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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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 第4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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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公孙剑颇为自得道:“我师门有一剂丹葯,名唤青蒿丸,专治正虐急症,包管葯到病除。”

    “那你还等什么?”石敢惊喜道:“王爷的万金之体可还受着煎熬呢。”

    “不急于这一时。”公孙剑笑眯眯道:“这是个契机,能把我们一直挠头的那事儿给结了。”

    石敢恍然大悟,狠狠一拍公孙剑地大腿道:“中啊!”两人便小声商量几句,一齐往供奉们住的后院去了。

    人声嘈杂的后院内,有一片安静地角落,那是一间假山后的木质小屋,屋里点着如豆的油灯,将窗纸映衬的橘黄一片。

    一个瘦小的身影坐在桌边,正双手支颐,定定望着一张黄纸出神,正是那牧野原上颇为反常的小个子侍卫。

    城堡里人多房少,二百多位供奉住在后院的两排八间大瓦房里,就连公孙剑、夏遂阳这样的大哥级人物,也得在大通铺上将就着。

    可奇怪的是,这位小个子供奉是个例外,虽然营房紧张,但石敢还是拨给他个小单间,并安排了两个黑衣卫站暗岗,以免有人误闯进去。

    更奇怪地是,对于这种特殊待遇,不仅小个子安之若素,其他供奉也觉着再正常不过了。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小个子突然幽幽一叹,声音竟然比女子还要柔美,只见他伸出纤细地手指,在桌上轻轻打着拍子,口中轻声哼唱道:“地之角、天之涯,可有佳人为我殇?我之后,有来生,一曲《凤求凰》,再奏待云裳…”

    “我之后、有来生,一曲《凤求凰》,再奏待云裳…”反复的哼唱着这一句,小个子不禁痴了。泪水不知不觉滑落面颊,冲开脸上地黑灰,下面露出雪白的肌肤…

    正在浅吟低唱着,便听到外面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小个子立马警觉起来,赶紧擦擦脸上的泪水,将那写着歌词的黄纸小心收入怀中。又听外面有侍卫低声问道:“谁?”

    “我。”是石敢的声音:“我要求见王妃。”

第五七一章 上邪!

    “什么事?”屋里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听那声音,竟是那留书西游的乔云裳。

    这事儿还得从几个月前说起,秦雷不得不承认,自己大婚那日发表的所谓爱情宣言,其实是弄巧成拙,把事情搞成了一团糟。

    他确已是个不错的政治家,各种手腕权术运用的也算娴熟。但在流火的六月,他走火入魔了,竟然将这些手段运用在了婚姻生活上…他说出了可以喜欢很多人,但爱只能给一个的混账话,一方面是为了让那映玉公主彻底死心;另一方面也是想借此树莲韵不可动摇的大妇地位。

    却不知在这种一男对数女的婚姻生活中,私底下一对一辅导的时候,爱怎么说怎么说,把另几位贬称烂泥巴都无妨。但明面上却一定要稀里糊涂、不偏不倚,否则一旦将态度旗帜鲜明的表现出来,便是将委曲求全的姑娘逼到了墙角,不得不拿出一个态度来…

    你爱他,本姑娘怎么办?

    秦雷也不是笨蛋,这话说一说出口,便知道这下可要得罪云裳小姑奶奶了。但他心里是存着侥幸的,觉着小姑奶奶在京山城待着,应该不至于当天就知情,便命令一干手下不许向云裳传话,准备先把小姑奶奶,变成秦家媳妇再慢慢哄着。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还怕她跑了不成?

    这家伙算盘打得精,却不料公孙剑他们还是向着云裳的,当天过午便偷偷把那些事儿告诉了她。

    这深深刺伤了单纯的云裳,心道:我跟着你一不图名、二不图利,不就是为了爱吗?闹了半天你就爱李某某一个人,我倒成那讨人厌的负担了!

