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晴勾唇，有戏就好。
吃过了饭，孙氏又去拿了一只碗，打算给钱氏送饭菜去，今个轮到三房送了。
“娘，你先前不是说要去换双鞋子吗？饭菜我来装，你先去换鞋子呗！”杨若晴道。
孙氏不疑有他，点点头，出了灶房。
这边，杨若晴装饭装菜，当然，还不忘给这饭菜里面下点钱氏喜欢的料子。
很快，孙氏就换好了鞋子，母女两个一起出门往村南面那边走去。
钱氏的屋子里。
依旧弥漫着刺鼻的怪气味，虽然这几日，杨若晴天天都过来，但每一次过来还是不喜欢。
尼玛的，简直就是个沼气池了。
“把碗放在这门口咱就走吧，甭看了。”
孙氏见杨若晴扶着门框正往屋里面探着头，忍不住低声提醒道。
杨若晴道：“娘，你看钱氏，是不是觉着哪里有点不对劲儿？”
“啥？”
孙氏愕了下，也随即跟着把头往屋里探了一些。
杨若晴朝床那边的抬了抬下巴：“你看看，她在那做啥？”
视线前方，昏暗的屋子里。
钱氏没有如从前那样坐在床上瞪着眼骂人。
相反，她下了地，坐在床边的地上，身上裹着被撕扯成一条条碎布条的被单。
嘴里在咿咿呀呀，像是唱着什么曲儿。
调子不咋地，那歌词儿一听就是勾栏院里的艳、曲儿。
钱氏站在床边，把背对着屋门口这边儿，边哼哼叽叽的唱着，还边扭动着身体。
那些碎布条跟着摇摇晃晃，飘飘洒洒。
一头蓬乱的头发，跟鸟窝似的，头发上面还缠着一堆的线团。
对身后杨若晴和孙氏的窥视，钱氏似乎毫无察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
“呀，果真有哪里不对劲儿啊”
孙氏也终于瞅出了端倪。
“往常我们每回来送饭，钱氏都要瞪几眼，有时候还要说些风凉话。”
“今个这是咋啦？”
“还有啊，她往常就算坐在床上，头也是要梳理的。今个咋这副模样了呢？”孙氏百般不解。
身旁的杨若晴也是一副不解的样子。
心里面却在暗笑。
一天一点点，药性积少成多，一点点麻痹和吞噬着钱氏的神经系统。
现在的钱氏，显然心智已经混乱了许多。
不过，钱氏的惩罚远没有结束！
“钱氏，你的饭菜搁这了啊，”杨若晴朝钱氏那边招呼了一声。
钱氏缓缓转过身来，望向门口这边。
那眼神，跟前几日的眼神相比，清明的成分明显少了很多，多半被浑浊和呆滞取代。
她歪着脑袋，嘴巴周围一圈黑乎乎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拿嘴去拱地了。
她看着孙氏和杨若晴，又看到杨若晴指着脚边装着饭菜的碗，似乎听懂了她们的话。
然后她丢掉手里抱着的枕头，一阵风似的往屋门口这边奔了过来。
杨若晴赶紧拉着孙氏退了出来，两个人出了屋子，孙氏在那锁堂屋的门，杨若晴则来到了东屋的窗口外面。
视线透过那封了的木板缝隙往里瞅。
屋里面，钱氏把碗端在手里，明明边上就放了筷子，可她非得用手去抓饭菜再往嘴巴里塞。
狼吞虎咽，还不时发出嘿嘿的傻笑声。
杨若晴勾唇，很好，吃完这一顿，明后两日就可以把钱氏放出去了。
“哎，这人好端端的，咋会疯掉呢？”孙氏锁好了屋门后，也来到了杨若晴的身边，跟着一起往里瞅。
杨若晴摇摇头：“我也不晓得，娘，咱赶紧去把这个事儿跟爷奶那说下吧！”
孙氏想了下，点头：“嗯，这事儿非同小可，是要去说。”
娘俩个径直去了村北头的老杨家老宅那。
老杨头和谭氏在西屋杨华明他们那屋子里吃晌午饭，今年过年的这个月，老两口刚好轮到私房赡养。
