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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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心计- 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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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宝脸色一定:“公子,当以迂回之术,令辟战线为好。若抢取京都,只会令我方也陷入如今京都这等尴尬的境地。”

    “你也这么认为?”剡洛目光炯亮,披在肩上的绒披折射出灯火一层橘色的光芒。正如他眸间的那丝洞悉,将人心底都给掏了个底朝天儿。他对金宝摇头,“京都近在眼前,你让我绕道而走,你觉得,这可能吗?若我慢人一步,让其他人捷足先登,岂不悔过天去?”

    金宝脸色发红:“公子,京都绝对不能攻!”

    “请公子三思!”

    剡洛瞪着眼睛一一扫过众人脸面,程东也点了下头:“公子,依末将看,这京都的确不是块能啃的肉,再放一放也不迟。”

    “难道等这块肉剩下骨头了,你再去啃?”剡洛反诘。

    “呃……”程东立马噤声,不再说话。

    剡洛闭上眼睛,显然这次的研讨战局并无什么结果,反而更给他带来许多莫名其妙的闷气儿。他轻轻挥了挥手:“你们都出去吧,我再想想。”

    “是!”众人只好一一退了出去。

    苏绾刚好沏好茶送进来,迎面与金宝碰上,各自微笑着点了点头。待擦身而过之际,忽然被金宝叫住:“少夫人等一等。”

    “嗯?”苏绾回过头,“金校尉有何事?”

    金宝没有直视苏绾的眼睛,稍稍别开视线,说道:“公子心情不佳,希望少夫人能开解开解。”

    “嗯哼……分内之事。”苏绾吟吟笑着道。

    金宝有些尴尬,好像发觉苏绾这是有意说给他听的,他觉得自个儿有些自讨没趣儿。再抬头看了看苏绾的表情,见她一脸坦荡无余,就感叹着这个女人做戏的本事,可真是无人能及。有那三个说话没遮没拦的哥哥,自个儿喜欢苏绾那点事儿早像东墙一样破了个稀巴烂了,军中上下都知他的心思对在苏绾身上,就连剡洛也时常对自个儿怀有敌意。他不可否认。今儿剡洛这气儿是朝自己撒的,若自己没插嘴说上那一句话,说不定他就已经干干脆脆认同了于中正的意见。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两百七十章 崛起第一步

    第两百七十章 崛起第一步

    可是苏绾呢,她每次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是那般干净那般纯粹,没有沾染任何一点儿回避或者其他复杂的情绪。她那坦荡落拓的眼神,更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盗窃未遂的小偷,天天还在垂涎着别人口袋里的宝物。

    聪**黠如她,又岂会不知他金宝的心意呢?不过是——做给他看的而已。让他不要再想入非非存有杂念,亦或者其他不明心思,也对剡洛报以永恒的赤忠,平衡了皇子与属下之间的关系,使得剡洛与他之间毕竟没有那么尴尬了。

    得妻如此,剡洛复有何求?

    而他也不过是,在她的生命里出现得太过晚了,不然……自己也未必比剡洛差到哪儿去。

    他点点头,微微扯了一抹笑:“听说少夫人以前曾为西疆安阳王麾下军师?”这是个传奇一般的女子,她一时外柔内刚,一时又外刚内柔,刚柔并济之间的那点儿分寸拿捏地精准到位。如此素雅的容颜之下,藏的是一颗玲珑剔透的心,怎不教人心生流连呢?难怪啊……难怪剡洛这般将她捧在手心里。是他,他也恨不得把她含在嘴里,藏在心窝子里生生世世的。他再一次由衷地羡慕剡洛,这男人,便宜都让他给占了。

    苏绾低笑,脸色微红:“往事不堪,我那点儿小伎俩如何同你们几位的雄韬伟略相比,小巫见大巫,难登大场。”

    “少夫人过谦。”金宝贪恋与她如此平静地说话,素日在人多的地方,他是尽量避免与她照面儿的。这回本是因为剡洛的事儿让她给顺顺心,这一说,便不想挪开脚步。他也知道,若被人瞧见定又会遭人取笑,可是就是忍不住这份****。

    倒是苏绾,察觉到两人杵在营帐外这样说话有失体统,若让剡洛撞见只怕让金宝担罪。就欠了欠身说道:“金校尉所托之事我定竭力,请金校尉回去休息吧。”

    “啊……哦……好,好!”金宝心中挺不是滋味儿的,但没法子,只得离开。

    看着金宝扭头掩入营中的火堆光影里,苏绾身后忽然响起剡洛有丝儿发冷的声音:“瞧够了吗?”

