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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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姝色-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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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间的冷意几乎可以将人惊醒。

    她浑身不自在的打了一个寒颤时,才模模糊糊的想起,自己到底是经受了什么。她恐惧的想要尖叫,任由绝望如潮水般涌来,一阵阵的将她打至水中,可她依旧在不断地挣扎着想要往上爬。

    可不过她才刚刚张口,便有一股冷风呼啸似的灌入了她的喉咙间,将她所有的声音全都吞噬。同时她也感觉到自己整个人一颠一颠的,悬在半空中,没有半分着力感,脑中是天旋地转的,似乎要把晚上刚吃进去的东西,全都给吐出来。

    鼻尖飘过雨后林间的气味。

    她勉勉强强的这才借着月色瞧清,她被人当做布袋一般,抗在肩上在林中奔走。

    扛着她的这人脚程极快,身上还有股若有似无的药香味。

    宋以歌勉强的将眼睁开一会儿,眩晕的感觉又从心底冒了上来,她想要强撑着醒着时,扛着她的那人,却蓦然停在了一处。

    她不知道这是哪,面前又有什么,是以便不敢轻举妄动,急忙的将眼睛重新合上,没一会儿,扛着她的那人,又开始走动,紧接着便是木门响起的吱呀声。

    宋以歌睁眼,也只来得及看见月影斑驳的投射到一扇半颓的木门后,整个人便又再次毫无知觉的昏睡过去。

    月上中天,夜色越来越沉冷。

    就连灯笼中的烛火也将暂熄。风覃狐疑的回身瞅着那扇紧闭着的房门,眉头是拧了又拧,他虽知道女子梳妆的时辰有些长,可如今看来却好像是长的有些过分了。

    况且之前的时候,他也同这位小主子接触过,并不是那种梳妆打扮能这般磨蹭的人,思至此风覃几步上前,扣了扣铜环:“七姑娘。”

    久久,未听里面有半分的声音。

    风覃不由得又加大了力道,就连声音也比之前高亢许多:“七姑娘!”

    可依旧无人应答。

    顿时他心头便慌张起来,他连忙折身去寻夜一,将情况同他说了一遍后,夜一脸色大变,几步从庭阶下跃上来,然后一脚便将紧闭着的房门给踢开。

    屋内的熏香浅浅溢出,跟着宋以歌进去的两位丫鬟正横躺在地面上,也不知是死是活。夜一与风覃对望一眼后,便立马跑进去,从里到外都搜看了一遍,看该在的那人,却没有半分踪迹。

    恰时,冷风从敞开的大门中吹了进来,风覃正背对着风口,当风袭来时,他整个人打了一个寒颤不说,就连额头上都不由得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他捏紧了剑柄:“此事我要回去禀告我们主子,先告辞。”

    夜一转身,就只来得及瞧见他急匆匆往外走的身影,几乎与那种浓稠的夜色融为一体。

    傅宴山得到消息时,刚恰宋以墨正急急忙忙的从马车上跳下来,直接就闯了傅府的大门,紧接着便是他的院子。

    宋以墨这次是当真没有留有面子,大力的便将傅宴山的屋门一脚踹开,原本就有些坐立难安的沈州,一下子就回了头,想也不想直接出声呵斥:“淮阳候,你在做什么!”

    他倒是没想到这么个该同自己家人守岁的日子,沈州不在宫中呆着,竟然像个小白兔似的守在傅宴山的身边。他愣住了片刻后,便敷衍的同沈州问好,随后直奔主题:“我妹妹为何会失踪?”

    沈州皱眉:“你妹妹失踪同子瑕有何关系?”

    宋以墨何尝不知自己这是在同人胡搅蛮缠的,可除了他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出整个金陵,还有谁会尽心尽力的管这档子闲事。

    所以在沈州说话后,宋以墨便一直盯着傅宴山,生怕他流露出什么别样的神色来。

    “况且子瑕身上还有伤了?你妹妹不见了,报官便是,来这儿吼什么!”见着宋以墨不吭声,沈州的气焰更是嚣张。

    傅宴山的确是受了伤,而且还是很严重的伤,要不然他也不会舍了他的温香暖玉,跑过来在他面前做牛做马的!