    这姑娘的心思十分单纯,这样一想便伤心的要死,但秦某某在她心里实在太重要了,姑娘指望着秦某某能跟自个解释一下。相信凭着秦某某那张能把死人说活了巧舌。定能化解她满腔的悲愤。说不定宽宏大量的云裳姑娘就原谅他这回呢。

    归根结底,她也不是真想走。就是心里闹别扭罢了。

    但她显然高估了秦某某,虽然雨田先生号称铁齿铜牙小郎君,但也有他办不到的事情。比如说怎么跟云裳姑娘解释这件事。秦某某就不知该如何是好。便一拖再拖,一直拖到大婚当夜也没敢与她打个照面…

    这种彻头彻尾地无视,让姑娘肝肠寸断。芳心不胜凄凉。等到半夜还不来,便终于忍不住了…这叫我明日如何见人?冲动的小姑娘就留书出走了…

    就像老天爷捉弄一般,前后脚地功夫,秦雷便出现在了云裳的闺房之中,却只闻到淡淡余香,哭了个痛彻心扉。不得不让我们感叹一句:报应啊!叫你小子耍心眼…”

    当时一冲动。云裳说要去欧洲。但两手空空、又不知道路,别说欧洲了,就连荆州她也去不了。但身为逃跑的新娘。她也不好意思回家了,只好偷偷去京城,想要找外公诉诉苦,再打个秋风,抽点路费啥地。

    可一进京城,她便看到了城门口的征夫告示,曰:朝廷王师不日东征,先要求各保各甲派出适龄的壮丁,跟随大军出征。命应征民夫于某时去某地集合。云云。

    姑娘一下子呆住了。她这半年来满脑子都是嫁给情哥哥。竟然完全不知道战争地阴霾,已经遮住了头顶的天空。一想到夫婿出征在即。自己还给他添乱子,姑娘那点小别扭便丢到了爪哇国去,赶紧折回京山城,想出现在他眼前,别让他太过担心。

    结果在路过胜利广场的时候,遇上了秦雷向京山官兵讲话,看他神采飞扬的样子,比猴还精神,哪有一点萎靡不振、忧心如焚的样子?

    姑娘顿时钻了牛角尖,心道:才不要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呢。又觉着在信里把话说的太死,这就颠颠回去地话,会被这无情无义之人,看轻一辈子的。

    其实她真冤枉秦某某了,雨田兄为了她都不跟大王妃洞房,婚后第三天便化悲痛为力量,出现在众人面前,那是标准的强颜欢笑、假装豪迈啊…

    虽然这辈子都不想理他,可一想到这家伙要面对真刀真枪地厮杀了,便十分不放心,就找到公孙剑,让他跟石敢商量,把自己弄进护卫队去,好时时刻刻保护这家伙的安全。

    石敢顿时头大三分,心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尤其还是领导的家事。那就更不要掺合了,便装聋作哑起来。见大统领睁一眼闭一眼,公孙剑便当他是默许了,就把改头换面的三王妃领进了供奉卫队之中。

    再后来为了准备出征,秦雷忙得脚打后脑勺,周围时刻都有五个以上的军官在请示汇报,连自家媳妇都没时间看了,怎会去注意卫队里多了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呢?

    就这样,在相关责任人串通一气下,二代花木兰顺利入伍了。

    其实尽管云裳的易容术高超无比,但只要是平心静气的端详,还是能从身量、眉眼上看出些端倪来。但谁成想之后的百多个日日夜夜,秦雷不是忧心忡忡、便是殚精竭虑,哪有闲情逸致去端量别人地模样?

    结果一直到现在,秦雷也不知道,自己准备求地凰,就在身边。

    “王爷病重,医官们都看不了,卑职万般无奈,只好请王妃…”石敢还没絮叨完,那屋门便吱呀一声开了,一脸焦急的云裳便出现在石敢面前,低声道:“快带我去…”

    “是。”石敢长舒口气,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暗道: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就算王爷追究我瞒上。我也认了。

    带着三王妃走到前院王爷地住处,石敢一指里屋道:“王爷就在里面躺着呢…”话音未落,便见一道虚影从眼前飘过。门帘掀动间,王妃娘娘已经进去了。

    石敢不由暗自咋舌道:好轻功!

