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重生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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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重生日记-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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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落花无意,自己又何必多情。谢凉晴在失望之中做好了即将出嫁的准备。

    谢凉晴的婚事很快就被定下来了,谢凉萤没法儿改变这个事实。她也发现了魏阳对谢凉晴并没有特殊的感觉,强扭的瓜到底不甜,她就算是东家,也没法儿要求魏阳去喜欢谢凉晴。她看着谢凉晴依旧带着笑准备婚嫁,心里直发冷。

    柳澄芳也收到了谢凉晴婚事的消息。不过她每日思虑的并非这个表妹的未来,而是另一件事。

    柴晋自然察觉到妻子有心事,只是柳澄芳不跟他说,他也不主动提起。他对柳澄芳有把握,若这件事她真的解决不了,必是会来找自己商量的。

    柳澄芳果然按捺不住。这日夜里,夫妻二人正在对弈。她问道:“夫君可遇见过怀双胎的妇人?”

    柴晋捏着一枚白子,在手里把玩,不经意地道:“自是见过几个,怎么了?”

    柳澄芳听他说见过,便来了精神头,把注意力从棋盘上移开,问:“那怀双胎的妇人在孕期是什么样儿的?”

    柴晋愣了下,有些奇怪柳澄芳对这个事情如此刨根问底。他道:“自然看着要比寻常孕妇大许多了。”他回忆道,“我当时见着,还以为她们立即就临盆了。后来才晓得离临盆还远着呢。”

    柳澄芳长呼出一口气,脸上露出难以捉摸的笑意来她道:“我回门去外祖家的时候,听我二舅母说起一件事,颇是让我疑惑。”她见柴晋抬起头,挑了眉看自己,脸上笑意更盛,“她们说三舅母在怀着阿萤和阿云时,本看不出来是双胎。”

    柴晋放下了手里的棋子,琢磨起柳澄芳说的这句话。

    看不出怀了双胎,那说明了什么呢?

    柴晋问道:“三舅母是足月生产的?”

    “正是足月生产,所以才叫人奇怪。”柳澄芳把身子靠在后头的隐囊上,端了杯茶慢慢啜着。

    足月生产,又看不出怀了双胎……

    “双胎妇人皆是提前生产。”柴晋眼睛一亮,又旋即转暗。必不会是谢凉云,谢家祖母和颜氏对谢凉云的好,根本不足以怀疑谢家六小姐的身世。那么唯一值得怀疑的就是谢凉萤了。

    柴晋和柳澄芳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柳澄芳道:“我原先以为,兴许是三舅舅在外头养的人,生了孩子想要个名分,被外祖母去母留子。可看着阿萤那样子,实在是不像谢家人的长相。”她接着道,“倘若阿萤不是谢家血脉,那她与薛简的婚事,咱们怕是要从长计议了。”

    柴晋听了这话不太高兴,他与薛简交好彼此合拍,并不在意薛简娶谁。

    柳澄芳见他脸上露出不满来,道:“我知道薛简同你好,但你也得为了日后想想。夺嫡之争何其凶险,外祖父如今身在其中,于情于理我都少不得帮上一把。事成之后,咱们也是有好处的。我也不是要薛简帮忙,只要他不是任何一个皇子的人就行。若日后阿萤知道自己的身世,要去寻她的生身父母,而她那父母又非皇长子的人,岂不是满盘皆输。”

    柳澄芳意味深长地道:“虽说生恩不及养恩,但血脉之情却是牵扯不断的。”

    “你欲如何?”

    “这事也不难,叫阿云替了阿萤去做云阳侯夫人,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

    薛简的婚事柴晋不容置喙,那是薛简的事。退一万步讲,薛简喜欢谁都不是定数。兴许在知道谢凉云的好之后,薛简移情别恋了呢?又或许,薛简是为了巩固自己在皇帝跟前的圣宠,才特地和谢家联姻。唯一让柴晋有疑虑的是,谢凉云本是谢家要嫁给皇长子的女儿。

    “那云表妹的婚事……?”

