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醉倒了吧,我回来之前司空摘星已经醉得没法走路了呢。”他也躺了下来,顺手吹灭了一旁的灯。
黑暗对于我来说反而好像能放轻松一点,我松了一口气,“他酒量很差吗?”
“并非差,只是太高兴了吧。”
“嗯……”
“我也很高兴。”
“噗,看出来了,算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喝到脸都红的样子。”我摇摇头,“子期,我从前没有和你讲过我的家人吧。”
“未曾。”他顿了顿,“但是曾听你在梦中喊过你兄长?”
我回忆着他说的这句话情景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一时之间却完全想不起来,不过没估计错的话,应该就是我中了玉罗刹蛊毒的那段时间吧。
那段时间我时常梦见雾梓星,我梦见自己并没有被车撞死,然后安安稳稳地毕业找工作,仍旧过着我那些不值一提的小日子,我梦见他结婚了,女朋友长得很漂亮也对我非常好。
我也梦见过自己像个鬼魂一样地飘了回去,然后发现他们没有我生活得很好,都很好。
真难过啊,但是想想,要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不能再好了。
“我哥哥是个很厉害的人,从小到大都帮我担着所有的事情,我爸……我爹和我娘常年不在家,基本就是哥哥带大的我,他做什么都能轻轻松松做好。”我笑了笑,“虽然有时候也很讨厌啦。”
“听得出来兄妹感情很好。”花满楼的声音又近了几分,“如果这样的话……不用去见一下他吗?”
我愣了愣,“……我以前说过的吧,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就是十四。”
他要怎样理解这句话也是他的事了,我再说下去就变成玄幻小说了,我长舒一口气,“不说这个了,睡觉吧。”
腰间突然有手覆上来,我感觉自己的脸正好贴在了他胸口,隔着薄薄的衣料能够将他的心跳声完全收入耳中。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我也伸手环住了他,凭着本能在黑暗中寻到他的唇印了上去。
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过我不后悔。
不过这样想着并不代表就能做成我想做的事情,听到他闷笑出声的时候我差点就想直接闷到被子里去。
……行了我知道我动作僵硬连投怀送抱都做不好行了吧!
然后是细碎的吻,从额头开始,一点点往下,一丝都没有放过,直到接触到唇瓣的时候才开始用力。
我本能地抓紧了自己身下的被子,好一会儿后才松开,犹豫着攀上他的肩膀。谁都没有说话,呼吸却一同急促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知道紧张的并非自己一个人的关系,我突然也觉得没什么了,反正黑灯瞎火的谁都看不见。
身上的衣服穿的时候我就嫌弃麻烦,可是在他手上好像异常听话,手到过的地方衣襟都乖乖地散开了,一点都没有我穿起来的时候那种复杂感。
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
他身上倒是没什么重衣服,刚洗过澡的身体还带着点微热感,这会儿更是开始发烫。
比任何一次都温柔切缓慢的亲吻一点点爬过脖颈,胸口。
我觉得自己全身的细胞都燃烧了起来,就快要全部爆炸开来一样,只想抱着这个人一起到地老天荒。
“以后……有我。”
“嗯。”
这句话,真的赛过世上任何情话 ,听到的瞬间我竟然有种落泪的冲动,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将他抱得更紧。
虽然有微妙的害怕,可没关系,我喜欢他。
这一夜最后的记忆大抵就是疼痛和紧紧交握的手了,有心理准备结果还是哭出来什么的真的很丢脸,幸好花满楼并没有嘲笑我还帮我擦眼泪。
我醒过来的时候还窝在他怀里不肯动弹,脖子下方有很明显的吻痕,看得自己脸上又是一烫。
他还没有醒,好像是做了什么很开心的梦一样,眉宇间还带着笑意。
我伸手从他眉毛上滑过,还没滑到底端,他眼皮一动,已经醒了过来。
“……醒了?”