“呀，三嫂和晴儿咋过来啦？吃饭了没？”刘氏端着碗坐在屋门口，边往嘴里扒拉饭菜，边抽空给边上的康小子塞一口。
看到杨若晴母女过来，刘氏笑得一脸的灿烂。
杨若晴摇摇头：“不用了，我们吃过饭过来的。”
“那就去喝碗米汤呗！”刘氏道。
杨若晴笑了笑，再次摇头。
对于刘氏这个人，其实杨若晴本人对她也不是很讨厌。
刘氏喜欢八卦，这是她的本性。
然后手脚有点不干净，这估计也是打小穷苦日子逼出来的。
当然了，这时代穷苦日子的人多了去了，也不见得谁都去做小偷啊？
所以说到底，刘氏的品行是不端。
但刘氏也有一个别人没有的优点，那就是她不记仇。
前面叉着腰跟你吵架吵得唾沫横飞，后面睡一觉，她就忘了。
你再给她一点吃的，一点小恩小惠。
那完蛋了，她立马就能为你跑腿，鞍前马后，屁颠屁颠的。
不像有些妇人，脸上笑嘻嘻的，似乎啥都不计较。
搞不好你某个小细节没注意到，就得罪她了。
她在背后散播谣言，败坏你的名声，脏水一盆一盆的泼
所以，相比较而言，刘氏有时候还是有点可爱的。
“四婶，我和我娘是来找爷奶的，他们在屋里不？”杨若晴接着问刘氏。
刘氏道：“在在在，都在吃饭呢！”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第1560章 成了（）
然后，她扭头朝屋里面喊了一声：“爹，娘，晴儿和三嫂过来找你们说事儿呢！”
很快，屋里就传来老杨头的声音：“啥事儿？进来说。”
杨若晴和孙氏对视了一眼，杨若晴点点头，然后率先进了屋子。
孙氏紧随其后，身后，刘氏就像猫儿嗅到了腥味儿，也顾不上康小子吃了几口，端起碗屁颠着也跟了进来。
屋子里，老杨头和谭氏分坐在桌子的两边，老杨头应该是已经吃饱了，放下了碗筷。
坐在他对面的谭氏，还在那不急不徐的吃着。
杨若晴往那桌上扫了一眼，桌上摆着三只装了菜的碗。
一碗是萝卜烧鱼，一碗是白菜烧粉丝，还有一碗是咸菜。
萝卜烧鱼里面，那只硕大的胖头鱼正翻着白眼。
眼眶周围的肉都被戳没了，空洞洞的，看着吓人。
白菜跟粉丝在一块烧，这种吃法是杨若晴从北方带回来的。
后来教给了孙氏。
上回家庭聚餐，孙氏做了这道菜，大家都夸赞。
估计刘氏也是受到了启发，所以自己也回来学着做了。
只是很可惜，这白菜煮得太烂，粉丝呢，也不敢恭维。
跟鼻涕似的，从碗里驮出来，掉到桌上，狼藉不堪。
这样的三个菜，也就谭氏眼睛看不到，不然估计早骂开了。
“老三媳妇，晴儿，你们过来有啥事啊？”
桌子边，吃饱了的老杨头打了个饱嗝，拿出旱烟杆子开始点上，询问起面前这母女俩。
孙氏看了眼杨若晴：“还是让晴儿来说吧！”
老杨头的目光于是落到杨若晴的身上。
杨若晴点点头，上前一步，将钱氏的情况原原本本告诉了老杨头和谭氏。
听完杨若晴的话，老杨头惊得嘴里刚吸的一口烟都来不及吐出来，被狠狠呛了一大口。
“咳咳咳”
他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谭氏见状，不得不暂停下筷子，从袖口里掏出一块帕子递了过去。
“疯就疯呗，这是报应，你激动个啥？来，擦擦！”
老杨头却没有去接谭氏递过来的帕子，他抬手摆了摆。
用手掌后根抹了把自己的眼角，目光望向面前的杨若晴。
“咋会这样？前几日你们去送饭，不是还好好的嘛？”老杨头问。
杨若晴摇头，道：“就是不知道呢，所以才来跟爷奶这说。”
边上，孙氏道：“要不要请大夫去瞧瞧？”
