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统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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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统天命- 第2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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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廷把他在这个时候暴露出来,就是逼着他彻底和外朝决裂,在这件事上彻底倒向内廷,将内廷希望的,关于李信之死的阴谋论变成现实,然后站在道德和法理的制高点上,对外朝进行惨无人道的打压。

    而对于外朝而言,他这个二五仔就必须得到应有的惩戒,或许在他回到京师的时候,就是他身败名裂的时候——方法很简单,没有官清似水。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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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七章 安排() 
关键时刻有人跳出来搅了皇帝的兴,该怎么办?

    如果是王振还在位的时候,那是想都不用想,直接拖出去打死就好了,可现在攻守之势一变,现在别说杀人了,王振自己还在城东边的皇庄里面吃斋呢。

    所以这个搅局,自然而然就成功咯。

    毕竟就这朝堂上的衣冠禽兽们,随便拎一个出来,有几个是真正干净的?裤裆里不是黄泥那就是屎。

    再加上出手的这两个老牌的御史,还是混合双打拉下来一票尚书、侍郎的狠角色,那当真是没留活口的同时,也没给皇帝老子留什么脸面。

    孙旒那句话说得好啊:“值此国朝多事之时,微臣等本想着将此人违法劣迹之事一一调查详实,再禀明圣上不迟。可如今圣上欲将调查前浙江都司都指挥使李信死因之事托付于他等,自不敢再有等待,以免误了国朝大事。”

    朝堂上嘛,皇帝牛逼的时候,可以使用忠心一票否决制,简而言之,就是酷吏可以直接上天,对着朝臣们一发接一发地入魂,比如王振当权的时候。

    但是在外朝牛逼的时候,忠心一票否决制度就要往后靠了。

    换句话说,要把思想道德建设的地位提高到一个很高的位置上去,那么,几个有污点的大理寺、刑部、都察院的官员,还能下去查一个正二品高官死亡的大案子么?

    当然……不能。

    事关东南剿倭备倭,乃至事关浙、闽、赣三省清剿矿贼的大事儿,皇帝愿意派这种人去,外朝也不干啊!

    毕竟孟子他老人家说过,“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和江山社稷一比,皇帝老儿……不对,现在应该是皇帝小儿算个屁?

    所以呢,外朝理所当然地拿到了提名权,整个外朝体系里面,从杨溥道普通的六部文官,没有一个不对这两位御史挑大拇哥的。

    太特么牛逼了。

    据说当天晚上,有三个在御书房行走的小太监被打破了脑袋,整个御书房里面的装饰又换了一茬。

    然而从上到下,谁会在乎这个?反正皇帝再生气,糟践的也是自己那点儿内帑,想从外朝要钱?开什么玩笑,陛下,山东那边好像又有旱灾了,这国库空虚的,您是天下万民之主,要不要民主一把,直接掏点儿内帑出来?

    于是,搁在第二天一大早,一队锦衣卫就护着四顶轿子去了通州,打算由水路南下,奔浙江而去,只不过从人员的委派上,完全可以看出正统皇帝实际上已经死了心,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对南边进行什么干涉了。

    因为这个中官是临时提拔上来的,原本管着的是浣衣局的小头目,也不是什么金英、王振之流的大宦官的干儿子,给了个司礼监的差事就派出来了,明显是要恶心人的。

    而且估摸着,这个中官儿从南边回来,不是被发配到南京守皇陵,就得被活活打死,毕竟他代表着正统皇帝朱祁镇的一段难堪的往事。

    和钦差一起出城的,还有几个信使,四百里加急往浙江递条子,告诉那边的轩輗“大事已定”。

    而就在这个时候,丰城侯李贤则还在编织着自己的战报,爽的就和正在内个里面吟诗作赋的诸位大学士一样,看着外面有些阴郁的天空,都觉得天气好的不行。

    “少詹事,兼领浙江沿海十九卫所备倭事、黄岩县县令杨戬,忠孝仁义,胸又大才,接其父卧病之讯,即刻南下……”

