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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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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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瑶?”秦雷沉吟道,“这有什么不好告诉孤的?”

    石敢赶紧解释道:“念瑶姑娘这一年来受了很多罪,精神状态很不好,所以若兰姑娘想让她调养一段,回复回复健康再让她来见您。”

    若兰不是出去会情郎啊,秦雷短吁一声,心中一块石头落地,男人的小心眼子在那一刻表露无疑。放松的靠在床头,笑吟吟道:“那就听若兰的吧,先不见,不见。别瞎了人家的一份心。”时至今日,念瑶这个名字,在秦雷脑海中更像一个符号,代表无数秘密地符号。

    石敢神色怪异的应下,又听秦雷道:“还有几日行程?”

    “三日后抵京。”

    “看来孤要被抬着进京了,”秦雷哀叹道,“就不能体面些吗?去找云裳过来,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石敢却以为王爷还要用那种打鸡血的法子,连声劝阻道:“王爷,咱们可不能再饮鸩止渴了,云上姑娘说,再用一次就可能真坐下毛病了。”

    秦雷笑骂道:“赶紧去吧,老子这次要打扮的惨一点,奄奄一息才好呢。”听到秦雷不会再用那法子,石敢这才放心出去,请云裳姑娘过来。

    过了好久,秦雷都快不耐烦时,石敢才重新进来,小心翼翼道:“王爷,云裳姑娘找不着了。”

    秦雷好笑道:“今天还没靠岸吧,难道她能插翅膀飞了不成?”

    石敢小声道:“当日云裳姑娘来地时候,船也没有靠岸。”

    秦雷的心忽地沉下,便见一封书信映入眼帘。“这是在云裳姑娘房里发现的。”石敢沉声道。

    秦雷接过信,石敢便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秦雷撕开信封,掏出散发着淡雅香气的信纸,借着船舱里昏黄地灯光,仔细读了起来…

    秦郎见字如晤:妾身今以此书与君作别。旦思至此,未及提笔,却已肝肠寸断,恍然间,已是泣不成声,泪满信笺,不能竟书而欲搁笔。又恐不辞而别,郎君不查妾之衷肠,谓妾身狠心见弃、谓妾身舍君而独去、谓妾身不知君之深情。故遂忍悲为君言之。

    君忆否,初见檀郎,便是此地。彼时尚是孟春时节,草木鲜旺、残花未尽,君着春衫、倚阑干,意气风发、指点山河。君之英姿犹历历在目,恍若昨日。而今春去秋来、忽忽然一季有余,竟已别离在即。怎叫人不黯然**。

    虽今日作别,但妾之心意日月可鉴,纵石烂海枯、纵沧海桑田,爱君之心一如今日,郎君勿疑勿忧。妾自遇君以来,常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然白云苍狗,世事无常,今日方知不如意者十有**。

    妾身自以为从无害人之心、亦无伤人之意。但弥勒教起。血溅千里,两省之内,家破人亡者不计其数。纵是妾之无心之失,却也

    难逃内心谴责。唯有奔走乡间、救死扶伤,方能求得心安,此其一也。

    且又有妖女之名,恐沦为君之软肋。为敌击之。惟有狠心别离,方能使君无后顾之虞。贱妾无才,仅能如此,此为其二也。

    又因家父背德。置君于危难之中,险不得脱,其罪莫大焉。然君情深意重。因贱妾之故。纵其归乡。令吾父得以芶延残生。贱妾固然感激涕零,然知君素来赏善罚恶、快意恩仇。此举必然大坏君之美名,妾万般不忍之。无奈老夫年迈,纵有千般不是,却也不忍斧刃加于其身。虽君宽宥,贱妾却再无颜面滞留君侧,此为其三也。

