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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搬炮弹，总司令说了，不用吝啬，让川军那些土鳖见识见识什么叫火炮！”冯琛大声喊着，命令继续进行下一轮炮击。
此时，天上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破空声。
不对，这是什么声音？
冯琛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抬起头来朝天上望去。
“那是……那是炮弹！”冯琛脸色猛然剧变，失声叫道，“炮击，趴下，快趴下！”
冯琛的提醒太迟了，由于完全没有料到会遭到炮击，所以滇军炮兵团的士兵们没有丝毫准备，瞬间被炸得人仰马翻。
三十枚炮弹猛然砸了下来，无数弹片向四面八方激射出去，将一个个滇军士兵切成碎片。真正造成巨大伤亡的是炮弹爆炸产生的高热冲击波，很多士兵是被活活震死的。
滇军炮团士兵还没从第一轮炮击中缓过来，第二轮炮击又到了，三十枚炮弹再次呼啸而至。
两发炮弹正中滇军炮团堆放的炮弹，引起了大爆炸，整个滇军火炮阵地陷入了一片火海。在前两轮炮击中侥幸存活下来的炮团士兵全身被点燃，成为一个火人，痛苦嚎叫着四处打滚，死得惨不忍睹。
第三轮炮击，滇军炮团就全军覆灭了，整个火炮阵地被夷为平地。
失去炮火支援，川南革命军终于得以从防炮洞中出来，对快要冲进阵地的滇军展开反击。
“打，狠狠地打！赛电枪，赛电枪马上开火！”郝刚眼见情况危急，亲自冲上第一线，组织起防线。
哒哒——哒哒——哒哒——
十几二十挺马克沁重机枪犹如变戏法般从阵地各个方向冒了出来，喷出一道道火舌，疯狂收割着滇军士兵的生命。
通过望远镜，滇军总司令韩建铎看得瞠目欲裂，怒声大骂道：“冯琛那个王八蛋在干什么？开炮啊，立即告诉冯琛，马上给我把川南革命军阵地上的赛电枪都炸烂炸碎！”
此时，后方火炮阵地堆放的炮弹绚爆，剧烈的轰鸣声传过来，连滇军总指挥部都被震动。
韩建铎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当场摔倒。
“怎么回事，哪里发生的爆炸？”韩建铎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爆炸的方向似乎是炮团那边，他隐隐感觉可能是炮团出事了，可又心存侥幸希望这只是一个小意外。
紧急去了解情况的张立军很快就回来了，神色黯然地向韩建铎汇报道：“总司令，炮团……炮团遭到川南革命军炮营的猛烈炮击，已经……已经全军覆没了。”
“什么？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韩建铎无法接受地大叫了起来，“你不是说川南革命军炮营装备的只是一些能扛着到处跑的小口径火炮吗？这么小口径的火炮，射程根本够不着我们的火炮阵地，又怎么可能炮击炮团？这绝对不可能！”
看着失态的韩建铎，张立军低着头无奈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但……炮团现在的确已经全军覆没了。”
韩建铎等人还没从炮团全军覆没的打击中缓过来，王默就又调整炮击目标，准备开始下一轮炮击了。
“调整炮击诸元，目标滇军阵地，两连发急促射，开炮！”王默再一次挥动令旗下令。
三十门75毫米格鲁森山炮又一次发出怒吼，三十枚炮弹朝着滇军阵地狠狠砸了过去。
轰——轰——轰——
猛烈的炮击在已经发起冲锋和准备进攻的滇军部队间炸出了一道死亡的血肉隔离带，此前滇军还凶猛无比的冲锋瞬间为之一滞。
王浩山看到这一幕，挥拳高呼：“打得好，炸死这些龟儿子！”
滇军攻势迟滞，川南革命军立即抓住机会，加大反击力量。这短短几分钟时间，滇军成片成片地倒下，尸体叠了一层又一层，伤亡惨重。
韩建铎看得心如刀割，脸色一片异样的潮红。
噗——
终于忍不住喷出一大口血，随后直挺挺地向后栽倒。
“总司令！”、“军医，快叫军医！”
滇军指挥部里一片混乱，在这要命的档口，总司令韩建铎吐血昏迷，这无疑对整个滇军造成沉重的打击。
炮击依然在继续，手里握着大把银子的王默，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节约，只恨不得用炮弹把整个滇军埋葬，让川南革命军以最小的伤亡取得胜利。
“炮火延伸，自由炮击，开炮！”王默是特意最大程度发挥出火炮的威力的，一次性把滇军打疼、打崩溃，让滇军想起川南革命军的火炮就瑟瑟发抖！
不计较成本的炮击是极其可怕的，无数炮弹将滇军阵地梨了一遍又一遍，这直接导致了滇军的彻底崩溃。
实际上韩建铎吐血昏迷之后，滇军军官就率先带着韩建铎往后撤了，这让他们侥幸逃过炮击。
滇军高层军官后撤之后，整个滇军彻底崩溃了，几乎所有士兵脑袋里仅余的念头就是逃，赶紧逃。这一轮接着一轮的炮击实在是太可怕了，除了转身逃跑，他们再提不起勇气干别的。
川南革命军也没有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全军官兵跃出阵地，对溃败的滇军展开追击，一直追击到川滇边境才罢休。
