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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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姝色- 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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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晴挑眉:“我从来小觑过以歌,可也从未高看过她。”

    “我一直觉得她就是个软柿子,谁都能来捏一下,如今倒是我瞧错了。”

    “走吧,我们也跟去瞧瞧。咱们英明神武的侯爷,打算怎么处理这一桩破事。”

    凌晴过去的时候,宋横波已经闯到了宋以墨的书房中,正一身狼狈的跪坐在地面上哭着。她小心翼翼的从她身边走过去,坐在了离宋以墨不远的一处椅子上。

    宋横波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今儿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

    宋以墨没说话,一直静静地听着,直到最后宋横波说完,她伏在地面上磕头时,才高声喊了句:“请求兄长为横波做主!”

    宋以墨还是没说话,顿时屋内只余下宋横波低泣的声音。

    见着没人理她,宋横波先是高亢的哭了一阵,后觉得嗓子受不了这才转成了小声的抽泣,一边哭着,一边楚楚可怜的抬首,望着自个秀雅如玉的兄长:“兄长。”

    “此事的来龙去脉,你当真我一点都不知吗?”宋以墨慢吞吞的开口,霎时整个屋内一片静默。

    宋横波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可见着宋以墨面色依旧没什么表情,她一抹泪,又道:“兄长,横波也是您的妹妹,你为何总是要偏心七妹,明明这是是七妹之过,您为何就一定认了是横波之过?”

    “就凭七妹的一面之词吗?”

    “那你觉得我又为何要信你的一面之词?”宋以墨反问。

    宋横波张嘴,半响才道:“因为横波是您的妹妹,所以横波不会骗你。”

    “以歌还是我一母同胎的妹妹,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信你?”

    “因为横波所言,句句属实!”宋横波期盼的瞧着宋以墨,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

    宋以墨不为所动,他目光冷淡的又将人上下打量了一遍,瞧得宋横波身后冷汗直冒,这才不急不缓的开口:“既如此,那你先与我说说,许生是怎么回事?”

    “你一个闺阁中的姑娘,是如何同外男认识的?”

    宋横波压根本想到宋以墨竟然能将她背后的许生给翻出来,一时之间也没主意,惊疑不定的悄悄打量着宋以墨的脸色,迟缓道:“兄长所言,实在是令横波糊涂,横波并不识得什么许生。”

    “是吗?”宋以墨的声音还是那般不冷不热的,“事到如今,你还要瞒着我吗?”

    “横波,枉我将你当成妹妹,你却这样将我当成你兄长的吗?既如此,先前为何还说得这般好听?说什么不会骗我?”宋以墨摇头,明明是平淡的不行,却让宋横波心头一紧,“你可真是叫我失望了。”

    “兄长!”宋横波情急之下喊出的两字,都带上了颤音。

    可偏偏那人一定情绪波动都没有:“你以为,我空口在套你的话吗?横波,你还是太小了些。”

    “兄长,你听我解释!”宋横波神色一下子就激动起来,“是许生,许生先来找我的!不是我!”

    宋以墨皱眉:“所以,他来找你之后,你便顺水推舟的答应了吗?”

    “你知不知道,你这门婚事,是我与以歌跑了程家多少趟,才给你求来的?”宋以墨又道,“要不然,你觉得程家能娶你进门吗?”

    宋横波是真的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个弯弯绕绕的,她一直以为,这门婚事是宋以歌一手操持的,所以才敢这般肆无忌惮。

    见着宋横波急得说不出话来,宋以墨立马拍案下了决定:“如今,你是不太适合在金陵继续呆着了,毕竟关于你的风言风语太多了。”

    “但凭兄长吩咐!”宋横波哭着垂首。

    “上家庙吧。”宋以墨道,“你先避避风头,过阵子便将你接回来。”

    宋横波自然是不疑有他的,毕竟上次她开罪了徐家,不也是上家庙避了避风头吗?等着事了,她还不是照样回了金陵。

    所以当宋以墨说起这件事时,她是一点反对的都没,反而兴高采烈的应了,又听宋以墨训了一会儿,这才摸了眼泪,让丫鬟扶了回去。

    等着人一走,凌晴便道:“瞧不出,宋横波竟然还肯听你的话。”

    “可知三从四德?”宋以墨眉眼舒展一笑,“祖母原先教过她这个,父亲也同她说过,后来,她大概便一直记得。”

    “所以,这就是她听你话,却不肯听歌儿话的原因?”凌晴挑眉。

    宋以墨不可置否的一哼:“或许吧,谁又知道了?”