我点头,“嗯……”
他犹豫了一会儿,开口的时候还很紧张,“还……疼不疼?”
“……”
这个问题问得……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说疼的话总觉得不太对,说不疼又对不起自己。
他见我不说话,好像懂了什么一样,轻手放开我,“要我抱你去沐浴吗?”
救命我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穿好吗!虽然他看不见可是……可是大早上的还是会不好意思啊……
我支吾着不肯答应,想着先自己下床走走看看行不行,结果刚刚接触地面便差点失声喊出来。
疼……真的好疼。
“还是我抱你过去吧。”他摇摇头,长臂从我腋下穿过,直接将我抱了起来往帘子后面的浴桶走过去。
丫鬟们还没有进来将昨晚的水换掉,他随手拿了一件长衫给我披上然后吩咐人进来添水。
他倒是好了,反正什么都看不到,我却差点被所有进来帮我们准备洗漱用具的丫鬟脸上的笑容给刺瞎掉,恨不得直接将头埋进去算了。
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才稍微抬起了点头,他也没有给我再羞涩的机会,直接将我抱了进去,动作温柔却不容置疑。
“……昨夜……抱歉。”
“这种事……也没什么好道歉的。”我一边试图毁灭这掉节操的证据一边垂下头。
事实上我们俩也没干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啊为什么两个人都害羞成这样啦不是已经成亲了嘛……
然而想是这么想着,脸上的红晕也始终不曾消退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我写不来肉尤其是这文还是第一人称啊混账!!!!!!!!!!!!!!!!!
49
花家上上下下热闹了好久;总算消停下来的时候我也已经开始习惯了被称为弟妹或者少奶奶什么的;毕竟也是事实;没什么好害羞的……个头啊!
你试试走到哪里所有人看着你都是一副暧昧脸呢!你试试你试试!
我觉得自己再不启程去万梅山庄大概就要在这里被各种眼神给弄死了;总算在那件事过去一周之后;花满楼终于在晚饭的时候和奶奶说了我们要去万梅山庄的事情。
至于奶奶非要让他带上聘礼什么的我已经不想去吐槽了。
……西门吹雪会要才怪;我又不是他女儿。
虽然整体真的是很欢乐的一段日子,不过眼下我们是要准备去见十四呢,心情顿时又低落了下来。
他没有责怪我在新婚的时候还这副反应,反而安慰我不要多想。
这段路并不是第一次走;只是对我这个路痴来说没什么大区别就是了。
车夫驾车很稳当,加上这一行浩浩荡荡多的是人;我们的速度也快不起来。≮我们备用网址:≯
如此,倒是正好可以将整个春天都收入眼底。窗外的风景一直在变换;每个山坡上的不知名野花也开始疯了一样地生长,放眼望去还以为是一层层的地毯。
我想我这辈子所有的幸运大概都用来遇到花满楼了,所以后来的日子里,不管我做什么总还是不太顺利。
在有生的瞬间能遇到你,竟花光所有运气。
直至今日才真真切切体会到这句歌词是何意,所有的情绪交杂在心头,我靠在车厢上抿唇,“我们还有多久的路程?”
“若是照着这个速度的话,还有个三天才能到万梅山庄。”他也难得这样什么都不管,就陪着我坐在这里说话,“反正不着急。”
“怕是陆小凤和司空摘星他们早就去了吧。”
“那是自然。”他笑了笑,“不过,既是美酒,让他们多等几日又何妨?”
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男人可爱成这样呢!在小事上光明正大地使坏还能让朋友们无话可说什么的,原来还有微妙的腹黑属性。
在到达万梅山庄前的最后一晚我们迎来了另一位不速之客。
大半夜的在山林里看见如此大的阵仗,饶是我最近见惯了也有些不怎么适应,更何况领着那一堆人的还是……宫九。
“好久不见,花公子,以及……现在要称呼为花夫人了?”