    柳澄芳笑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前日跟着婆母去宫里,见王参知的夫人对娘娘甚是殷勤。我见娘娘对王家小姐颇是不错,想必皇长子妃的人选尚无定数。对谢家而言,未知不如实际。抓住薛简比抓住皇长子更重要。只要手里头有足够的权势,难不成还怕娘娘和皇长子反口?”

    夫妻二人打定了主意,柳澄芳第二日就去了谢家,打算游说颜氏和谢家祖母。

    柳澄芳一到了谢家祖母跟前,就跟她摊牌,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谢凉萤的身世。谢家祖母先是一惊,以为柳澄芳已经查出谢凉萤的生身父母。不过见她只知道谢凉萤并非谢家所生,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去。

    柳澄芳道:“阿萤并非谢家血脉,若日后被生身父母所惑,与谢家翻脸。届时谢家如何自处?”

    柳澄芳的话说到了谢家祖母的心坎里去了。随着谢凉萤年纪渐长,眼见到了谈婚论嫁的时节,谢家祖母心里就七上八下的,怕自己真养了头白眼狼。

    “倒不如将阿萤的婚事换给阿云去。这样谢家也算是多了重保障。如今宫里哪个妃嫔皇子不讨好薛简?便是公主,也都想着叫他悔婚——反正没正式成亲,一切都算不得数。”柳澄芳见谢家祖母有所意动,加了把劲,把这火烧得越旺。

    谢家祖母在心里衡量了半晌,还是无法拿定主意,只叫如嬷嬷去把颜氏叫来。

    颜氏来了之后,听说柳澄芳的打算,心头先是一喜。谢凉云日日为了薛简茶饭不思,这样子也无法进宫面见皇后。几次下来,皇后已对谢家颇有微词,以为谢家是拿捏着身份,故作矜持。可怜颜氏有口难言,苦在心头。自己的女儿打舍不得打,骂也不知骂了多少次,可那犟性子真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颜氏偷偷打量谢家祖母,她倒是愿意成就谢凉云的心事,可就怕自己姑姑不答应。上次为着这事,还打骂了自己。

    谢家祖母问道:“阿云现下如何?”

    颜氏苦笑,“那不孝女还是那副样子,一心折腾自己,全不顾咱们做长辈的苦心。”

    既然如此……谢家祖母终于下定了决心。谢凉云到底是自己的亲侄孙女,见她这般苦求,谢家祖母自己心里也难受。她拍了板,“你去把阿云放出来,叫她凭本事去争。若不能叫云阳侯回心转意,谢家也没那么大的脸子逼婚。”

    颜氏喜出望外,觉得自己女儿有救了。有机会总比没机会好,不管怎么说还能放手一搏。万一……薛简真的就喜欢上了谢凉云呢。

    这世上从来就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柳澄芳见自己目的达成,心里自然高兴。于她而言,这不过是让谢凉云重走了自己走过的路。只要自己能过得好,旁人的幸福又算得上什么呢。她浅笑着恭喜颜氏,道谢凉云心愿即将达成。心思却飘到了被自己赶出府的曾氏母女身上。自打没了她们的消息后,柳澄芳心里就一直惴惴不安,只是不管她怎么查,都没法儿查到那对母女的消息。

第27章() 
谢凉晴的婚事办的很草率,谢家定了人后,就飞快地定了婚期。夏天还没过完,谢凉晴就穿上了嫁衣,从京城远赴。

    谢凉萤看不清红盖头下的二堂姐的表情,但她觉得此时的谢凉晴必是心如死灰。任谁知道自己的凄惨未来,而无力改变的时候,都会陷入绝望之中。

    魏氏木然地看着喜轿远去,没有说话。她已经把自己该说的,该做的,全都在前一夜和女儿的抱头痛哭中宣泄完了。剩下的就是谢凉晴自己的人生,需要她自己用双脚去走完,没有人可以替代她。

    喜气洋洋的谢家,有了心中凄然的魏氏和谢凉萤。表面的一团和气下有着隐隐浮动的黑暗。

    家里没了说得上话的人,谢凉萤就更爱往外跑了。谢家祖母也不拦她,由着她去。

    铺子里,魏阳听说了谢凉晴出嫁,心里照旧波澜无惊。谢凉萤察觉到这一点后,心里有些失望。原来魏阳真的对谢凉晴没有半分念想。又觉得魏阳甚是薄情,明知谢凉晴对他有意,却始终凉薄待她。