    “你这人还真是无情。”凌晴抱怨着跑过去,抱住了他的手臂,“这桩婚事,真的是你同歌儿,一起去程家求的?”

    “你觉得为夫有这般的闲情雅致?”宋以墨挑眉,“不过诓她罢了。”

    “你让歌儿去准备准备吧。”

    “嗯。”

第227章 空念远() 
在宋横波被送上家庙前一夜,宋以墨特地来徽雪院来见了宋以歌一面。

    他来时,恰逢细雨绵绵。

    寒意一点点的浸入了骨髓,宋以墨身子弱,哪里受得了这等寒气,没一会儿,便面色孱弱的用手帕捂着咳了好几下。

    小厮见了,立马心疼道:“侯爷也不太将自己的身子当回事了,明明许太医医术卓越,您为何就是不肯让他来给您医治了?”

    “世间好大夫千万,又哪里缺了许太医一人。”宋以墨挥手,将搭在身上的披风又往身上裹了裹,“此事不要与七姑娘说。”

    小厮面露痛色,手脚麻利的将刚拿来的手炉往他的手中塞去:“侯爷,可得多加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

    “自然是会的。”

    暖气渐渐散去,冷意从缝隙中浸来。

    如今已是半夜,宋以歌正要挑灯就寝时,蓦然便见廊下有一道挺拔的身影,正静默的站在那,不一会儿才扣响了门上的铜环。

    宋以歌打量了片刻,随手去过搭在一旁衣架子上的披风往身上一罩,这便去开了门:“如今夜深,哥哥怎来了?”

    宋以墨笑了笑:“不太放心你,所以特地过来瞧瞧。”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宋以歌偏了偏身子,让宋以墨进来。

    烛火微弱。

    兄妹俩相对而坐,热茶在手边冒起了袅袅的茶烟。

    宋以墨抬起茶盏刚想喝上一口时,就被宋以歌拦住:“夜深了,清茶醒神,你一会儿又要睡不着了。”

    “无碍。”宋以墨浅笑,如春风动人,“我少喝些便是。”

    宋以歌缓缓出声:“哥哥这般晚来,应当不会只是为了同我喝茶吧。”

    “却是有事与你说。”宋以墨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将横波迁至了家庙,你可有什么想法?”

    “这事兄长做主便好。”宋以歌浅笑,“以歌是相信兄长的决断的。”

    宋以墨搁在几案上的手指渐渐地握紧,宋以歌低头瞧了眼,又道,“兄长,若是不想”

    “没有不想。”宋以墨立马就将宋以歌的话头截断,似乎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对,他敛了眸,又低声道,“只是觉得对你不太公平罢了。”

    “这世间本就没什么绝对的公平,兄长今儿在书房的一出戏,以歌也是明白的,家庙可不比府中,这点苦够她受了。”宋以歌倒是瞧得挺开,“不过,以歌也很想知道,四姐身后可有人指使?”

    宋以墨闻言一愣,倒是没想到宋以歌竟然能这么快的就发现了此事的端倪,他看向她时,嘴角微微抿着,显露出心情的不虞来。

    “还真是有人。”宋以歌笑得眉眼生花。

    宋以墨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大概是不相信这一出好戏,宋横波能做得这般周全,况且她自个也露了馅。”说起这事时,宋以歌的笑容在刹那敛了去,“是许生对吗?”

