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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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姝色-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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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妇人低着头,头发花白看上去极为憔悴:“请请大人饶命。”

    小厮凶狠的眯起了眼,他们都是傅宴山亲自挑选的,还有些是他从战场上带回来,说句通俗些的,都是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过得,身上那凶相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就在小厮要让人将她拖出去的时候,另一只纤细白嫩的手却自他眼前一晃而过:“我怎么听着这人声音这般耳熟,好像是在那见过一样?”

    说着,宋以歌便将她的脸给抬了起来。

    顿时,一张极为熟悉的脸没有半分缓冲的撞入了一双惊诧的眸中:“奶娘?”

    宋以歌声音不高不低,其实也没多少情绪的起伏,不过惊讶却是有的,她拂开小厮的手,亲自将奶娘给扶了起来:“你怎么会在这儿?”

    奶娘伸手一下子就将鬓边的头发给弄了下来,遮住了脸,同时支支吾吾的说不清半句话。

    宋以歌没在寻问,而是将头抬起来,直直的看向了大门敞开的书房。

    那里安静的毫无人气。

    宋以歌将奶娘交到绿珠的手中:“你先扶着奶娘下去休息,我去见见傅将军。”

    “是。”绿珠应道。

    她进去的时候,傅宴山已经将目光收了回来,落在面前的信函上。

    见着她傅宴山也只是淡淡的将面前的信件重新装回去,然后放在了手边的一摞书信中:“你今儿怎么过来了?”

    宋以歌将手中给傅宴山做的糕点放在书案上的一角,她知傅宴山一些小习惯,可如今书房中除了他们也没其他人,除了眼前的这张桌子也没什么可以摆食盒的地儿。

    有时候,她是真的傅宴山同沈檀挺像的。

    原先在秦王府的时候,沈檀的书房也知是有一张桌子,剩下的除了书架也没什么了,干净又简单。

    宋以歌将食盒打开,糕点的香味扑面而来:“自然是来感谢的。”说着,她便将绿珠她们做好的糕点给一一端了出来,“如今侯府式微,哪里比得上将军深得陛下宠信,想来府中也没什么玩意能入将军眼,便擅作主张让我房中的几个丫头给你做了些吃食来,权当谢礼。”

    傅宴山不太爱吃甜食,唯一吃得下也是原先林璎珞做的海棠酥,原因也单单是因她也只会做这个,其余人做的他都不怎么吃得下。

    所以当他瞧见占据他桌案的一圈糕点,没有半分食欲,只冷冷道:“我不喜甜食。”

    “不喜?”宋以歌可没料到自己精心准备的东西会被人这般直白的嫌弃,她秀眉一下子就拧了起来,“不对呀,我听绿珠说,你最最喜欢的便是这些了,原先在临安的时候,你日常吃的甜食,都是这些。”

    傅宴山神色不改:“难不成就不许我的口味变一变?”

    宋以歌摇头:“没。”

    傅宴山瞧着她憋气的模样,也故意存了几分挑逗的心思,便说道:“你若真是有心,不若做一做我喜欢的甜食?”

    “你不是不喜欢吗?”宋以歌下意识的顶了回去。

    “也不全是,偶尔还是会吃一些的。”傅宴山悠悠道,“比如,海棠酥,我就挺喜欢的。”

    这三个字一出,宋以歌的眉头都快皱出褶子来,不知为何刚才傅宴山说的那句话,宋以歌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感觉这人就像是故意的。

    可就算是故意,宋以歌也想不明白他这样做的原因,这对他而言,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宋以歌将所有的心思都压下,笑道:“好呀,一会儿回去我便让她们给你做了送来。”

    “你既然是要感谢我,想来你亲手做的,意义应该更重大些吧。”傅宴山一句话便将她接下来的话全都堵在了口中。

    瞧他那样明白的就是笃定自己会做这玩意,可她自打成了宋以歌之后,就再也没下过厨房,他又怎么会

    宋以歌在这儿思绪乱涌,可那人却依旧云淡风轻的好以整暇的看着她。

    半响,宋以歌这才憋出了三个字:“我不会。”

    “那就学。”傅宴山微微笑起来,“反正宋七姑娘这般聪敏好学,想来也很快就能学会,三天如何?”

