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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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姝色-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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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谢景初冷冷的扯着嘴角,“你别再气我就好。”

    月影细碎,洒在青石板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在后面,隐隐有些交错的地儿。

    红灯笼则被挂在一旁,随着夜风极慢的摇晃着。

    此时,夜色尚好。

第148章 往事如烟() 
回到府中的时候,已经快要三更天。

    巡逻的梆子声由远及近的响起,府中原先就没什么人,如此一来更显得清静。

    谢景初不太放心她,一直将她送到了清风院的门口这才离开。

    凌晴还未睡,见着她回来立马就从丫鬟的手中接过了暖炉塞到了她的怀中去:“你怎么这般晚回来?还不快暖暖?”

    宋以歌接过,也知自己手冰,并未如同原先一般牵住她的手,而是隔着衣衫,将一只手搁在她的腰后,推着她往屋子中走去:“外面凉,日后我若还未回来,你就先歇息吧,不用等我。”

    “我不放心。”凌晴叹了声,神色低落,“如今你兄长还没个消息,这府中又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若是在见不着你,我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况且,你一个姑娘家,竟然要去同一群男子周旋,实在是太为难你了。”

    凌晴顿了顿,转而牵住了她的手,那份冷意在瞬间就冲突了桎梏涌上了她的心头,其实在那一瞬间她下意识的想要将她的手给放开,可刚松动了些后,便又立马抓住,“你今儿是和谁,竟然这般晚?又去了哪里?”

    屋内,烛火黄昏。

    宋以歌将凌晴微微推开:“别与我挨得太近,我身上寒气重,一会儿过给了你。”

    凌晴顺势往后退了些,腰正好抵在了桌角上,桌角有些锋利,刺着微微的痛。

    她将大氅脱下来,上面已经沾染上了花楼中那些女子的脂粉香,很是馥郁的味道,她闻着觉得有些呛人。

    宋以歌将大氅递给了良玉,没让凌晴接手,谁知良玉一接着,便立马凑到鼻子下一闻:“姑娘,你这是去同人喝酒了,喝得还是花酒?”

    “花酒?”凌晴诧异的看着她。

    宋以歌顿时就觉得面色有几分羞赧,她别过头,露出一双玉色泛红的耳:“不过是些应酬罢了,日后我会注意的。”

    良玉抱着大氅噗嗤一笑:“奴婢这就去给姑娘备水沐浴。”

    她转头,一下子就瞧见凌晴的脸色有些差。

    宋以歌担忧的问道:“小嫂嫂,你怎么了?”

    凌晴垂着头,神色隐在昏暗的烛光中:“以墨日后是不是也会去这些地方,和别的姑娘一起?”

    “兄长不是这样的人。”宋以歌用手握成拳,抵在嘴角咳了几声,“而且去那里,也只是有些无法推托的应酬罢了,你别想得太多。”

    凌晴目光幽幽的看着她,嘴角紧紧地抿着,显得有几分委屈。

    宋以歌又道:“有时候,也是因为推托不了,兄长向来洁身自好,小嫂嫂不必忧心的。”

    凌晴一下子就将脑袋耷拉下来,小心翼翼的牵住了她的衣袍,什么都没说,可一切又在不言中。

    不过凌晴这般模样,倒是让她记起了,她第一次知道沈檀去花楼的时候。

    那是个雪夜。

    庭阶外全铺满了大雪,寒风凛冽的敲打着的窗扇。

    烛影细碎的洒在屋内,她缩在罗汉床上,眼巴巴的透着窗扇间的一丝缝隙瞧着无人的庭院,雪色漫天,唯有檐角下的灯笼光晕悄然铺洒。

    冷肃之中意外地倒是透出几分柔情来。

    也不知如今到底几时,只是恍惚间又听见梆子一声接着一声的响起,然后远去。

    她捂着暖炉,裹着被褥,缩在那冷得不行,屋内的地龙不知什么时候熄了,再加上夜里的寒风一阵阵的透过缝隙吹进来,冷得她只打颤。

    可也令她从困倦中清醒不少。

    沈檀回来,估摸着已是半夜。

    他被人灌得醉醺醺的,被沈恒搀扶着回来,一推门,风雪争先恐后的涌入。

    瞧着她,沈檀几乎是挣扎着从沈恒的桎梏中出来,对准她一下子就扑了过来,他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她不得不找个支撑点让自己有足够的力气将他抱住。