    宋以墨没说话。

    宋以歌继而冷笑出声:“他可真是阴魂不散。”

    宋以歌眼中的痛恨实在是太过明显,宋以墨就坐在她对面,自然是瞧得一清二楚。

    只是如今,他地位未稳,一切都还需从长计议。

    有时候,他想,如果自己没有这么一副孱弱的躯体,而是自幼跟着父亲出入战场,那么他现在已经能名正言顺的接管父亲麾下的将士,而不是坐在这儿,眼睁睁的看着许多事情的发生,而他无能为力。

    “歌儿。”宋以墨拉住了她的手,神色恳切而又真挚,“相信我。”

    “哥哥?”

    “终有一日,我会为你报仇雪恨。”

    将宋以墨送走之后,宋以歌突然觉得心头难安,裹着被褥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等着第二日天才蒙蒙亮,她便立马洗漱换衣去了谢侯府。

    谢景初今儿正好休沐,听见小厮禀告说是宋以歌来了,这才懒洋洋的换了身衣裳,跟着小厮去了大堂。

    宋以歌正低眉喝茶,听见脚步声后,慢吞吞的抬眼,起身:“谢小侯爷。”

    “你倒是越发会同我客气了。”谢景初说着,几步并作一步坐在了宋以歌的身边,“昨儿你那庶姐才成亲,你今儿就来了?”

    “昨儿到底有没有成亲,你会不知道吗?”宋以歌反问道。

    谢景初扬眉一笑:“说吧,你今儿来是不是想请我帮忙对付你那庶姐的?”

    “对付她,焉用你出手?”宋以歌笑着摇头,“傅将军临走之际,曾说”

    “打住。”谢景初急忙出声,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我虽明白你找我是因为傅宴山那家伙的意思,可是关于这点,你我心知肚明即可,旁的还是别说了。”

    说着,他又嘀咕了一句,“我倒是宁愿你一来,便与我说正事,少在这儿借着傅宴山的名头说事。”

    “可事实如此。”宋以歌笑出声。

    谢景初叹气,接道:“所以我如今才不想见你。”

    说完,谢景初抬头看她,谁知正好与她的目光相接,两人相视一笑后,谢景初这才正了脸色:“说吧,这么一大早的便来寻我,是不是有什么棘手的事。”

    “确有一桩事。”宋以歌颔首,“我想麻烦你派人继续盯着许生。”

    “他?”谢景初挑眉,“上次时,你们便与我说过他,对于许生,我已经严加防范了”见着宋以歌的脸色着实说不上好,谢景初心思转的飞快,没一会儿,他便试探道,“难不成是和昨儿的事有关?”

    “是啊。”宋以歌道,“昨儿的事,有他的手笔。”

    谢景初恍然大悟:“怪不得。”

    “嗯?”宋以歌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谢景初低笑:“我昨儿接到消息的时候,其实还在纳闷,宋横波那样,怎么瞧着也不像是有这般本领的人,或许替嫁的主意,她能想出来,可其他的安排,又哪里是她一个久居闺阁的女子能办到的,若是有了许生的搅和,倒也算是说得通了。”

    “不过,这其中让我意外的还有你。”谢景初眯着眼瞧她,“你又是怎么识破宋横波的计策,反将了一军的?”

    “若我从不曾相信过她了?”

    从不曾吗?

    谢景初眨了下眼,只一句顿时便将他原先对宋以歌的印象全都打得七零八落。

    若是一直不曾信,那么从她为宋横波准备婚嫁一事时,虽是尽心尽力,但心中却将人防得滴水不漏,这份毅力,的确还挺让他觉得惊讶的。

    如此看来,他一心一意想要保护的人,也是个颇有心机手段的。

    这份认知,让他下意识的便觉得不喜,甚至是想要与之远离。

    可又转念一想,先前宋以墨失踪,她若无半分心机手段,也不可能在翰林院与人周旋这般久,一直撑着等宋以墨回来。

    期间虽是有他们相助,可多数时候,他们也是鞭长莫及。

    指腹慢慢的划过发烫的茶盏,谢景初又问:“那昨儿的事,是你一人所为吗?”