    听见傅宴山的话,宋以歌这下算是彻底松了口气,她胡乱的点头应承:“三天足够了,那就请将军再等上三日。”

    言罢,宋以歌便伸手想要将书案上的甜食给收回食盒中,却又被傅宴山给挡住了手,宋以歌抬眼看他,将不耐烦好生生的藏着掖着;“不知将军还有何事?”

    “这些。”傅宴山用眼神示意了下,“你不是送给我的吗?”

    宋以歌道:“将军不是不喜甜食吗?”

    “嗯,留下。”傅宴山依旧是冷冷淡淡的样,可口吻却有种说不出强势,宋以歌听在耳中,想了想终究还是将手从那些甜食上移开,规规矩矩的站在书案前。

    傅宴山心中是止不住的发笑,可面上却端的极好:“还有事?”

    宋以歌笑道:“自然是有的,我想问问将军,我奶娘怎么会在您的府上?”

    “偶然遇见,见着眼熟,就顺手救了。”傅宴山回答的冷淡,他挑眉看着宋以歌,那副模样似乎还在问,她有没有其他的事。

第109章 往事() 
傅宴山的冷淡,宋以歌也不是第一天才领教。所以他这般冷淡的样子,宋以歌还真没放在心中,继续又问道:“顺手救了?那将军您去的地儿可还真是远。”

    听着宋以歌阴阳怪气的调子,他几乎就在瞬间明白这人他到底是招惹到了哪一步,于是他便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我说给你听就是。”

    宋以歌毫不客气的坐下,好以整暇的瞧着他。

    这也不怪她非要弄得这般阴谋论,而是傅宴山这人,不得不让她心生防备。

    等着人坐下,傅宴山倒也不急着开口,反而慢悠悠的让侍从泡了一壶茶端上来,茶香四溢开,傅宴山将茶往她的面前推了推:“这是雨前龙井,陛下赏赐的你尝尝。”

    原先她还是林璎珞的时候,嘴就叼的不行,对于茶之一道,虽说算不上有多精通,但也品得出来,非好茶不入口。

    直到她之后来成了宋以歌,她这才将自己的德性给改了些。

    毕竟她这人没什么优点,唯有一点尚且还算不错,那就是有自知之明。

    淮阳候府的嫡女如何能同往日在金陵城中横着走的林家姑娘相提并论,是以当她成为宋以歌之后,对吃食住行便不再挑剔。

    或许,她能适应得这般好,也同她死前被囚禁的那一段日子有几分关系。

    人活着,便是最好的结果,其他的又何必在乎。

    “说吧。”宋以歌淡淡的尝了一口后,便对着他开口,“我奶娘怎么回在你的府上?既然是在你的府上,又为何不将她给送回来?”

    “这事说来还算是复杂。”傅宴山道,“因为人不是我救的,而是我的手下,当年他随着我出入侯府,虽对你们侯府说不上多熟悉,但好歹也有几分印象,再加上你奶娘虽然被虐待,模样大改,可那口音却实打实是金陵这边的,我那侍从也是瞧了好一会儿这才确定了是旧识。”

    “虐待?”宋以歌不敢相信的皱眉,“谁敢虐待她?她那将她接走的侄子?”