    不过这样的心思被薛简知道后,倒是被他的公道话给了了心坎。

    薛简道:“若是魏阳欲拒还迎,暧昧相待,那你二姐姐必定有所牵挂。这样也并非君子所为。索性斩断了情思,叫人对自己失望,也就没了希望。魏阳到底无家世,身体又有缺陷,便是真同谢家二小姐两情相悦,谢家也断不会将人嫁给他。”

    谢凉萤依偎在薛简的怀里,闷闷地道:“话虽这么说,但心里到底觉得难过。二姐姐此去之后,不知道还会遇上什么。一想到早逝的大姐姐所遭遇过的事,我这心里就堵得慌。”

    薛简眼中精光微显。他摸着谢凉萤的头发,安慰道:“你二姐姐人那么好,吉人自有天相。”

    “但愿如此吧。”谢凉萤也只能这样自我安慰。她余光一扫,瞥到了柴晋的身影。待要去看,却见柴晋进了一所宅子。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拉着薛简就要跟过去。

    薛简把人拉住,好笑地说:“你先看清楚了那是什么地方,然后再拉我过去也来得及。”

    谢凉萤看了看那宅子,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是一处普通人家的房子。她不明所以地回头看着薛简,“怎得我就不能进去了?”

    “当然不能进去。”薛简拉着谢凉萤的手往回走,“我若进去是无妨,你身为女子却不行了。”

    谢凉萤回过味来了,“诶?!”

    薛简看着瞪大了眼睛的谢凉萤,觉得她可爱极了。他不由得伸手去刮谢凉萤的鼻子,“那是男子养外室的宅子,你如何能进去。”

    外室?!谢凉萤扭头去看,心道莫非柴晋养外室了?不可能啊,他不是和柳澄芳感情甚笃吗?

    薛简把她的头掰回来,让她往前看,道:“那不是柴晋的外室,而是他的产业。前几年他就做起了这种买卖,将宅子租给官家男子,又挑了几个身姿颇佳的女子服侍他们。借着这种行当来拉拢人,在京中其实并不少。”

    谢凉萤不屑地眯着眼仰头看薛简,“知道得那么清楚,莫非云阳侯也在外头养着人?”

    薛简失笑,“我有你一个就够我头疼的了,哪里来的精神再去找个人。”

    谢凉萤心里气哼哼的,前世她压根没想过这些。薛简每日不是外院处理政务,就是回到后院来陪自己,偶尔要出门也都尽量带着她一起去。不过今世可就说不好了,看来自己得把人盯紧点。

    “诶?这么说来,大部分官家男子都有养外室?”谢凉萤好奇道,“我家里头有外祖父看着,男子都不许纳妾的。莫非……”

    谢凉萤嘿嘿笑着。

    薛简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做什么怪样子。你家男子自然也是有的。据我所知……你爹就养着一个呢。”他凑近谢凉萤小声道,“还是柴晋孝敬的宅子呢。刚刚咱们经过的那一片,大都是柴晋的产业。你还未出阁,自然不晓得。这片儿可是男子间出了名的*所。”

    谢凉萤在他手上狠狠地捏了一把,“那你带我过来这里。”

    薛简揉着痛处苦笑,这不是一心只顾着爱妻而忘了方向嘛。

    两人到了铺子,谢凉萤早早地打发了薛简离开,一个人在二楼休息。

    无意间得知的消息,对谢凉萤而言简直天降馅饼。她一直韬光养晦,在谢家人跟前扮演一个乖乖女的样子,可心里早就因为迟迟找不到突破口而急切起来了。

    而这次的桃色新闻,正好是一个极佳的突破口。

    谢凉萤可以想到柴晋这样做的原因。手握无数官员的阴私,随时随地都能用这些把柄操控他们为自己所用。

    不过,她该怎么得到谢乐知的外室养在哪儿呢。薛简肯定知道,但自己不好解释为什么要去查父亲的外室。哪里有子女把手伸到父亲房里的。魏阳兴许能查到,但是到底男女有别,不好意思说出口。

