话语。
“明河，回去吧。我知道你的母亲现在需要你。”需要你和我不在一起的承诺和保证。
楚明河默然。
“白薇薇，我此生只会娶你一个人。”这是我给你的承诺。我此生最郑重的承诺。
“好。”白薇薇笑中含泪。
楚明河走了。白薇薇知道她在国师府不见了，秦是吾怀疑的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他。他要马上回去处理这件事。
在白薇薇再次踏入这国师府，明明只过了一夜，白薇薇却觉得这国师府好像变了许多。也是，楚明河夜闯了这国师府。说明之前布下的阵都没用了，是要重新布阵。
白薇薇一眨眼就出现在秦是吾的书房。排列整齐的书架上满满地都是书，分类详细，种类多样。
秦是吾推开书房的门，发现自己要找的妖精就坐在自己平时做的主位上，捧着一本书，津津有味地看着。听见自己推门而入，也没有从书上移开眼睛。
秦是吾走到书桌对面，伸手抽出白薇薇手里的书。
白薇薇不悦，“看了你一本书，你至于吗？”伸手。打开手掌要他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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