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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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姝色-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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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丫鬟是宋横波院中的,是伺候宋姨娘的。

    宋锦绣将袖中的信掏出来,交到了她的手上。

    那丫鬟学着她之前的模样,将信也好,藏在了袖中之后,这才匆匆去了,目送人走远之后,宋锦绣便打着呵欠,去了荣福堂,陪老夫人诵经礼佛。

    虽说两人如今已经定亲,但到底没有正式成亲,腻歪够了之后,徐陵自然而然的便提出了告辞,宋横波本打算将人送到影壁那,徐陵心疼,自然不让。

    是以最后,徐陵亲自将人送到了院子口,这才折身准备打道回府。

    可就在他快要走到影壁的时候,一个不知道从冲出来的小丫鬟硬生生的与他撞了一个正着,袖中有东西掉了出来。

    徐陵虽是不喜,可碍于这是在宋府,并不打算拿捏自己贵公子的做派,而是屈身将那掉在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一瞧着他碰着那信,小丫鬟便面露恐惧的连连求饶。

    徐陵本想着将信还给这个小丫头,谁知道一翻过来,就瞧见了自个未婚妻的名字,明晃晃的写在信封上。

    他拧着眉头捏紧了信,心中颇为不是滋味。

    他并非不曾经历过情事,自然也能明白能让一个丫鬟这般害怕的事情是什么,可自幼的教养,并不准他擅自将宋横波的信给拆开。

    可一旦他耳边又响起那个丫鬟的求饶声,徐陵下意识的便觉得这封信有些问题,一时之间倒是有些进退两难。

    最后,那丫鬟的求饶声越来越大,神色也越来越惊恐。

    徐陵站在那沉默了半响后,毅然决然的将信撕开,将里面的信纸给抽了出来。

    那信纸轻飘飘的,几乎没什么重量,可当他瞧见信纸上写得东西后,徐陵只觉得两眼一黑,当场便要晕厥过去。

    那是一片真心被人践踏之后的愤怒。

    他死死地攥着手中的信纸,双眼蓦然通红起来,他揪着丫鬟的手,咬牙切齿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你说,这是谁要给谁的?”

    丫鬟被他吓得瑟瑟发抖,可依旧死死地咬着牙关什么都不肯说。

    徐陵恼怒至极,他将面前的丫鬟一把推开:“你倒是护主!贱人!”

    丫鬟哪有什么防备,直愣愣的就被她给推到了地上去,石子瞬间就蹭破了她的手腕间的皮,丝丝血迹渗透了出来。

    刚随着宋老夫人颂完经出来,茶还不曾喝上一口,宋锦绣便听见了院子中十分喧闹,还有一个男子低沉隐忍着怒气的响起:“晚辈徐陵求见老夫人。”

    宋锦绣微微一笑:“祖母这似乎是徐公子的声音。”

    老夫人听了,脸上也有几分喜色:“那孩子竟然还不曾走吗?那不赶快将人给请进来!”

    不等宋锦绣应上一句,出去将人接进来,就见徐陵已经冲了进来,手中竟然还提着一个丫鬟,那丫鬟年岁不大,长得水灵灵的,身段也甚是娉婷姣好。

    老夫人见了,最先想到便是这个丫鬟背着宋横波勾引徐陵,她眼中怒气还未显露出来,就见徐陵将那丫鬟连同手中一张轻飘飘的信纸一同被他扔下:“老夫人,晚辈想退婚。”

    这话可是实打实的吓了宋老夫人一跳,也不太明白怎么一个转瞬之间,原本还如胶似漆的两人,便会闹成这般模样。

    不过徐陵实在是一位良人,为了宋横波下半辈子,宋老夫人不得不腆着老脸问道:“不知可是老身那丫头,惹到了你哪里了?不若老身倚老卖老的做主,让那丫头出来给你赔个礼,道个歉?毕竟你们立马就要成婚了”

    宋老夫人还不曾说完,就被徐陵冷这连截断了话头,他拱手道:“许是刚才老夫人耳背,没听清楚,那晚辈可以在同老夫人重复一遍——晚辈要退婚。”

