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之父- 第133部分

　　　　忽然就觉得这事似乎还有补救的空间，顿时收回目光，不再看邓铮，装作没认出他来，压下满腔的尿意，吞了口口水。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心念转了几转，猛地一拍桌子：

　　　　“喝水，喝什么水，嗯？！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知道时间的宝贵，这一点，跟我们公司的邓总比简直差了一光年。算了算了，你们也不用避开了，或许是我考虑不周。过来的时间确实有些晚，以至于让你们大家误会了。不过我接下来要跟幻萍谈的事，没有确认前，你们千万不要告诉人知道。”

　　　　三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其实我今天这么晚过来，是带着任务来的。没错，就是我们“侠之大者”的邓总，也就是你们通常所喊的大金梁。你们或许不清楚，邓总一向对于角色要求是非常严格的，大到男女主演。小到只有哪怕一句台词的群演，只要有时间有精力，都会仔细把关。实不相瞒，这次《萧十一郎》中连城瑾一角，因为先前的演员突发疾病需要临时换角，还需要重拍部分戏份，邓总非常挂心。幻萍小姐看过故事梗概应该知道，连城瑾是个相当的角色，所以我们才大张旗鼓的安排了这次选角，不过没想到邓总今天下午看完幻萍你报名的那段试戏VCR后，觉得你非常合适，所以就安排了我今晚专程送详细剧本过来，方便幻萍小姐熟悉剧情。幻萍小姐，邓总对你可是相当看好和关爱噢！”

　　　　“哈？！”尉迟宏目瞪口呆，棒球棍重重落地。

　　　　“啊？！”郑文翰六神无主，一脸遭雷劈了的表情。

　　　　“嘶？！”邓铮一个趔趄，额头黑线缭绕，心头神兽汹涌澎湃，对于这厮的无耻已经完全无语了。

　　　　“这？！邓总……金梁先生看好我演这个角色？专程安排您送剧本来给我熟悉？”

　　　　幻萍一脸茫然狐疑，不过也带着一丝兴奋雀跃。

　　　　“那是自然。业界都知道，邓总是如今武侠范畴内的第一点金圣手，他觉得合适的演员，那就铁定能出头，所以你刚才说自己不合适，我才会那么生气。究竟合不合适，难道你能比邓总还懂？不过话又说回来，剧本虽然送来了，但我们‘侠之大者’跟别的公司不一样，选演员有专门的部门，即便是邓总的话也只能供参考，何况他也仅仅看了你一段VCR而已，所得的信息不够全面，所以剩下的最终试镜还得你自己好好表现，争取从最后入围的这四人中胜利突围，这才不负邓总的与厚爱。好吧，你加油。我先走。不用客气！不用送！”

　　　　都国兴一口气说完，拔腿就想跑。

　　　　幻萍拿着剧本一脸无措，忽然急道：“都导，还有你刚才说有些什么想法，要跟我当面探讨的……？”

　　　　都国兴腿下一滑，差点跌倒，脑门子上冷汗再次窜了出来，也不敢去看坐在角落里的邓铮，连忙摆手：“不敢不敢……邓总探讨，邓总探讨。”

　　　　说完，跟屋里有只老虎一样，窜出门去，扑扑腾腾，一路跌跌撞撞的就跑下楼去了。

　　　　屋里死一样安静了好会儿，郑文翰凑到窗前看了一眼，一脸呆滞，喃喃道：“……真开车走了。看来刘导说的没错，他这师兄脑子确实是个急脾气，也好面子，好话不会好说！不过貌似是个热心人，之前看来是错怪他了。”

　　　　尉迟宏惭愧道：“亏哥们儿还舞枪弄棒的，真是丢死人了。不过这下好了，我就说嘛，大金梁胸中藏有那么多豪气干云的大侠，他的‘侠之大者’又怎会藏污纳垢？！”

　　　　额尔德特幻萍呆呆望着手里的剧本，神思不属。

　　　　忽地蹙起小细眉，恨恨嘀咕道：“都导或许是误会了，侠之大者或许也真不错，但我怎么现在觉着，这个金梁，却不像个什么好人呢？”（。）

章288　儆百（）　
“邓总，没必要这样吧……”