    丰城侯握着狼毫笔,笔走龙蛇,只把杨尚荆夸了个天上少有,地上全无,虽说难比管仲、乐毅、诸葛武侯,却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将之材。

    因为他思来想去,直接把第二大的功劳丢给了杨尚荆,而且编的十分圆满。

    杨尚荆在接到他爹卧病在床的消息的时候,这边也接到了矿贼要造反的消息,于是乎,杨尚荆思虑之下,直接将自己作为诱饵,引诱叶宗留部对他进行伏击,可谓只身犯险,忠孝两全。

    这样就大大缩小了他丰城侯寻找矿贼主力的范围了,也就给大败矿贼这件事提供了必要条件。

    然后呢,杨尚荆还很牛逼地领着三百骑兵,直接凿穿了千多人的矿贼阵型,这就是“有勇有谋”了。

    虽然矿贼是个什么狗屁德行,尤其是伏击杨尚荆那一拨矿贼是个什么狗屁德性,他丰城侯心知肚明,然而他不说,谁敢往外捅?

    什么,你说伏击杨尚荆的矿贼,寻常明军两百人就能凿穿?那你领着一彪人马去清剿矿贼余孽如何啊?别的不说,刚出营门就得被迎面射来的箭矢扎成刺猬,印证一下矿贼到底有多牛逼。

    这种事儿别说丰城侯愿意做了,前福建都司都指挥使刘海的老部下纷纷表示,老夫也很乐意做,矿贼要不牛逼,不说能不能体现丰城侯他老人家的用兵如神,和杨尚荆这位文曲星君的不惧危险、赤胆忠心吧,那不就衬托出刘海刘都司的无能了?那他们这帮老部下算什么?

    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在比**下限。

    看了看桌案之上,处州府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浙江都司都指挥使李信丧生火海,如今浙江臬司的臬台,自己捧出来的轩輗要去调查,他想了想,还是在军功簿上写了李信的名字。

    不过这个功劳,也就比芝麻粒儿大了那么一丢丢,属于后勤方面的,也是对剿匪工作上调兵遣将的支持的。

    “也算……让他死得没那么憋屈了?”李贤放下了手中的笔,叹息了一声。

    一个正二品的都指挥使能被火烧死,说什么他都不信,保不齐这是南京城里哪家闲不住的勋贵想要接下他的差事,看着李信挡了自己的官路,直接就下了黑手吧?

    这么大岁数了,说句实在话,官场上各式各样的使绊子下黑手,他丰城侯什么没见过?

    “来人呐,将这战报封装好,即刻送往南京,让南京兵部尚书、魏国公过目,呈送京师。”

    李贤摇了摇头,对下面吩咐道。

第五五八章 事儿() 
如今这浙江备倭、剿倭之事,是放在风口浪尖上的事情,所以焦宏焦克明这个户部右侍郎,当朝能打的、领过军的少数几个文官之一,算得上半个山头的大拿,在正月初五的时候去了杨溥的府上,大家都是心里明镜一般。

    这浙江,指不定还要闹出点儿什么幺蛾子。

    正月初六的时候,马愉去英国公家里拜了个年,转头有人发现,马愉又去自己的恩师家里坐了坐。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要是消息稍微灵通一点儿的,都从空气里嗅出了不对劲儿的味道,看着几个朝中大佬的动向,仔细地分析着可能出现的转机。

    而这件事,从年假放完之后,外朝几个相关的人员就开始秘密运作了。

    浙江备倭都司设立这么久,拿得出手的战绩,不可能没有,不过大多都是正统九年之前的“拿得出手的战绩”,正统九年之后,尤其是杨尚荆瞎特么折腾出来一个备倭衙门、一个巡防千户所之后,那些战绩基本上就拿不出手了。

