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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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清-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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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崖上,盛大年吓得尿了裤子!过了许久,才摸了摸脑袋——脑袋还在!
  很显然,李东术是受人之托购买这批军火,而这批军火真正的买家,不是汉城的朝鲜朝廷,也不是安州zhèng fǔ。
  他应该是体制外的人。他们购买军火的目的不得而知,但有一点是明确的,朝鲜zhèng fǔ和rì本人不允许他们的存在!
  盛大年失去了军火,几十万两银子的本钱搭了进去,更糟糕的是,安州当局和rì本人加强了码头的jǐng戒,盘查这批军火的来路,缉拿供应商。盛大年无法回国,也不敢在安州呆下去,连夜逃出了安州城。
  盛大年本想向北经旱路前往鸭绿江回国,可就在这个时候,rì军混成旅团大举北进,沿途全是rì本兵,rì本兵对朝鲜人还算客气,一旦发现了清国人,不问青红皂白一概以间谍嫌疑捉拿,运气好的,送进战俘营,运气不好的,就地枪决。
  盛大年无奈,只得转而向南,从安州再向南走,就是平壤,可平壤是rì军防守重镇,盛大年好不容易来到平壤城外,远远看见rì本人的旗幡,也不敢进平壤。
  南北都去不得,安州也不能呆,盛大年进退失据,面临绝境。
  就在这个时候,章军全歼rì军混成旅团,迫使rì军第一军退守临津江,章军收复平壤。
  盛大年这才大着胆子进了平壤城。盛大年经过这一番折腾,落得个身无分文,只能靠乞讨度rì。正好看见吴佩孚张榜求贤,盛大年绝处逢生,就去揭了榜,给吴佩孚出了个做黄牛党倒卖挂号的主意。结果,把吴佩孚整成个黑社会保护伞。
  盛大年没好意思透露自己的身份,不管怎么说,作为常州盛家的人,堂堂盛宣怀的子侄,落得个乞讨度rì,这要是传出去,会被人笑掉大牙的。吴佩孚只要见到银子就好,也懒得问他的来路。
  今天,周宪章三言两语就看穿了他的行藏,盛大年知道隐瞒不得,只得红着脸,把身份底细说了出来。
  盛大年说完,吴佩孚大为惊讶:“盛大年,你当真不知道李东术的来历?”
  “吴团长,我真的不知道,他不愿意说,我也不好细问,这本来就是生意场上的规矩。”盛大年苦着脸说道。
  “那你怎么敢相信他!这可是几十万两银子的事,你就不怕他把你的银子黑了去?”周宪章问道。
  盛大年摇头说道:“小人也是生意场里的人,平rì里阅人无数,一般看人能看个仈jiǔ不离十,这个李东术为人极为豪爽,待人诚恳,不是jiān诈之徒。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向小人引见他的人,不是一般的人。”
  “怎么个不一般法?莫非是你堂叔?”吴佩孚问道。
  盛大年看了看姚喜。
  周宪章说道:“姚喜是我的副官,我能听的,他也能听!”
  盛大年这才压低声音说道:“不瞒两人大人,引见李东术的,名叫明九,这个人总理大臣可能没听说过,不过,京城圈里人都认识他,他是恭亲王府上的行走小厮!”
  盛大年一说起恭亲王,周宪章和吴佩孚面面相觑。所谓“行走小厮”,那是一种不太恭敬的说法,一般恭敬的说法是“管家先生”!
  凡事牵扯到恭亲王,那就是天大的事!
  既然是天大的事,盛大年一个小小的商人,自然不敢多问。
  周宪章点点头,问道:“吴佩孚,你觉得李东术那些人是个什么背景?”
  吴佩孚想了想,说道:“我觉得有两种可能xìng,第一是东学教的人,他们一直不服rì本人;第二,可能是朝鲜士绅组织的抵抗组织;不过,不管是东学教还是朝鲜的普通百姓,他们都没有那么大的财力。”
  周宪章点点头:“你说的不错,朝鲜民间财力有限,一般士绅没有那么多钱。我倒有一个猜想,李东术会不会是汉城朝廷的人?”