    苏绾一震,回过头看到剡洛**双臂,冷眸睨她。她莞尔一笑:“怎么了皇子殿下,谁惹你了?”

    “你这个小混蛋!”剡洛咬牙,一把拉起她拖进帐中,胸口被方才的一幕烧得想暴跳如雷。

    苏绾端着漆盘,茶水禁不住震动都洒了出来,壶盖扣着壶身一阵“咣咣”声。她险险在帐内站稳,放下漆盘没好气地道:“剡洛,我可没惹你!”

    剡洛微哼,从背后抱住她,将下巴扣在香肩上,狠狠吸着她发间的清香说道:“是我惹我自个儿了成吗?我就是见不得他找你说话。”

    苏绾白他一眼:“他没找我说话,人家那是关心你,你这可是有些本末倒置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好了,我以后压着些脾气还不成吗?”他笑道,更加搂紧她,“绾绾……你给黄叶找了苏棋配,黄叶如今倒也好好地,金宝一直如此孑然一身,我始终不大放心。”

    苏绾的身子僵了一下,想起璎灵曾说过,金宝的那寸欲取而代之的野心,不禁有些忐忑。这话,她自然是一直藏在心底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如今剡洛的意思,似乎是想插手金宝的私事。要知像金宝这样的人,必定不会屈服于这种安排,若适得其反,他又真的对剡洛有丝毫不轨的话,岂不是置自身于险境吗?

    她撇过脸看剡洛:“你预备如何?”

    “我在想……璎灵……”

    “不行!”苏绾立刻遏制他的这种想法,“他们两个不行!”

    剡洛直起身子,眸光微眯:“为什么不行?”

    苏绾当然不好解释,咬住唇不知该如何回答。

    “绾绾……你,你是不是……”他知道女人大约都喜欢那种被捧在手心里的感觉,被簇拥的生活自然是无比荣光的。但是他从没这样想过苏绾……难道?难道?

    苏绾眼神一定,找到了个借口:“如今大敌当前,你还说这些话。金宝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若勉强他,你也知后果。我可不愿担这个罪名!再说了,你这个皇子殿下怎么就去管自个儿属下讨谁做老婆的事儿了?若要指婚,待你有了指婚之权再指不迟。”

    剡洛被她说得词穷,正觉得窒息间忽然发现了什么,目光一瞪:“苏绾,我说了多少回了,不要将绷带提前拆下来!这样下去,你的眼睛何时能够痊愈呢?”被他逮着条把柄。

    苏绾扬眉:“我眼神儿好着了呢,”说着转过身抱住他,“我还瞧见你这边儿拧起来的眉毛呢!怎么了?为了何事犯愁?”

    她总是对于他的情绪一眼洞悉,有时候会让他害怕,害怕自己藏不住任何情绪。剡洛挑高了眉:“本也无事,只是……”他咬住唇,当然不会说自个儿在公私不分有意针对金宝。

    京都不能强攻,这他早已明白,只是总归觉得从金宝嘴里先说出来就让他很不痛快,仿佛是被压制着,而非他来主宰一切。或许剡氏流淌的血液让他对与绝对的权利地位有着极端的拥护****,所以他不堪忍受金宝先自己一步。因为他是金宝……一个,有着过分才华的男人。

    他有点儿嫉妒。

    “只是什么?”苏绾问,转过头看见沙盘上潦倒的标旗,插在京都位置的竹条儿将京都图形弄地像被狗啃了似地。她略皱起眉,“你要先攻京都?”

