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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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器时代-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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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的弩箭朝着偷袭排长箭矢射来的方向猛射,一时间居然忘了开炮。

十几个旗兵顶着盾牌冲过来,他们要砍死这个装填炮弹的家伙,诸葛弩射在他们的盾牌上叮当作响,眼看着排长就要被砍成肉泥了,一个炮兵终于想起大炮还没发射呢,急忙猛然一拉炮绳,炮口对着的方向正是那十几名旗兵,一声巨响,百枚铁蒺藜如同死亡之雨罩向他们,一瞬间就把十几个人,十几匹马打翻在地,锋利的铁蒺藜霰弹威力惊人,打着的部位一片血肉模糊,有几个正中面部的家伙几乎被打得看不出五官了。旗兵们一时间愣住了,但是很快意识到这门炮不能迅速再次发射,于是大吼一声,继续猛冲。但是趁着这个空挡,炮兵们已经把受伤的赵彰成救了回来。

旗兵们靠着人海战术,踏着兄弟和战马的血肉终于冲到了车阵跟前,一些骑兵从马上直接跃过来,跳到战车的顶部,抽出马刀猛砍,即使身上中了几支诸葛弩箭也毫不后退。

战局混乱,更多骁勇的旗兵冲了过来,战马不能进入车阵,他们就下马爬进来,终于到了这帮怯懦的汉狗跟前了,终于可以畅快的肉搏了。

迎接他们的是一丈八长的长枪和同样骁勇的明军,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手拿马刀的旗兵根本没办法对付这么长的武器。而且他们发现拿着长枪的对手根本不是明军服色,而是穿着高档盔甲的异族人,高鼻子蓝眼睛白皮肤,还有黑皮肤、褐色皮肤的各种生番!当然汉人也有,这些人共同的特点就是一个字:狠!出手果断狠辣,动作迅速敏捷,绝对不是一般的明军。

敌我已经混在一起,弓弩失去作用了,两军相遇勇者胜,这种白刃格斗就要看平时的训练水平和士兵的战斗意志了。额比龙手下的这些人都是睿亲王手下大将鳌拜亲自训练的精兵,身经百战,战无不胜。无论骑术、箭术、刀法都是一等一的,就连正黄旗骁骑营都未必是他们的敌手。效死营的这四百步兵也都是久经各种磨难存活下来的优良品种,能打敢拼,身体素质良好,战斗欲望强烈,此刻两帮人马如同两股铁流对撞到了一起,一边是满腔怒火,一边是以逸待劳。也算旗鼓相当了,只不过效死营的兵器和盔甲更加精良一些。金铁交鸣、兵器入肉的闷声不时响起,战车顶上,下面,到处混战成一团,血肉、断臂、人头四下横飞。

刘子光抽出白虹刀大喊一声:“跟我上!”带领手下亲兵就冲到了混战之中,吴三桂看见这样的场景,不禁热血沸腾,抽出佩刀带领几个早就跃跃欲试的明军旗牌官也紧随刘子光加入了战斗。

刘子光如同虎入狼群,一把白虹刀耍的当真如白练一般,旗兵们碰着就死,沾着就亡,这是白虹刀到了他手上第一次杀人见血,锋利的刀刃砍在旗兵的布面铜钉盔甲上如同切豆腐一般爽利,渐渐的以他为圆心的一个大圈之内,没有人敢靠近了。

安东尼等几个连长还有吴三桂也都独挡一面,杀的清军连连后退,遍地死伤。

清军和明军作战,全靠弓马娴熟,士气高昂,早年打进山海关的时候,一个牛录的清兵就能追的上万明军没命的逃窜,现在不比当年了,十来年的安逸生活磨损了勇士们的斗志,明朝的官兵也渐渐恢复了勇气,依靠先进的武器和充足的后勤,在攻城战、阵地战、防御战中几乎都能稍微占上风,只有野地浪战和这样的遭遇战还不是清军的对手。

可是今天的情况很不同,先前洒在地上的铁蒺藜就说明对方早有准备了。似乎无穷无尽的弩箭和人手一具的诸葛连弩都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现在他们又这么强悍的冲上来肉搏,还丝毫不落下风,即便是袁崇焕的亲兵队也没有这么厉害啊。还有那个年轻的将军,一把刀舞的泼风一般,那么多勇敢的兄弟在他面前过不了一招就被砍死了,恐怕鳌拜将军也就是如此了。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一丝胆怯渐渐浮上旗兵们的心头。

