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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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 第4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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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您说算什么吧?”仇太监咧嘴笑道:“都是您说了算。”

    “还是算算那个小家伙和那个老东西吧。”说完文庄扔出手中的铜钱,手法与那阴先生完全相同。

    同样是上巽下乾!

    “第三十四卦天风小畜,”微一沉吟,老太后笑道:“此卦名曰密云不雨。有卦诗云:苗逢旱天尽焦稍,谁想云浓雨不浇。农人仰面长叹气,事从缓来莫心焦。

    浓云密排下雨难。盼望行人不见还。机关算尽空费力,只是到头也枉然。”

    吟完咯咯笑起来道:“这卦有意思,有意思啊!”

    “老奴太笨听不懂,您能给我讲讲吗?”仇太监红着眼珠子笑道。

    “无妨,过了今晚就知道了。”文庄太后摇摇头,突然抬头望向老太监道:“小仇,你跟了六十二年了吧。”

    “回娘娘的话,再过七十三天,就整整六十三年了。”仇太监恭声道。

    “超过一个甲子了。若是寻常人。都没有这么长的寿元。”文庄太后不胜唏嘘道:“年前蒋相公去了,前些天嘉亲王也去了。当年的老伙计中,居然只有你陪我走完这最后一程。”

    “那是老奴福气好,沾了千岁娘娘的光,这才能多活了几年。”仇太监禁不住又流下泪来,赶紧抹泪道:“但愿老奴能比娘娘多活一息,让您一直有伴。”

    “不要哭了,你肯定比我活得长。”文庄淡然笑道。

    “奴婢…”听太皇太后这样说,老仇面上的戚容更盛,泣不成声道:“奴婢知道了。”

    “不要再自称奴婢了。”文庄轻声笑道:“今儿你叫我姐姐吧,其实这几十年来,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弟弟。叫一声姐姐听听。”说完也觉着自己这话不慎端庄,不由扑哧一笑这一笑仿若穿越了时空,让仇太监看见六十年前,那位豆蔻少女,俏丽在花丛中嫣然而笑,不由呆了。

    “叫啊。”文庄笑道:“再不叫就不许叫了。”

    “是…”老太监回过神来,望着那满面皱纹地老太后,终于轻声叫道:“姐…”

    “唉。”文庄开心笑道:“好弟弟,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弟弟了。”仇太监满心激动的点头道:“奴婢…哦,老弟知道了。”

    文庄微微颔首道:“弟弟,去把那个匣子拿来。”虽然没指明,但仇太监还是轻易从暗格中找出一个梨花木匣子,奉到老太后地面前。

    “打开。把里面的东西贴身藏好。”文庄微笑着摇头道:“我就不看了。”

    仇太监把盒子打开,却见里面是三封信,还有一把钥匙。按照太后的要求,把这四样东西塞进了怀里。

    “三封信上有人名,你按图索骥就可以,至于那把钥匙…是给雨田的。”见他弄好了。文庄微笑道:“现在去密室躲起来吧,等里面的沙漏漏完了再出来。”

    仇太监面色一变道:“娘娘,您这是不让我陪您最后一段了?”

    “废话,”文庄太后佯怒道:“老婆子还要你陪葬吗?”说着一指他的前胸道:“这四样东西哪一样都比你地命重要,自己掂量着办吧。”

    仇太监呆立许久,知道自己没法拗过娘娘,只好点头道:“我去…”说着泪水便顺着沟壑纵横的老脸流下来了。

    他缓缓跪下,向老太后庄重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礼,这才起身走到墙角。把个花盆移开,再将地毯掀开一角,叩出了了其下地一方青砖。

    一个不易察觉的按钮。出现在砖下。仇太监按动按钮之后,随着一阵轻微的喀拉声,一个四尺高地大洞,出现在左侧的墙壁上。

    仇太监并不急于下去,而是将所有东西复位之后,再给文庄太后磕个头,泪雨滂沱的低声道:“姐姐再见不远。””声音虽低,但文庄能感觉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她挥挥手,也红了眼圈道:“好弟弟。地府再见吧。”说完便回过身去,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即使是朝夕相处六十多年也不行。