　　　　“当然有必要！你的意思我明白，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友，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潜规则，这一点，我不赞同但我理解。可是潜规则也得有潜规则的样子，都国兴，你要是能虎躯一震，凭自己个人魅力再怎么胡来，我无话可说！可是你拿着我‘侠之大者’的名招摇撞骗，利用《萧十一郎》的选角机会和剧本，甚至直接上门威逼利诱，这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吧？传出去，我‘侠之大者’还如何配得起这四个字？！”

　　　　都国兴脸色铁青，心道，操蛋，不就是不小心觊觎了你盘里的菜吗，想出气就出气，何必这样拿大帽子压我？！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啊！

　　　　嘴上不服，兀自争辩道：“邓总要是对我工作上有意见，我虚心接受。但这样子说我给公司抹黑，恕我不能认同。”

　　　　邓铮冷笑：“你不就想提醒我你最后灵机一动拍了个马屁吗？可我告诉你，你拍在了马蹄子上！为什么我们公司庙小资历浅，业内却无人敢轻视？为什么我们可以部部精品部部收视冠军？为什么我们这么小的一个公司却可以挺起脊梁跟那些巨无霸电视台相对平等的谈判？为什么我们公司的福利待遇要比业内同等岗位高上一倍？因为我们是‘侠之大％者’，我们创作武侠电视剧的唯一标准就是品质为上，不管是主创团队还是选角，包括舞美、后期、剪辑。都有自己的严苛标准，不是靠人情。不是靠施舍，更不是靠交易潜规则！”

　　　　说着。邓铮啪的一下，拍案而起：

　　　　“你问问徐涛副总，你问问蒋志鹏蒋导，你问问在座的哪一个，他们谁敢把这么的角色连同剧本一起，跟大白兔奶糖一样随随便便就给人？！都国兴，你把我们‘侠之大者’当成什么地方了？！”

　　　　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霹雳火，小会议室里的七八位高层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邓铮也是借机发挥。有意杀鸡儆猴、提醒提醒各位，因为都国兴作为新签约的导演，初来乍到就敢这样，固然是他自己之前养成的秉性脾气占主导，但未尝不说明现在工作室内上上下下有这样的苗头和风气在滋生。

　　　　眼下正是工作室离开南国电视台相对困难亟需证明自己的时候，任凭让内部压力大一点，他也不愿意因这些方面腐化掉链子，产生多米诺效应……

　　　　当着这么多熟人的面被怒骂，都国兴一张老脸涨得发白。不过他算是看出来了，自己这次是撞枪口上，难以善了了，索性不再服软。阴测测道：“邓总，既然您都说到这份上了，那老都我也说一句。嘿，这个圈子就这么大。吃口饭不容易，谁还没个沉沉浮浮的。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实际上，我已经给你留三线了。”

　　　　邓铮很不耐烦地打断他装逼的话，朝钱世豪点了点头。

　　　　钱世豪得到他示意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翻开丢了过去：“不知道你有没有仔细看我们签约时的合约文件，还是只注意到了后面丰厚的薪酬福利。实际上，你这次的行为已经触发了自动解约的第五条和第七条，按照合约规定，公司现在已经和你自动解除合约，同时，因为是你单方面违约触发条款，公司保留追诉违约赔偿金的权利……”

　　　　“邓铮小儿！！你！欺人太甚？！”

　　　　都国兴噌的起身，怒目咆哮道。

　　　　他刚才装逼放狠话就是想提一提赔偿金的事，通常公司炒人不说买断全部违约金，起码也给个五成，万万没想到听这意思不仅一毛没有，自己还得痛哭流涕地感谢人家大发慈悲、不反问自己要？！

　　　　邓铮以手撑颚，依然是那晚惊退都国兴的招牌动作，淡淡道：“大呼小叫放狠话没用。看在你过往作品的份上，叫你一声都导。你如果实在不服想要对薄公堂的话，我们随时奉陪。当然，结果只会有两个，一是你输钱，二是你人臭。不过，买卖不成仁义在，毕竟曾经共事过，其实我个人并不想这样决绝，所以咱们好聚好散，这件事拢共就只有我们在座的几人知道，不会给你以后找工作带来负面影响，但是你也要记住一点，我不想从你嘴里听到关于‘侠之大者’的坏话。否则的话，后果自负。”

