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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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心计- 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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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其想念那些个跑马操场的时候。她与马儿的缘分不浅,兴许是性子里天然有股与马儿十分贴近的气息,即便焦躁如雪影那等的马儿在她胯下都十分温顺。只可惜,雪影与雪梅娘早在两年之前就丢失了。原本是雇了人送到京都来的,谁知会在那会儿江山起烽烟呢?

    但愿那两匹马儿夫妻能平平安安的吧。

    苏棋便时不时地跑到凤藻宫来同苏绾聊天儿。这一来二去,大家即知苏棋是醉翁之意在黄叶,于是每回待她来了,便清场让他俩独处一会儿。私底下宫人自当会说,想必不久宫中又会逢喜事儿。至于内容嘛,自己领会!

    苏绾座下的塌子铺了层绵软的黑兔毛,初冬时京都已经飘起了雪,纷纷扬扬如碎纸一般。这日午闲,廊上的红灯笼遮去半片儿天光,苏绾趴在窗棂上看雪,屋子里双莲正煮梅酒,将整个寝殿都熏得充满了青梅酸涩的味道。

    那清香端的是好闻,与窗外扑面而来的雪气一凝,仿佛是一种有形可依的流体,像水一样“哗哗哗”地在时光之中淌过。

    她叹息,剡洛已经四天没有过来了。她忽而觉得自己像被遗忘一隅的怨妇,在凭栏守望。

    双莲知她这几日心情不大爽快,更有了上回那次谈话,自然做事倍加小心谨慎起来,这种时刻哪怕连点儿声响都不敢弄出来。梅子酒香从水炉里氤氲,她嗅着,有些陶醉,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成了凤藻宫的主人。

    寝殿里一时宁静。朝纲初定,剡洛整日都在与群臣商议彻底掠去几位藩王兵权的计划,此忧不了却,这龙床是睡不安稳的。更何况为表仁君。心怀大义,安阳王非但没有被削王贬庶,反而更为重用,依旧调拨驻守西疆。

    可是别人未必知道,那西疆到如今,还驻扎着几万洛军。安阳王被将了一军,恨自在心中,却空长了张嘴巴说不出苦来。

    苏绾想到这儿便有些好笑,那安阳王不知道为什么,怎么想起来竟然有点儿像引清兵入关的吴三桂啊?不过人家可是知情趣多了,为的是美人陈圆圆,安阳王引兵入关的理由就势利、实际多了,说出来不知为何总招她恨。

    正想着,雨雪翩连里,玄黄垂珠的华盖隐约向寝殿过来。她眼睛一亮,直起了身子。

    “皇上驾到——”外头的小太监尖着嗓子嚷道,那声音拔尖儿,像在雨雪的天空里隔开了一个口子,哗啦啦漏下来一堆卡了带的老式磁带。

    双莲慌忙起身,开了门,率先跪在门槛内接驾。

    苏绾扬眉,轻巧走了过去,直挺挺站在门内等着剡洛大驾光临。

    果然啊,果然彼此之间始终少不得这样既定的程序。总像是被隔了一层似地,让她觉得无比难受。

    剡洛几日不见,略显清瘦。他自雨雪中来,龙袍上免不得沾了些水,那笑脸却不改当初。虽笑着,但显清冷,仿佛是一头卧在雪地里的白狐,正在直勾勾地盯着你瞧。

    他到了门外,眼神一定,忽而眉头蹙了一下。

    “臣妾参见皇上。”苏绾吟身,眉宇微抬,一副即便跪了你,我依旧昂首挺胸的桀骜模样。

    剡洛立刻失笑了,伸手将她半路扶住:“你怎么了?几日不见越显清瘦了。”说着便拉着她进门。闻到梅子酒的香味儿,“呵……怎么打算自饮自酌吗?”

    苏绾斜斜看着双莲:“双莲,去备些下酒菜来。”

    “是!”双莲咬了咬唇,便低头出去了。

    不想别人妨碍,剡洛也受不得人跟前跟后像苍蝇似地,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叮在米田共上。他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璎舍人如今是剡洛跟前的随侍,他虽未能与第**夫人璎灵骨血相认,但是剡洛他们心里头却万分明白璎舍人的分量,所以在宫婢太监们面前,腰杆儿也是绷直了的。他扬手道:“走走走,都下去。”末了,自个儿却还一动不动留守在剡洛身边儿。

    剡洛眼睛一眯:“璎舍人……你是想……坐下来一起喝杯酒吗?”