    等她再回过头来,那墙壁已经完好如初,任谁也看不出有丝毫的变化。

    仇太监一走,望着空荡荡地宫殿,文庄太后突然感到一阵锥心的寂寞,这感觉转眼弥漫全身,让她艰于呼吸。

    老太后缓缓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眼睛。过往近八十年的是是非非便在心头划过,一切活灵活现,就像她多灾多难,又波澜壮阔地一生,重新来过一般:她记起自己那苦难的童年,似乎是在无休止的责打中度过地。她记得自己常与那忧郁的母亲,一起被父亲责打。家里也没有同情她们母女的,反倒是嗤之以鼻道:破鞋,仿佛连正眼看她们娘俩一眼。都会污了那高贵地双眼。

    但在这童年也不是完全灰暗地。至少娘亲十分疼她,经常给她轻声唱歌、为她梳理小辫。还用不多的零钱给她买些绢花、头绳之类,总是把她打扮地漂漂亮亮,让她至今想起来还不禁嘴角微微上翘。

    在母爱的艰难呵护下,她终究没有夭折,一天天长大**,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居然比家中所有女子加起来,都要漂亮许多。

    然而没有自卫能力地美丽,是灾难性的。转瞬间,老太后的面色变得一片铁青。她想起自己十五岁那个夜晚,那禽兽般的父亲,借着酒劲冲进了自己的闺房,竟然意图不轨!她拼命反抗,但在暴徒面前,一切都是徒劳的。

    就在她浑身衣衫尽碎,要被暴徒得逞时,她那软弱的母亲出现了,将一跟滚烫的通条插入了那人的脊背,救下了自己地女儿…

    想到这里,文庄太后也不禁潸然泪下,即使多少年过去,那种彻骨的痛恨,却仍然没有淡去,而是仍然宛如昨日,痛彻骨髓!

    那家人自然不会放过她们母女,若不是因为母亲也是大家族出来的,可能直接就动私刑折磨死他们母女了。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那家人将她们母女扭送官府,告她们杀父杀夫,要京都府尹将她们五马分尸了。

    但那府尹不知何故,竟然处处偏袒她们母女,给她们最好的牢房、也从不刑讯逼供…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母亲未嫁时的追求者之一。

    可那家人势力太强,以至于府尹的力量也无足轻重,最后刑部直接压下来,判了母女俩的绞刑…留个全尸,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在等待死刑地日子里,有一天她突然昏迷过去,等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大牢。在一处民居之中,一个面容清矍地中年人告诉她,她的真实身份是文家地女儿,那个暴徒不过是她的继父罢了。

    这中年人就是她的亲生父亲,文家的大公子,他的长孙叫文彦博。

    是那位府尹冒着天大的干系向他暗中传递消息,这才用李代桃僵将她换了出来。

    哦,那府尹叫秦志朴,他最小的儿子叫秦守拙。

第六二八章 得意洋洋

    这世上或许真的存在王霸之气,不然你无法解释秦雷是如何让六万大军倒戈相助的。

    所谓王霸之气不过是个玩笑,真正起作用的,还是秦雷的赫赫威名,还有他在担任东征军副统帅期间,得到了官兵们的真心拥戴。当然这也与他现在的雄厚实力有直接关系…毕竟这个世道就是强者恒强,没有人会跟着弱者走到底。

    再加上他早就包藏吞并之心,除了车家兄弟兄弟之外,秦雷还让常逸等一干从破虏军中出来的军官,暗中联络原部队的各级军官,通过请吃请喝、馈赠财物,逐渐将李浑在军中的影响蚕食殆尽。

    种种因素汇集在一起,这才让他看似轻描淡写的,将破虏、鹰扬二军从叛逆者的队伍中拉了过来。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就是这个道理。