    不过皇帝虽然年轻了一点儿,但他不是傻逼,他身边儿的金英更不是,要是全都拿着备倭衙门的功劳往备倭都司头上扣,肯定是要被看出来端倪的。

    所以就要换个角度思考问题,把往年的那些“光辉战绩”拿出来说事儿。

    毕竟杨尚荆的备倭衙门虽然说职司上和李信的备倭都司有重合,但是实际上,它是隶属于南京兵部的,一些小的捷报之类的玩意,是不用上报北京的。

    所以就在马愉准备和焦宏聊聊天的时候,外朝的大佬们终于算是找到了突破口。

    就是前不久的沈庄之役。

    原本被一通儿斥责,整个千户所减员接近三成,而且没有从南京兵部得到一定补偿的乍浦守御千户所千户,就觉着自己一瞬间从地狱升到了天堂,因为南京方面给了口,给了他一笔不小的补偿。

    粮秣、刀枪、弓矢、铠甲……

    数量上基本是他损失数量的三倍,相当于一个硕大的口球,直接将他的嘴给堵上了——之前被斥责的事情算是一笔勾销。

    如果他是一个都指挥使,不,哪怕只是一个指挥使,他都有心和南京兵部的大佬们拍桌子,然而可悲的是,他只是个千户,正五品的小虾米,浙江沿海这十九个卫所里面至少能挑出来五十个。

    所以他嘴里叼着抹了蜂蜜、甜甜的口球,留下了兴奋的泪水,而外朝的运作,也从这一刻正式开始了。

    正统十一年正月癸酉,皇帝刚刚在北京城南郊祭天完了没两天,备倭都司的功绩,已经被真正地炒热了,似乎从朝臣到老百姓,都在讨论着南方的事儿。

    当然了,这是假象,本质上还是一帮贤者屁事儿没有,靠着笔杆子忽悠人的、嗓门还比较大的士子在叫唤,然后外朝给一些渠道,又加了点儿东西,让他们的声音吼出来之余,还能放大一点儿银两,让人觉得这是天下人的汹汹民意罢了。

    五百多年之后,玩这套最溜的叫资本,吼得凶的那一拨,叫水军,都是靠笔杆子吃饭,本质上没有任何变化,民间的平头老百姓还是连个屁都不知道,只能跟着吼吼,实际上你从京师抓几个叫唤的最欢的,在茶馆听闲书的,十个里面八个不知道台州府在哪儿。

    毕竟这年月,家里不说千顷良田了,百顷良田都没有,你还能被算作人?不是人,你能说出来人话么?当然不能,你只能鹦鹉学舌。

    所以家产百顷良田以上的士大夫们一通儿蹦跶,基本上就代表了天下的民意,或者说,朝堂上的民意。

    归根结底,还是人类不会进化惹的祸。

    到了这个时候,就连外朝的某些小人物都知道事情蹊跷了,毕竟这套东西大家基本从先秦两汉开始,玩到了现在,身在局中,谁不知道是个神马情况?所以内廷接到了消息之后,金英也开始觉着不对劲了——紫禁城是个大漏勺,里面的东西能透过出来采买的小太监漏出来,外面的东西,自然也能透过采买的小太监渗透进去。

    更何况,大明朝还有并不吃干饭的锦衣卫和东厂。

    “备倭都司乃是正统四年,户部右侍郎焦宏上书所设,那备倭都司的李信,也不过是个守成有余,进取不足的货色,怎么仿佛一瞬间,朝野之中全是吹捧之声?”坐在自己的小院儿里,看着天上的星辰,金英干枯的手指翻动着,便如同道士在掐算一般。

    “备倭都司,备倭衙门,在浙南有很大的重合,如今这是单单拿出来备倭都司说事,却不曾提到备倭衙门,而最近几场大胜,却均是那巡防千户所所为,和备倭都司却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借着月光,看着自己干枯的手指,金英仿佛想要从那些熟悉的纹路里面看出什么东西一般:“可如今外朝热炒剿倭连捷,便是陛下,也仿佛觉得自己真个是天命所归一般,却偏生不提一句备倭衙门,这其中定有猫腻……”