    妾固愿与君相守,然君乃美玉、芳草伴之。妾乃不忠不孝之女,焉能常伴君之左右?虽意已决,与君作别却千难万难。唯恐只言片语,妾身便动摇回转,只得不辞而别,望君勿怪。

    今日与君一别,乃贱妾此生最艰难之决定,自此辗转于江湖,一日心不安、一日便不还,切莫使人寻觅。或有一日妾身倦鸟归巢,盼君厚颜收留。

    另,君已日渐痊愈,三五日间,或可下地,两月左右、便可挽缰开弓,与往常无异。妾已留足三月用量之归元膏,又将其配方附于信囊之中。君可两月内按量,两月后减半长期服用,自可强身健体、百病不侵。然万万不可再行夜以继日、操劳过度,倘若再次病倒,后果不堪设想。请君少烦多眠、少怒多笑、少欲多施、少酒多水,方能保百岁平安,立万世之功。切记切记。

    巾短情长,所未尽者尚有万千,妾今不能见君矣!唯有日日为君祈福,夜夜梦中相见。

    贱妾云裳涕零手书。

    ~~~~~

    那一天,秦雷没有再说一句话,云裳这次真把他的心带走了一角。

    第二日,石敢再次见到秦雷时,感觉王爷好像不一样了:虽然面容依然青春俊逸,但那双灿若星辰地眸子,却多了几分沉静,多了几分成熟、也多了一丝…忧郁。

    秦雷见石敢有些愣神,朗声笑道:“别发傻了,小子。扶孤坐起来,这些天养病耽误太多事情,今天咱们要把它补回来!”

    石敢一下回过神,高兴道:“好嘞!”赶紧上前扶起秦雷,让他舒服的靠坐在床沿,再把一个小木桌支在他地床上,让秦雷的双手可以放在上面。

    他自己也搬个胡凳,坐在秦雷床头。背后摘下个牛皮包,解开搭扣,掏出里面的一摞卷宗,放在桌上,轻声道:“文件已经按要求分成四类。”王府中人手紧缺÷务繁杂,因而秦雷命令手下将大小事务分成甲乙丙丁四类。甲类是重要而紧急、乙类是紧急而不重要、丙类是重要但不紧急、丁类是既不重要也不紧急。每类用不同颜色地袋子装着。

    因为真正需要秦雷操心并拿出时间认真思考地,只有那些重要地事。而不重要的事,若不能即使处理,很有可能变成重要地事,也不能过于懈怠,所以秦雷采取共同办公的方法,他只看甲和丙类。石敢或者别的心腹就在一边看乙和丁类,除了特别值得一提的,并不打搅秦雷,

    全部看完以后,向秦雷做个大概地总结报告便可。

    这种法子既保证上官有充足时间思考重要问题,又不至于有遗漏。一经推出,便受到王府上下的一致欢迎,基本上每个负责方面的主事,都采用这种所谓的共同办公,与副手一起处理实务。

    原本陪秦雷一同办公地,怎么也得是秦奇、薛乃营那样经验丰富的中层以上文官,无奈秦雷手下人才急缺,仅有的几个合适人选。均被委以重任,只有拿石敢凑数。

    一用之下,却让他有几分惊喜:石敢虽然读书不多,也没有什么经验,但他似乎天生有一种从千头万绪中理头绪,找到重点地本事,看问题往往一针见血,甚至可以看到隐藏在背后地一些东西。

    而且王府规章健全,那些不重要的事情大多有章可循。所以秦雷教了几次,他便可以独立阅读文件,这小子起初不太敢在文件上批示,总是处理完了。还要再请示一遍,被秦雷板着脸臭骂几次,才改过来,渐渐的越来越纯熟。已经可以把那些不太重要地事情处理地井井有条,大大减轻了秦雷地负担。

    望着他认真阅读的样子,秦雷非常欣慰,每当看到自己起家地弟兄有些进步。他都会这样。虽然秦雷也想做到一视同仁,但事实证明他无法做到,总是下意识地对老兄弟们偏心一些。

    秦雷收回视线。自己也认真阅读起公文。被放在最上面的一页。是馆陶先生发来的朝廷最新动态汇总。秦雷拿起来一看,呵呵笑了起来。只见上面写道:都察院参奏四殿下贪污内府巨额财产一案,已经基本盖棺定论,各方面证据确凿,查实有七百万两之巨。下次朝会将最终定罪。