    沈恒倚在门边,烛光下他狭长的眸中满是促狭,也笑得暧昧:“既然七弟已经送回来,那本王就先走了,七弟妹可要好生照顾七弟才是。”

    说罢,他转身而去,还贴心的将房门给他们关上,阻断了庭院外的风雪。

    沈檀身上着实凉的厉害,抱着没一会儿,她便感觉自己的身上都开始变得冰冷僵硬。

    寒气,酒味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脂粉香混在一起直直的扑入了她的鼻中。

    她被气得想要跳脚,可那人却在刹那抬了头,与她面颊相贴,亲昵的蹭着:“璎珞,璎珞。”

    就算满腹的怨气,被他这般一叫,也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可她还是觉得不解气,伸手拧在了他腰间的软肉上。

    顿时就听见他轻呼一声,随后张口就咬住了她的雪颈,留下一串牙印来。

    她伸手捶着他的背:“你是属狗的吗?”

    回答她的是,沈檀含糊不清的一声嗯。

    老实没一会儿,他又将脸埋在了她的颈窝那不停地蹭着,她被他的头蹭着痒得厉害,便笑着将他的头给推开:“你今儿是怎么回事?怎么变得这么黏人?”

    他不肯,离开没一会儿,发现自己所寻得温香软玉不见了,这才模模糊糊的抬了头,又伸手过来要抱她:“璎珞,璎珞,你给我抱一会儿,好不好?”

    平素冷淡疏离的人,何时有过这般黏人的时刻。

    她只觉得心下软得一塌糊涂,就连他先前所去的地儿,她都不愿意再过问。

    她叹着气,正要上前将人抱住的时候,他却一下子扯住了她的手腕,耷拉着头,整个人瞧上去倒有几分委屈。他说:“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她摇头:“我生你什么气?”

    沈檀道:“我知我不该去花楼,可二哥他们实在是缠的紧,我没办法才去的。”解释完,他倏然抬头,一双眼中熠熠生辉瞧着她,似蕴含着明月清辉,银河星辰,“璎珞,你若是不喜,那日后我便不去了,谁叫都不去。”

    “只要你别同我生气。”

    那时候她是怎么做的?

    她好像是踮起脚尖,在他的嘴角边亲了口:“我不会生你的气,永远都不会。”

    只可惜,他的后半生,她已经无缘得见。

    宋以歌微微笑着,迎上凌晴疑惑不解的目光,说道:“我只是想起原先的一些旧事,时辰不早,嫂嫂我们先睡吧。”

    “你要沐浴吗?”凌晴扯她的衣裳,“你身上有股很浓的脂粉香。”

    她点头:“等着良玉将热水备好,我便沐浴歇息。”

    “行。”凌晴颔首,不由分说的便道,“我等你。”

    见着她一脸坚定,再多劝阻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宋以歌重新给咽了回去,她笑道:“好,那就麻烦嫂嫂了。”

    许是沾了酒的缘故,次日宋以歌要比往常起得晚些。

    她正要换衣裳去翰林院的时候,便有一宫人登门,客客气气的告诉她,今早豫王起了一大早,去翰林院帮她告假了,今儿只需要在府中静养便是。

    宋以歌答谢了他的好意,又塞了些金叶子给他,这才让夜一将人给送了出去。

    凌晴挽住了她的手,试探道:“那你今儿就不去了?”