这一战过后，滇军从此再没有进川浑水摸鱼的胆量，王浩山的川南革命军一战成名，名扬整个四川，甚至外省亦因此有所耳闻川南革命军。
真正受到震动的还是四川省各方势力，尤其是重庆的蜀军政府。
在成功瓦解川东和川北地区林邵泉、布舒和田征葵等地方军阀势力之后，蜀军政府正信心十足，磨刀霍霍准备收拾和滇军拼得两败俱伤之后的川南革命军。
结果，川南革命军取得辉煌大胜，将实力强悍的滇军打得溃不成军，蜀军政府再不敢轻举妄动，整个四川的局势因此发生巨大的变化。
蜀军政府都有如此反应，泸州的川南军政府就更不用说了，泸州城里的各方无不忐忑不安，生怕下一刻川南革命军就打进泸州。
这一战同样引起了一直盯着川南革命军的木村真介的高度关注。
“浅野君，你说川南革命军炮营起码装备了二、三十门75毫米以上口径的格鲁森山炮？这不可能，购买如此多的火炮起码得百万大洋，这么一个窝在川南的地方小军阀哪里会有这么多钱？就算他们有这么多钱，也不可能买得到这么多德制火炮！”木村真介难以置信地扔掉浅野太郎呈上来的调查报告。
浅野太郎肃立低头道：“虽然我也不相信，但这的确是事实。正是凭借这些格鲁森山炮，川南革命军才得以击败实力强悍的滇军。根据我大日本帝国的情报，滇军在支那各地方军阀的军队中，战斗力算是非常强大的。”
本来木村真介下令关注收集川南革命军的情报，只是有备无患，避免成长起来一个强大又无法控制的四川军阀而已。可现在，川南革命军已然成为能够影响四川局势的强大势力了，这实在是让他措手不及。
“75毫米口径的格鲁森山炮，还是二、三十门如此之多，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军火商所能提供的，难道王浩山背后有德国势力在支持？浅野君，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尽快查清楚川南革命军军火供应商到底是谁？”木村真介面目狰狞，他仿佛已经感觉到四川的局势逐渐失去控制，大日本帝国对王浩山的川南革命军没有丝毫影响力，这太棘手了。
“嗨！”浅野太郎同意感觉到事情的严重程度。
“不能再视若无睹了，我尽快和王家父子再谈一次。如果他们还是不愿意接受我大日本帝国的友谊，那就必须狠狠地打压，甚至歼灭他们！”木村真介用力一拍桌子，神情狰狞，心中杀机凌然，真到没有办法时，就必须采取非常手段解决王家父子。大日本帝国需要一个可控的、混乱的四川，而不是强大的、统一的四川。
因为川南革命军的强势崛起，四川的局势本就无比混乱，现在日本人又在暗中施加影响，把水搅得更浑了。
王默并没有理会这些，或者说是没空理会这些。把滇军赶出四川之后，他就拉着林韵儿，一头扎进了“教育兴川”的庞大计划中去了。整天不是忙着选址建学堂，就是狂撒大洋四处诱拐老师，生生从一个纯军人变成包工头和人贩子。
第022章 教育兴川（上）（）
富顺县城，县衙对面如今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每天都有数十上百工人进进出出。
王默把第一个西式小学堂建在这里是有深意的，一来是更能吸引别人的关注，二来也是希望潜移默化中抬高学堂的地位，教育兴川、教育兴国可不仅仅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今天一大清早，王默亲自过来例行检查学堂建设的质量和进度，林韵儿林大小姐则是一脸不情愿地跟着后面，她实在很不习惯尘土飞扬的工地。若不是怕被王默鄙视她说话不算话，恐怕她早就转身走人了。
“王默，这有什么好查的，等那些工匠完工之后，再来验收不就行了，非要自找麻烦。”林韵儿有些不满地向王默抱怨着。
王默在工地四处转悠着，一会这看看，一会敲敲学堂的墙壁，边查看边瞪了林韵儿一眼：“教育是百年大计，学堂建设的质量更是重中之重。就你现在的态度，还怎么负责其余各地的学堂建设？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啊。”
王默本来想组建个质量监督组的，可他手下全是一班文盲大老粗，帮不上半点忙，所以他只能亲自上阵了。虽说这个时代的建筑队伍相比后世的建筑公司要淳朴得多，可也保不齐其中会有什么猫腻，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听到王默的警告，林韵儿连忙收起自己的大小姐脾气，跟着王默忙了这么些天，她可是非常清楚王默对于西式小学堂的建设有多么重视的。
王默的出现，很快就引起了施工队的注意，工头老范忙不迭地跑到王默身前，神情恭敬中带着些许谄媚地陪着笑脸。
“按照这个进度，主教学楼再有一个月能完工吗？”王默对施工质量没什么意见，随即问起施工速度。
老范连忙猛拍胸脯保证道：“少帅放心，一个月之内保证完工，绝对不会耽误学堂开课的。”
王默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指着旁边的空地说道，“那边还得建一个食堂，开学后学堂免费给所有学生提供午餐；图书楼也得建一个，多买回来一些简单易懂的插图科普书籍，开拓学生的思维和知识面；嗯，再建一栋教员宿舍楼，这个不要吝啬，建漂亮点。”