    另,户部十几位官员联名举报四殿下掌管户部期间,篡改账目,中饱私囊一案,也大有进展,新的证据出现,证明其贪污金额在九百万两左右。

    又,刑部、大理寺、京都府两月来共接到六百余个告四殿下强抢民女、逼良为娼、巧取豪夺、霸占田产地状子。现已查实其中一百多宗,桩桩属实,不容辩解。其中牵扯人命一百余条、金额八十余万。

    下面还有四五条关于四皇子殿下的好消息,秦雷却已经不想再看了。看完第一条他能乐,因为老四要好好喝一壶了;看完第二条,他就乐不起来了,因为老四已经喝不下了;待看到第三条,秦雷面色已经严峻起来,因为老四…死定了,即使他是皇子,皇帝的亲儿子。

    在精研秦律后,秦雷一直以为只要不是谋反,皇子是不能从秦律上被正大光明消灭的。但他显然忘记一句话: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当一个皇子地存在,会对皇室的声誉造成沉重打击时,为了挽回民心,昭武帝便不得不‘顺应民意’,从**上消灭这个皇族的败类。

    秦雷当然不在乎老四的死活,他担忧地是文官集团的能量。秦雷毫不怀疑这一连串动作,都出自丞相府那只老狐狸的指使,虽然不知道文彦博这样做地目地,但确确实实为他敲响了警钟…文彦博地文官集团也同样具有毁灭任何人地能量。

    而他,刚刚狠狠得罪了文家一把。

    秦雷皱起眉头,又看下一条,说得是朝廷兵制改革,秦雷与南方二省督抚联名上请裁二省卫军折,引起了巨大的分歧。这次却不是三巨头之间地争执,而是各派内部都出现了反对声,而且得到了很多人的相应。

    这不难理解,卫军系统虽然战力低下,但好在不上战场,安全第一。因而成了各世家子弟谋取进身之资的最佳场所。大家都不傻,知道只要南方的卫军一裁,其余行省的卫军也就快到头了。因而他们联合起来抵制此事,甚至开始上折攻击四位停职的督抚,以求从基础上,动摇这个提议的合法性。就连秦雷这个钦差王,也吃了十几本奏折,等着他回去自辩呢。

    秦雷笑笑,并不放在心上,他早已今非昔比,岂是一两本奏折可以撼动的?刚要继续往下看,却听到石敢轻咦一声,奇怪道:“破虏军十几个中级将领被驱逐了。”

    秦雷‘哦’一声,接过石敢手中的文书一看,打眼便看到一个名字…常逸。

第二一二章 血与火的序章

    雷正在思索这条情报背后的东西,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王爷,紧急军情!”是石勇的声音。

    秦雷皱皱眉,石敢赶紧沉声道:“进来。”石勇推门进来,将手中一张信纸奉到秦雷面前,沉声道:“民情司着火,书香阁着火、画舫着火、满园春着火、大家来着火、还有咱们的九处暗点,全部着火。”

    石敢霍的起身,秦雷眼睛顿时眯起来,冷声道:“谁干的?”

    “不知道,这是第一条情报,发生的时间是今日丑时。咱们正好行到联络点,所以现在便收到了。”

    秦雷狠狠的一拍桌子,震怒道:“不管是谁,都必须十倍偿还。”双眼圆睁,凶狠地瞪着石勇,嘶声道:“传令各处联络点,不惜一切代价,今夜子时前探明究竟。黑色级别。”

    石勇凛然受命。却还没完,“传令中都谍报局、以及所有能命令到的人手,筹备一切易燃物品,尽可能的多!于子时前完成准备,送入侯家驿听用,红色级别。”

    “联系大殿下府里的孙先生,请他务必将南阳门于子时洞开。就说…孤王欠他家殿下一个人情。”

    “联系馆陶,如果他还没死的话,让他速速南下到侯家驿汇合。红色级别。去吧。”石勇转身出去传令。

    秦雷又对石敢厉声吩咐道:“命令所有人马,一级戒备,并于一个时辰内做好强行军准备!”石敢肃声领命而去。不一会。尖锐的警哨声划破天空,外面开始兵荒马乱起来。

    几十艘兵船系下石,临时靠岸,骑士们将一匹匹战马从舱中赶出,水手们也忙着把厚实地木板搭到岸上。而远处一片尘土飞扬,很显然,有一队数目不小的骑兵正在靠近。

    等秦雷被放在轮椅上,推着出了船舱,岸上已经集结了上千匹马。几百骑士。更多的马和人,仍源源不断的从船上下来。

    又有许多骑士,将一个个标有编号的巨大木箱,从船上抬下。已经下船的骑士赶紧接过。找到属于自己小队的几个木箱,便抬回去,将箱子打开,一套套摆放整齐的骑兵铠。便呈现在众人眼前。