    云裳一进屋,便见着往日里神气活现的夫君。正紧紧裹着被子打颤,似乎是冷极了。可借着暗淡的灯光,却又看到他满脸的汗水,面色也如金纸一般,显然是病重了。

    看到夫君病痛不堪的模样,姑娘的双瞳一下子模糊了。泪水如断线地珠子一般扑扑簌簌的躺下,心中满是刺骨地疼痛和无尽的自责,哪还记得自己是什么大夫?几步走到炕边。俯身紧紧抱住秦雷,便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哭便如洪水决堤一般,仿佛要把这小半年来的痛苦、相见不相认地辛酸、对自己任性的自责、对夫君身子骨的心疼,统统发泄出来一般。

    可把石敢和公孙剑看得面面相觑,石敢恼火地看一眼公孙剑,意思是:你出的馊主意,这哭到什么时候算个完?

    公孙剑挠挠头,小声嘀咕道:堵不如疏…

    狠狠瞪他一眼,石敢算是知道了。谁的人离谁近。这话一点都不错。这公孙剑平时对王爷挺忠心的,可一旦牵扯上王妃。他便马上有偏有向,光想着自家师妹了。

    “王妃,是不是先看看王爷的病怎样了?”石敢终于小声提醒道。

    云裳身子猛地一顿,赶紧从秦雷身上爬起来,用手背一抹脸上的泪痕,顿时成了大花脸,但她却毫无所觉道:“是正虐,我师父地青蒿丸对症!”便往腰间百宝囊中去摸,摸了好半天,才懊丧道:“好像用完了。”

    秋里时有得疟疾的官兵,云裳怕传染开来,便将几颗青蒿丸拿出来,治好了病患。当时她觉着秋天快过去了,便也没有在意,谁知道夫君卓尔不群,得疟疾都要在冬天,可让姑娘追悔莫及了。

    “那娘娘知道方子吗?”石敢急得嘴上起泡道。

    “知道,让我想想呵。”云裳点点头,开始认真回忆起来。

    “王妃尽管吩咐!”石敢积极道。

    两人正在心急火燎,便听着边上公孙剑道:“王妃,您看是不是这个?”说着便把准备好的葯丸,双手奉到云裳面前。

    伸手接过葯丸,剥开油纸,云裳便看到一粒暗青色地大葯丸,用指甲剔下一丝,送到嘴里尝了,不由惊喜道:“是的,且是今年才做的,效果好着呢。”

    便二话不说,将那葯丸碾碎了,用水伴着,扶起秦雷,一勺勺的喂他。出了那么多汗,又一直没人给水喝,秦雷早就嗓子冒烟了,觉着唇边有水,便大力吮吸起来,差点把勺子也吃下去。

    吃了葯,又喝下一碗水,还枕着云裳柔软的…秦雷身上终于舒坦些了,找个最舒服的姿势,终于沉沉睡去了。

    不知什么,石敢与公孙剑悄悄退下了,房间里只剩下这对欢快冤家。除了秦雷轻微的鼾声外,再听不到一丝声音。紧紧怀抱着自己的丈夫,云裳觉着就像抱住全世界一样的满足,多少个日日夜夜地凄苦难捱、空虚寂寞,原来都是再等这样地一次拥抱…

    不知什么时候,秦雷的表情安详了许多,似乎是葯丸起作用了,伸出纤纤手指,轻抚着夫君那瘦削到有些脱形地面庞,姑娘的心中柔软无比,终于忍不住在他的额头轻轻印下双唇。之前的种种不愉快,便随着这一吻,烟消云散了…

    痴痴的望着秦雷,云裳突然觉着自己太任性,明明离不开他,为什么还要去伤害他?觉着自己太自私,既然已经出现在他身边,为什么还要藏头露尾呢?

    人生短暂如烟火,既然真心的热爱,为什么要被这些无聊的问题,把青春都耗光呢?

    爱就爱了,就算他不爱,我也要认真去爱…

    姑娘紧紧的抱住自己的情郎,用灵魂哼出了那亘古不变的歌声:“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永不与君绝!