额比龙看了一下周围,还在坚持战斗的士兵只有三百多人了,已经明显少于对方,弟兄们被敌人三两成群的包围住,用长枪、配刀、诸葛弩逐步解决。这样下去不消片刻就要全军覆没了,不行,绝对不能把全体兄弟的命都不明不白的留在这里,一定要留下一些种子,而且要回营报告将军,让鳌拜将军来给咱们报仇。

额比龙虎目含泪,大喊一声“撤!”命令一出,旗兵们毫不恋战,转身便走,寻找能骑的战马,单人独骑或两人一骑迅速脱离战场,效死营也不追赶,只是重新开启车弩,用抬高角度的弩箭进行抛物线射击,为他们送行。

第三卷 山东 第18章 歼灭战

额比龙这样一条铮铮铁骨的硬汉都忍不住虎目含泪,整整一千五百人啊,在冲锋的路上就损失了五百多人,逼近敌人战阵的时候又被密集攒射的诸葛连弩撂倒了五百多人,剩下的人在肉搏战中也没讨到便宜,交换比连五比一都做不到,这也难怪,人家的长枪一丈八,怎么也近不得身啊,再加上那几个悍将的一番狂砍,损失更加严重,光是死在那个红袍小将一个人手里的弟兄恐怕就有二三十个。

拼命的逃啊,娴熟的马术这时候也算派得上用场了,不顾身后的弓箭,只顾向前奔,跑得越快越好,越远越好。幸运的是敌人并没有发动追击,哼,算他们识相,真追过来倒也未必怕了,马上功夫还是能找回一点自信的。

但是他们这点残存的自信也马上就要被扫荡干净了,因为扎木和的一百轻骑兵正在前面等他们,已经等了好一会了。

人家吃肉我喝汤,不能在主战场上痛杀敌军,只能捡点破烂,收拾二百多残兵的差事让扎木和很不开心,不过有总比没有强,二百残兵也是肉啊。

远远看见一队盔歪甲斜的清军仓皇地跑过来,扎木和用马鞭指着残兵对手下一百轻骑说道:“草原上的雄鹰们,对面来了一群中箭的豺狼,怎么办?”

“射死他们!”轻骑兵们粗野的喊叫起来。

“好!射死他们,让这些自以为骑射第一的家伙们见识一下成吉思汗后代的厉害,看看到底谁是真正的骑射第一。”扎木和看着越跑越近的清军,沉着的下令:“等等,再等等,好。放箭!”

额比龙带领的三百溃兵被刘子光他们一阵乱箭攒射,又有三四十骑落马,现在只有二百多人了,正在狂奔的时候忽然发现前面有一彪人马挡住去路。

穷寇莫追和狗急跳墙是一个道理,都是告诫人们不要招惹正在仓皇逃命的敌人,现在的这二百多正白旗残兵就是标准的穷寇急狗,看到前面只有一百骑兵拦截,他们不但不绕道逃窜,反而一边抽出弓箭,一边猛夹马腹,加速冲过来,准备干掉这一百拦路虎。

随着扎木和的一声“放箭”的命令,一阵弓弦绷响,一百支箭早早的射了出来,如同一百支扑向兔子的猎鹰朝着清军残兵飞去,这个时候两军的距离超出一箭之地,清军们的弓箭还搭在弓弦上呢,可是随着他们的快速突击,等于迎着箭雨冲过来,十几人转瞬落马,剩下的人咬紧牙关继续猛冲,到了适当的距离一起举弓还击。

但是对面的骑兵转身就跑,边跑边回身放箭,清军射出去的箭只能遗憾地落在他们马屁股后面,或者被盾牌挡住,而他们射过来的箭却能准确地扎进清军的胸膛。

额比龙有一种有劲使不上的感觉,这是蒙古人的典型战术啊,他忽然醒悟过来,猛勒住缰绳大喊一声:“停下!”