我松下一口气,他会这样说就代表他现在是正常的,没有什么要再请夫人回去这样的神奇脑回路在运转。
花满楼抿嘴的时候笑意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凛冽,“宫公子这是何意?”
“故人成婚,我这个做前夫……啊没什么,自然是要来道个喜的。”他大手一挥,身后的人立刻将一个锦盒奉上,“我是真没恶意,送个礼而已。”
……好吧我相信他。
潜意识里把这个人和雾梓星联系起来不是我的错,更何况宫九并不是我想象中那个宫九,姑且别误解别人的好意,总是可以的吧。
“虽最后算是遗憾,不过既然你已与花公子结成良缘,我自然也是……”
他递过来的锦盒里是一枝通透温润的玉箫,就算我不识货也知道这玩意儿肯定价值连城,“姑且算是一点心意。”
跟在他身后的人一个个表情都很复杂,和我印象里完全不一样,我还有话想要问清楚,然而看见花满楼有些微妙的表情之后还是打消了那个念头。
算了,宫九怎样和我确实没关系就是了。
他送过来的东西也不止这玉箫,甚至还恶趣味地将当日我穿过的那件嫁衣也一并打包了给我。
卧槽瞬间有种他绝对是来砸场子的感觉。
不过他也很识相,送完东西后立刻滚了,潇洒得很,也没有进入万梅山庄的地界。
第二天一早才刚刚走了不到一个时辰我就听到了外面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掀开帘子一看,是紫姨。
“雾姑娘!”
我连忙从马车内出去,见她满脸喜色地跑过来顿时心情也好上许多,“好久不见,紫姨。”
“哎呀,听陆公子说你们会过来,我们可都盼了好久了。”
“诶?”我挠挠头,“这样啊……”
“庄主和陆公子本来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呢。”紫姨笑笑,伸手摸了摸我的发顶,“小姐要是在,看见雾姑娘嫁人了肯定也是开心的。”
小姐要是在……
可是她不在啊,她不在啊!
我觉得只要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说起这个话题我就完全傻缺了一样,从来没办法冷静下来,即使有时候可以克制着不掉眼泪,心里却还是像硬生生地被谁划出了一道口子,疼得钻心。
“不说这个了,你们远道而来,还是快些回车上吧。”紫姨看穿了我的表情,揉我发顶的手稍微用了点力,可最终都只是轻轻地拍了一下。
我揪着自己的衣服下摆重新回到车上,知道自己这样矫情得可以,却还是忍不住伸手抱住了花满楼的腰,“……让我抱一会儿。”
他环住我,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我怕我还是会哭。”我将整张脸都埋在他胸前,“怎么办……”
“那就哭吧。”他顿了顿,“总比哭不出要来得好。”
确实是哭不出,我只是难受,收紧了双臂,我觉得我在用自己所有的力气紧紧地抱着这个人,软弱到自己都觉得难看的程度。
但不想放开,不想放开。
到万梅山庄的时候正好陆小凤和司空摘星正吃火锅吃得开心无比中,我想起很久以前也是在这个地方我们四个人围在后院的桌子上吃火锅,我还帮花满楼涮羊肉来着。
可是现在,再也不会有一个人过来问我们要钱了。
“你们可算是到了,吃火锅就我和猴精两个人实在是太无聊!”陆小凤本来一句话说得好好的,冷不防看见我们运上半山的那一堆东西,瞪大了眼睛,“这是把家都搬了过来吗?”