    “不是打算,也不是准备,而是立刻便要退婚。”徐陵自认自己已经是非常给宋家面子了。

    宋老夫人已经许久不曾被晚辈这般落过面子,当即心中也是颇为不快,就连称呼也紧跟着改了:“徐公子想要退亲,总该有个像样的理由吧?还是徐公子觉得我淮阳候府好欺负的很,可以任由你随意欺压了去。”

    徐陵也被气得不轻,什么礼仪教养都被忘得干干净净:“老夫人,这话应该是晚辈问您吧?我国公府是什么地方,竟然由得你们轻贱至此!”

    两人争执的时候,宋锦绣已经弯腰将被徐陵扔在地面上的那张信纸给捡了起来,虽然她早就知道信纸上写着的是个什么事,可现在读来,却觉得更加畅快。

    她一只手拿着信,另一只手就摸在了大腿上,狠狠地伸手掐了一把,将眼泪逼出来后,这才红着一双眼手抖得将信往老夫人的面前一递:“祖母,您看四妹她”

    宋老夫人一拧眉,也往宋锦绣递过来的信上看去。

    徐陵着实被气得有狠了,毕竟这种事换成谁都有些接受不了,他又道:“老夫人,就算横波是您的亲孙女,但她做出这等不知礼义廉耻之事,难道晚辈想退个婚都不行了吗?”

    “还有,您也别找借口,说什么这是诬陷,上面的笔迹,必定是横波无疑。”

    他识得宋横波的字,因为她不算太通文墨,是以字写得非常丑,而且就算是他也临摹不来,所以他才敢这般肯定,这东西是她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一瞧着,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直接闯过来。

    “还有,这丫鬟是在横波的院子中伺候的吧!老夫人也别急着反驳,毕竟晚辈能说出来,那必定是有确凿的证据。”徐陵如今已经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可碍于自小的教导,却还是保持着较好的礼仪风范。

    “此事,就是不知老夫人是想与晚辈私下解决,还是由晚辈府中的长辈出面,与老夫人协商。”

    宋老夫人瞧着那信纸上一字一句,是被气的手连同身子都在不停地发抖,不管身旁的宋锦绣如何规劝,完全都听不进去半分。

    徐陵也不急,直挺挺的站在堂内,等着老夫人给他一个交代。

    清风徐徐的拍打着窗扉,宋锦绣依旧在低声安慰着,蓦然间就听见老夫人将手中的信纸捏成团,狠狠的一砸:“来人,去将那个孽畜给我绑来!”

    之后的事,便是宋以歌瞧见的模样。

    宋横波趴在地上哭着,宋姨娘则跪在她的身边,苦苦的哀求着老夫人和徐陵,而徐陵此刻也不曾走,整个人面无表情站在那,身子挺直如松,自有种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气概。

    宋以歌进了堂屋之后,目光往四周一转,自然就瞧见了宋横波前面被揉皱的一团纸,她几步走过去,将那团纸捡起来。

    宋锦绣却立马开口阻止:“七妹,你如今尚未及笄,这玩意你还是别看的,免得辱了你的眼,就不好了。”

第66章 逼供()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轻松的笑意,似乎是在说什么令人愉悦的事一般。

    宋以歌目光晦涩的瞧了站在宋老夫人身边的宋锦绣一眼,手下却是毫不迟疑的将那一团揉皱的信纸展开。

    虽然宋横波那字就像狗爬似的,可让她心惊的却是宋横波那饱含深情的一字一句,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在了最后一句上——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真真是情深意切。

    好像她们全都做了恶人一般,对她和傅宴山棒打鸳鸯。

    早些日子的时候,她便在堤防着宋横波会来这么一出,可瞧着她日日红润的脸色,还以为她真的对那人放下了,谁知道一转头,她这般稍微放松了些警惕,这人便弄了这么一出大戏来。

    事到如今,她真的不太懂宋横波到底是在想什么。

    徐陵那副皮囊的确是不如傅宴山好看,可论起其他方面来,徐陵却是在各方各面都要比傅宴山好上许多,更何况她想嫁不就是一个能让她扬眉吐气的夫君吗?