    “没。”宋以歌慢吞吞的挪动着身子,换了个稍微舒服些的姿势,“有凌月姐姐相助,我才能这般顺利脱身。”

    “凌月?”谢景初慢慢的咀嚼着二字,“凌首辅的嫡孙女?”

    “嗯。”

    谢景初自嘲一笑:“我倒是不知,她也有这般的才能。”

    “谢小侯爷?”宋以歌狐疑的看他。

    谢景初听闻声音,蓦然回神,他极快的就将自己的心思整理清楚,对着宋以歌说道:“你来是为了什么事?”

    “先前说了,许生一事。”宋以歌道,“我希望你能遣人盯着他,他的一举一动我都希望你或者我能全权掌握。”

    “你这是在怀疑什么?”

    宋以歌眯眼,眼中寒光迸发:“我怀疑许生同太子是一伙的。”

    “这个理由足够吗?”

    听见这话,谢景初没忍住一下子就嗤笑出声:“许生本就是太子的党羽,这个不需要你的怀疑。”

    “可之前,他是秦王党。”宋以歌继续沉声说道,“当初林家一事,牵连甚广,就连秦王也没有幸免于难,为何独有许生一人还在金陵城中混的风生水起,又恰好被爱才的太子瞧见,收入麾下?”

    “你们可以说,这些都是凌家在牵桥搭线,但如今反过来一想,不觉得齿冷吗?”

    “谢小侯爷,你如今已经是站在了十一皇子这一边,唇亡齿寒的道理,你我都明白,不是吗?”

    谢景初一愣,继而喃喃道:“我从未见过你如此咄咄逼人。”

    “傅宴山,对你而言就这般重要吗?”

    宋以歌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激动地神色慢慢的平息下去,只是唯有那一双眼中的光,依旧是亮的令他不敢直视。

    他听见她说——

    “是。”

    “因为,那是我夫君。”

    夫君。

    多好的一个词。

    他曾经日夜渴求过的称呼,终究是与他再无任何的联系。

    春光烂漫的从庭阶洒下。

    她声音一点点的模糊出了他的目光。

    打小便跟随他的护卫上前:“主子,您到底是看重宋七姑娘哪一点?”

    看中哪一点?

    谢景初目光放远,跃过府中的亭台楼阙,漫过这如洗的碧空万里,眼前慢慢的浮现出那一夜的场景。

    寒风凛冽,细雨急切。

    她立于山巅,身前是万丈悬崖,身后是茫茫夜色,无数的火把蜿蜒而上,就如万里苍穹中的一点星子,而她身处其间,却又好像孤绝于外。

    明明是一朵娇花,却又在那时能撑起一片天地。

    许就是那时上了心,他想,若是他将人护在羽翼之下,又岂会让她受这等风吹雨淋之苦,让她一人面临这等绝境。

    或许,这是怜惜。

    又或许,这便是男女之情。

    他辨不清。

    可他也明白,怜惜如何,男女之情又如何?总归,她余生的悲欢喜乐再与他无关。

第228章 璎珞() 
如今的金陵正慢慢回暖。

    只是由于宋以歌身子骨弱,徽雪院中还搁着火盆。

    凌月刚抬脚进去,便被热得往后退了几步,身子抵在了廊柱上,没一会儿,屋内便传来了宋以歌的声音:“进来吧,我让她们将火盆给撤了。”

    她刚打帘,就见几个丫鬟端着火盆鱼贯而出。

    “你这身子如今是越发差了?可要我带你去踏青?”

    “别吧。”凌月进来时,宋以歌刚将簪子戴上,墨发半挽未挽的散在了身后,衬着那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病怏怏的,没什么精气神。

    “大姐姐你怎么来了?”

    “来瞧瞧你。”凌月快步上前,双手扶住了宋以歌的双肩,她笑眯眯的看向铜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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