    知道有猫腻,可是里面到底有个什么猫腻,便是金英一时间也想不出来,焦宏坐着户部右侍郎的位子,大约已经是很久了,算得上久任了,便是不用这个功劳,混个晋升也没甚么,可是如今热炒的话题,全都放在了焦宏那个备倭都司身上,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毕竟……外朝图谋的肯定不会是一个理所应当的晋升,而应该是图谋一个更大的布局,这个布局,肯定是要建立在损害内廷威信的基础上的,毕竟天下的好处就那么多,如今已经算是分润的差不多了,再想要拿,就要从对手的手中硬抢了。

    如果放在王振掌权的时候,他金英可以不想,可是事到如今,外朝再削弱内廷,就是在削弱他金英的权柄和威望了,他就是想破了脑袋,也要想下去。

    说白了,还是利益攸关这四个字闹得。

第五五九章 故人() 
第五五九章故人第1/1页

    作为一个穿越者而言,想要依照着脑子里那点儿记忆,把穿越前那位杨戬认识的人认全了,大概就和翻了一遍高中物理,一道题不做直接高考去一样。

    大概有那样的天才,然而杨尚荆必然不是,否则他也不至于最后半个月多一点的时间,只提升了一百二十分的成绩,去了个不上不下的师范大学。

    不过他不认识杨家的各路管家,杨家的各路管家可不敢不认识他,正四品的少詹事,这事儿搁在一般的小家族,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儿,这也就杨荣给建安杨氏打下的地基太厚实了,否则他一回来,家人至少是出门几里地去迎接。

    跟着杨道清家的管家,杨尚荆一路进了杨道清的后宅,直接来到了杨道清的榻前,看着杨戬的三叔祖。

    这是个真正的垂暮老人,目前大概还处在回光返照的阶段,看见杨尚荆进来,一双老眼是前所未有的清亮。

    在见到这个老人的一刹那,杨尚荆感觉一股悲伤从心头划过,一片片记忆的随便从脑海中泛起,那是属于原本杨戬的记忆。

    那时候的杨戬还很小,身体还很瘦弱,不过因为天分还算不错,被杨家着重培养,只不过当时杨荣在外任职,虽然地位很高,对建安杨氏的掌控力并不高,杨恭作为杨荣的嫡子,最有力的家族继承人,自然就被其他人联手排挤。

    相应的,那个杨戬也被其他的杨家子弟排斥,是床上的这个老人,带着杨戬在各处玩耍,私底下给他开小灶,让他读书认字,也是这个老人,让杨恭最终坐稳了家主的位子。

    杨尚荆的鼻子有些发酸,他慢慢走到床前,撩衣跪倒:“三叔祖,戬……回来了。”

    哪怕他杨尚荆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感情这东西和虚无缥缈的信仰还是不一样的,属于身体本能的东西,杨尚荆并没有想着将它打破。

    床上的老人干咳了几声,虚弱地抬了抬手,旁边伺候的丫鬟连忙走了上来,搀起了杨尚荆,也将老人扶起坐好。

    “也不是甚么大事,偏偏叫你回来。”杨道清干咳了两声,说话的声音虚弱无比,“不过……你回来也好,再让老夫见你一面,也算是……”

    说着话,杨道清又干咳了几声,这才继续说下去:“也算是了了老夫的一桩心愿。”

    杨尚荆眉头稍微抖了抖,自己被假消息弄回来这件事,看来谋划的非常之深,大抵杨道清抱病卧床这件事,也不过是突发情况,哪怕杨道清不卧床,自己也会被骗回来的。

    “勉仁他先老夫去了,老夫也快要撑不住了,这偌大的杨家啊……”杨道清似乎并不在意杨尚荆的表情,而是自顾自地说道,“今后能有甚么结果,总要看你了啊。”

    杨荣字勉仁,大抵生前和他最为亲厚吧,所以在这个时候,杨道清脱口而出的,还是杨荣的字,而不是名字。

    摇了摇头,杨道清接着说道:“年不过而立的正四品少詹事,这般成就,便是你大父见了,想必也要自愧弗如吧?待老夫与他相见,总要和他说道说道……”

    杨道清的说的话,声音是越来越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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