    “既然豫王已经替我告了假,又何必阳奉阴违惹他不快。”宋以歌牵住她的手往回走去,“再言,我也觉得我今儿没休息好,在家也挺不错的。”

    凌晴眯着眼,愉悦的点点头:“嗯,那我吩咐小厨房给你做些寻常爱吃的菜肴,我正好有好多事不懂,正想同你请教了。”

    宋以歌想了想,发现今日的确也没什么事,便也应允了凌晴的要求。

    她回房之后,又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凌晴已经将午膳备好,见着她醒来,便连忙招呼丫鬟伺候她洗漱,然后一同用膳。

    饭碗这才刚刚端着,夜一便沉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手中还攥着一封信函,也不知是不是夜一太过用力的缘故,信函上已经出现了好几道褶子。

    宋以歌将碗筷放下:“何事?”

    夜一警惕的往凌晴那边瞧了眼,没有说话。

    宋以歌歉意的朝着凌晴笑了下,便带着夜一和良玉一同去了书房。

    外面风声大,细细的冷雨正飘摇搭在了窗棂上。

    凌晴瞧着满桌的佳肴,一时之间也没了胃口,她随意用了几筷子之后,便对着身旁的丫鬟道:“如今以歌尚且忙成这样,若是以墨回来,岂不是连陪我的时日都没有。”

    丫鬟劝道:“夫人实在是多虑了,奴婢瞧着侯爷倒是与七姑娘不同,侯爷是您的夫君,而七姑娘只是您的小姑子。”

    凌晴扯了扯嘴角,意兴阑珊的将手中的玉箸放下:“撤了吧,想必她也是没时间吃了的。”

    丫鬟又道:“侯爷还未用膳,夫人不若拿只碗夹些菜,给侯爷送去,不管外面的事在忙,总归还是要用膳的,况且侯爷身子不好,可挨不得饿。”

    凌晴思忖了片刻,终是接受了丫鬟的提议,命人拿了一食盒过来,挑了些她平常爱吃的菜,又盛了一碗汤后,这才冒着风雨去了书房前的廊檐下候着。

第149章 惨案() 
风雨吹进了廊下。

    凌晴转身避雨,可没一会儿雨势渐大,就连她身上披着的大氅也被雨水淋湿,黏着里面的那件衣裳。

    说话声断断续续的从书房中传来,可她听得不大清楚,只隐隐听见昨夜,遇害这几个模糊的字眼。

    丫鬟撑着伞,小声道:“夫人何不敲门进去?”

    凌晴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她好像就是觉得,自己若是现在进去,十分不妥当。

    她不过是闺阁妇人,见识有限,何况先前夜一对自己那般避讳,她还没有那么眼力见的闯进去,打扰他们。

    对于自家姑娘这种行为,丫鬟并不是很能理解,可还是乖顺的站在她的身后,陪她等着。

    风声凛冽。

    手中食盒也逐步冷却,丧失了温度。

    凌晴伸手刚拂上铜环,还没来得及敲响,房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风从两旁灌入,良玉神色凝重的站在了凌晴的面前:“夫人是有什么事吗?”

    她将手中的食盒抬起来,递到了良玉的跟前去:“夜一他们来得急,侯爷今儿还没用膳,我特地备了些吃食给侯爷送来。”

    良玉听后,神色渐缓,她伸手将食盒接过:“既然是给侯爷送食,夫人作何不直接进来?”

    凌晴敛眉笑了下,良玉说得这些不过是客套话,她若真的直接进了,估摸着现在这人哪还会这般和颜悦色:“夜一这般着急,想必是什么大事吧,我若是冒然进去,岂不是要吵着你们。”

    她声音温柔犹如春风拂面。

    还不曾说上一两句,宋以歌便从里间绕过屏风走了出来,书房有些冷,没有烧地龙,也没有什么火盆,只有怀中抱着的快要冷掉的手炉。

    她的手挨着自己的时候,就有一种冰寒颤栗的感觉从她的手中传来。

    凌晴戚戚的抬眼看向面无表情的宋以歌,见着她眼中几乎要堆积出一团阴郁的水后,她这才笑着指了指良玉手中的食盒,解释道:“你还不曾用膳,我便过来给你送些,我知道你们说的事要紧,可你自己的身子也该注意些。”

