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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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龟记-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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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禄的心中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这女人在自己来以前,除了会煮方便面还会煮什么?

    禄几次努力,想让高珊放弃下厨的想法,高珊却笃定了,今天不做一桌子好吃的绝不罢手!

    禄坐在客厅里,手里摆弄着遥控器,厨房中传来的阵阵响动,听得他惊心动魄,根本就没有心思看电视。

    看来,中午要叫外卖了……禄盘算着这附近有哪家的外卖既好吃又便宜,这神仙在高珊的迫害下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勤俭持家的家庭妇男。

    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看高珊的杰作,门外一阵微小的能量波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喜儿?他分辨出,这是喜儿的气息。

    禄打开门,看到一个少年正要匆匆离开,虽然不知道这人是做什么的,但他身上有喜儿留下的东西,这少年既然找到了这里,肯定是喜儿告知的,喜儿总不能无缘无故地让一个凡人来找自己,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这才问道:“既然来了,为什么要走?”

    高珊听到声音,拿着沾着菜叶子的铲子,从厨房间探出头来,问道:“美人,你在和谁说话呢?”

    禄道:“一个朋友。”

    这家伙什么时候有朋友了?不会又是什么妖魔鬼怪吧?高珊心中想着,口上却说道:“哦,那让他进来坐呀,你先招呼着,菜马上就好了,一会让他一起吃吧。”

    听到这话,禄的脑袋上有些冒汗,心中愈加肯定,一会必须叫外卖。

    他转头对还站在楼梯上的少年说道:“进来吧。”

    少年一脸决绝,神色古怪,似乎有所忌惮。

    禄说道:“既然来了,怎么不敢进来?怕了?”

    少年毕竟血气方刚,被禄一激,硬着头皮进了门。

    禄关掉电视,将少年让到沙发上,上下打量着,心中揣测着少年的来意,问道:“她又闯祸了?”

    少年有些茫然,摇了摇头。

    禄看着少年,眼神中的探询之意示意少年把来意说清楚。

    少年起初还有些抗拒,等看到禄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奚落和嘲弄以后,便又有些犹豫起来,禄给了一个眼神的鼓励,少年沉默片刻,胆怯地说道:“你、你是妖怪吗?”

    禄被这话问懵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

    少年以为禄这是一种默认的表现,急切地说道:“就算你是妖怪,我也不怕,只要你能帮我,我什么都愿意替你做!”

    禄觉得有些荒唐,干笑两声,道:“你最好不好轻易对人许诺,诺言这种东西,不是谁都能负担的。”

    少年觉得禄说的话,明显的是轻视自己,他激动地说道:“我说话算话,绝不反悔,就算你要我的命,我也会给你,只要你能帮我!”

    禄摆了摆手,显得有些耐心不足,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少年显然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他整理了下思绪,想了想,禄注意到,少年在低头的时候,用手理了理自己的鬓发,他的小拇指微微上翘,指尖上还残留着一点女人用的指甲油的痕迹,禄看着觉得十分别扭,心中愈加想不明白喜儿到底在搞什么鬼。

    过了一会,少年抬起头,皱着眉,边想边说道:“我叫郑凌义,现在在上高二,虽然我是个男孩,但我的脑子里却总觉得自己是个女生,我觉得那就是我的前世,还有,我一直做一个梦,有个男人让我等他,可是我想不起来他是谁。那天我遇到了一个女孩子,她说,如果需要帮忙,就让我去找她,还给了我一个地址。”

    说着,郑凌义把一直揣在衣服兜里的纸片拿了出来,递给禄。

    其实郑凌义开始时是有很多怀疑的,甚至觉得那个女孩就是和禄串通好了来戏弄自己,但看到禄冷漠中带着一些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反倒觉得踏实了。

    若真是有意戏弄自己,要么见面时候就已经把事情戳穿了,要么装出一副热情的模样,让自己以为真的碰上了好人,把事情一吐为快,他们再一哄而笑,指着自己的鼻尖说:“傻子,我帮你,来,大哥哥帮你!”

    禄自然没有想到,郑凌义将事情说出来的背后竟然有那么多顾虑,他本性慵懒,不愿意惹事,一切不过是天然的表现,没有丝毫作作,却在无意中,给了郑凌义莫大的鼓舞。

    禄接过纸片,那上面写的,正是高珊家的地址,禄有些哭笑不得,喜儿这是打算做什么?开善堂?这天底下可怜的人多了去了,她难道都打算让自己去管?太不像话了!

