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可能直接就现身带走小姐,所以依照帝的密令在暗中进行保护,等待适当时机让小姐知道自己的身世,然后跟随我回到帝身边……”
若诗儿一阵失神,失声道:“我……我竟然不是我爹亲生的?”
泼猴紧紧地握紧了若诗儿的手,给以安慰。
老须神接着道:“整件事情大概就是如此,其中的一些内情涉及极大,实在不方便当众明说,小姐回到帝都后帝会亲自向你言明……当年的事情确实是个意外,帝这十几年来一直很自责和愧疚,对小姐也是日夜思念,希望小姐不要怪他才是……”
若诗儿心乱如麻,完全不敢相信,感觉就像是听故事一样离奇,叹了口气道:“我从小就在若家长大,虽然没有娘亲,但一直以来我也生活得很好,因为我爹将他所有的父爱都给了我,现在……现在竟然说我不是我爹亲生的,叫我一下子怎么接受得了?”
老须神也叹了口气道:“天意弄人!但是小姐是明白事理之人,血浓于水,你毕竟是帝的骨肉,这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小姐这头银灰色的头发就是铁证,在整个天河大陆上天生银灰色头发的除了帝都的皇室,便再无其他任何人……”
没错,若诗儿以前确实也因为自己的头发产生过种种疑问,但是每次都被若老爷子敷衍搪塞了过去。
老须神又道:“这一次回来我无论如何都要将小姐带回帝都,因为帝都皇室已经发生了一些动荡,这次动荡非同小可,帝的身边已经危机四伏;小姐作为帝的女儿,在这个时候是有必要守在帝身边的……”
若诗儿想了想,道:“我可以跟你回帝都,反正我也想当面问他关于我身世的事情,但是在回帝都之前我还想回一趟若家……”
老须神面色凝重道:“这是自然,那咱们马上就动身吧,小姐!帝都的情况现在是十万火急,若是回去晚了,我怕帝会遭遇不测……”
若诗儿虽然从来没有跟自己的亲生父亲见过,但是血缘就是血缘,无形中总有一种莫名的联系,听到这句话后内心里竟然也产生了一丝担忧。
若诗儿依依不舍地看着泼猴。
泼猴拍了拍她的手,劝慰道:“诗儿,去吧!去见见你的亲生父亲,去他身边帮助他!你不用担心我,以后我会去帝都找你的……”
老须神点了点头,对着泼猴道:“你是个不错的小子,只是如今的实力还差得远,进入帝都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希望你能好好提升自身的实力,有朝一日能够进入帝都;到时候帝见了你肯定也会考虑你跟小姐的事情,当然,前提是帝能渡过这次难关……”
老须神说到最后一句话,神色又暗下去了几分。
场上的萧玉川,丁大路,凌灵等人虽然也是依依不舍,但也同样说着鼓励的话。
若诗儿紧握着泼猴的手,眼里噙满了泪水。
就在这时,重伤在地的阎姥姥突然从怀里拿出一根短笛吹了起来。
不一会儿,“吼!”的一声大叫,一头白色的猛虎从三味学院内窜了出来。
“小白!”望着眼前的白虎,泼猴和若诗儿二人同时欣喜的叫了起来,赶紧奔过去抱紧了小白。
这么长时间没见,小白也并没生分,伸着舌头在两人的身上不住地舔着。
地上的阎姥姥撑起身子,对着若诗儿道:“诗儿!小白身上的封印我研究了很久,一直得不到解法,但是隐隐约约我也发现,它身上的封印似乎跟帝都有关系,你既然要回到帝都去,那就将小白也带走,在帝都找到解开它身上封印的方法!”
老须神朝前走了几步,也来到白虎身边,好奇地看了看,开口道:“恩!这头老虎身上的确被施加了封印,好像还是比较古怪的那种,就算是我,一时半会也看不出个究竟;必须要回到帝都后仔细研究才行……”
若诗儿噙满泪水看着泼猴,强颜欢笑道:“死猴子,你同意我将小白带回帝都吗?”
泼猴伸出手来揩干了若诗儿的泪水,笑道:“傻丫头,当然同意了;你将小白带回帝都对它也好,你们俩个就在帝都好好地等着我来找你们吧!你父亲那边情况很急,事不宜迟,诗儿你该动身了……”
老须神也劝解道:“是啊!小姐,来日方长,只是暂时的离别而已,咱们该动身了!”
若诗儿只好点了点头,站起来跟众人道别,然后将小白牵在了身边,开口道:“好了,老先生,咱们走吧!”