    武成王殿下带着倏然变成九万人的平叛大军,与子夜时分抵达了中都城下。

    南门守将已经换上了太尉府的人,对京山军叫门置若罔闻。

    跟在后面的罗将军心道:既然选了这条道,还是早递投名状的好。便策马上前,到了王爷身边,主动请缨道:“末将原带兵为王爷攻下此门。”

    秦雷对他的态度十分受用,笑容可掬道“早听说罗将军是我禁军中的急先锋,看来确实名不虚传啊。”小罗赶紧谦虚道:“王爷折杀末将了,您唤我罗楼即可。”

    “嗯,好名字!”秦雷赞道,心说比喽好听多了,这才言归正传道:“罗楼你热情可嘉,但这毕竟是我大秦内乱,罪在魁首,不在官兵。不管是敌我双方。流的都是大秦的血,还是尽量避免伤亡吧。”说着打个响指道:“发信号吧。”

    “遵命!”石敢应一声,便从背上抽出一支竹筒,一拉引线便碰的一声,打出一发橘色的信号弹。几乎是同时,黑衣卫纷纷拉响了各自的竹筒。将五颜六色的信号弹发射出去,组成一片美丽的焰火。

    那烟火在夜空中格外夺目。引得城上城下纷纷引颈望去。城上守将还由衷赞一句道:“好漂亮啊…”话音未落。就感觉脖颈一凉。便被不知什么时候摸到身后地士兵取了首级。

    这变故来得太快。以至于他地亲兵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哗变地士兵分割包围。稍有反抗者被毫不留情地斩杀。

    “首恶已诛。从者不究!”那斩首守将地士兵大喊道:“所有人不准妄动!”官兵们这才看清楚。所有哗变者都在左臂上缠了条白毛巾。可怕地是。白毛巾地数量竟然比没缠毛巾地还要多!

    抵抗者地意志冰消雪融。很快被哗变者集中看押起来。同时城门也缓缓打开。大军安然入城。

    看到秦雷不费吹灰之力地再下一城。罗楼心中满是庆幸、满是后怕…唱戏地都说台上一刻钟、台下十年功。今天看武成王平叛也是这个道理…他也算是个行家。当然知道没有个三五年地准备时间。根本不可能达到今天地效果!

    在心里把时间往回退几年。罗楼暗暗吃惊道:原来太上皇在位地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夺宫地准备了!秦雷暗中所做地一切。当然是为了夺宫。只不过今时今日地情况下。他地一切行为都被镀上一层金箔罢了。

    这就是忠君爱国地典范,孝子贤孙的楷模,堂堂大秦武成亲王殿下的本质吗?想明白这一节,罗楼变得更加谨慎,原本想借着机会提出的要求,也永远的憋了回去。

    搞定城门之后,队伍从南门入城,沿着青龙大街向北行进,当走到尽头时。前军便到了洛阳门下。

    赵承嗣仍然纹丝不动的站在城楼上,手下不禁对将军大人的耐力大为折服。

    看着***通明的城门楼,四周将士们都满怀希夷的望向王爷,期盼着他能再放个花啥地,好让大家唱着歌就能通过。

    “都看我干吗?”秦雷瞪眼道:“看看就能把门看开吗?”

    “等您老出招呢。”车胤国凑过来谄笑道。

    “球,我要是老有招,还带你们来干什么?”秦雷没好气道:“自个来多省钱啊。”这个他可真没辙了,主要是赵承嗣那人能力不弱,这两年已经把个兵马寺收拾的服服帖帖。秦雷虽然安插了一些人进去。却无法动摇他的稳固地位…这也是李浑不得已将后路交给他的原因。

    这样一个强人,态度却偏又暧昧不明。也不知到底是谁的人…当然现在来看,是李党无疑。

    “唉…”一听王爷也没有好办法,官兵们齐声叹口气,便开始为攻城做准备。

    当然例行的劝降还是必要的。只听武成王的御用传声筒,伯赏赛阳老兄在城下大声道:“赵将军,难道你真要跟着逆贼一路走到黑吗?”