    爱永远是对的,只要没有伤害到对方…

    爱是付出、包容和理解,伤害永远不是爱…

第五七二章 欢喜冤家

    十月初冬的中原大地,早已落木萧萧,孤雁南飞矣。但巍巍太行挡住了冬的脚步,放眼望去,仍是万山红遍,层林尽染兮。

    龙泉峡的瀑布如匹练般轰鸣而下,不知疲倦的拍打着水面,卷起了千万堆的碎玉,这才不甘心的落回碧幽幽的深潭。

    潭水满溢出来,化为一汩汩清幽的山泉。山泉顺着曲曲折折的山势,轻云蔽月般淙淙流淌,最终变成了流风回雪般的山溪。

    天刚蒙蒙亮,石敢就叫上几个黑衣卫,走出好几里山路,到山溪的上游去,挑几桶甘洌清澈的泉水回来。倒让带着小猴来溪边喝水的老猴好生好奇,心道:这些人好生奇怪,为何要跑这老远来打水呢?

    几人悄无声息的将水担到王爷下榻的小院外,石敢便让他们搁下桶,该干嘛干嘛去了。

    他亲自把水桶提进院子,盛满了水缸,将剩下的两桶提进了屋。看看火盆将熄,石敢又用火钳子夹几块木炭添了进去。短暂的沉寂之后,橘色的火苗便重新欢快跳跃起来。

    侧耳听一听,里间仍是毫无动静,石敢便凭住呼吸,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山间地冬晨来的挺晚。小生灵们似乎也不舍得钻出暖暖的窝。只有几只黑尾巴的野鹊,在院子里蹦蹦跳跳地争夺着坠地的枯枝。这些懒家伙悠哉游哉了大半年,直到这时候才想起来要筑巢越冬。

    唧唧咋咋的声音,透过厚厚的窗纸,仍能清晰传到炕上昏睡一夜地病人耳中。

    “水…”那病人终于醒了过来,眼睛还没睁开,便声音嘶哑的叫道。

    一阵细微的响动后。他身子被扶了起来,靠在个软软的枕头上,可真舒服啊。脑袋在枕头上拱了拱,还翕动着鼻子,陶醉的吸了口气…那枕头轻轻扭动几下,便不再反抗,任他枕了。

    刚要舒服的呻吟出来,病人感到嘴边有冰凉的感觉。便顺从的张开嘴,将一勺蜂蜜水喝了下去。甫一入口,他便皱起了眉头。心道:太甜了,甜得都发腻了…哪有直接给人喝蜂蜜地呀?于是紧紧闭上嘴,坚决不再喝第二口。

    但那喂水的人更厉害…病人只觉着面颊一紧,便被人按住迎香穴,不由自主的张开下巴…紧接着便是一勺甜得腻人地蜂蜜水,直接灌进嘴里。

    那病人自然是秦雷,他这时已经恢复了七分神智,心道:这谁呀?这么大胆。拿老子当填鸭了?就这出神的功夫,又是七八勺下了肚。

    这可把颐指气使的成亲王气坏了。便要出声抗议。却冷不防又一勺蜂蜜灌进了喉咙,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

    那人赶紧放下勺子,轻轻为秦雷捶背,动作温柔而体贴,很快便抚平了他的呼吸。

    这不挺温柔、挺细心的一姑娘吗?怎么干活就这么没样呢?秦雷心中哀叹道。这时脑子也完全清醒过来,突然身子一僵,猛地睁开眼睛,紧紧盯着那人的…胸部,沉声问道:“你是谁?”

    那人也不答话。只是把螓首扭到了一旁。

    “劳驾松松胳膊。我想抬下头。”闻到那清幽的百合香气,秦雷按捺住心中的狂喜。小声央求道:“看看是不是我朝思暮想地小心肝。”

    那女子的娇躯明显一颤,声如蚊鸣道:“谁是你地…小心肝?”

    “当然是我最亲最爱的云裳小宝贝了。”一听那总在心头萦绕的声音,秦雷终于确信,这就是云裳无疑。便想伸手抱住她的腰,可无奈心余力绌,两只胳膊根本不听使唤,只好轻声道:“劳驾用两只手抱住我。”

    云裳心中一片空白,正不知该如何面对夫君呢…她可是逃跑的新娘,按家乡的风俗,抓回来是要浸猪笼的。

    “抱住我。”迟迟不见她的动作,秦雷颇为汗颜,只得小声重复一遍。

    云裳不知道他要做甚,只好傻傻的照做。

    “抱紧点。”秦雷地声音低沉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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