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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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姝色-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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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本是在说些闲话,可说着说着,这个内容却不由得偏移了些。

    章浔用手肘撑在桌案上,漫不经心的玩着搁在砚台上的笔:“宋兄,你我现在身处在此处,接触不到太多的政务,但我隐隐可是听人说了一件大事。”

    许是章浔说话的口吻,太像玩笑,宋以歌倒也没怎么当真,只道:“什么?”

    章浔道:“我都是同人喝花酒听来的,许是一些胡言乱语,可我却觉得这其中的内容十分可信。”

    宋以歌听着,倒是来了几分兴趣,她将面前的古籍合上,抬眼很是认真的打量着章浔:“什么事?竟然这般神神秘秘的?”

    章浔像做贼似的,左右窥探一番后,这才说道:“你知当今的储君是谁的吧。”

    宋以歌觉得自个就算再怎么是个闺阁中的妇人,也是知道如今的储君是谁,她嗯了声:“自然知道的。”末了,宋以歌觉得章浔怪怪的,又问道,“你说这个做什么?”

    章浔搓着手:“一瞧你这模样,就知是个不理朝局的。”

    宋以歌拧眉,听章浔这个意思,好像是前朝要发生什么变动?太子是皇帝的嫡子,母族强盛,支持他的朝臣众多,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陛下要改立太子,只怕前朝早就闹起来了,还会如现在这般平静。

    见着宋以歌不说话,章浔顿时就有几分沾沾自喜的,他继续在那高谈阔论:“虽说太子如今的位置没什么变化,可朝中诸位大臣都发现,进来陛下十分爱重梁王殿下,许多要紧的差事都交给梁王殿下去办了,倒是太子,被陛下冷落在一旁,瞧着有些可怜。”

    可怜?宋以歌眸光微闪,她倒是不这么觉得。

    她倒是觉得是如今太子光芒太盛,陛下这才扶持了另外一个儿子,同太子打擂台罢了。

    倒要废黜太子,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毕竟梁王虽好,可出身却硬生生的差了太子一大截,别说太子了,梁王的出身就连沈州都比不上,皇家最是看重血脉,就算陛下有意,朝中的那群老迂腐也是绝不可能承认梁王为帝的。

    宋以歌在心中想着,神色难免因此有了些恍惚。

    章浔见着,还以为她是在打什么主意,忙不迭的伸手在她的面前晃悠着:“宋兄,宋兄!”

    一连叫唤几声,见着宋以歌依旧没什么回神,他便忍不住伸手去推了推她的身子,这才令宋以歌顿然醒悟,将飘远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她抿唇笑了下,眼中透着一股疲态。

    经章浔这么一提醒,她倒是想起了原先不曾注意到的事。

    沈檀之所以会被打压,也不就是因为被陛下从众兄弟给抬了出来,想要制衡朝中太子的势力吗?

    原先是她蠢;完完全全没有想过这么一回事,可自打她在夜一几人有意无意的培养之下,有些事倒是比先前看得清楚了些。

    “你在想什么了?”章浔疑惑的看着她,神色有些委屈,“我都唤你好几声了。”

    宋以歌掩饰性的笑了下:“如今天冷,我在想我夫人,有没有被冷着。”

    这下愣住的人变成了章浔,他噗嗤一笑:“宋侯爷,你未免也太儿女情长了些。”其实章浔想说的是,英雄气短。

    可转念一想,人各有志,万一人家宋侯爷想得就是这些风花雪月的闲事了?