    “呃?”璎舍人面色一僵,心中愤愤。看了苏绾一眼,便有些气哼哼地道,“奴才告退。”便出去了。

    剡洛转眸:“璎舍人似乎对你不如以前那般了。”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三百五十七章 设陷小三

    第三百五十七章 设陷小三

    苏绾已经盘腿儿在矮桌边儿坐了下来,身边儿香炉飘渺的烟雾在蒸腾。她玉指取了个梨花杯,为剡洛先斟上酒,轻笑着道:“不消说,璎灵都将委屈向她父亲倾诉了。”

    “哦……”剡洛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绾绾,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苏绾正低头轻抿自己手中的酒水,听他这么一说,便漾开笑:“怎么,这算是你对我的补偿?”

    “什么?”剡洛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儿糊涂。

    “呵……还学会装糊涂了。”苏绾挑眉,“说吧,这会儿好端端的过来,总归不是忙里偷闲的吧?你这几日都不曾过来,想必是生了什么大事儿吧?”

    剡洛指着苏绾一副无可奈何:“我想你了,这事儿够大吧?”

    “就你贫嘴。”苏绾嗔笑。

    谈笑间,双莲唤着帮提着食盒的宫婢到了门口:“启禀娘娘,菜肴送过来了。”

    苏绾撇过头去:“哦……摆出来吧。”

    宫婢们便鱼贯而入,依次将手里的东西都摆了出来。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苏绾道,“双莲,领下去打赏。”

    “是!”

    看着双莲带人离开,苏绾这才收却了笑脸,郑重地对剡洛说道:“你今儿没有正事儿与我说,我倒是想跟你说一件正事儿。”

    剡洛脸色一正:“什么事儿?值得你如此紧张的?”

    “是关于苏棋的。”苏绾缓缓道。

    “苏棋?”剡洛吃惊,“她怎么了?”

    苏绾口吻里隐藏几分自责,抿了口梅子酒说道:“她如今年纪是越发大起来了,这宫里也不是她能久留之地。最近她与黄叶往来亲密频繁,我怕人多嘴杂,传出什么事儿出来有损你的威严。”

    剡洛蹙起眉,将手中的梨花杯往桌上一掷:“怎么,你何曾这么说过苏棋的?”

    苏绾一愕:“我没有其他意思。她不适合宫中生活,我不忍她被缚宫中。”

    剡洛颓然一笑:“你给予了她这样的尊荣,她便必须承受这样的捆缚。这是对等的!绾绾……你必须明白,我们再无路可选。我答应你,过段时间我必下旨让他们完婚,如此,你就不必再担心什么了。”

    苏绾胸中一哽,觉得剡洛似乎对她有所误会。她并非言指苏棋有损皇室威严,而是怕苏棋不懂宫中人言可畏的潜规则,不注意时惹了身臊回来。届时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剡洛,都将颜面无光。今时今日,不可不考虑这些因素,难道剡洛不懂吗?

    她张了张嘴,心里被股委屈堵住,忽然无法用言辞为自己辩解。也不知怎么的,她有点儿不明白,缘何自己会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局面。

    “怎么了?”剡洛扶杯相问,眉宇间依旧笑靥冷冷。

    “没什么……”苏绾起身,“我想去外边儿走走。”

    “外面正下着雪,不好走。”剡洛说道。

    苏绾淡淡扯了抹笑,有些意兴阑珊之味。她已经自己披上了披风,朝外头唤人:“绿蓉、双莲……”

    “是。”

    “是。”

    绿蓉与双莲两人双双入内,低着头等候苏绾差遣。

    苏绾回转身看着剡洛:“我听说你昨儿夜里也没睡安稳,趁着午后闲暇,你在这儿躺躺吧!”

    剡洛被这么一说,才想起自己昨儿夜里确实没有睡过多少时间,此刻一提又加上梅子酒的酒劲儿,便从骨头里浸溢出来一股慵懒疲倦。他点了点头:“好吧,你别在外头呆太久,仔细受寒。”

    “嗯。”苏绾颔首,已将披风的带子系好,转首问绿蓉与双莲,“你们谁跟我一道去外头走走吧?”眼神儿只微微扫过两人面颊,似若清风,却又有意多看了绿蓉几眼。

    绿蓉会意,立马上前福身:“奴婢陪娘娘去外头走走吧!”

