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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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筹- 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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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一人前往迷林?”问话之人乃是捣衣,他今日换了身讲究的服饰,整个人的气势立刻显露出来,苏紫先是看了他一眼,才点了点头。

    “是。”醉花禁城在影都主管情报,按理说今日问话不应由他开口,但苏紫状似无意的扫过萧恨的位置,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什么,但想来昨夜与葬骨侯殊死一战,他必然受伤。

    萧恨从前曾在真武榜上留名,就算比不过葬骨侯,但双方一战,让对方杀了三十二人还逃走了的战绩,实在是让人瞠目的同时,心生寒意。

    杀人求生,杀人求死,杀人的气魄与伎俩,当真能够突破修为的极限。

    “这就怪了,昨夜宴席正酣,怎么说也是不归山上难得一见的盛事,苏首席既然完了公事,又为何不与诸位同门一起前往赴宴,反而要一人背道而驰?”

    这是必然会被问到的问题,昨夜苏紫选了迷林这个方向之后就已备好了说辞,不过在见过今早那张纸条后,她现在有更好的备选答案。

    “昨夜我与人有约,前往迷林,本是去赴约。”苏紫说着,抬眸看了捣衣一眼。

    与此前相见时的亲切已截然不同,捣衣现在一句一问,不苟言笑之时,不动分毫便能让人感受到他惊人的威压,“何人?”

    又看了他一眼,苏紫才开口,“此乃私事,请禁主恕苏紫不便透露。”

    “呵,”捣衣轻笑一声,倒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他下一个问题却更加尖锐,“好,那我便换个问题,还要麻烦苏首席仔细说说,葬骨侯与殷九二人要杀你,你是怎样逃脱的?”

    “我修为低微,昨日能侥幸逃脱捡回一条命,除了运气之外,更多亏了一人的突然插手。”这次不等捣衣再继续追问,苏紫便直接将答案公布了出来,“我并不认识她,但听葬骨侯与殷九所言,她名为宋阴太君。”

    这四个字一出,苏紫敏锐的感觉到整个堂上的氛围都是一滞。

    “不可能,”捣衣皱起了眉,“宋阴太君早已死了,此事,炎圣可是最为清楚。”

    当年玄极宗在仙魔大战中出力极多,捣衣既然这么说,看来宋阴太君正是被赤元岂手刃了。

    “我在咸州断头渡见到醉血余容前辈之前,也听闻她早已作古多年。”

    苏紫语气平平淡淡,怼人怼的却是毫不留情,捣衣眉毛一挑,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病相的咳嗽声给拦了下来,而苏紫看过去时,似是错觉般的看病相那苍白的唇边掩去了一丝笑意。

    “的确,世事无绝对。”病相说了这样一句,便也提了一个问题,“不知葬骨侯与殷九动手前,可有对你说过什么?”

    “咳”苏紫掩唇咳嗽了一声,捣衣的态度明确,但这究竟是针对她而来,还是只是厌恶她揭露了影都内乱之事还不得而知,倒是病相看似轻描淡写,这一句问的却是诛心。

    堂堂葬骨侯与习忌舍之主,这两人在魔修之中是什么地位,究竟为何会大动干戈跑到不归山上来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她?这恐怕是从昨日起就萦绕在仙魔两道所有人心中的一个问题,她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敢问病相,葬骨侯掌下白骨累累,习忌舍不知亡魂几算,他们杀人之前,可会好心的与每个将死之人剖白?”不答反问,苏紫就是不打算给他们留任何余地,“不过万幸,我不仅是侥幸逃过一劫,更重要的是发现了两月之前潜入不归山的贼人,原来就是葬骨侯。”

    “什么?葬骨侯两个月前就曾潜入不归山?”苏紫这一句话,终于将整个事件的性质彻底颠覆。

    “不错,两个月前,的确有身份不明之人潜入不归山。”而位同一门之主的任平生为她佐证,就更让人不能生疑。“苏紫,你可确认?”