    “嗯。”宋以歌想了想,刚要动手将自己身上的衣裳脱下来,披在凌晴的身上时,却被她先一步阻止了,宋以歌眨眼看向她,“外面冷,你先穿着回屋吧。”

    凌晴笑着走近了一步,与她呼吸相近。她伸手将她刚才扯乱的衣裳系好:“这儿离寝房也就几步的距离,你在这儿呆着,什么都没有,还是先仔细着自己吧,一会儿我让丫头给你送些火盆来,记得别着凉了。”

    “也可。”宋以歌将手垂在身侧,缓了一阵子之后,又说道,“其实你不用在这儿等着的,你是侯府的主母,这府中你哪处都去得,日后别再做这种傻事了。”

    凌晴乖巧的点点头,伸手搭在一旁丫鬟的手中后,才对着几人一笑:“那我先回屋了,侯爷你难得休息一日,也尽早回来歇息吧。”

    “好。”宋以歌应着,一直站在廊下,直到目送凌晴进了屋后,这才转身对着良玉说道,“关门。”

    如今还是白日,案上便点了一盏烛台。

    微弱的光亮在风中闪烁不止。

    宋以歌将夜一递来的信函折好,搁在了烛火上烧着后,这才扔在了地上:“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想必接下来这几日,金陵城中巡逻的护卫,想必会更加频繁森严吧。”

    “是。”夜一抱拳,“属下已经暗中调遣了人手,将府内府外给围住了,若是那贼人不长眼的上了这儿,属下必定叫他有去无回。”

    “我宋家很少与人结怨,这要多大的仇,才能这般狠心的直接灭门?”宋以歌反问,疲倦的将眼睛闭上。

    夜一拱手道:“侯爷,有些歹徒便是这般丧心病狂。”

    “余大人,是朝中清流党派,桃李满天下,为人温和,从不与人结怨,而且乐善好施,受人爱戴,还不是一夕之间便被人灭了门,府中上下一百余口人,无一人幸存。”

    宋以歌默不作声的看着他。

    夜一在心中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那名歹徒心狠,就连一岁多的婴孩也不曾放过,属下今早潜进去瞧了眼,死壮都十分恐怖,手残之残忍,就连属下也望尘莫及。”

    “所以,府中还是尽早防范。”

    宋以歌颔首:“我知晓了。”

    “就按你先前所言的去办吧。”宋以歌说着,便低着头去看怀中抱着的手炉,如今温度真的是一丁点都没了,她的手已经被僵住。

    夜一闻言,欲要转身离开之时,又听宋以歌说道,“日后,这些事你不必防着夫人,她是侯府的主母,这些事她该知道的。”

    “是。”

    回到寝居之时,凌晴正裹着大氅缩在床榻上拨动着算盘珠子。

    宋以歌接过良玉递来的热茶,站在屏风后喝了口,暖暖身子后,这才朝着凌晴走去。

    听见脚步声,凌晴便笑着掩了账本:“回来了?”

    “嗯。”宋以歌坐在床榻边上,“今日之事,并非夜一故意要瞒着你,而是兹事体大,我担忧你会胡思乱想。”

    凌晴笑得乖巧温驯:“我知道,也明白,不过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我瞧见你脸色不太好。”

    “与我们无关,只是听起来,觉得有些胆寒罢了。”宋以歌说道,“你可知余谦?”

    凌晴眨眼,一下子就笑开:“自然知道,余大人是兄长的老师。而且余大人名满天下,想要求得他指点的学子更是多如牛毛。没到春闱秋闱之际,余府总是门庭若市,有时候闹得兄长都从余大人那溜回来,在书房中自个看书,不敢再去余大人那请教。”

    “他死了。”宋以歌淡淡道。

    凌晴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不可思议的看着宋以歌,就好像她是在说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这种事我没必要骗你。”宋以歌仔细端详着她的神色,又道,“你同余府的关系很好吗?”

    凌晴低了低头:“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兄长与我都曾在老师门下受训,只是我是个女子,跟着老师粗略学了些后,便没有在学了。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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