    “嗯。”苏绾点头,对双莲道,“你好生伺候皇上安寝,不准外头的人来打扰,知道么?”

    “是,奴婢知道了。”双莲内心雀跃不已,这是天赐良机,老天开眼啦?居然让她孤身一人伺候微醺的剡洛?这一口塞到嘴边儿的肥肉不咬下去,想想也对不起自己。于是面上也浮了几丝红润,恨不得苏绾跟绿蓉两人立刻消失。

    绿蓉搀着苏绾,别有深意地看了看双莲,微微噙笑,便小心翼翼地陪着苏绾走了出来。离开寝殿一些距离,外头的雪水随风濡湿了她的宫装。她笑了一声儿:“娘娘此番深意,不知道双莲肯不肯领情呢!”

    苏绾将头侧向廊外,停了下来,沉默了一番。

    绿蓉心中陡惊,生怕自己踹错了皇后娘娘的意思,便立刻道:“奴婢多嘴了,请娘娘恕罪。”

    “不,你说的没错。希望,双莲肯领情才好……呵,绿蓉,你真的很聪明呢!”是自作聪明!苏绾心里不禁有些嘲弄起着宫廷女人起来。绿蓉定是以为她想促成剡洛与双莲的,好教剡洛即便是纳妃也是纳她手心里的人。若是双莲肯记得这苏绾赐的一日好,让她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话,能更使苏绾掌管后宫如鱼得水。

    但绿蓉无疑想错了。

    苏绾要的,并不是这些。

    她低下头,拉了拉披在身上的披风,将披风尾端的几滴雪水抖去,回眸说道:“你为什么不留下来呢?若是你留,说不定能比双莲更适合呢?”

    “啊,奴婢不敢!”绿蓉立刻低下头,“奴婢当初一时愚昧,妄想行刺娘娘,多亏娘娘不记恨奴婢,奴婢才有重见天光的今天,哪里还敢有其他逾矩的想法呢?奴婢得蒙娘娘赦免之后,曾在心中暗暗发誓,这辈子当牛做马,一辈子侍奉娘娘,来报答娘娘的不杀之恩。”

    苏绾抿起笑:“真的吗?”

    绿蓉眼神一颤,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从发髻上拔下衣袂簪子,猝然往脸上一划,登时一道血红溢出血珠来。

    苏绾一愕,瞠目夺走她手里的簪子:“你这是干什么?”

    绿蓉忍着痛意流出眼泪来:“娘娘若不相信,奴婢愿以容貌为证。”

    “我没有不相信你!”苏绾叹了口气,“来人……”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三百五十八章 醉梦千年

    第三百五十八章 醉梦千年

    从廊尾立刻跑来个小太监。一瞧绿蓉的脸,再瞧瞧苏绾手中的血簪子,方才的笑意吟吟立马抖成了个寒战,低下头噤声儿了。

    “快去请御医过来。”

    “是!”小太监瓮声瓮气地应道,掉头就跑。

    绿蓉咬住唇:“娘娘还不肯相信奴婢吗?”

    苏绾心中一愕,她不得不承认,即便绿蓉以毁容的代价求她信任,她都觉得那么的不真实。她心中有着严格的亲疏之分。简言之,她不相信宫中的人,因为对他们而言,洛军就像是个掠夺者,如今在蚕食奴役着他们。而洛军却不同,那些人她是一步步看着过来的,用生命与鲜血换来的信任是不可动摇的。

    何况,太多关于后宫传言,那些纷纷扰扰,她从一开始踏入,便怕!

    “娘娘……”绿蓉轻轻拉扯了苏绾的披风一下,哀求地看着苏绾。

    那种眼神,立刻使苏绾萌生了一种罪恶感。她觉得自己忽然之间变得如此可怕冷漠,似乎见惯了沙场血戮。绿蓉此刻飞淌在脸颊上的女儿鲜血已经丝毫引不起她的心痛了。她只是难过,像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滚浪席卷心底,道不明何缘由的难过。

    她慢慢将绿蓉扶了起来,把簪子塞回给她:“你果真是个烈性的人。但凡性子刚烈者,有着别人想象不到的执着。方才这枚簪子,你完全有机会插到本宫的喉咙里,但是你没有这么做……本宫深知,你爱怀廷尉,是吗?”