  吴佩孚摇头:“不会吧,盛大年不是说了,在安州追捕他们的人就是朝鲜官军和rì本兵,很明显,李东术与官军势不两立。”


 第190章 朋友还是敌人

      周宪章笑道:“汉城李熙朝廷,是rì本人刺刀下的朝廷,他们其实并不是真心和rì本人合作。李熙懦弱,也就罢了,闵兹瑛一向强势,岂能甘心做rì本人的傀儡!而且,rì本人发动战争之前,原本就是想除掉她,只是后来大院君死了,rì本人找不到合适的人,这才逼着她出面组织一个亲。rì的朝廷。闵兹瑛心里肯定恨透了rì本人。”
  吴佩孚恍然大悟:“大哥说得没错,我要是她,就暗地里拉一支自家的队伍,妈的,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没有队伍,是当不皇帝成的!”
  盛大年插言:“可是,我明明看见安州的官军和rì本人并肩作战。”
  吴佩孚笑道:“你他妈的是个商人,不懂政治。现在rì本人在朝鲜作威作福,闵兹瑛哪里敢跟rì本人公开翻脸?rì本人要捉拿李东术,朝鲜官军怎么着也得做点样子出来,象征xìng地和李东术的人打一仗。。”
  周宪章点头:“这是原因之一,但不是主要原因。汉城朝廷与rì本人貌合神离,但是,以卢文俊为首的安州当局绝对是真心与rì本人合作,那个卢文俊rì本人的铁杆。”
  吴佩孚说道:“大哥说的不错,我听朴永烈说,当初攻安州的时候,朝鲜官军一哄而散,只有这个卢文俊带着他的亲信,跑上了观海楼,和他的rì本主子死在了一起。”
  “他很可能没死。”周宪章摇头:“我们没在观海楼上没找到他的尸体,当然,也就可能他的尸体被烧成灰了。不说卢文俊了,反正他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对于李东术,我还是有一个疑问。闵兹瑛不甘心做傀儡,我听说,她暗地里在和俄国人,俄国人似乎也愿意帮助她。如果李东术是闵兹瑛的人,怎么又会和咱们大清国的恭亲王搞到一起去了?”
  “她脚踏两只船呗!”吴佩孚说道。
  周宪章摇头:“这个可能xìng不大。俄国人和咱们大清国都不是傻瓜,双方愿意帮助闵兹瑛,都是想把朝鲜变成自己的势力范围,双方绝不允许闵兹瑛脚踏两只船。俄国人如果知道闵兹瑛与大清国有联系,必然会另找代言人,反之,我大清也一样。”
  “如果李东术不是闵兹瑛的人,那他又会是谁的人?”吴佩孚叫道:“大哥,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只要他们和rì本人干,就是咱们的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咱们章军在朝鲜不孤单!”
  周宪章心怀忧虑:“就目前而言,这些人的存在,对我章军而言是有利的。不过,从长远看,一旦rì本人退出了朝鲜,他们弄不好会与我章军为敌。如果处理不好与他们的关系,我们在朝鲜的rì子,恐怕不太好过。”
  “大哥,打跑了rì本人,咱们就该回国了,管他们什么事?”姚喜在一旁插言。
  周宪章看了看姚喜,这几天,这小子想媳妇想疯了,整天念叨着回老家。章军经过一番苦战,好不容易过上了几天太平rì子,人一过上太平rì子就想家。
  周宪章叹道:“姚喜,你头上没有辫子,这在朝鲜倒也没事,可要是回国,恐怕就有些麻烦了。”
  “皇上不是恩准我们剪辫子吗?”姚喜问道。
  吴佩孚摇头叹道:“姚喜,你也太天真了。皇上指着我们给他守朝鲜,你把辫子剪了,皇上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一万个不乐意。要是不打仗,咱们就没用了。皇上怎么会容忍咱们剪辫子?就算皇上能容忍,太后、王爷、贝勒他们肯定容不下咱们。你想想,要是章军这几千没辫子的人马回到了大清国,百姓要是都跟着咱们剪辫子,这大清国就垮了!”吴佩孚是秀才出身,懂得鸟尽弓藏的道理。
  “大哥,吴团长说的是真的?”姚喜眼泪快下来了。
  周宪章叹道:“吴佩孚说的没错,仗打完了,太后皇上也不会允许我们回国。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咱们要是在朝鲜干得好,又何必要回国呢?”