老杨头迟疑了下，边上，谭氏直接冷笑：“脑子被门板夹了吧？给那种毒妇请大夫？我还巴不得她死了呢！”
“疯了好，疯子说话不能当真，这下咱也不怕啥了。”谭氏道。
坐在那里，心思活络了起来。
杨若晴瞅到谭氏这副样子，就知道这老太太跟自己想到一头去了。
最毒妇人心，谭氏比老杨头心狠，手辣。
果真，老杨头还没吱声，谭氏接着说开了。
“这疯得好，再留意两日，要是她不扯兰儿的事，就疯言疯语，那过两日咱就不锁门了，让她出去跑。”
“最好能跑到村口的池塘里，村中的水井里，村后的河里，淹死了大家都省心！”谭氏道。
这番话一说出口，屋里几个人都惊愕了。
杨若晴心里也是狠狠诧了一下，这些话，她自己可是放在心里的，说出来，有些那啥了。
而谭氏，直接就说出口了，彪悍，不是一般的彪悍。
孙氏和刘氏对视了一眼，两个媳妇都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战，缩了缩脖子。
这样的婆婆，好怕怕啊！
而老杨头，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
老汉看了眼谭氏，似乎也觉得这些话说出来有失妥当。
可是——
“咱老杨家是厚道人家，可不得做那些事。”老汉道。
“钱氏的事啊，回头等老二回来了，先跟老二那商量商量，看他咋说吧！”
这边这个事刚说完，外面院子里传来了杨华忠他们的声音。
“这是老三他们回来了！”老杨头道，赶紧起身朝门口迎了出去。
杨若晴和孙氏等也跟了上去，院子里面，杨华忠和杨华明兄弟正径直往东屋那边去，被老杨头喊住。
“在这边吃饭呢，过来这边说。”
老杨头招呼道，于是，杨华忠兄弟们便都来了这边西屋。
杨若晴看了一眼他们，一个个红光满面，尤其是老爹，脸上还带着一丝异样的红色。
显然，这是喝了酒，然后心情又很好。
心情很好还喝了酒？这是不是说明大堂哥和李家姑娘的事，成了？
杨若晴顿时变得高兴起来，也跟着回了屋子。
这边，杨华忠已经在那跟老杨头汇报起事情来了。
“家庭的状况吗，跟永仙说的大致相同。”
“孤儿寡母的，我看着那日子啊，过的也清贫。”
“不过，到底是念书的人家，收拾的很干净，秀才娘子一看，也是会持家的人。”
“那姑娘也出来给我们几个倒茶了，很文静腼腆的一个女子，不多言不多语，看着就很稳重妥当。”
杨华忠道，接下来，又把李家的其他一些情况，以及杨永仙想要求婚的意思给转达了。
“秀才娘子许是晓得了她闺女的心思，咱那话都没咋说出口，她就意会了。”
“听她言语间的意思，对咱永仙，还有咱老杨家，应该都是很满意的。”
“晌午招待了咱吃饭，那家里日子过得紧吧，可却还是整了好几多菜。”
“闺女的爹，那个老秀才没有亲兄弟，是请了一个堂兄弟过来陪咱喝酒。”杨华忠道。
老杨头一桩桩的听着，连连点头。
“那好，那好，看来这俩孩子还真是有缘分呢！”老汉道。
“既然你们都觉着李家不赖，姑娘也不错，那回头咱就挑个好日子，请媒人上门去提亲啦！”
“老婆子啊，这事儿，你还有啥意见不？”老杨头高兴之余，不忘再次询问下谭氏。
谭氏抬手拢了下自己的头发，笑了笑道：“我家大孙子要成亲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干啥要说那些丧气话？”
“那啥，你们几个也甭光顾着自个高兴，去跟永仙说一声，也让他乐呵乐呵。”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第1561章 绕指柔（）