　　　　都国兴面色瞬间剧变了几次，嘴唇嗫喏了下，却没说出什么，重重哼了声，“砰”地一脚踢开椅子，愤愤转身。

　　　　“好意提醒一下，你将有三十分钟的时间收拾东西。出去的时候，麻烦轻声关门。咱们这位管法务的小钱副总最讨厌人摔门。”

　　　　听到这话，都国兴走到门边的背影颤了颤，猛地推开门，头也不回，径直走了出去。

　　　　就在小会议室内众人终于长吁了口气时，那都国兴又重新大步走了回来，自始至终没有抬眼看室内一眼，只是颤颤的伸手，将方才被他推开的会议室门轻轻关上。

　　　　然后猛地转身，就像逃离地狱一样，大踏步而去。

　　　　这小小的一个插曲室内众人大受震撼，面面相觑，偷偷看向坐在主席位的年轻人，心中突然有了特别不一样的感触……

　　　　额尔德特幻萍最终也没拿到连城瑾的角色，倒不是邓铮故意假撇清，而是导演蒋志鹏觉得她并不是入围四人中适合的那一个。这种事情，邓铮当然不会强加干预。

　　　　不过他还是挺看好幻萍的，这么善良踏实的女孩，外形气质都不错，不管从事哪一行，应该都会有不错的发展前景，无需操心，就是一想到就感觉怪怪的，毕竟那晚曾经……是吧？

　　　　有了所谓“并肩战斗”的友谊，尉迟宏对他更热心，这几天不停发信息问怎么不来剧组了？是金子总会发光的，相信哥们儿，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千万别放弃啊云云他既感到烦，又觉得温暖有趣。毕竟，现在除了亲人和小璐格格她们几个相识多年知根知底的女孩儿外，想寻到一份不因为他是金梁的单纯友谊和关怀，实在是太难太难了。如果有可能，他永远也不希望尉迟宏知道真相。

　　　　不过要说现阶段认识三人后最大的收获，则还是来自郑文翰。

　　　　邓铮抽空翻看了郑文翰的那几个中篇，不夸张的说，还是挺受震动的。

　　　　或许正是因为没把写当回事所以信马由缰，郑文翰的武侠情节奇诡，文字闲散轻松，基本没有受到现在通行的“金梁大武侠”框架的影响，所以虽然整体还很糙，但个人特征挺明显的。

　　　　而且，不同于“凌风上人”的通篇杀气纵横、阴风森森，各种邪魔外道层出不穷，整部书自始至终都紧崩如弓弦；不同于“坊珠四侠”中李热刻意要跟他区分开来的插科打诨艳情武侠；也不同于合琴生几经痛苦徘徊后目前才渐渐脱离他影响、重新回归传统经典创作技法的“新经典武侠风”……郑文翰的这种以市井小人物来演绎质朴武侠精神的写法，有点像后古龙时代受古龙影响很大的丁晴、于东楼等名家的风格，篇幅不太长，但情节奇诡，节奏明快，语言幽默风趣，人物性格差异化明显，很有市井气，这在当前越来越同质化的侠坛，绝对是一股另类的亮彩。

　　　　无怪乎这种风格会受到很多侠友的喜欢，连一向眼高于顶的顾伟元、李海洋也连续数次致电邀稿。

　　　　这种人才，如果不走这条道，确实是浪费了，而他也正符合《神州武侠》想要创建自己作家阵营的一切素质！

　　　　跟顾、李二人商量后，邓铮以金梁的名义，用《神州武侠》官方邮箱，给郑文翰发了一封踏实恳切的邀稿邮件。（……）

章289　先声（）　
七月底，为响应文化部“少儿文化年”召，各家卫视筹备已久的少儿类电视剧陆续开播。

　　　　这个时候虽已放了暑期，但其实还不是真正的暑期黄金时间，因为“不要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全中国的小朋友们大部分都还在各种暑期补习班、特长兴趣班里泡着。一直到八月的上旬以后，才是真真正正的假期时间，那时才是各大电视台一决高下的真正时候。