    这事是真的不好说,不好说。章浔像个老学究的摇摇头,负着手离开了宋以歌的书案,回到了自个的凳子上。

    宋以歌如今的这个官职是真的闲,成日几乎没什么事,同人唠嗑唠嗑,等着时辰一到,直接走了便是。

    是以等着手脚稍稍捂暖之后,宋以歌直接抱着手炉倚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夜一倒是进来替她改了件衣裳,但除此之外,也就没在因别的事进来过。

    约莫到了时辰,宋以歌将大氅重新穿上,正要带着人才走时,外面庭院中却突然传来了一阵见礼的声音。

    此处院子有些偏僻,平日也极少有人会过来。

    宋以歌拢着大氅,想要透过窗扇朝外面看去,可触目的除了一层用窗纸糊住的窗扇外,再无其他。

    “这是有什么人来了吗?”宋以歌偏头问道身后跟着的夜一。

    夜一摇摇头,表明了自己也不清楚。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槅扇处,她正要将掩着的房门推开时,一大股力道传来,风雨随之打进来,宋以歌眯了眯眼,只在细雨朦胧中,一人着青衫,长身玉立的站在她的面前。

    素来冷淡的容貌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显得平和又客气。

    这人,正是多日不曾见的许生。

    宋以歌张张嘴,正想问一句,“你怎么来了?”突然想起,她如今的身份是宋以墨,便硬生生的将到了嘴边的话改成了:“许兄,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许生笑道:“托侯爷的福,许某自然过得还不错。”

    宋以歌颔首,正要告辞离开时,许生却好像看破了她的意图,他正好拦在了她的面前:“许某因前不久有事,多日不曾登门为侯爷请平安脉了,不知今日如何?”

    “今日?”宋以歌一时面露难色。

    “是。”许生又道,“我瞧着侯爷好像气血不足,不知最近是不是又觉得难受了?”

    他声音是少见的温煦关切。

    可他越是这般,宋以歌便觉得心中越发的不安。

    她总觉得许生好像察觉出什么了一样。

    宋以歌不安的转头朝着身后的夜一看去,夜一嘴角紧紧地抿着;似乎也拿许生没什么法子。

    见着宋以歌沉默下去;许生又笑了笑;拱手笑道:“若是候爷觉得下官跟着回府有些麻烦;不若便在这儿也可。”说完,许生便拍了拍他随身带着的医箱。

    宋以歌顿时就轻笑起来:“许兄真是会开玩笑,哪里会麻烦了,倒是宋某担忧许兄难得跑。”

    “能为侯爷请平安脉,这是许某人的荣幸。”许生是打定主意不放过她的,他笑着将身子往旁一退,“请。”

    于是就像赶鸭子上架似的,宋以歌不得不同许生一同回了府。

    “呀。”萧长烟裹着厚厚的斗篷一下子就坐在了院子中的凳子上,脚下全是湿滑的青石板,“天这般冷,你怎么还出来了?”

    阿雪听见声音后,笑的眉眼弯弯回了头:“在屋里等得太久了,所以想出来瞧瞧。”

    “没想到,竟然这般冷。”阿雪搓了搓被冻得通红的手,“萧姑娘,怎么也出来了?”

    萧长烟打了一个呵欠:“同你一样。”说完,她又觉得自己这样显得太过冷漠,便又问道,“你那夫君可是喝了药又睡下了?”

    “是啊。”听萧长烟提及他,阿雪稍稍显得失落,“不过他都是老样子了,我也早就习惯了。”

    “既然是个病秧子,为何你一开始还要选择同他成亲?”萧长烟不太明白,“瞧他那样根本活不了几年,你嫁给他,不是守活寡吗?”

    阿雪耸耸肩,无奈的一笑:“家里订下的。”

第152章 醒来() 
宋以歌带着许生回府的时候,雨势渐大,滴在脚边,溅起一层一层的涟漪。

    凌晴生怕她被淋着,特地撑了一柄伞在影壁那接她,当她瞧见了跟在她身边的许生时,有些不耐的拧了眉。

    说起来,她同许生也算是故识,毕竟许生那般频繁的出入凌府和公主府,她就算是不想认识都难,可也正因为这样,她十分的不喜他。

    其中不乏凌雪的缘故。

    原先她也算是同凌雪打过交道的,自然也对她和许生之间的事,知道一个七七八八,虽说凌府许多人都在指责凌雪不知廉耻,可唯有她心中跟明镜似的,若非许生他先撩拔得凌雪情不能已,又如何会让凌雪那般不管不顾。