    他心中虽然有些埋怨喜儿的任性妄为,但眼前面对的是这么一个饱受折磨的少年,他又不能把人往外赶,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听到这话,郑凌义简直有些喜出望外了,他没想到禄这么轻易地就能松口,在他的印象里,越是有能耐的人,越是喜欢把人吊着,等来求他办事儿的人好话说尽,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表现出自己是有多为难的样子答应帮人办事,完了,再吃个所谓的感谢饭,其中还不知道要收多少好处费,这才算完。

    但得到的太容易,郑凌义反而又有些担心了,是不是禄的法力有限,所以才不敢摆高了架子?他到底有没有能力帮助自己?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好赖试试,总比没办法强。

    郑凌义道:“我总觉得我身体里面还有一个人,一个女人,要么,把这个女人从我身体里弄走,要么,把我弄走。”他小心地说着,似乎生怕自己提出的要求难度太高,吓住了眼前这个越看越像花瓶的帅哥。

    禄始终都面无表情,斜靠在沙发上,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他看着郑凌义,等着郑凌义往下说

    。

    郑凌义却住了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禄。

    过了好久,禄意识到他说完了,问道:“没了?”

    郑凌义木然地点了点头,心中暗道:他是不是听傻了?人都说便宜没好货,看来这家伙也是个绣花枕头,哎,没戏。

    他一脸失望,低下了头看着自己交叠着放在膝盖上的手,随时准备着对方说些各种各样的借口,把自己请出门外。

    禄开口道:“你确定要这么做?”

    郑凌义听他的语气里似乎还有那么一点希望,兴奋地抬起头,一脸热切的问道:“是啊,你能帮我吗?”

    禄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淡淡地说道:“分离灵魂,你会变成白痴,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结果都一样。”

    郑凌义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他意识到自己的决定有些草率,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那冷漠的表情刺的让他的心好痛,或许,对母亲来说,有他这么一个不男不女的儿子,真的还不如一个白痴强呢。

    想到这里,郑凌义决绝地说道:“这就是他们想要的,变白痴他们就开心了!”

    禄扯着嘴角微微一笑,道:“你还是想清楚比较好,不要轻易做决定,赌气没什么好处。”

    又一次被禄轻视,郑凌义不服气道:“我没有赌气,我想得很清楚,你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

    禄笑了笑,没有回应他的这句话,站起身,打开门,做了个送客的手势,道:“你走吧,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来。”

    “我不走,你现在就帮我把灵魂分开!”郑凌义倔强地说道,将身子往沙发背上一靠,一副耍无赖的模样。

    禄不禁感叹,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样?一点礼貌都没有?自己和他非亲非故,凭什么一定要帮他?要不是看着喜儿的面子,早把他一脚踹出门外了。

    禄可没有耐心和他??拢?媸纸?殴厣希?a枰寰驼饷雌究盏卮由撤5舷?耍?艚幼牛?徽蠹贝俚那妹派?炱穑?a枰逶诿磐獯笊?暗溃骸翱?牛??牛?镂曳郑?蚁衷诰鸵?蚜榛攴挚? ?p》  禄无奈的叹了口气,下一秒,郑凌义就凭空出现在了学校的操场上。

    第二天的校报里,有十几个学生同时声称看到了诡异的现象,只是没有一个老师愿意相信他们的话。

    高珊得意地捧着自己辛勤劳作的成果出来,客厅里已经只剩下了禄一个人,她疑惑地问道:“咦?你的朋友呢?”

    禄按着电视遥控器,道:“已经走了。”

    高珊嘀咕道:“这么快?我还想留他吃饭呢!真可惜。美人,那咱俩吃吧,我又加了两个菜,你要负责全部吃完哦!”

    “吧嗒”一声脆响,遥控器应声掉落,禄深深地懊悔,自己为什么这么快就把郑凌义给打发走了,如果还有一次机会能让自己选择,他绝对不会让郑凌义走了,这样的话,至少此刻还能有多一个人来帮自己承担即将要面临的苦难,真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第二十八章 谈判() 
郑凌义回到家中,看到父亲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他走到父亲对面,深吸了口气。

    他心想,既然决定离开了,那就应该要做个决断。

    他已经计划了整整一个下午。

    自己应该这样开场,

    “爸,妈,我要走了,以后再不回来了

    。”

    眼神要淡漠一点,就像他母亲平常那种冷漠一样。

    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喊过‘妈’这个词了,他相信,只要他喊出‘妈’这个词,母亲一定会被自己震住。

    然后,自己要在父母震惊的眼神的注视下中,把自己偷偷藏起来的东西,包括母亲新买的鞋子在内的一大箱子女士用品,从自己的房间,抱到客厅,放在父母的面前,潇洒地说:

    “妈,东西都在这里,全部还给你,以后你再也不用担心会丢东西了,我将彻底从你眼前消失。”

    说话的时候,一定要保持语速,要慢,稳,狠,那样才够洒脱,那样他们才会意识到平时对待自己的态度是多么的恶劣!

    事情的发展和郑凌义预先计划的完全一样,他在夫妇两人惊诧的目光中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郑凌义只觉得,一直堵在胸间的一口气,到了此时才终于释放了出来。

    他心情无比畅快,整个身子都轻快了许多,连眼睛看到的东西似乎也比平常清楚了,整个房间都变得明亮起来。

    就应该这样,让他们后悔吧,让他们知道,他们错了,他们不应该这么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明天,明天就去找那个男人,让他把自己变成白痴,让他们如愿,让他们以后都在自责中度过!