“我去，我去喊永仙过来！”
刘氏屁颠着跑出了屋子，去前院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杨永仙去了。
后面，谭氏冷哼：“那天就她一个人跳出来说李氏是老姑娘，这会子跑得比谁都快，这人变脸还真快，我就学不来！”
老杨头心情很好，听到谭氏这话，也只是瞪了谭氏一眼。
“家和万事兴，媳妇和孙媳妇能和平相处，这也是咱最想看到的。你呀，就少说几句！”老杨头道。
谭氏撇撇嘴，端起桌上的碗筷接着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奶，那饭菜都冷了吧？不能吃啦！”杨若晴提醒道。
谭氏道：“能有的吃就不错咯，也就你们这些年轻人，仗着赚了几个钱就不知天高地厚。”
“人啊，甭管钱多钱少，都不能挑，有啥吃啥。”老太太道。
“可是奶，你吃这样的冷东西，对你身子不好，会生病！”杨若晴道。
“生病了，人受罪不说，还得花钱瞧病吃药吧？亏大了呀！”她接着道。
谭氏摇摇头，不搭理杨若晴，接着埋头吃。
杨若晴讶了。
她感觉到有人在轻轻拽自己的袖子口，一看，是孙氏正朝自己暗暗使眼色，意思是让她别管了。
杨若晴恍然，随即想起这趟回来，孙氏跟鲍素云她们聊天时说到的事。
是关于谭氏的。
谭氏现在变得特别的节俭，一针一线都要省。
上回寒衣节，孙氏她们原本是打算给老两口送寒衣和礼品的，谭氏事先找到了她们。
让她们把寒意和礼品折合成钱就行了。
这些钱，以及她一点一滴省下来的钱，全都攒在那里。
听说是在为杨华梅家的双子即将到来的周岁生日做准备呢！
哎，谭氏做奶不咋地，心眼不晓得偏哪去了，这做嘎婆，还真是给力。
很快，刘氏便带着杨永仙急吼吼过来了。
不晓得刘氏是怎么跟杨永仙那汇报第一手消息的，总之，杨永仙过来的时候，那脸上，全是惊喜和激动。
进门就跟老杨头那询问，一贯的斯文和腼腆，都没了。
看得杨若晴一愣一愣的，忍不住想笑。
这爱情的魔力，还真是大啊。
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百炼钢也能化作绕指柔。
一碗冷水，也能沸腾，哈哈哈，大哥的春天，终于来了！
这边，老杨头他们把李家那边的态度原原本本告诉了杨永仙，杨永仙高兴得嘴巴都合不拢。
老杨头和杨华忠他们一个个也都很欣慰，这么多年，看到的杨永仙都是死气沉沉的。
如今好了，家里欢声笑语又多了，大房很快也能再次撑起场面来，热热闹闹啦！
“爷，那啥时候去提亲呢？”杨永仙接着又问。
他和绣心都要守孝，而且都已经守了一年了，还剩下两年的孝期。
但是这跟订婚不妨碍。
听到杨永仙的问，老杨头想了下，转而询问起身旁的杨华忠：“那啥？晴儿大舅那边的年猪又说啥时候宰不？”
杨华忠想了下，道：“说是二十五宰。”
老杨头道：“那咱就腊月二十六派媒人提亲去，刚好带些新鲜的年猪肉去李家，也省了他们家花销。”
杨华忠几个都没异议，这边，杨永仙直接从身上掏出六两银子来，双手交到老杨头的手里。
老杨头看了眼那六两银子，讶了下。
“永仙，你这是做啥？”老汉问。
杨永仙道：“成亲啊，当然得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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