“没办法,奶奶说一定要把聘礼带上。”
他抽了抽嘴角,“西门又不缺钱……”
“缺不缺倒是其次。”花满楼顿了顿,随即话锋一转,“而且他似乎也不会赚钱。”
陆小凤点点头,“这话不假。”
对,我记得十四和我说过的,十万两金子,一直都赚不到,因为西门吹雪真的太能花了。
看来她走后,这位少爷一点都没有收敛的意思,反而更像是变本加厉。
上一回过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有这么多的绿萼梅,随口问了一句,才知道是西门吹雪后来又差人买下的。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到底是为了谁。
我们都在漫长的岁月里一点点想起那个人的好,然而一点余温都抓不住。更是谁都没有想过,上天后来到底要和我们开多大的玩笑。
火锅最终还是没有吃成,陆小凤和司空摘星被紫姨带过来的两个小子给扔出了后院。
紫姨领着我到十四以前的屋子里说给我梳妆打扮,要开开心心漂漂亮亮地嫁人,要比任何一个新娘子都好看。
我心想其实我也曾经穿过嫁衣了,一点都不想再穿一次,可我还是任凭她帮我折腾。
镜子里的人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看,长发挽成髻,腮红没有用得很足却正好衬得皮肤都白了许多,眼角的淡色海棠又增添了一抹艳丽。
比我任何一次都好看,都好看。
火红的嫁衣比在宫九岛上的那一件还要复杂,我却穿得没有丝毫的怨言。
可这颜色也确实好看,就好像要燃烧起来一样。
紫姨帮我处理完之后满意地拍了拍手,“新娘子果然都是最美的。”
“都是衣服好看。”我垂眸看着手腕上的玉镯,摇摇头,“多谢紫姨。”
“只可惜我没能帮小姐化新娘妆的机会。”紫姨说这句话的时候言语里已经没有多少悲伤的成分,大抵就是在叙述一件事。
可我知道她心里有多难过,她只是不告诉我而已。
盖上红盖头跟着她出去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脚步都在颤抖,回想起来,坚持要到这里还行礼的花满楼,怕是也第一次做这么乱来的决定吧。
毕竟是成亲啊,他却只是为了了却我那个心愿带着我又千里奔波而来。
夫复何求。
算我们的朋友也算十四朋友的人本就不多,差不多就是站在这里的几个了。我听到陆小凤在那里对着花满楼说,“以前我就和阿北打过一个赌。”
“哦?”
“当日她托付你和司空摘星都好好照顾雾姑娘,我和她后来坐在这梅树下面喝酒,我说我赌这一去,你们俩怕是从此分不开了。”
“你运气一向很好。”花满楼好像是在笑,伸手从紫姨手里牵过我,“所以你赢了吗?”
“真的算起来,我也没有赢,她也是这么觉得的啊。”陆小凤突然压低了声音,“作为朋友虽然说起来很俗气,但还是少不了的,祝你们幸福。”
眼前是整片的红色,我什么都看不清,只有紧紧地攥着花满楼的手站在原地。
我听到司空摘星在边上喊着那就快点拜天地啊,还有西门吹雪,他虽然一言不发,却始终站在一旁看着我们,我感觉得到。
——“他不会觉得难过吗?”
——“也会很安慰的吧,他,还有北姑娘。”
眼眶还是干的,我弯下腰,想着郑重其事将这个礼行完,却突然听到有人尖叫,“诈尸啦!”
……什么?!
“小姐诈尸啦!”好像是某个丫鬟,接下来又有好几个声音在重复同样的话。
我忍不住偏头询问,“花满楼?”
他刚要开口,我就感觉到一股迎面扑来的寒气,随后是熟悉到几乎让我落泪的声音,即使说出的话还是那样口不对心。
“雾染秋!我做鬼也不放过你啊!!!”
……说不清这到底是怎样的情绪,我掀开盖头看见的她脸的那一刻什么都说不出来,不是诈尸,不是诈尸。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可是她现在站在我面前,她现在就在我面前……
后来我也没有再能开口说什么,面前的人已经径直冲过去抱住了还有些呆愣的西门吹雪。
司空摘星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止不住地摇头,“这年头,僵尸还能说话说得这么流利?”
去你全家的僵尸!
我连手里的那盖头都顾不得了,直接拿来擦脸上的眼泪,妆全都化了开来,现在肯定难看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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