    赵承嗣回头看看宫城方向,现在不仅是城门,就连皇宫内也燃起了火光,显然天策军已经攻入了宫内…

    大概开始四处搜查了吧。赵承嗣心中嘀咕一声,便会过头来,对城下朗声道:“请武成亲王殿下出来说话。”

    “孤王就在这里。”秦雷轻声道:“喊话的这位是孤地传声筒,他说的每个字都是我的原话。”

    伯赏赛阳便把这话大声复述一遍。他自称传声筒时的样子,显得十分有趣。

    但城上的赵将军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他和秦雷接触不多,却对其平易近人的表象下,隐藏着的顺者昌、逆者亡的霸道脾气,印象极为深刻。

    这样地一个人,你如果敢当众给他难堪,一定会死得很难看。这就是承嗣先生对秦雷地一句话概括。

    有了这样地认识,在对待武成王殿下的分寸上。也就好把握了。只听赵承嗣恭声道:“王爷在上,现在末将有不得已地理由,必须拖住王爷,却又不想伤了自家兄弟,惹得王爷不快。”说着提高嗓门道:“不如我们打个商量,王爷愿意听吗?”

    “说。”伯赏赛阳替秦雷答道。

    “这洛阳门高七丈有余。厚实无比,城上有五千士兵、器械齐全。您要是派兵进攻的话,最少要用多长时间?”赵承嗣高声问道。

    “一两个时辰吧。”秦雷沉声道:“你虽然墙高,架不住我人多,而且你地士兵一定不会铁了心的跟着李浑造反!所以这个时间是公允的。”

    赵承嗣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从太尉军进入内城以后,身边官兵就已经数次问他,到底想要把他们带向何处?士兵一旦有了这样的疑问,怎么还能保证战斗力?

    “取个最少的。就当一个时辰吧。”赵承嗣颇具荒诞意味道:“也就是说您要是攻打的话,最少需要这么长时间,对吗?”

    “你到底要做甚?”秦雷皱眉问道:“孤王耐心有限。”

    “王爷檄。末将的意思是,不如您稍等片刻,半个时辰后末将定然城门洞开,恭请王爷入城如何?”赵承嗣客客气气道。

    靠,不是玩我吧。秦雷心中愤愤骂道。赵承嗣这提议咋听咋划算,却越琢磨越不是个味。也许李浑只须半个时辰就能控制住局势。

    “让孤接受也成,但你必须下来为质。”秦雷心想,跟着老李造反,不就图个功名富贵吗?他定然不会下来送命的。又压低声音吩咐道:“做好攻城准备。”打算赵承嗣一拒绝。便用强大地攻势泰山压顶。

    “好吧,就听王爷的。”然而大出秦雷意料的事情发生了,赵承嗣竟然满口答应了他地要求,痛痛快快坐吊篮下城。

    秦雷等人张嘴结舌的还没回过神来,赵承嗣已经被黑衣卫搜身后五花大绑送了过来。

    对于自己遭受的待遇,赵承嗣毫无怨言,一丝不苟的给秦雷叩首后,便以头触地跪在了那里。

    黑衣卫将赵承嗣身上搜出来的两样东西呈给王爷。

    秦雷一看,那是一个肚兜和一封书信。他便先拿起了…前一样。周围的将领也被勾动了八卦之火,虽然不敢凑上来,却一个个将脖子伸得老长,显然都想研究一番。

    “一边去。”秦雷把几个好奇脑袋撵走,这才仔细端量起那肚兜来,只见粉红色的湖绸面料上,精巧的绣着夕阳掩映下的一丛江边红枫,那金波粼粼地江水之上,横跨着一座石桥。远处还有孤帆点点。

    这夕阳、红枫、江水。还有石桥、孤帆,构成一幅深秋暮色的景象。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怨妇所作。

    欣赏完了图画,秦雷又看左上角的一行字迹娟丽的小诗:枫叶千枝复万枝,江桥掩映暮帆迟。

    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看来不止是怨妇,还是个情妇啊。秦雷暗暗咋舌道,但他对别人的私生活向来只抱着欣赏的态度,绝不公开评论。

    “还给他吧。”把那肚兜扔回托盘,秦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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