  吴佩孚叫道:“大哥说得多,咱们有枪有人有地盘,乐得逍遥自在,何必回去受太后老佛爷的窝囊气。等打跑了rì本人,咱们进汉城,大哥当国王,咱们这些兄弟当王爷宰相,姚喜,你小子是大哥的副官,少说也能当个总理大臣……”
  “可我媳妇还在老家……”姚喜眼泪汪汪。
  “我靠!”吴佩孚大叫:“老子真服了你了!你当上了总理大臣,朝鲜的美女随你挑,只要你小子身体好,娶上一百个姨太太也随你。你要是舍不得你媳妇,派人娶把你媳妇接了来不就结了,这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嘛!”
  姚喜顿时破涕为笑:“吴佩孚,怪不得大哥最看重你,你小子果然有些见识。等我当了总理大臣,一定把媳妇接来,让她瞧瞧咱姚喜的出息,妈的,在家的时候,这狗rì的婆娘老是骂老子没本事……”
  “打住打住!”周宪章喝道:“进汉城的事还早着呢!咱们现在能守住平壤就不错了!李东术死了,那帮神秘人物的线索也断了,这事先放下。大家今后留个心眼,一旦有线索,在继续查找。现在,你们组织黑社会,老百姓都告上门来了,这件事,你们怎么给老百姓交待?”
  吴佩孚一挺胸膛:“大哥,你把我拉到外面,当着老百姓的面,砍了我的头,小弟绝不皱一下眉头!”
  周宪章斥道:“吴佩孚,你小子要是不想活了,自己端着枪去汉城,和rì本人拼刺刀!”
  “那大哥你说该怎么罚?”吴佩孚问道。
  “第一,把从老百姓那里骗来的银子,全都还回去……”
  “这不行!”吴佩孚大叫:“银子都花了,大哥,你要我从哪里整三两银子?你还是杀了我吧。”
  周宪章说道:“你去军需部,借三百两银子出来,立个字据,限期一个月归还。第二,组织黑社会的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马上到牡丹台下,领四十军棍,还有这个盛大年……”
  吴佩孚急忙插言:“大哥,这个盛大年哪里经得起四十军棍,干脆,打我八十军棍,我替他挨。”
  周宪章喝道:“吴佩孚,你狗rì的出息了,老子说一句你他妈的说十句!给老子老老实实听着!盛大年,你小子教唆我兄弟当黑社会保护伞,犯有教唆罪!按律当斩!不过,本大人看在盛宣怀先生的面子上,这死罪就免了,军棍也不打了……”
  “多谢总理大臣,小人今后一定洗心革面,为百姓提供热情周到的服务。”盛大年惶恐说道。
  周宪章喝道:“你先别忙着感谢我,你得替我做两件差事,差事办好了,你就在第一团当副团长,差事办不好,数罪并罚!”
  “总理大臣请说,小民必定鞠躬尽瘁!”
  “第一,你要帮着吴佩孚做些正当买卖,把那三百两银子,合理合法地赚回来!”
  “总理大臣放心,刚才您的一番教导,小民茅塞顿开,我已经有了一个计划,马上进行经济转型,大力开办服务行业,为百姓提供优质服务,让百姓心甘情愿掏钱!”
  周宪章满意地点点头:“第二,你想办法从汉阳兵工厂给我搞一批军火来,88式步枪五千支,手枪两百支,机关枪五十挺,子弹十万发,野炮三十门,炮弹两千发。不过,你应该知道,章军现在穷得叮当响,没钱。”
  盛大年面有难sè:“总理大臣,这没钱怎么买军火?”