    这些身着软甲的骑兵,从这些盔甲中,找到标有自己名字地一件,便抱出来。与身边同样找到自己盔甲的同袍走到一边。互相穿起铠甲来。

    整整一个时辰,这种喧闹才告一段落,三千骑兵整整齐齐在河边列队。等待统帅的命令。这其中有跟着秦雷从山南回来的一千四百人。有当时在荆州襄阳各地留守地六百人。还有伯赏赛阳的一千原镇南骑营。

    伯赏别离自然不会让自己儿子孤身投靠秦雷,他命令伯赏赛阳所统的骑营官兵退伍一半。跟着伯赏赛阳加入了秦雷的卫队。这些人都是参加过秦雷北伐地,对秦雷自然五体投地,用起来也得心应手,完全没有磨合问题。

    石敢小心翼翼推着秦雷从船上下来,所有卫士在几天前便被告知,因为在襄阳城外触犯了天条,王爷终于遭到了天罚,失去全身法力,此时虚弱不堪,要过些日子才能恢复过来。所以当坐着轮椅的秦雷出现在众人眼前时,没有人有不好的想法,反而更加崇拜甘于为草民牺牲的隆郡王殿下。

    秦雷地轮椅缓缓行过森严的队伍,到了正中央的土坡上才停住。骑兵们狂热地望着自己地统帅,只见他一身戎装,膝横宝剑,长发随风微微飘动,表情无比严峻。

    秦雷威棱地目光扫过每一张虎虎生威的面孔,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统帅地训话。

    秦雷反手将宝剑连鞘插到地上,握剑的右手用尽全力撑住身子,竟是要吃着站起来。身后的石敢一声低呼,便要上前搀扶王爷,被秦雷左手一把推开,只好一脸担忧的站在一边,准备随时接住支撑不住的王爷。

    秦雷用左手将两脚搬到地面上,深吸一口气,腰腹猛然发力,便弓起身子离了轮椅。此时他的双腿几乎没有力量,身体的全部重量便压在那一支刚刚恢复三成不到的手臂上。

    那只手臂似乎很难撑住整个身子,颤巍巍的,看起来随时都会摔倒。秦雷却坚决不用另一只手臂,固执的将压力完全抛给自己的右臂。

    三千人忘了呼吸,全部心神都被自己统帅的执拗与坚持摄走。只见他明明已经坚持不住,俊脸涨的通红,冷汗如浆而下,很多人心中都在狂喊,用左手。用左手吧!却又盼着秦雷真的可以凭一只手将甲冑俱全的身子支撑起来。

    然而秦雷毕竟是秦雷,是那个可以不用任何麻醉,指导手下在自己背上动手术的磐石。他要用自己的身

    所有属下,有时候,意志是可以战胜一切艰难险阻的

    在几次摇摇欲坠之后,他挺直了双腿、挺直了腰、挺直了背,标枪一样耸立在三千铁骑面前,头颅高高的昂着,背上的猩红披风在风中烈烈舞动。

    自始至终,秦雷没有说一句话,但所有人都感觉胸中有一团烈火熊熊燃烧,若不嘶声大喊一阵,怕要把自己也烧化了。‘必胜!’不知是谁带头喊了出来,马上得到所有人的暴戾回应:“必胜!必胜!必胜!”声震云霄,势不可挡。

    秦雷一脸自豪的望着自己的士兵,经过血与火的锤炼,他们已经成长为一支真正的铁军,他们无所畏惧、他们视荣誉为生命、他们将自己…隆郡王秦雷,看的高于一切。

    望着满脸彪悍的兵士,听着他们震耳发聩的呐喊,秦雷感觉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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