老须神双手交叉而动,结出了一套印法,场中的空间立时出现了一个水涡似的漩涡。
空间漩涡缓慢旋转,将若诗儿,小白和老须神的映像卷了进去;然后这个漩涡越变越小,直至完全消失。
那片空间再次恢复了正常,若诗儿,小白,老须神却已不见了踪影,场中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泼猴怔怔地望着若诗儿刚刚消失的那片空间,出了好一会儿神。
直到身边的萧玉川拍了拍他肩膀,他才回过神来。
泼猴轻叹了一口气,对着水户院长道:“院长,现在铁日国的四道护法已经知道了我身上的秘密,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肯定还会再来,我留在这里只会给三味学院带来灾难;况且也是时候该去找那指定的收信之人了,所以……我离开三味学院的时候也到了!”
水户院长喟然长叹道:“你说的极有道理,事已至此我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只是希望你明白,你是从三味学院走出去的,你曾经是三味学院的一名学员!以后在大陆上行走,肯定会遇到很多麻烦,无论遇到什么麻烦,这里都是你的后盾!”
泼猴一阵感动,对着西门卡,阎姥姥,红油大人,酒老以及萧玉川,丁大路,凌灵等在场众人依次道别。
虽然有很多的不舍,但是又有一种莫可名状的兴奋,因为他知道,他泼猴在这块大陆上的征途已经开始了……
结局
已是冬天。
鹅毛般的大雪悄无声息地从天空中飘落而下,经过了一晚的铺垫,整个大地都已是白茫茫一片。
这种天气,不但冻住了人的脚步,同样也冻住了人的声音。
“咔嚓咔嚓”
乌阳城寂寥的街道上,突然响起了一阵单调的脚步声,一个戴着斗笠的高大人影从城外走了进来。
街两边几乎所有店铺的门都是关着的,除了几家茶铺和酒楼。
那戴斗笠的人经过街区后,径直走进了最大的一家酒楼内。
这酒楼虽然不是很大,但里面也坐满了十几号人,显然要比外面热闹得多;那人挑了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坐下来,取下了头上的斗笠,抖了抖上面的积雪,放到了一边。
这人长着一头乱如杂草般的金色头发;乍一看去,他的五官分布很是普通,算不得英俊,也算不得丑;但是多看两眼或者看得时间再长一些,又会发现,他的长相其实很奇特,隐隐约约中透露出来一股莫名的张力与吸引力,尤其是他那双野兽般的眼睛,见过一次怕是永生都难以忘记!
这人正是泼猴!
他还是他,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此时嘴上已经长满了青涩的短须,显得有些粗犷,同时也显得极度落寞!
自从离开三味学院后,他就一路向西,一路打听和寻找着那收信之人慕容川;一月有余却并未有丝毫收获。
店里的小二见来了客人,赶紧凑上前来询问道:“这位客官,你要点什么?”
泼猴想了想,道:“两斤牛肉切片,一碟花生,清蒸龙虾一份,爆炒猪肚一碗,再来个香菇炖鸡和一壶上好的竹叶青!”
小二点头哈腰地应承着去了。
泼猴独自坐在角落里,望着这酒楼里形形色色的人。
这里有锦衣华服谈笑风生的胖子,嗑着瓜子喝着热茶的老头,饮着烈酒大声吹着牛皮的毛头小伙,提着鸟笼逗鸟玩耍的乡绅土豪……
各人有各人的形态,各人有各人的生活。
泼猴突然觉得意兴阑珊,人活在世上除了吃喝玩耍,打打杀杀,踩人装逼,便再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干;一切金钱权利美女名声都是泡影,得到又如何不得到又如何?对于有寿元限制的人来说,到最后都是虚幻。
就算你能长生永生下去,那又有什么很大的区别?也就只是时间上的长度增加了而已,时间越长,反复做相同的事情岂非更是显得无聊无趣?
他突然甚是无奈道:“什么佛术师?什么修炼升级?什么定王图?什么无敌天下,权倾朝野?什么纵横大陆,名留万载?什么情呀爱呀?统统都是虚幻,统统都是一场梦而已!没意思,真的没意思……”
“来咯!”店小二一路吆喝着将酒菜送了过来。
泼猴提起酒壶就灌下去一大口!
上好的竹叶青很是醇厚甘甜,极易入口;好酒入肚后再吃上一口美味的牛肉,是一件十分惬意的美事!
泼猴夹了块切片牛肉放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自嘲道:“也许是我泼猴的人生构架得太过宏大,承担的使命太过厚重,所以我的故事才显得极度慢热;以至于根本引不起任何人的关注,没有别人的关注,就算再好看的故事继续下去又有何意义?如果没有存在感,就算是演绎得再好也无丝毫价值……罢了罢了!我泼猴的故事就到此为止吧!我累了,不愿意再演下去了……”
泼猴极度沮丧,不再多想其他,大口吃着肉,大碗喝着酒……
酒足饭饱之后,他也不付账,也不要斗笠了,站起身来就往酒楼外走去。
走了两步想想不对,然后折回去,拿起桌子上的酒壶往地上狠狠地一摔,喝骂道:“尼玛,老子不玩了!”