    傅宴山平静的点头:“他们把人关在柴房中,就连你送给伺候她的丫鬟,也被那人全部卖了,有些卖去了大户人家,有些则坏了身子。”

    “坏了身子?”宋以歌反复咀嚼着,顿时心凉了半截。

    她失魂落魄的坐在那:“是我毁了她们。”

    “不是你的错。”傅宴山板着一张脸纠正着道,“这事与你无关,你不必将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的身上揽。”

    “可我到底也要负一定的责任,若非我将她们送了过去,若非我轻而易举就点头放行,她们又怎么出事。”宋以歌脸往地面低着,瞧着自己露出裙摆的脚尖。

    小小的,上面还绣了一朵娇嫩的花,似乎正在努力延伸着。

    傅宴山最见不得便是她这般模样,他在心中叹了口气,绕过书案走过去,本想像从前那般将她搂入怀中柔声安抚的,可手却在碰到她肩头的时候,顿时改了主意,那手也只落在了她的肩头,安慰似的拍了两下:“这事你无需自责,各人有命罢了。”

    “而且我已经派人去帮你将她们找回来了,若是你放心,这事便全权交给我处置吧,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宋以歌倏然仰面,温软的眸中带上了泪光,一下子便令他的心不可遏制柔软起来。

    他想,这丫头真的是他的克星。

    可他却甘之如饴。

    “真的吗?”宋以歌小心翼翼的问道。

    傅宴山神色终于柔和了下来,他灼热的手掌心贴在她的肩膀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话宋以歌不太理解的皱起了眉头,虽然这不是傅宴山第一次帮她,可之前他们何曾有过这般暧昧的话。

    但奶娘家乡离金陵路途遥远,单凭她一个人怎么可能将手伸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唯有借助外力。

    宋以歌一笑:“多谢表哥。”

    傅宴山的眼睛微微眯起来:“没用的时候就是生疏至极的傅将军,又有用便是表哥,宋以歌你这个变脸可够快的。”

    宋以歌脸皮其实挺厚的,若是旁的姑娘听见这话说不定早就羞红了脸,也唯有她坐在椅子上,淡定自若的笑道:“表哥说的是,这些表妹日后一定改。”

    傅宴山挥挥手,笑了:“你奶娘大概便在旁的一处院子中,你过去瞧瞧吧,若是她愿意同你走,你便将她带回府中去。”

    “若是不愿留在这儿也行,我这儿刚好缺了管事的婆子。”

    宋以歌明白傅宴山的考量,心头升起阵阵暖意。

    她福身:“多谢表哥体谅。”

    奶娘不愿意随她回去,宋以歌也不愿勉强。

    这儿是傅宴山的府邸,左右她日后辛苦些多跑几次,替她打点打点,这日子也该比她随着她侄儿回去强。

    况且傅宴山又是朝中新贵,指不定日后会飞黄腾达成什么样。

    奶娘跟着他倒是在享福了。

    回府之后,宋以歌将账本推在一边,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起来后这才想起傅宴山那人的要求,这便立马让绿珠她们去给她准备做海棠酥的原料,等着第二日她便挽着袖子亲自下了小厨。

    原先的时候,她学会做海棠酥是为了讨沈檀的欢心。

    那次大概是因为她俩吵架了,沈檀是真的被她给气急了,接连着好几日都不肯搭理她,连个眼神都不愿施舍与她,更遑论像往日那般嘘寒问暖。

    这日子一久,大家伙也都知道她同沈檀闹脾气,甚至是一些仗着自己稍有姿色的丫鬟,便敢对她冷言冷语的,没了往日的恭敬,在没几日她就被沈檀的母妃给传召进了宫。

    他母妃是许氏出的姑娘,她中意的儿媳也应当是出自许氏,故而一直对自己不喜,甚至是还认为是她抢走了她侄女的位置,那日终于闻得他们俩夫妻吵架,趁着沈檀暂时离开金陵之际,将她弄进宫中,好生训诫了一番不说,甚至还想让沈檀将那位许姑娘给娶了。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大度之人,哪里咽的下这口气。可又拉不下脸面去和沈檀说,自个在屋中生闷气,生着生着身体就不太好了。

    那时王府中又有许氏的眼线,知道她卧病在床那里会让沈檀知道,干脆狠下心将消息一封,彻底阻隔了她同沈檀之间的联系。

    她那段时日真的是生不如死,什么滋味都尝遍了。

    好在有小以歌陪着她,每日给她煎药,陪她说话,给她出主意,如何挽回沈檀的真心。

    她那时候口头上虽是不屑一顾,真是隐隐还有冲动给父兄写信想同沈檀和离,可偶然之间瞧见沈檀同那位许家姑娘说话,心中的怒火瞬间又烧起来,觉得自个就算要离开,也该是风风光光的,怎么能不战而退?