老范自然是希望活越多越好，笑得都合不拢嘴，连连说道：“没问题，就按少帅说的办，保证建得漂漂亮亮。”
然而，林韵儿整个人跟傻了似的，不可思议地说道：“你这是建小学堂还是大学堂呢？你知道要建起你说的这些，得花多少钱吗？还给教员建宿舍楼，不觉得这太过了吗？”
王默摇了摇头：“不舍得下血本，怎么能吸引别人来川南这个穷乡僻壤任教？我还没问你，这都快一个月了，我让你聘请的教员在哪呢？”
谈及这个问题，林韵儿马上苦着脸：“我是有许多女子师范学堂的同学不错，可你要知道，她们能到女子师范学堂读书，家里的条件大多都是不错的，她们家里人基本不会同意让她们出来抛头露面任教员的。我好说歹说，也才说服了三个同学答应过来试试看。”
这么说，就算砸再多的钱，估计也没办法将这些女孩子请来担任教员了？
王默眉头紧皱，第一次发自内心希望女子师范学堂的学员都像林韵儿这样的，那样的话，西式小学堂的教员就不用愁了。
越封闭、落后的地方越守旧，在四川这个贫穷的内陆省份，守旧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
小学堂的学员基本都是些小孩子，聘用女性教员比男性教员要好得多。可就四川这个情况，想找到足够的合格女性教员实在难得很。
思虑良久，王默这才说道：“这样吧，过几天我亲自去一趟上海，到那登广告招聘教师。我相信，只要舍得花钱，一定可以招到足够多的优秀教员的。”
这个想法也不是王默突发奇想的，而是早就有这个考虑了。上海作为这个时代的国际都市，汇聚着我国许多精通西学的有为青年，高价招聘一些优秀女教员前往四川任教应该不难。再者，他也有些想法，或许此去上海能顺便办了。
提起上海，林韵儿顿时眼睛一亮：“大上海啊，我也要去，我还没见过大上海什么样呢。”
王默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上海鱼龙混杂，而且人生地不熟的。你跟着去的话，我可没有那个能力保证你的安全。”
林韵儿哼了一声，撇撇嘴道：“谁要你保护了，我可以自己带着枪去，大不了再请几个护卫就是了。”
瞧这架势是非跟着去不可了？王默顿感头疼，想了想，于是又想了个借口：“就算我同意，恐怕令尊令堂也不会答应你出远门去上海吧？”
林韵儿听到王默这个借口，得意地笑了笑：“王默，你恐怕不知道吧，我爹我娘可都是留过洋的，他们俩就是以前在上海读书的时候认识的，才不会阻止我去上海呢。”
这还真是出乎王默的意料，没想到川南这个穷乡僻壤居然还藏着两个留过洋的高级知识分子。
这个时代人才难得，尤其是能够放心使用的人才更加难得，这么两个思维开拓的高级知识分子只是当一介盐商实在太浪费了。
想到这，王默说道：“这样吧，明日我专程登门拜访令尊令堂，只要令尊令堂没有意见，我自然不会再反对。”
什么，登门拜访？
林韵儿似乎想到了什么，白嫩嫩的脸蛋忽然浮起一抹绯红：“你爱登门拜访就登门拜访呗，我才不理你呢！”说完转身就跑开了，那模样还真不像经常能噎得王默说不出话的林大小姐。
这什么意思？还有许多关于小学堂的问题没有交代清楚，怎么就走了？王默不解地摸了摸下巴，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
此时，陈石气喘吁吁地跑到王默身前说道：“少爷……老爷……老爷叫你赶紧回去一趟。”
“不要急，气喘匀了，慢慢说，到底什么事？”王默有些疑惑，按理说川南革命军现在正韬光养晦，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才对。
陈石深呼吸了几下，这才说道：“具体什么事，我也不大清楚。不过，刚才家里来了许多客人，看老爷的样子，应该都是来头不小的客人。对了，以前上面拜访过的那个日本人也来了。”
木村真介又来了？
王默对日本人一向警惕得很，木村真介这货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他最不耐烦和这种躲在阴暗角落算计的家伙周旋了，看来得尽快找一个搞情报的人才，专门成立一个特情组对付木村真介这类杂碎。
妈的，又有得麻烦了。
在这样那样的现实的逼迫下，王默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一个纯粹的军人了。
小学堂的施工有老范负责，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王默就暂时放下了学堂的事，带着陈石回家了。
刚回到王府，王默就听到客厅里不少人欢声笑语在谈论着些什么，听起来谈话气氛还算很和谐。
走进客厅，王默立刻就感觉到客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上下打量着他。
“诸位，我给你们介绍，这就是小儿王默。”王浩山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