    “弟子修为低微,只确认两月前那人与昨夜的葬骨侯,所用乃是同一招同一势。当日那一招是由无名首座接下,稍后右尊者可请无名首座前来,助弟子参详。”

    “这么说,昨夜葬骨侯是来杀人灭口了?”一直沉默的四宗终于发话,赤元岂眯着眼睛看向魔修三人,“再加上一个习忌舍,真是好周全!”

    葬骨侯特地来杀她,和葬骨侯为了杀人灭口来杀她,这便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在座哪个不是聪明透顶,两个月前葬骨侯为何要潜入不归山?其中缘故,还能让四宗继续稳坐高台吗?

第三百七十九章 语惊() 
登仙道,如今的琼州第一大派,也是九州八百仙门中公认的后起之秀,虽然门中之人资历浅薄,除了那跟隐形没什么区别的神秘掌门之外,甚至无一人能在老牌名门前立得住身份,但却架不住这里百年之内人才济济,新秀涌现的盛况。莫欺少年穷,尽管修仙界中修为根基才是根本中的根本,可这样的登仙道,很难不入人的眼。

    五百年前仙魔大战,魔道败退,仙道同样凋零,虽说苏紫曾跟在叶脩身边一段时间,见识过明枪暗箭,勾心斗角的仙门大派,也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在乎自己的门庭与地位,可在有魔修这个共同敌人的大前提下,仙道一脉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魔修如今有囊括天下魔的影都,所以仙道必须要立起六城十二门。

    登仙道的这次盛会,因此而来,那么两个月前特地潜入登仙道的葬骨侯,还会是为了什么呢?

    其实答案很多样,可能是他觊觎登仙道某样秘宝,或是与登仙道中人另有私怨,但对于四宗而言,他们第一要怀疑的,却必然是两个月后将在此地举办的大比。

    毕竟在他们心中,能和一宫两殿七门叫板的,永远只有三都四宗而已。

    苏紫清楚这些,所以才能用出这样祸水东引的方法来,而赤元岂既然开口质问,证明她此番已成功了泰半,于是在玄极宗接棒之后,她便闭口不言了。

    “葬骨侯素来独来独往,行踪难寻,他的想法,旁人也难琢磨的透。”赤元岂发话,病相不得不接招,不过以他的段数,这样的小风小浪还不值得他变了脸色,“如今他已是影都公敌,炎圣之问,想来是要等人被抓获后,才有答案。”

    “哼,病相所言,倒是一句影都内乱,万事便都能解释了。”

    “炎圣,想昔日种种,我与玄极宗渊源颇深,与你也不是全无交情,若按从前的脾气,今日事情会怎样了结,想来你我都是心中有数。”病相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枯败的面容上神色愈发轻松,可语气之中却见重音,“不过如今时移世易,我居影都主外令首之位,便会以影都的方式答办问题,昨夜之事,自夜中一场恶战,至今晨一番辩白,也算了了大概,不说其他,内肃不清,扰乱仙门之责,影都不会推脱,仙道要如何追究,但说无妨。”

    这一番话,终于让刻意低调的苏紫又看了病相一眼。

    当日一见,病相除了可怖的外貌之外,举手投足,神息挥洒间全然不见半分侵略性,可今日再看,大魔便是大魔,他不过是释出了一分半分的气势,便足以让她胆寒。

    到了这一步,盛凌人提出的这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才总算让她觉出些庆幸来。

    现在就与这些人正面碰上,她躲得过初一,避不过十五。

    病相一针见血,不打算与准备刨根问底兴师问罪的四宗多费口舌,干脆弃守转攻,直接言明重点,该认的他们认,不该认的也别想往他们身上泼,而准备怎么解决,直接拿出章程来,双方拍板,一了百了。

    就如同不胜之巅上的诩一般干脆。

    “此回事端,四宗乃是客座,何况苦主都是登仙道中人,”病相一硬气起来,未免削了赤元岂的面子,见他神色有异,怀真长老便将话接了过来,“便该由登仙道提出要求。”

    “正是。”