    最后,为了讨他欢心,她是一边跟身边的丫鬟学着做海棠酥,一边哭着将海棠酥做好,可怜巴巴的端到了书房去,不过她没敢进去,就在门廊下站着。

    风一吹,冷的她全身发抖。

    最后是沈檀看不下去,冷着一张脸出来,倚着门框站着,眉眼沉冷的紧:“给本王做吃食就这般委屈你了?”

    她不说话,只是端着那一碟子模样十分丑的海棠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沈檀继续冷着脸:“你这般还有理了?看来你还是没有想清楚。”

    从她认识沈檀开始,何曾见过他对着她这般冷淡的模样,被他一说,她那个时候只觉得痛不欲生,心如刀绞般,鼓足了勇气,这才在沈檀冷淡的目光下,颤颤巍的开口:“王爷,你若是不喜妾身,说一声便是,妾身拿了和离书自会离去,你何苦这般折”

    话未说完,她就被沈檀给扯进了屋,然后又被沈檀给狠狠地教训一顿。

    教训完后,她娇软的在他身边缠了几日,将人哄得眉开眼笑的,便又算和好如初。

    只是许家的那位姑娘她没有问,后面隐约听说,她好像嫁去了临安,也是一大户人家,虽然不比得那种传承了百年的世族,但也不容小觑。

    而今她重做海棠酥,心中却再也没有了当时那种隐蔽的欢喜。

    第三日的时候,宋以歌终于将海棠酥有模有样的做了出来,只是那味道按照绿珠说的,十分寻常,但可入口就是。

    拎着食盒,宋以歌可一点都不觉得心虚。当年她做得比现在这个还差,沈檀那厮不也吃的挺欢快的吗?难不成他一个才刚有名气的小将军,口味能比吃惯了山珍海味的秦王还要在挑上三分吗?

    所以当绿珠瞧着自家姑娘雄纠纠气昂昂的模样时,忍不住小声提点了句:“姑娘,您还是稍微谦逊些。”

    宋以歌抿着唇,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侧目同绿珠道:“是他自己指名道姓要吃我做的海棠酥的,又不是我故意的。”

    绿珠叹气:“姑娘您这心眼就是太实诚了些,就算是奴婢们又如何,总不见得傅将军他能吃出来吧。”

    “没准儿了?”宋以歌道,“你瞧他那样,贼精贼精的,还不知那副好皮囊下,藏着多少花花肠子了。”

第110章 调令() 
宋以歌踏入那个被她戏称为花花肠子的将军的书房时,却发现书房中空无一人,只有一名清秀的书童站在书房外守着。

    她将食盒随手搁在书案上,便折了身子回去,将刚刚才掩上的门推开,支着头瞧着那名书童:“你们将军去哪儿?”

    “将军如今还有些事要处理,劳烦姑娘现在这儿稍等片刻。”书童行礼,答得恭敬。

    宋以歌却心有戚戚的回头看了眼,书房空旷安静,是个好去处,却并非是她该呆的地方,于是她又试探道:“我这儿等你们将军不太好吧?”

    书童语气不改:“这是将军吩咐的,小的也不明白,将军还说了,书架子上有许多杂书,姑娘若是觉得无趣,可先看看书。”

    宋以歌张张嘴,还想在说什么,书童却又抢先道:“将军说了,若是姑娘饿了,说一声就是,厨房中已经为姑娘准备好了吃食。”

    这个主意是摆明了的。

    书房等他,哪也不许去。

    宋以歌就算是在不知情识趣,也隐隐约能猜到傅宴山玩这一手是为何。只是她并非小以歌,有些东西或许小以歌在乎,可她却不想在乎。

    她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从门口退了回去。

    瞧见她自个乖巧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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