　　　　所以，这个时间段，顶多算是开胃菜，热热身。

　　　　但因为有政策上的统一杠杆，全国的电视台这么多，儿童剧的题材又很局限，所以这开胃菜的竞争也还是超乎想象的惨烈。

　　　　南国电视台在南泰端的积极运作下，早早就开始全渠道全地为《宰相小甘罗》和《怪兽星球》预热，宣传片一拨接一拨，针对少儿的收视互动活动一浪接一浪，各种软媒硬媒、软广硬广铺天盖地……再加上这两三年来“侠之大者”帮其形成的“暑期看南国”效应，所以，重金、特效上没少下功夫的《怪兽星球》甫一开播，便在儿童类电视剧中硬生生抢占了半个身位，拿到了同类节目的收视冠军。

　　　　虽然其实只在收视率总榜上列第10，但已经足以让南泰端信心大涨！

　　　　同时也对于＋紧跟其后将在八月暑期黄金时间接档开播的《宰相小甘罗》报以极强的信心！

　　　　因为《怪兽星球》虽然质量上佳，但它其实针对的是相对低龄化的小朋友，而这个年纪的小朋友并不是电视收视的主力军。加上现在还有部分电视台有未完结的历史、谍战、武侠等适合成年人选择的类型电视剧在上演，收视率分流严重。所以能取得这个成绩，已经是超出想象了。

　　　　前有轱辘后有辙。有《怪兽星球》打前站，稳住领头羊位置，等到八月中真正大决战拉开，屏幕上清一色少儿题材时，那么整体风格更合家欢、受众更广、制作更精良的《宰相小甘罗》一旦接档，绝对会乘势而起、一飞冲天，碾压其他竞争对手！

　　　　有鉴于此，南泰端主任便再次意气风发的活泛了起来，频频露面。言谈极为高调，虽受制于上层压力没再对邓铮隔空喊话、冷嘲热讽，但言谈间那股不可一世、所向披靡的意味，还是让人清晰的感受到，他这不喊话胜似喊话：究竟是谁对谁，究竟是谁离不开谁，事实胜于雄辩，已经不用再多说了吧？！

　　　　而这个时候，这边“侠之大者”的《真命小和尚》才刚刚杀青。距离中州电视台拟定的开播时间，已经不足两周了。

　　　　传说中因意气之争临时上马、仓促而就，现在才刚刚开始后期制作的《真命小和尚》，再加上平台比南国差了一整档向来不温不火存在感不强的中州电视台……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预示着邓铮的“侠之大者”跟南国电视台的这场胳膊拧大腿的是非纷争，还没开始，就已经分出了胜负输赢。

　　　　舆论一边倒的看衰。甚至也略略影响到了一直甘做“侠之大者”备胎、死忠的中州电视台高层，破天荒的打电话重申信任。还“顺便”询问了电视剧的制作进程。

　　　　信任这种东西，需要重申。往往就代表着动摇。

　　　　一时间，“侠之大者”压力山大，邓铮压力山大。

　　　　“喂，邓海老师这几天怎么忧心忡忡的？刚喊他下棋居然也不下，平时不是最喜欢下棋的吗，这都不像他了，是身体不舒服？”

　　　　“嘘，还不是为他宝贝儿子操心，因为跟南国电视台的纠纷，现在听说处境很艰难，我昨天看了一个报道，分析说如果这次那部《真命小和尚》成绩不够基准，他的那个电视制作工作室在业界的地位，估计会一朝回到解放前。唉，舆论上之前那些歌功颂德的王八蛋，现在也都见风使舵，跳出来含沙射影地批评他年轻气盛、不知深浅，天天想着改变行业规则，根本不懂谦逊低调二字怎么写的，还说他有才但无德……”

　　　　“有才无德？谁说的我真想当面啐他一脸！问候他全家十八辈祖宗！你看看今天的这篇报道。”

　　　　“《都市中低调行走的神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