训练有素的旗兵们也跟着勒住缰绳,气喘吁吁的等着都统大人的将令。

扎木和没有说话,眼睛死死盯住前面一箭之处的敌人,那些人看到清军停住马蹄也跟着停下了,整队面朝着这边挑衅地望着。

双方都不说话,但是都同时迅速组成了适合对冲的箭头队形,既然战术已经被对方发现,那就来一次面对面的骑兵格斗吧,蒙古健儿不光箭术好,刀法也是一流的,扎木和的战马排在队伍的最前面,兄弟们呈雁翎状在左右排开。战马们打着响鼻,兴奋的撂着蹶子,仿佛很期待将要到来的战斗。

这是一片绿草丛生的漫坡,不知名的野花在路人踩踏出的小路旁绽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青草的气息,不少中了箭的清兵也顾不得处理伤口,咬着牙抽出马刀,盯着前方那些箭术精良的神秘敌人,这一仗打得太窝囊了,先是陷入对方的箭阵损失了大批兄弟,现在又被这些骑兵羞辱,就算逃回去也没脸见人了,一定要杀光这些骑兵来雪耻!

双方停了一会来积聚马力,然后不约而同地催动战马,呐喊着朝对方冲过去,战马越跑越快,骑士们手中的兵器也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辉,终于两股骑兵对撞到了一起,在错马而过的一瞬间,骑士们手中的马刀、连枷、钉头锤、狼牙棒都狠狠招呼在距离自己最近的敌人身上,双方都有人落马,骑士们经过一个回合的交锋,拨马回头,再进行第二次的冲锋,这一次双方才真正缠斗到了一起,清兵们绝望的发现,他们落后的不仅仅是箭术和马术,就连近身格斗也不是人家的对手,敌人里既有粗壮、罗圈腿的标准蒙古人面孔,还有灰眼睛高鼻子的突厥人,这些游牧民族甚至比他们八旗兵还要骁勇善战。

额比龙不但是正白旗的一名都统,还是享有巴图鲁称号的勇士,他手中紧握的错银铁装牛尾大刀是睿亲王多尔衮亲自授予的兵器,刀体沉重、锋利无比,曾经有无数明朝的将士和百姓死在这柄刀下,现在即将死在这柄刀下的是冲在蒙古骑兵最前头的那个汉子,那汉子矮壮如磨盘,凶狠的小眼睛散发着杀气,两条蒙古小辫随风拉成了直线,手里的钉头锤高高举起,布满尖刺的锤头足有人头那么大。

好一条猛汉,额比龙暗自赞叹,不过死在我手里的蒙古好汉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想当年对付蒙古林丹汗的部队时,那些手拿劣质铁刀,用骨制箭簇的蒙古兵也和眼前这些人一般无二的狂热凶猛,还不是一样被我八旗勇士打的尸横遍野。

脑海里电光火石般闪过这些念头,双方的马头已经接近了,额比龙狠狠地把牛尾刀劈向那个蒙古壮汉的头颅,动作迅猛,力道十足,就是一尊石像也能砍开了,那壮汉反应迅速,左手一翻,铁盾正迎着牛尾刀挡过来,一声巨响,额比龙的虎口震的发麻,钢刀差点脱手,他一击不中,翻转手腕刚想再砍一刀,那汉子的钉头锤已经砸了过来,正中额比龙的右肩,护肩上的铜钉都被砸瘪了,衣甲里面的铁叶片也支离破碎,剧痛传来,钢刀飞出,额比龙扭头一看,肩膀已经被砸塌了,钉头锤既是钝器又是利器,巨大的锤头砸碎了鄂毕龙的肩胛骨,尖锐的钢钉穿过甲叶扎出了几个深深的血洞。

额比龙硬是没哼出声来,左手从背后抽出一把四棱铁锏来,这是他的第二武器,那蒙古汉子拨马过来继续挥锤,钉头锤和铁锏碰在一起,火星四溅,到底是左手力量不足,额比龙虎口都裂开了,兵器再次脱手而出,他心中大骇,身子一低,猛夹马腹,企图夺路而逃。蒙古壮汉的马更快一步,钉头锤重重砸在额比龙的后心上,一股鲜血喷出,额比龙眼前一黑,软绵绵的趴倒在马身上了。

清军残兵被蒙古轻骑兵们如风卷残云般扫荡得干干净净,两三回合下来,马上就没有活着的清兵了。轻骑兵们收拢了无主的战马,割下死人的脑袋,正好把长辫子拴在马脖子的皮带上,收拾起牺牲的战友尸体,胜利回师。