  周宪章说道:“汉阳兵工厂的总经理是你堂叔,你自己看着办,坑蒙拐骗干什么都行,哪怕是干黑社会,我只要结果。这事要是办成了,我给朝廷写奏章,保荐你一个记名知府的头衔,要是办不成……哦,对了,最近上海《申报》有记者要来平壤,采访朝鲜战场,我想,盛宣怀的子侄走私军火,应该是个不错的新闻。”
  “别别别!”盛大年大惊:“总理大臣千万别这样,小民这就去想办法,不过,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好的,请总理大臣给我点时间。”
  盛宣怀是大清国第一实业家,《申报》是大清国影响力最大的报刊,影响力甚至远达西方,盛宣怀的子侄走私军火要是上了《申报》,不管盛宣怀是否参与,朝廷都饶不了他,至于盛大年,更是要被国人的涂抹淹死。
  “这没问题,两个月,行吗?”
  盛大年一咬牙:“行!”
  早上五点,总理大臣坐堂的时候到了,周宪章穿着三品官袍,带上顶戴花翎,穿戴齐整,下了牡丹台。
  台下,打官司百姓马上簇拥过来,周宪章在太师爷上做好,一招手,两个士兵押着五花大绑的吴佩孚,走了过来。
  周宪章随即宣布,吴佩孚组织黄牛党,倒卖。官司号,巧取豪夺百姓三百两银子,痛责四十军棍,以儆效尤。同时,退还百姓的银两。
  士兵得令,把吴佩孚按到在雪地里,抡起军棍一顿好打。


 第191章 开窑子

      打到二十军棍,郑叟跑了出来,拉住了行刑士兵的胳膊,跪倒在地,向着周宪章哀求道:“都怪小老儿多嘴,小老儿的意思,只要吴团长不要倒官司号就行了。吴团长是打小rì本的英雄,出生入死的,这趴在雪地里挨打,小老儿过意不去,百姓也过意不去,还请总理大臣饶过吴团长。
  郑叟说完,身后无数百姓齐刷刷跪了一大片,异口同声为吴佩孚求情,就连牡丹台周宪章的jǐng卫连士兵们,也跟着下跪求情。
  朝鲜百姓原本对章军就有好感,只是盛大年带人做黄牛党,做得太过分了,百姓气不过,告了他一状。正如郑叟多言,百姓对告状的期望值也不高,只是想着今后这帮黄牛党别再倒号了,或者,退一步,倒号费降点价,大家也能接受。没想到,周宪章不仅全款退回了银子,禁止黄牛党,而且,把堂堂一位团长拉到雪地里一顿暴打,效果大大出乎百姓的预料。百姓的怨气一扫而空,反倒感到内疚,纷纷替吴佩孚求情。
  周宪章叹道:“也罢,既然各位父老乡亲替他求情,这剩下的二十军棍就暂且寄下,以后若有再犯,这二十军棍一并责罚!吴佩孚,你还不快起来,给各位父老乡亲道谢。”
  吴佩孚爬了起来,冲着百姓拱手施礼:“各位老少爷们,我吴佩孚犯了军规,对不起各位,今rì受罚,口服心服,各位老少爷们以德报怨,替我求情,我吴佩孚无以为报……”
  盛大年急急说道:“为了报答各位乡亲的大恩大德,也为了给大家创造一个良好的打官司氛围,方便各位打官司,我章军第一团决定,从今天起,在牡丹台下为各位提供餐饮、住宿、休闲按摩、托儿、棋牌、棉衣出租、法律咨询等各项便民服务,价格公道,童叟无欺,今天全天,所有服务项目免费,明天起连续三天五折优惠!我们还提供套餐服务,餐饮+按摩,只收餐饮费,住宿+休闲按摩,只收住宿费,住宿+餐饮+托儿+棋牌,可享受免费法律咨询。本优惠条款由第一团负责解释。”
  牡丹台下欢声雷动。朝鲜的冬天特别冷,百姓在牡丹台下排队打官司,挨冻受饿,年青人还抗得住,老年人就惨了。而且,排队时间太长,大家也觉无聊。现在,第一团提供各项服务,正好满足了百姓的需求。
  吴佩孚又从第一团抽掉了三个连交给盛大年。盛大年用了半天时间,就在牡丹台下搭了一百多间茅草棚,有住宿、餐厅、洗脚房、淋浴房、棋牌室、儿童乐园,各种配套设施齐全,立即开门营业。
  那盛大年果然有些经营头脑,前段rì子走歪了路,经周宪章教导,马上悬崖勒马,改弦易张,举一反三,把个服务业搞得有声有sè。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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