    “殿下。”傅宴山冷冷淡淡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还请您慎言。”

    这话一出,沈州先是一愣,便立马委屈的瞧着转身瞧他,那双清澈的眸子中全是不可置信。

    但傅宴山可不愿在这儿时候同他浪费时辰,他伸手将挡在他跟前的沈州往一旁推了推,白着一张脸对着宋以墨颔首:“还请宋兄上前一叙。”

    半夜,山间的冷风从破旧的窗扇中吹了进来,将缩在角落中的宋以歌直接给冷醒了过来,她哆哆嗦嗦的抱着自己的双膝,想要将自己整个人都缩成一团,可惜依旧不怎么御寒。

    身后是潮湿的草垛,不但不抵寒,在风吹来时反而更加冷。

    这种冷,几乎要透到骨子里。

    寒冷,恐惧,绝望三种情绪不断地交织着,在她心中轮番上演。

    她想要不顾一切的逃跑,可也很清楚依照自己的体力,别说能不能跑回金陵去,恐怕就连这座林子都出不了,她就要因寒冷,被死在山中。

    宋以歌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将自己在蜷小一些时,外面突然就穿了开锁的声音。

    她颤巍巍的抬头瞧去,就见一道修长的声音,踏着满地的水渍一步一步的朝她走了过来,就在宋以歌以为他要走近时,那人却又出人意料的停在了屋中央的木桌边,弯腰将桌案上的一盏还未燃完的烛台给重新点亮。

    来人修长的身影,便在此时投射到了一旁斑驳破旧的墙壁上。

    她身子不自在的往后退了退时,那人却出人意料的将火石放下,转身面无表情的凝望着她:“冷就过来烤烤火吧。”

    宋以歌瞧着那一盏小小的烛台,不太明白他所言的可以取暖的火到底是在哪里。

    “不来?”男子轻声一笑,笑容中明显的带着一种愉悦,“自然不来,那边算了。”言罢,他便作势要低头去将那烛台给吹熄时,宋以歌身子蹒跚的倏然站了起来,因被冷得有些久了,她如今手脚都有几分僵硬,一脸走几步后,宋以歌才感觉自己的手脚正渐渐地回暖。

    “瞧你那样,还真是娇气。”男子笑吟吟的回身,将自己的手伸到了她的跟前去。

    宋以歌低头犹疑了片刻,作为一个能屈能伸的人,她不过是犹豫了片刻之后,便将手搭在了他的手心中,由着男人将她牵过去,让她坐在了冷冰冰的凳子上。

    一团火光在她的眼前跳跃。

    而坐在他身旁的男子,正戴着一张银白色的面具,双眸含情带笑的凝视着她。

    她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已经认出了眼前的这人是谁:“阿生。”

    她开口,舌头也有些僵硬,含糊了半日,才将他的名字给念了清楚。

    男子展眉一笑:“你我许久未见,难为你竟然还记得我的名儿,歌儿,你可喜欢这儿?”

    喜欢这儿?宋以歌身子僵硬的用余光极快的将这儿快速打量了一番,这是一间被人丢弃的茅草屋,四处漏风不说,头顶还漏雨,至于其他,更是简陋的厉害,除了眼前的一盏烛台,一张桌子,三张凳子之外,便什么都没有,如果堆在墙角的草垛也可以算作一件物什的话,那就是四样东西。

    宋以歌沉默了会儿,才说道:“阿生,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那你喜欢这儿吗?”男子固执的又问了一句。

    宋以歌感觉自己嘴角敷衍的笑都要完全僵硬住,可就算是如此,她还是答了句:“喜欢。”

    听见了自己臆想中的答案,男子眼中的笑意又再一次加深,他手脚轻快地将眼前的烛台,往她的跟前推了推:“那我将这个给你,毕竟我是男子,并不怕冷。”

    宋以歌回了句谢谢后,又问:“阿生,你还没同我说,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男子不答反问:“那你知今儿是什么日子吗?”