    绿蓉一震,低下头去,咬住唇轻泣。

    “烈女不侍二夫。本宫岂会不知……所以本宫并不担心你有何不轨企图。绿蓉,将怀廷尉逼出宫去,你可曾恨过本宫呢?”苏绾问道,两眼望着廊外渐转大的雪花,想起三年前,那一道傍山的游廊,在起伏之中,外头也飘散着如此大雪,那个时候,剡洛第一次牵起了她的手。

    那是段青涩的回忆啊,原本在那个时候以为,自己会与他永远是两个世界的人。可是命运扭转了太多……而今想起来,忽然让人啼笑皆非。

    她感觉到绿蓉抓着自己披风的手在寒风之中不住发颤,心尖儿猝然疼了一下,像在指尖扎出了一滴血来似地。

    绿蓉咬住唇摇头:“不……娘娘千万别这么说,奴婢怎么可能恨娘娘呢?奴婢虽然倾慕廷尉大人,但是廷尉大人的心思从未在奴婢等人的身上。奴婢又岂会因此而恨娘娘呢?反之娘娘你宅心仁厚,并未杀了廷尉大人,奴婢感激不尽呢……”

    她说的情真意切,苏绾若再说下去,恐怕就戳人家伤口太深了。于是转身将她扶了起来,掏出帕子,替绿蓉慢慢晕干伤口上血迹,皱眉道:“以后不可以如此作践自己了。伤害自己的**以博取他人的注意,这是不可取的。”

    绿蓉点头:“奴婢谨记娘娘教诲。”

    “疼吗?”苏绾问。

    “……呵,疼。”绿蓉老老实实地回答。

    苏绾笑了笑:“若是真留下疤来,本宫的罪孽便大了。”

    话毕,方才的小太监已经领着御医过来了,便就地先包扎了一下。苏绾千叮咛万嘱咐,不得留下伤疤,直僵御医给逼地冒冷汗。

    包完了伤,眼见时辰也差不多了,小太监送御医离开,苏绾便又转神往回走:“回去吧,你也得休息一下了。”

    绿蓉紧紧跟上:“啊?现在回去?娘娘……若是皇上正……”

    苏绾自然了然绿蓉的意思,若是剡洛正跟双莲办事儿,自己过去岂不就让剡洛下不来台吗?她微微一笑:“不碍事儿。此刻回去,正是时候。”

    “呃?”绿蓉愣住,衣摆上残留的血滴在风中飘散猩红,她忽而觉得自己在苏绾面前蠢钝极了。

    紧步跟上苏绾,两人便迤逦往寝宫过去。

    寝殿的大门同他们出来时一样,未经阖上。绿蓉心有诧异,怕惊动到剡洛,便将步子放得极轻极轻。

    苏绾却似早料到这结局似地,仍旧从容坦然地进到了寝殿中去。

    剡洛背对她们,斜倚着矮桌,水炉上的梅子酒仍然散发着梅子青涩甘醇的香味儿,袅袅缠绕起水汽,在剡洛的身后勾勒了一道迷离的屏障。

    苏绾拾眸一瞧,离矮桌不远,双莲正衣衫不整,双肩抽动地跪在地上。不过头发还好好地,未见凌乱,不过怎么看都像是偷鸡不成反而蚀了把米的模样。

    “回来了?”剡洛抬眸斜睨她,目光里腾腾烧着怒火。

    苏绾一笑:“这是怎么了?”她看了看双莲,“双莲,你过来。”

    被点到名儿,双莲浑身都抽搐了起来,忙连滚带爬地过去:“娘娘,请娘娘饶命,娘娘……”

    苏绾挑眉,伸手勾起双莲的下巴:“啧啧……好好的一个美人胚子,如何要走到这一步呢?绿蓉,待下去收拾一下吧,回头跟掖庭局的张嬷嬷说一声儿。给她送个人儿过去。”

    “……是!”绿蓉差点儿呆住。原来……原来苏绾是等在这儿要抓双莲的尾巴呢?难怪她说,此刻回来正是时候呢……被苏绾一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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