    若是她嫁给徐陵,不说别的,单论这一条,哪里不比一个傅家庶子好?什么东西都要靠自己的双手来挣,恐怕直到死,都无法成为像徐家这样的勋贵世族。

    她想不明白,宋横波对着门亲事到底是还有哪里不满意,这才令她做出这等不知廉耻,色令智昏的事情来。

    可事到如今,却也不是她埋怨的时候,宋以歌将信捏在手中,提醒道:“祖母,兹事体大,未免宋家和徐家面子上闹得太过难堪,是不是要先请徐公子先行离府。”

    宋老夫人已经气得浑身无力,哪里还有空去想这桩事要如何处理,听见宋以歌声音,她才略微回了神,看向了一脸冷峻的徐陵。

    原先温和俊秀的少年郎,变成这般模样,宋老夫人也说不出任何苛责或者为难的话,她虽然偏疼宋横波,但更加在意宋府的面子。

    况且这事,若是放在另一个稍微品行不端的人身上,说不定早就闹得沸沸扬扬了。

    宋老夫人几下将事情理清楚,淡淡道:“歌儿,此事你来处理吧,我有些累。”

    宋以歌福身应着,转身看向了徐陵:“徐公子,此事是我们宋家之过,宋家也必定会给徐公子一个满意的答案,只是如今,尚有家事要处理,可否请徐公子先行回避。”

    徐陵看着突然冒出来,却从未见过的少女,眉头拧了拧:“你是?”

    “小女宋以歌,见过徐公子。”

    “宋以歌?”徐陵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无论如何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在哪听过这个名字,“那不知姑娘”

    宋以歌微微一笑:“以歌的外祖家,是凌家。”

    徐陵神色愕然:“凌首辅?”

    宋以歌颔首:“是,不知徐公子可还有什么事?”

    “若是徐公子并无其他的事,便先请徐公子回府吧,此事宋府会给徐家一个交代的。”

    徐陵低头朝宋横波看了一眼,同宋老夫人行了一个礼之后,便毫不留情的转身出府,半点迟疑都没有,宋以歌沉声道:“绿珠,你先去送徐公子出府。”

    就在徐陵转身的刹那,宋姨娘一下子就扑了过来:“七姑娘,徐公子可是你四姐的未婚夫啊!你要对你四姐赶尽杀绝吗?”

    宋以歌冷着脸,屋内的丫鬟婆子见了,赶忙过来,将宋姨娘拖开,宋横波恍若不知,一心趴在地面上哭得撕心裂肺。

    听着她的哭声,宋以歌很是无奈的想,若早知如此,又何必要这般做?

    等着人一走,宋以歌便瞧向了宋老夫人:“祖母,此事您是打算交给歌儿处置吗?”

    宋老夫人没什么气力的点头,她虽是后面同她不如何亲近了,却也明白她的能力,叫给她处置自然是最适合不过。

    “那就多谢祖母的信任了。”宋以歌走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下,云淡风轻的瞧了站在宋老夫人身边的宋锦绣一眼,“听说,四姐这信,是从一个丫鬟的身上掉出来的,那丫鬟在哪?”

    宋锦绣道:“被婆子压在院子中。”

    “那就请上来。”宋以歌微微笑着,“连同家法一同请上来。”

    屋内的丫鬟应了声,立马就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将那丫鬟连同小厮一并带了进来,瞧着这些人一溜烟跪在地面上,宋以歌心头带着几分怅然,她是真的不太乐意惯这事。

    许是受影响太多,她的审问人的手段太过狠辣,不太像一个姑娘家。

    如今天色已经晚了些,丫鬟婆子已经利索的将屋内的烛火给点了,整个堂中明晃晃的,宛若白昼般。

    宋以歌看向宋横波:“将四姑娘扶起来,好好的站着,瞧着,听着,若是再哭,便将她的嘴给我堵了,听着怪闹心的。”