    日子——宋以歌面色淡淡的看着他,心头的那些想法却是千回百转的:“除夕?”

    “是呀。”男子很是坦然的点点头,紧接着又继续用亲昵的语气问道,“那你知道除夕应该做什么吗?”

    宋以歌这次答得飞快:“团圆。”

    “当然,除了团圆了?”男子见着她实在是太过狐疑,便笑着眯了眼,“我们是不是该在一起守岁?”

    宋以歌并不敢反驳他,只能继续点头:“是。”

    男子极满意的点头:“你瞧,你都知道。”

    知道什么?除夕守岁吗?宋以歌这个念头刚起,心头的冷意便盘旋不断,她望着眼前带了面具的男子,试探道:“所以,你是让我来这儿陪你守岁?”

    男子立马就露出了孺子可教的神色:“是呀,金陵城中太吵,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太多。我怕被打扰,便特地将你给带了出来。”

    “你瞧这多清静啊!而且就我们两人一起,歌儿你高兴吗?”

    宋以歌伸手狠狠地掐住自己的手掌心,迫使自己清醒镇定,她望着男子殷切的眼神,点点头:“高兴。”

    “和你在一起,怎么会不高兴了。”宋以歌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都快要僵硬,“你说对吗?阿生。”

第197章 不妨代她与我一醉() 
如今已是半夜。

    黑漆漆的山腰又开始落雨,那雨水冰凌凌的,顺着山间的风四处乱窜着。

    这处已经有些破败的茅草屋,根本就不能御寒,别更说能遮风挡雨。

    没多久,宋以歌面前的这一盏烛台几次被冷风扑灭,激得宋以歌一下子就打了个激灵,她伸出被冻得僵硬却有些红肿的手,揉了揉酸酸地通红的鼻尖,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坐的岿然不动的男子,小声道:“阿生,你就算是要守岁,也该换个地儿吧。”

    “怎么?”许生眉眼含笑的看过来,“你不喜欢这处吗?”

    “不是不喜欢。”宋以歌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装着可怜,“只是很冷,我身体有些受不住。”

    男子又一次将烛台点亮:“这有什么受不住的,此处已经比寻常要暖和很多了。”

    宋以歌听着他的话,心头恨不得能立马找一柄刀对着这人的心窝子狠狠地扎下,她甚至是觉得,这人不是想找她守岁,而是想要她的命吧。

    将她困在这儿,不用多久,一晚上左右,便可将她彻底冻死。

    她呼吸骤然转急,不过瞬息间,便又彻底平静下来,她努力地想要将火光在拉近一些,好让那热源在靠近自己一些。

    冷意袭卷了她的四肢,也渐渐的令她意识麻木起来。

    就在她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往一旁栽去时,坐在那犹如老僧入定的人,一下子就蹿了过来,将她下到的身子接住,继而很是自然的就搂入了怀中:“歌儿,你真的很冷吗?”

    宋以歌如今意识已经模糊不清,只是听见有人问她冷不冷时,下意识的便顺着自己身子的情况点了点头,又朝着热源那里拱了拱:“冷。”

    她的确是冷,而且还是冷得全身止不住的哆嗦起来。

    男子搂着她的肩膀,将自己的头逐步的埋了下去:“既然你觉得冷,那我有种法子能让你不冷,你要不要试试?”