    清夏拿了一叠绣片正在翻看,口中道:“柳二小姐的活计真真是巧夺天工,每一件瞧着都好看。”

    谢凉萤眯了眼,心中有了主意。她道:“走,咱们去看看曾夫人和二表姐。许久没去了,也不知她们可好。”

    清夏不疑有他,径自去安排了。

    谢凉萤坐着马车到了蔡荥的住所附近。她最后还是听取了魏阳的建议,将曾氏母女安排在了蔡荥那条巷子里。她想着自己平日里也不能时时照顾到,有个认识的人在,心里也放心许多。

    来开门的是曾氏,她眼睛已经好了许多,女儿忙着平日里做绣活,她就负担起家务来。谢凉萤先前替她们置办宅子时,就同她们说好,由自己来提供料子和针线,曾氏母女替自己做些绣活儿,备着日后开绣铺用。有住的地方,又有了维持生计的工作,曾氏母女自是对谢凉萤感激不尽。

    “是阿萤来了,快些进来。”曾氏超里头喊了一声,“清芳快来,看看谁来了。”

    柳清芳拎了裙子出来,见谢凉萤来家里头,笑眯了眼。“萤妹妹快里头坐。”

    一行三人在屋里坐下,谢凉萤让清夏去厨房做些吃的。把人支开后,她把用帕子包着的银子取出来给曾氏母女,“先前清芳姐姐的东西我都看过啦,没有不好的,我都舍不得拿去卖。”

    曾氏收下银子,这是女儿一针一线绣出来的钱,自当好好保管。曾氏还念着柳清芳的婚事,想着必得给她攒一份嫁妆下来。

    谢凉萤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其实我今日来是有求于曾夫人的。”

    曾氏道:“阿萤但说无妨。”

    谢凉萤道:“我想让夫人替我去打听打听,我爹养在外头的人住哪儿。”

    曾氏是管过大宅后院事的,一听谢凉萤的话就想着必是谢乐知做了什么糊涂事,怕是叫颜氏伤心了。谢凉萤这个做女儿的看不过,自然要替母亲找公道。她到底是做过主母的人,知道怎么去找人,当下就拍着胸脯道:“阿萤且把这事交给我,旁的不用多想。”

    谢凉萤将这事儿交给了曾氏,心里一直记挂着。曾氏虽以不是京中贵妇,可还是有些人因她性子而卖她面子的。没多久曾氏就给了她消息。

    曾氏看着面前的谢凉萤,有些难以启齿。怪不得颜氏生气,这事儿摊上自己,也是要恼的。谢家男子实在过分。

    因为谢凉萤还是未出嫁的闺秀,曾氏不知道如何启齿。半晌才道:“阿萤,你同我说,是不是谢家传了什么不好听的出来,这才叫你娘伤心了?”

    “嗯?”谢凉萤压根没想到曾氏有此一问。她与颜氏已经许久不曾单独说过话了,谢家祖母一直有意无意地阻拦了她们母女的相处,哪里会知道颜氏伤心的事。

    曾氏叹气,道:“这事儿本不该同你说的,只是我如今也见不到你娘,只得跟你说了。你爹和你哥哥的事,就是说破天去,都叫人觉得面上无光。”

    谢凉萤心中狂跳,她没想到这事儿还和自己哥哥沾上了关系。谢明镜是颜氏唯一的儿子,颜氏一直如珠如玉地捧着,半点不肯叫他沾上不好的习气。从来都是一派正人君子的哥哥,竟然还养了外室?要知道他如今还不曾结亲呢。

    曾氏道:“养人的宅子是柴晋的,怕也是他帮着遮掩的。我也是没料到,你爹自己个儿养人也就罢了,多少京中男子是有人的。可你爹千不该万不该,竟把你大哥也拉进去。他才多大点人?这就搞坏了身子,日后可怎么办。”

    谢凉萤压抑住全身颤抖,低声问:“爹在外宅还给哥哥养了人?”

    曾氏难以启齿地看了眼谢凉萤,一咬牙,道:“你爹同你哥哥,竟、竟与同一个女子……”

    后面的话就是不说,谢凉萤也明白话里的意思。

    没想到,这等乱了纲常的事竟就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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