    他想起自己有一套珍藏的画具,是姨妈从国外专程买来,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他的,就放在衣柜的底层,平常一直都舍不得用,反正以后也用不着了。

    他从衣柜下面翻出了那套用原木包装的,外壳做得像个手提箱子的画具,铺陈开来,把一大堆一大堆的颜料挤满了颜料盘子,又从书柜里拿出一大摞纸,铺的满地都是。

    洗手间在外面,颜料需要用水来调,他不能出去,那样会把自己营造出来的紧张气氛全部破坏掉,他看到书桌上有半杯水,十分窃喜。

    他刚站起身走到书桌前面,房门外有人敲门。

    “凌义,我能进来吗?”

    是爸爸的声音!

    他们要投降了!

    郑凌义心中按耐不住的激动,他一个翻身跳到床上,用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捂了起来。

    无论他们说什么,都休想改变,一定要让他们后悔!

    他脑中不停地想着母亲看自己时候的冷漠眼神,嫌恶,怨恨,就像是在看一只脏兮兮的被人丢弃在路旁的小狗,他绝对不能妥协,一定要让他们也承受同样的痛苦!

    “凌义,我进来了?!”

    房间里面长久没有回应,郑爸爸推门而入,房间里一片漆黑,郑凌义故意关掉了灯。

    借着客厅的灯光,郑爸爸看到郑凌义裹着被子,面朝里睡在床上。

    他走到郑凌义床边,轻轻的坐了下来,拍了拍棉被,温和地叫道:“凌义,凌义?”

    郑凌义没有任何反应

    。

    郑爸爸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凌义,我知道你没睡着,告诉爸爸,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郑凌义把被父亲掀开了一个角的被子扯了扯,依旧没有说话。

    “凌义,既然不肯告诉爸爸,那爸爸也不勉强你。”郑爸爸继续说道:“但是,你要记住,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你要相信,爸爸妈妈始终都是站在你这边的,所以,你千万不要做什么傻事啊。”

    “你胡说!”郑凌义翻身坐起,要不是他们的冷漠,自己怎么会对生活失去信心?现在又来说这种话,伪君子,全都是伪君子!

    郑爸爸面色沉重,双眉紧皱,看着郑凌义,目光里,是疑惑,痛惜,怜爱,道:“爸爸怎么会胡说呢,有哪个父母会不关心自己的孩子的!”

    郑凌义脸上满是不屑之色,半是自嘲,半是讥刺地说道:“关心我?关心我所以在楼下看到我就远远的避开?关心我?关心我却从来都不肯去学校开家长会?你们这叫关心我吗?!”

    “这,这个……”郑爸爸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郑凌义冷笑,道:“怎么?没话说了?我就知道,你们早就恨不得我从眼前消失!”

    “不、不是的!”郑爸爸连忙解释道:“你妈妈确实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可是,她也是关心你的,你看,这是你出生时候的胎发,你妈妈一直都为你保留着啊!”

    说着,郑爸爸把手里一直握着的一个小红纸包打了开来,递到儿子面前。

    “你妈妈要是不喜欢你,干吗还留着这些,她是个很内向的人,你应该知道,避开你,确实是她不对,可是为此,她也很痛苦,你应该体谅她!”

    郑凌义看着父亲手上的那撮头发,应为没有开灯,看不太清楚,看着很软,又细又短,不禁心中似乎被什么给刺了一下,鼻子有些酸涩,他不想就这么认输,鼓着气,板着脸将视线移开。

    郑爸爸知道儿子已经动容了,他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画具,会心的笑了笑,道:“你还记得,这是怎么来的吗?”

    郑凌义斜眼瞟了眼地上的画笔颜料,冷冷道:“姨妈买的。”

    郑爸爸笑了,眼角的皱纹全都挤到了一起,深深地像是斧头凿刻出来的,他摇了摇头,道:“不对,这是你妈妈知道你喜欢画画,特意让你姨妈带回来的。”

    郑凌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郑爸爸:“你骗我!她怎么可能买东西给我!”

    郑爸爸笑得愈加温和了:“你妈妈不许我们告诉你,只说是你姨妈买的,她就是这么一个内向的人,你难道还不明白?”

    “不是的,不是的,她讨厌我。”郑凌义所有强硬的决不妥协的心理准备在这时终于像经历过洪水的平原,被冲刷地一干二净。

    郑爸爸叹了口气,道:“你和你妈妈一模一样,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从来也不肯说出来,才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凌义啊,当初你爷爷奶奶提出要把你带到国外去,是你妈妈坚决不肯,他们才放弃了,她舍不得你啊。”

    到了此时,郑凌义所有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如梦方醒,想起自己这几年对母亲的冷漠,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眼泪不争气地从他的眼眶中滑落,他低沉着头,用黑暗挡住自己的脆弱

    。

    郑爸爸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凌义,你年纪小,不知道外面人心险恶,你可千万不要轻信别人的挑唆,做出让自己,还有我和你妈妈都心痛的事情!”

    “这……”郑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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