等到轻骑兵连回来的时候,战场的打扫工作仍在进行,还堪使用的箭矢从敌人身上,地上拔出来,随便在草地上把血渍擦掉就丢进筐子里,见到没死的清兵就给他补上一刀,然后再把脑袋割下来,这些可都是战功啊,至于尸体就先扔到一边吧,这么多的人尸马尸来不及收拾只能先便宜了附近的飞禽走兽了,但是事后一定要派人来焚烧的,现在正是春天,弄出来个瘟疫可不是闹着玩的。自己人的尸体被收拢到一起,挖了个大坑埋了。伤员包扎住伤口,集中到大车上直接送回铁厂。

此战歼灭清军一千五百名,自身伤亡了三十多人,另有一百多人带伤,伤亡者中大部分是车夫,效死营这些老油条可没那么容易死掉。这全靠事先准备好的车阵,良好的防御系统极大的杀伤了敌人,保护了自己,总的来说这一仗是完胜。

清军的盔甲兵器比铁厂出品的质量要差一些,效死营才不希罕,不过刘子光多了个心眼,命令手下收集完整一点的盔甲和兵器旗帜,以后伪装成清军搞个偷袭战什么的能派上大用场。

清军的战马收拢了许多,这一仗下来,至少又有二百多名效死营士兵从乘车步兵改成乘马步兵了。

先前做的米饭已经熟了,从清兵身上又搜集到了不少肉干咸菜之类的干粮,还有关外的烈酒烧刀子,将士们围坐在火堆旁,把死马身上的好肉割下来挑在火上烤,然后洒了盐巴大嚼,蒙古人认为战马是骑手的朋友,即使是敌人的战马也值得尊敬,他们不吃马肉,他们自成一堆,喝马奶和烈酒,吃在营地就烤好的囊饼和肉干。

负责打扫战场的亲兵连排长拿着半口袋大米跑到刘子光跟前双手呈上:“将军,这是在清兵火头军身上发现的,您看。”

“芜湖特供,大明必胜。是咱们大明的军粮啊,这些鞑子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这肯定是他们上次劫粮队的战果。”刘子光指着米袋子上面的字说。

“好象有些不对,芜湖的军粮是最早运到的,那时候清军还没开始劫咱们的粮道,最近几批遭殃的都是南直隶的粮队。”吴三桂一脸狐疑的说。

他伸手抓出一把大米捏了捏,:“是上好的新米,比我们吃的糟秕强多了,清军怎么可能会有大明的军粮呢,真是奇怪。咱们也劫过清军的粮队,他们后方运过来的米也不是这样细长圆润的,而是粗短暗淡的高丽米。”

“去把周萌人请来。”刘子光一挥手,周师爷和那个清军密探都随队而行,准备在关键时刻作为人证物证来揭发崔承秀的。刚才外面血战,周师爷躲在车厢里没敢出来,现在脸色还是苍白的。

“这确实是芜湖米。”周萌人抓了一把大米在手中注视着,对刘子光说。

第三卷 山东 第19章 前奏

“以前有一个说法叫做:芜湖熟,天下足。当然现在已经改成湖广熟,天下足了。但是芜湖仍然是我大明的重要产粮基地,北线的军粮一般用的都是芜湖和松江米。刘将军为何让我鉴定大米?”周萌人说。

“我不是让你鉴定什么大米,我是让你分析一下为什么大明的军粮为什么会落到清兵的手里,而且这种芜湖的米袋子从没有被清兵劫到过。”刘子光指着米袋子上的字说。

周萌人吸了一口气,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难道有人私卖军粮给清军?不会吧,这种事情也敢做?”他拍了拍脑袋,走了几步,“首先这不会是清军的反间计,他们才不会用一千多精兵的姓名来陷害我军的粮草官,噢。总管粮草器械的是浙江兵备道苗可鉴,有名的苗扒皮,一个兵备道都能扒的浙江民众怨声载道,要不是崔承秀护着他,早被撤职查办了,私卖军粮给地方豪强,然后地方豪强转手卖给清军,我猜应该是这种情形。”

“哼,我看未必,如果利润能达到三倍以上,直接卖给清军也不是不可能。如果出到十倍的价格,我说他连老娘都敢卖。”刘子光说,对于贪官的无耻,他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苗老贼胆敢里通外国,看我不斩了他!”吴三桂恨恨的说,把腰刀拔出一半,表示出为国除奸的决心。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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