    的确,何为擒贼擒王,太后以及一大帮忠臣都居于京都,若将京都拿下就等于拿下了一半的江山。可是此路道阻且难,不是什么样的军队都冒得起这个风险的。光从这一点儿上来说,苏绾便就不同意剡洛做这个选择。

    但是她曾有言在先,再不管军戎之事,所以忍着,想听听剡洛如何说的。

    剡洛低下头,捧住她的脸,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问道:“你也不同意进攻京都?”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两百七十一章 迷局

    第两百七十一章 迷局

    苏绾抿唇,过了许久才说道:“我就不信。你不明白这当中的厉害。”剡洛是什么人,如此浅显之事,他怎会不明呢?

    她皱起眉,却不知道他为何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是对军中将士的不负责任,公平在她的心里似乎已经与血肉长成了一杆称,她还无法苟同于封建社会这种一权掌天下,生死由君度的政治习惯。

    她忘了,眼前这个男人,他便是继承这种封建统治的帝王星,生命的公平在这儿,没有太多的地位。

    剡洛被她的话一堵,也只好承认:“京都不能攻,这我怎能不知。但是这话已然出了口,若要收回……”

    “要面子!”苏绾一语戳破。

    剡洛愣了下,松开苏绾觉得心情有些低落。虽然这话的确是这么说的,可总觉得让苏绾这般容易地看出来说出来,自个儿就浑身难受。

    见他转身默默不语,苏绾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伸手将插在沙盘里的竹条儿抽出,重新将京都等地的沙盘图形弄规整,再将标旗一一插入。对剡洛说道:“剡洛,我不知道方才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得人心者得天下,至于得不得人心,起先都在于身边之人的拥护。听得进谏言,承得了诤语,扛得起大任,放得下私怨,我认为你做得到。”

    剡洛慢慢偏转身,有丝颓然:“你越来越将我看得透彻,这是不是代表,我以后需要任何,都可以直接说呢?”不再需要那些事先谋划好的陷阱,诱她下落。对她来说,真诚最是可贵,他在她身上看见了一种透明。

    “你需要什么?”她拿眼瞥他,心中微有感知。

    剡洛没有说下去,只是笑着转换了话题:“你也不同意进攻京都,给我理由。”

    然而这对于苏绾来说,无异于剡洛已经给出了答案。他需要她,无时无刻地与他并肩作战。可是——她犹豫了,过去的战争留给她满身罪孽,她不堪忍受自己再提起军戟缨枪去戳别人的胸膛刺穿别人的喉咙。她毕竟是女人,这样的征战对于她来说本来就是不愿意看见的,若非不得已,她愿与剡洛依旧生活在柳州那座素雅清尘的苏园逍遥居里。一生都潇洒无拘。

    戎马倥偬能换来什么呢?谁都预料不到。除了生命的陨落是看得见的,其他都像电子基线一样存在无数变动。

    “嗯?”剡洛有些逼问,目光灼烈,带着无数的期盼。

    苏绾觉得侧脸被瞧得生生发烫,她扭过头,握着竹条儿的右手有点儿发颤。

    “绾绾……告诉我,嗯?我该怎么做?”

    “不,我不知道……”苏绾含糊地回答,心里没什么底儿。

    剡洛握住她执竹条儿的手,一一划过京都,以及围绕京都四周几处扼要之地:“知道吗?西面有梁王的军队屯守,东面有鲁王的军队虎视眈眈,还有南面、西南面、甚至于一路南下那些四分五裂的地方,那儿都有我的子民在哀号。绾绾……这些都是不得不用战争去平定的,将士们虽死,却能换来这些人的安居乐业,难道不值得吗?我知道你一直对西疆战场的事情耿耿于怀,那些都是残酷的,我明白……但是,难道除了这个,你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吗?”