    比起凌雪,她对眼前这人更没好感。

    只是无奈,宋家的两位公子姑娘都同他的关系不错。

    她倒也没有为凌雪抱不平,毕竟这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一个外人可没什么插足的余地,只是她不愿让许生同宋以歌搅和在一起。

    “许太医。”凌晴冷冷淡淡的福身。

    许生回礼:“宋夫人。”

    凌晴颔首之后,便快步走到了宋以歌的旁边,亲昵的伸手挽住了她的臂弯,接着又不着痕迹的将她往她的身边一扯,低声道:“你怎么会和许生搅和到一块去?”

    宋以歌按住她的手,低声回道:“你许是忘了,外祖母让许生来给我请平安脉的事,前些日子他有事不曾来,是以我也将此事给忘了。”

    凌晴依旧扣着她的手:“你是女儿身,如何能让他诊脉,他一旦摸到你的脉搏,岂不是全都露馅了吗?”

    她说的这事,宋以歌如何不知。

    只是事到如今,她唯有赌上一赌。

    “无事。”宋以歌平静的按住了她的手,带着她往许生看瞧去,“许兄,里面请。”

    许生眉头在瞬间舒展开,笑道:“侯爷先请。”

    说话间,许生不着痕迹的往凌晴那瞧了眼,见着她依旧是一脸戒备的瞧着自己的时候,他不由得笑着眯了眯眼:“宋夫人这般瞧着在下做什么?难不成是许久不见,已经记不得在下了?”

    宋以歌暗中扯了凌晴的衣裳一下,她立马敛眸,温煦道:“许久不见,许太医依旧是爱说笑。”

    许生颔首之后,便将目光从凌晴的身上给移开。

    一行人,各怀心思的走到清风院。

    等着快要进院子的时候,许生却又突然开口:“怎么不见七姑娘?”

    宋以歌扭头:“歌儿生病了,如今正在院子中歇息了,许兄要去瞧瞧吗?”

    许生笑:“我与七姑娘也算是旧识,原先的时候她的身体也一直都是我的调理,如今她病了,我自是该去瞧瞧,就是不知侯爷是否能带个路?”

    “自然。”宋以歌笑着,只是那笑却不达眼底,“许兄,这边请。”

    “有劳。”

    日出天晴。

    萧长烟将手中的青竹伞一扔,那伞就像是有灵性似的,稳稳地就落在了不远处的墙角。

    阿雪一脸仰慕的瞧着她:“萧姑娘可真是厉害,曾经我娘亲给我说过,像萧姑娘这般人物,必定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

    “阿雪姑娘实在是太会说话了。”萧长烟微微笑着,只是那笑容在阿雪看来,怎么都有些虚伪,“我不过是个风尘女子罢了,可当不起阿雪姑娘这般赞誉。”

    阿雪又道:“自古英雄不问出处,萧姑娘有何必妄自菲薄。”

    对于阿雪的称赞,萧长烟眯着眼一笑,有气无力的摆摆手,转了一个话题:“你先前同我说,你与那位是家中定下的,你不愿,可为什么后来你家中悔了亲,你又要与他私奔了?”

    阿雪万万没有想到萧长烟竟然又绕到了最初的问题上,她伸手用衣袖掩着在自个的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之后,眼中极快的便有泪光溢出,眉眼盈盈的瞧着她,半响之后,她才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这事说来话长。”

    慕容本来在后面擦拭着手中的刀刃,听见她们又在叨扰陈年旧事后,不由得瞥了眼,抿了一下嘴角,抽身就走了。

    他脚尖一点便直接跃上了屋檐上,他将剑搁在他的身旁,仰头望着澄澈如洗的碧空。

    萧长烟自然对身后的风声,有所感,她眯着眼转身,刚好瞧见慕容飞身爬上屋檐。阿雪欢快的声音紧接着从身后传来:“慕容公子好生厉害。”

    “这有什么好厉害的。”萧长烟扭头,见着阿雪一脸跃跃欲试,便又急忙道,“阿雪姑娘,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又要同他私奔了?”