“嘭”的一声,酒壶被摔得碎片四溅!
酒楼里的其他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眼前这金发小子,心想着这小子看来是喝醉了。
泼猴将酒楼里的所有人都瞪视了一遍,道:“看什么看?老子没有喝醉!这点酒还不至于让老子喝醉,你们心里在想什么老子一清二楚……”
最靠近这边的一个中年人看着泼猴,不敢跟醉酒的人扯皮,只是心里暗道:“你以为你是神仙啊?你还知道别人心里所想,你知道个屁!”
泼猴走向前去,盯着那中年人道:“老子不是神仙,老子也并不知道屁这个气体类的东西,但老子就是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那中年人惊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大得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泼猴也不再管这群打酱油的人,径直朝着酒楼外走去。
“喂喂喂!客官,你还没有付账呢!”店小二赶紧走向前来,拦住了泼猴。
泼猴没好气道:“付什么账?都这个时候了还付什么账?你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了,故事已经结束了,知道吗?你只是我泼猴故事里面一个跑龙套的,明白吗?别演得太投入了……”
店小二傻傻地看着面前的泼猴,一时不知所措。
酒楼的掌柜赶紧招呼店小二道:“算了算了,今天是除夕,他喝醉了,随他去吧!”
泼猴走出酒楼,冰冷的雪花飘落在脸上,格外的清爽。
他借着酒劲一路沿着街道走,走了一段后往左边的小巷里拐了进去,拐进去后发现一间有顶没墙的茅草房,里面堆满了一捆捆的干草;他也不再管那么多,蒙头就倒了下去……
……
泼猴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
他一睁开眼就看见面前站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这小孩扎着朝天辫,有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脸蛋圆嘟嘟的,煞是可爱。
那小孩见泼猴醒来,对着他笑了笑,将手中的糯米粑粑递了过去,道:“给你吃!”
泼猴愣了一下,接过了温热的糯米粑粑,道:“小孩,你在这里干嘛?你的爹娘呢?”
小孩掰了掰手指,呵呵一笑道:“等下我要去我外婆家拜年,她家里有好多好吃的……”
泼猴点了点头,道:“哦……”
小孩又笑了一下,掉头就朝街心跑去,转眼就没了踪影。
“拜年?今天莫非是初一?新的一年已经开始了?”泼猴咀嚼着小孩的话语。
他甩了甩脑袋,站起身朝着街心而去。
雪已经停止。
阳光洒下,白色的雪毯被踱上了一层金黄色;街心十分热闹,人头攒动,大家穿着新衣笑容满面,“恭喜恭喜”之声不绝于耳。
泼猴突然觉得全身充满了力量,他拿着小孩给他的糯米粑粑啃了两口,然后也挤入了人群当中,跟陌生的人们打着招呼,说着新年的祝福。
他发现,路边的各种摊位上出售得最多的并不是什么鞭炮,糖果之类;而是一本故事类的书籍;而且街上碰到的人,每人手里都攥着这样一本书。
“莫非……这个地方过年时候的习俗是看书?这本书好像卖得很好的样子!”
泼猴甚是好奇,也挤到了一个摊位前,搜出了身上仅有的一张币票,对着摊主道:“我也要买一本这样的书!”
“好嘞!别挤别挤,有货有货,大把的存货,大家准备好手里的钱就是了!不是慢热类的故事,大家放心阅读……”摊主一边吆喝着,一边将书递到了泼猴手里。
他拿着书走了一段,到了郊区后才停下来。
这里没有喧闹,有阳光,有大自然的清爽;山舞银蛇,原驰蜡象!
泼猴找了一块被晒得微热的石头坐了下来,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本书,书的装帧很是古朴,书页上写着三个遒劲的毛笔字:狂吞记!
下方又写上了两个小毛笔字:罐装!
看来这是一个名叫“罐装”的人写的一本叫《狂吞记》的书。
不知道这《狂吞记》会是个什么样的故事?泼猴怀着期待的心情翻开了这本书。
书上面如此写着……
……
无论泼猴翻开的这本书上写着些什么,那都已经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全书完)
(完本之后)
这本书没有成功,它最终还是成仁了!
走到这一步,成功还是成仁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尽力做到了让它善始善终;就好比一个死去的人,无论他生前过得多么糟糕,至少在他入棺的那一刻要让他走得体面些……
感谢一直以来支持和鼓励过这本书的朋友,尤其是后期每天还有十几张推荐票在涨,让我很兴奋,谢谢大家!
写这本书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些不足,认识了一些东西,可以算是一种进步吧!
新书《狂吞记》已经发布,我相信应该会是一本不错的书,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移驾过去看看,顺便支持一下,再次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