    苏绾抿住唇。不得不承认自己在为怯懦找借口。她皱起眉,对剡洛的这番话置若罔闻,笑着松开了执着竹条儿的手:“别说这个了,我沏了茶过来,你同他们商量了这么久,润润嗓子。”

    “绾绾……”剡洛有点儿无奈,看着苏绾转身去给自己斟茶,心里忽然闷地没处撒气儿。抽起那根竹条儿狠狠将沙盘夷为平地,抽打之声狠绝,溅起那些沙子在灯火里纷纷扬扬地如灰尘一般飘落。

    苏绾身子僵住,心里百转千回,待他安静下来,军帐之中沉默如水,淹没了她的口鼻。外面将士们豪声吆喝的声音远播千里,在帐中流转,变得似乎无限清晰。

    她叹了口气:“剡洛……”可是喊出这个名字,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得以更深的沉默来应对。

    身子忽然一紧,剡洛从背后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咬着说道:“对不起绾绾……我实在……实在不该逼你。我……我明白……可是,可是我真的很怕有一天我出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你甚至……甚至找不到我的尸体在哪儿。”这种惶恐积蓄心底已久,让他在越接近入关的日子,越明显地害怕。或许将苏绾带在身边儿的确自私了,但是他想在自己临死的时候看着她,而不是想着她。

    他用尽了借口,只为满足这样的愿望,是不是挺卑鄙的呢?剡洛心里不无如此谴责。

    苏绾微微叹息。眉目垂定落在他横在腰间的双臂:“我也怕……”

    “那么你……”

    “不……剡洛,你说过,即便从千万尸体里爬出来,你也会到我面前的是吗?”

    剡洛沉默了,忽然对苏绾的固执毫无办法,他知道,自己这回又劝服不了她了。他将下巴扣在苏绾的肩膀上,轻缓的呼吸吹动她鬓间的发丝儿,软发像绒毛一样飘动着,戳到他脸上微微发痒。

    若是如此平淡就好了,或者,他真的不该如是要求她。

    他闭上眼睛:“是,我说过。”

    苏绾笑了笑:“南下不能长驱直入京都,否则会令我军成为困兽,陷于囹圄之地。东面既有鲁王压阵,我们不急,那地方即便兵败也退无可退,就暂且让与他。至于西南方有些复杂,若我们贸然迂回到那里,恐受前后夹击之危。至于北面,我想用不了多时便会相继有其他藩王的兵马过来,但我们兵力不多,故只能弃了这儿。如此。我们便只剩下了西面——哎……”

    “怎么叹气了?”剡洛正诧异她怎么忽然分析起形势来,听得极其认真,不妨她却叹息起来,心里忽然有丝心疼,“若实在勉强,那就别说了。”

    “不……”苏绾握住他的手靠入他的怀里,“虽然我不能为军中实质的军师,但我仍可以做你一个人的军师。你忘了,我是你的扶龙星……这,算是我的本职吧!”

    剡洛听着,渐渐心起动容。把她抱得更紧,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满腔情绪。

    苏绾又道:“西面有两头猛虎,一是安阳王的重兵把守。他老奸巨猾,对太后早就心生不满欲取而代之,你觉得他如今会乖乖守着西疆那块地方,对旁事无动于衷吗?他一定在悄然调兵,打算待几股势力都陨秏地差不多时便会出击了。”

    “还有一头呢?”剡洛问,觉得苏绾说的确有道理。

    苏绾看了看他:“我想,你并没有记性差到忘了方晋吧?”

    剡洛一震:“你是说西狄戎?”

    “嗯。”

    他的目光变地沉冷,手臂不知不觉又发紧了些,像两条藤绳一般牢牢箍着苏绾。他曾说过他不会放过方晋,不会放过西狄戎。如今苏绾虽然好端端地在他怀里,但是她所经历过的痛苦与生死徘徊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掩去的。这仇,他必报无疑!

    听他的呼吸沉重起来,苏绾已经明白剡洛与方晋二人之间无法解开的仇结。她不动声色,无法在这点儿上有微词。

    许久,剡洛才发出声音来:“你怕安阳王为稳住后院,会与西狄戎勾结?”

    “确是如此。而且,你不觉得西狄戎的态势十分奇怪吗?自你我离开西疆之后,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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