    婆子应了声,利索的就上前将宋横波给架了起来,如今她的神志已经稍微清醒了些,但也还是眼泪不断的。

    她虽是喜欢傅宴山,可对徐陵亦是心怀欢喜的。

    如今被退婚,被糟践的不止是她一片心意,还有她的面子。

    她明白,若是这次被退婚,大概她真的完了,许是嫁的还不如宋锦绣。

    宋以歌看向跪着的丫鬟:“你叫什么?是哪个院子的人。”

    “奴婢名唤念雪,是宋姨娘房中的人。”那丫鬟乖巧回道。

    宋以歌颔首:“既然是这般,那你应当识得这封信吧?从你身上掉出来的,其实我很好奇,你并非我四姐的贴身丫鬟,如何会得到四姐的信?”

    念雪恭敬道:“四姑娘说,她身边的丫鬟都不怎么可信,而奴婢是被宋姨娘赎身进的侯府,是以四姑娘便将此信交给了奴婢。”

    “你胡说!”宋横波听后,立马就瞪大了眼,“我从未我将信交给任何一个人!”

    “若是姑娘不曾将信交给奴婢,奴婢又如何得到四姑娘的信了?奴婢明白,四姑娘这是想找个托词,将奴婢推出去顶罪,奴婢是姨娘带进府的,就算是要奴婢去赴死,奴婢也心甘情愿。”念雪转身,朝着宋横波磕头而下,“姑娘,您爱慕傅公子的事谁人不知,当初您为了能得四公子一眼眷顾,便能自荐枕席,如今您为了能不嫁徐公子,便要奴婢去给傅公子送信,奴婢不愿,您便打奴婢,还拿家人威胁奴婢,姑娘,傅公子就算是千好万好,哪里及得上徐公子对您一往情深啊!”

    说着,念雪哭得声泪俱下,为了印证自己话中的真实性,她还将自己的手臂上的袖子给捞了进来,露在了众人的面前,只见那纤细的手臂上,一道一道的全是被鞭打出来的痕迹,无一不在印证着她所言非虚。

    宋锦绣自然也瞧见了,她用绣帕掩着小嘴,惊呼道:“四妹,念雪就算是个丫鬟,也是个人呀,你这般出手也太重了些吧。”

    “况且,念雪也是为了你好。”

    宋横波气得身子不停地挣扎,大喊道:“我没有!我没有!”

    “事实如此,四妹还有什么好争论的,七妹我瞧着四妹如今已经是药石无医了,不若”不等宋锦绣说完,就听见宋以歌声音淡淡的响起,将她的话头给截断:“二姐,可曾听过一句话。”

    宋锦绣不明白,她又在耍什么滑头,可事到如今,也只能回一句:“七妹说什么?”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宋以歌微微一笑。

    宋锦绣在刹那遍体生凉,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难不成七妹不相信这个丫头的话?”

    宋以歌道:“既然四姐用家人胁迫这个婢女,那她应该知道,若是这信送不出的下场如何,自然是会很小心的,而且这些丫鬟一般送信,都是从后门出去的,怎么偏就从正门走,还好巧不巧的撞到了人徐公子,然后这信十分凑巧的滑落出来?”

    “啧啧,这个巧合,还真是出人意料了。”宋以歌笑,“念雪,我想听实话,而不是听你在这儿胡扯一通。”

    念雪哭着磕头:“奴婢说的都是实话!还请七姑娘明察!”

    “就是明察了,才会这般说。”宋以歌道,“我虽同四姐的关系不怎么融洽,却也知她的性子如何?她平日里脾气是大了些,也没分寸了些,可胁迫人这种手段,她那个脑子,还想不出来。”

    “你若是不肯说实话,少不得就要吃一些苦头了。”

    念雪被吓得浑身发颤,可还是咬牙磕头:“奴婢所言句句实属!还请七姑娘做主啊!”

    宋以歌微笑:“那看来你这个丫头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也好,我今儿就杀鸡儆猴一次,也算不错。”

    念雪听此,惊恐的睁大了眼,她刚准备像前爬去,就被两个婆子给压住了身子,站在一旁的小厮,立马就举着棍子上前,刚扬起,就听见宋锦绣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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