    她迷迷糊糊的睁眼,映入眼底的不是她平常所熟悉的人,而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他面具贴在她的脸颊上,冷气在一起侵袭而来,这次倒是让她的整个人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些。

    宋以歌伸出手,推搡着抱着他的人,不过她力气小,不管她用了多大的力道,那人依旧是纹丝未动。

    她嗫嚅着:“你放开我。”

    “你不是冷吗?”男子一边问着,一边将她抱得更紧。

    宋以歌摇头,想要从他的怀中给挣脱出来,更发现自己这般做也不过是徒然罢了,那人其实也没用什么力气,不过对于已经快要昏死过去的人来说,他的手就像是那铜墙铁壁一般,她越是想要拼命地挣开,那人便抱着越紧,到了后面,她觉得自己就能呼吸都困难。

    “你说了你冷的。”男子将人打横抱着,左右环顾了一圈后,毅然决然的提着她的腰,让她坐到了面前的木桌上,在她的身旁便是正燃着的烛台,那火光正在疾风中,顽强的跳动着。

    宋以歌如今虽然已经没了思考的能力,可整个人还是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

    她想要哭喊着挣扎逃离,可对男子来说,却是一种别样的兴趣所在,他瞧她,就像是在瞧砧板上待自宰的小可怜儿,要如何拿捏全都全了他的兴趣。

    男子一动不动的认真的将她从头至尾的端详一遍后,倏然伸手便将人按到在了木桌上。

    她没有任何的力气,只能任由他摆布。

    “你”宋以歌刚出口,嘴便被男子倾身捂住。

    他冰凉的手指游离在她的唇舌之间,随即便用了力道,狠狠地用指腹将她的唇瓣被压住,那力道很大,几乎想要将唇瓣给揉搓掉。

    “歌儿。”他又轻声唤了她名。

    她毫无反应,似像已经昏死过去。

    男子似乎也没有料想到她如今体质竟然会这般差,便将压在她唇瓣上的手指移开,转而去掐她的脸颊和人中。随后,她才躺在桌案上缓缓睁了眼,可她最先瞧见的,却是破漏的屋顶上,那不断往下落的雨水,一声一声,一滴一滴的,全都流进了她的眼中。

    她难耐的闭了眼,想要将那雨水从眼中给逼出来,一番折腾后,那双本就温软的眸子,更是如盈盈碧波,惹人怜惜的紧。

    男子的呼吸骤然加重。

    “歌儿。”他捏住她的下颌,让她睁眼瞧他。

    他眼中此刻全是痴迷,对她的痴迷,疯狂而又偏执,以及她从未见过的怨毒。

    宋以歌觉得自己此刻心脏骤然停跳,她胆战心惊的瞧着男子,手指没有半分力气的微微向内缩着。

    男子已经察觉了她的动作,他毫不在意的一笑,手已经拉扯上了她系在腰间的腰带:“歌儿,我早就在迷晕你的时候,便下了药,你体质有弱,根本抵抗不了这种药性的。”

    她喉咙间发出呜咽的声音,宛若幼兽轻泣般。

    男子却毫不在意,继续说着:“我早前就与你说过,我要成亲了,我那时候想,我若是成亲,必定会好好对待她,可是转念一想,我到底是不甘心啊!”

    “歌儿,我真的好不甘心。”他俯了身,“如今,你就成全了我的这份不甘心,好不好?”

    她仰躺着,头是摇了又摇了,可喉咙中始终是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为什么你就不能成全我一次了?”男子痴痴的笑着,停下了解她衣裳的带子,转而摸住了她的脸,一寸寸的划过了她的眉眼,“你瞧你,模样生得这般好。你知道,这些年月我都是如何过来的吗?”

    “我每日想着你,念着你,盼着你,我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正要瞧瞧我,可最后了,你还是只会利用我。”男子长叹了一声,似要将这些年郁结在心的闷气全都抒发,“利用完之后,我就像那颗废棋一样,被你丢在角落之中,不闻不问的。你知道,我有多嫉妒吗?”

    “你说,若是这般也就罢了。我至少还能呆在角落中看着你,当你的一条狗。”男子的手已经游移到了她的喉咙间,“那时候,我是真的这样想,我就算一辈子不娶,当你的一条狗,我也心甘情愿。”

    “可为什么?”

    “为什么最后,你宁愿去死!都不愿回头看我一眼?难道我的存在真的就这么令你厌恶吗?”

    虽是在这天寒地冻中的茅草屋中坐了这般久,男子身上的热源依旧是十分充足,她俩挨得这般近,他身上的这份热气,也随之蔓延到了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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