    紫云宗提议,天行宗表态,再加上一向附和的昭阳宗,赤元岂再怎样恼怒,代表着玄极宗的情况下,也只能点头,于是四宗都已表态,前来见证的白衣楼掌学也是无话,便将处置权交回了登仙道手中,明日愁向各位仙门同道致意,看向病相时,仍是不卑不亢。

    “如此,登仙道要求有二。其一,影都继续追拿此番叛逃之人,无论是何结果,俱行告知。其二,”明日愁顿了顿,瞥向苏紫的方向,“为我门中弟子——苏紫的性命负责。”

    “哈!”明日愁话音刚落,筼捣衣已忍不住笑出声来,“左尊者,不知这第二条是要影都怎么负责?是要派人贴身保护,还是近身监视?就算仙魔两分,但逆天行道,生死一瞬,皆是如此,为她性命负责,可是要负责到几时?”

    “筼禁主不必心急,我还未说完。”明日愁不慌不忙,继续道:“影都内乱,殃及不归山,其中受难者,乃我门中弟子。苏紫此番大难不死,从葬骨侯手中逃脱,可也同样惹上了葬骨侯的杀机,从前以往,葬骨侯要杀之人,最终能有几人幸免于难?所以这第二个要求的时限,便取决于影都何时能完成第一个要求。”

    仙魔议和,血誓石尚在星罗千丈,登仙道所提的这个要求,已是十分退让了。

    “……可以。”于是在又转了转手中的茶盏后,病相点了头。

    “如此甚好,多谢病相。”明日愁从昨夜严肃到今日的表情终于现了一丝笑容,“既然事情解决,那最首要的,仍是大比之事,昨夜事发突然,我与右尊者商议之后,决定以今明两日彻底整肃山门,大比将推迟至两日后,同时调整流程,不会延误此番大比的结束时间。”

    这安排众人都无异议,而就在明日愁准备开口散会之时,从头到尾都保持安静的萧恨却忽然开口了。

    “还有一事,”仍是那冷冰冰的声线,到让苏紫觉得熟悉,“苏紫,昨夜所约何人,如实回答。”

    苏紫看向他。

    “葬骨侯昨夜杀三十二人,皆为魔修,以他修为,在执罪府尚未出动时,为何一次不曾得手?依玄极宗弟子证言,有无名魔修暗中助其脱险,此人身份,亦是追查葬骨侯下落的关键。”萧恨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但眼神却一如当年,“不想死,就实言相告。”

    今日陈词,苏紫所言清清楚楚,唯有这个问题,她从一开始就选择了回避。见众人的目光都被萧恨这个问题吸引了过来,她看向萧恨,眼神清亮,语气平缓,“原本我是有所顾虑,但萧长府所言不错,现在尽快找到葬骨侯才是第一要事,我也不该有所隐瞒。”说着,她忍不住又掩唇。

    “咳……昨夜与我有约之人,是易水参商·燕行云。”

第三百八十章 移花() 
堂上一片静寂,半晌才听到幻镜师开口问了一句,“苏丫头,你说什么?”

    “弟子说,昨夜与弟子有约之人是燕行云燕前辈,只是在他赴约之前,葬骨侯与殷九先行出现要对弟子下手,所以实际上,弟子并未赴成此约。不过昨夜听闻有魔修暗中阻拦葬骨侯相助玄极宗道友之时,弟子便有猜测,或许会是燕前辈出手。”

    “燕行云为何在此?”萧恨盯着苏紫。

    就如同所谓仙道大都指仙风录所刊八百数一般,当日诩在不胜之巅夸口其为天下魔修之首,也同样有约数的意思在其中,影都囊括了一宫两殿七魔门,虽然是当年仙魔大战的基本配置,大约可与天下魔修画上等号,但位在影都之外的魔修,也自然不是一个没有。仅说有名有姓的大魔,十剑之中那二位便占了两席,易水参商,业火焚城,这是两个绝非无足轻重的名号,无论之于仙道,还是影都。

    “是我邀他前来的。”筼捣衣的目光也在苏紫身上,他现在明白,为何苏紫在回避问题的时候要多看他那两眼了。笑了一声,此事他却是承认的痛快,“以残桥片月个人的名义。”

    “正如筼禁主所言,术峰有护卫上林筑之责,所以得知燕前辈前来之后,我第一时间已上报了此事。”苏紫重伤初愈,脸色并不好看,但此时却忽然泛起一阵殷红。

    “你为何识得燕行云,又为何与他有约?”