    阿雪一愣,万万没想到萧长烟竟然会这般执着于这个问题,她嘴角边的笑容一僵之后,便又说道:“其实倒也没这么多为什么,我原先的确是嫌弃过他的身子差,可后面接触过之后,我觉得郎君他很好,温柔体贴,善解人意,除了身子差些,其他的都很好。”

    “原来如此。”萧长烟若有所感的点点头,欲要发问的时候,只见阿雪急急忙忙的从凳子上起身,充满歉意的行了一礼:“萧姑娘,我不太放心郎君,先进去瞧着了。”

    萧长烟颔首:“姑娘请。”

    等着阿雪一进去,萧长烟立马就抬头看向屋檐顶,纵身一跃就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慕容的身边。

    她居高临下看着他,半响之后,这才伸脚稍稍一踢,让慕容将目光转向了她。

    慕容拧着眉,没有说话,可萧长烟能发现从他此刻心情不愉。

    萧长烟干脆一撩袍子便在他的身侧坐下:“你刚才听见我与阿雪姑娘说的话了吧,你觉得可信度有多少?”

    “不知道。”慕容冷声道。

    “我觉得没什么可信度。”萧长烟一点都不介意慕容的冷面,沉默了半响之后,又说道,“你说,我们真的要带着他们一同去金陵吗?”

    慕容转头看了她一眼,语重心长的说道:“有始有终。”

    “我明白,可是我心中”萧长烟捂上心口的位置,“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别瞎想。”慕容道。

    萧长烟叹气,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屋内突然传来了阿雪的尖叫声:“郎君,你终于醒了!”

    屋顶上,两人对望一眼,默契的翻身而下。

    自打她易容成了宋以墨之后,徽雪院她几乎便没有在涉足过。

    如今陪同许生过来,瞧见一个与她身形相似的姑娘顶着与她一模一样的脸时,宋以歌心中倒是多了几分别扭的情绪来。

    许生瞧着躺在床面上的人,原先还算舒展的眉头顿时一紧,他拧着眉看了半日之后,才问道:“她这是睡着了?还是在昏睡之中?”

    宋以歌接过绿珠递来的热茶喝了口,将身子暖和了些后,才道:“这之间有什么差别吗?总归都是睡着了。”

    许生眯着眼睛看向站在身后的宋以歌,也不知是不是他判断出了问题,他总觉得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那人并不是真正的宋以歌。

    可话又说回来,那人是与不是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许兄不帮歌儿瞧瞧吗?”宋以歌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开口问道。

    许生扣着手指,面上舒缓:“自然是要的,只是瞧着七姑娘这般了无生气的模样,许某怕诊断出来的结果,不尽人意,侯爷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歌儿自幼便福缘深厚,想必没什么大碍的,许兄尽管诊脉便是。”宋以歌说道,携了凌晴的手,便在后面的凳子上坐下,她将声音压低了些,“你且等着,放心,会没事的。”

    凌晴尽管心中担忧,可还是乖巧的点点头:“我知道。”

    正在弯腰的许生,倏然就直起了身子,目光灼灼的看向坐在一旁的宋以歌:“侯爷的嗓子怎么了?”

    “坏了。”宋以歌回答的一脸坦然,好像的确如此。

    许生听后,便道:“侯爷既然嗓子不太舒服,不若让下官先看看如何?”

    “不必。”宋以歌直言拒绝,“歌儿的事要紧些。”

    许生拈着手中的金线,倒也没在强求,而是在她床沿边坐下,将金线系在了她的手腕上,认真的看起脉象来。

    宋以歌牵住了凌晴的手,将她往屋内带去。

    廊下,风声急切的拂过耳廓,偶尔还伴有檐下滴落在雨水。

    宋以歌垂眸看她,温柔细致的伸手替她将鬓边的碎发别再了耳后:“这也没什么事,你便先回清风院歇息去吧,等着一会儿我将许太医送走,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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