    “萧长府。”萧恨步步紧逼,但事情大出所有人意料的牵扯到了燕行云身上,筼捣衣便不得不开口,“燕兄并非影都之人,若要彻查,也该自习忌舍入手。”

    “燕行云在此,有话便问。”

    那日与苏紫不过一面之缘的易水参商走入之时,苏紫又忍不住咳嗽起来,只是这次却有血迹自指缝中溢出,滴落在地。

    “苏紫!”沈思瑜反应极快,在她颈后落了一针止住血后,赶忙看向任平生,“右尊者,苏紫伤重,还请让弟子先带她回去休息。”

    任平生点头,“如有不妥,前往医峰诊治。”

    扶着沈思瑜出去前,苏紫抬眸,正与燕行云对视,那双依旧沉黑如墨的眸子中她读不出任何东西,一瞬后,也便错开了。

    危机已过,雨后天晴,苏紫即便养伤也不必再滞留镜台,于是沈思瑜直接驾着荷瓣把她送回了术峰,而直到在她的小院里关上了门,苏紫才将口中还未化尽的药丸吐了出来,随后没事人的擦了擦嘴。

    “小瑜儿这丹药也太厉害了,事先也没问发作时间,方才我含的早了那么一会儿,差点等不及燕行云前来。”

    听她还有心情说笑,沈思瑜也笑着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一记,“你既已报了他的名字,便是妥了。”

    “是啊,也多亏你缜密,虽然知道他必定会来,但毕竟没有对过口径,我与他同在堂上,以萧恨的精明,说不准会被看出什么岔子。”苏紫叹一口气,又笑起来,“现在就好了,事情办妥,光荣退场,万事大吉。”

    “还万事大吉,你是没看到昨日盛凌人带你进来时妙音的表情。”沈思瑜一边说,一边已经用蟠鳞披风将她裹了起来,此物到有一点好处,便是入手生温,绝对的保暖。毕竟是葬骨侯的一掌,就算恢复力如苏紫,也要多注意几日,“还不从实招来?”

    “怎敢不从?不过你先帮我把人请来,我再一道和盘托出。”

    “送你锦囊妙计的高人?”沈思瑜向她眨了眨眼。

    “沈袖。”

    虽然惊讶于这个名字,但沈思瑜还是没有多问,出门去寻沈袖。苏紫一人留在房内,将昨夜到今晨的这一宿之事又细细想过一遍,这才彻底放松下来,也才注意到自己体内死气虽除,可残留的影响还在,手脚冷如寒冰,而气海空乏,暂时也放不出火焰,她便伸手去拿桌上的茶壶,谁知她实在高估了这一回的伤势,双手发软,连茶壶都没能捧住。

    “诶!”下意识的用脚去够,却不想斜地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来,随手将茶壶拂回桌面后,更稳稳接住了她踹过去的一脚。

    “正面对上葬骨侯,不要命了?”

    “用暗王剑法拦他,你才是不要命了。”看着半蹲在她面前的人,苏紫忽然便冒出一股无名火来,“葬骨侯没能灭口,此事一定会被捅出来,逼得影都彻查,你不是没去过影都,更不是不清楚魔修势力有多纠葛复杂,萧恨怎么可能会放过一个暗中出手的魔修?就算这次查不到你,被他盯上,便是后患无穷。”苏紫边说边要把脚抽回来,却不想眼前之人却没放手的意思,她顿时火气上涌,“却良玉!咳咳!”

    见她咳血,却良玉紧皱着眉却没说话,直接起身将人抱了起来。

    “你!”

    “我不出手,玄极宗的人必死无疑,你脱身,和仅你一人脱身,大不一样,更何况你所有的说辞,都要建立在影都内乱暴露的前提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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