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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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媳-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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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越看越觉得……他沉了沉,一定是呆在这里太久了,云焕敛去神色,“这剩最后一个了,大娘要吗?”

老妇不说话,看着这个小凳,她实在是欢喜的很,咬着牙,“要,是十三文钱罢,呐,钱。”

云焕抿唇笑着收下。

看来,这个花样,村民们并不反感,贺澜心情不错。

与小杨氏收拾收拾就与他们一道往回走。

走到通往许家的小路上,与他们同行的,是一个脸生的妇人,怀中抱着一个襁褓婴儿,手里还领着一个十多岁的男娃,那小男娃眉眼清秀,圆溜溜的眼眸四下打转。

他们衣着秀丽,尤是那妇人,肤如脂凝,细长的睫毛下有一双魅惑的凤眼,小巧的鼻骨,色娇红,怎么看都不像是灵浦村里的人,她身上还背着包袱,像是远道而来。

贺澜不由的多看了几眼。

“娘,咱们这是去哪啊,孩儿冷。”那小男娃呆呆的问道,微微打着哆嗦。

眼看就到许家了,进了院子,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妇人竟推开许家对面新起的农屋,领着小男娃也进了院。

原来对面的农屋是她们的。

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娃,难不成和隔壁的马大娘一样,是寡,妇?

“三娘,你想什么呢。”

小杨氏使劲推了一把贺澜,顺着她的眼光看去,一惊一乍:“呀!娘,快来看,对面住人了!!”

冬日里的白天特别的短,夜幕已经拉下,月牙如钩悬挂在半空上,雪势已停。

小杨氏的声音一出。

田妞哧溜一下抱住小杨氏,甜腻腻的嗓音道:“娘,你回来了,我们玩。”

小杨氏摸摸田妞的脑袋:“妞妞乖,外面里,快回屋里去,等娘忙完了,回屋陪你,弟弟睡了没。”

“睡了,娘,我不冷,那我和小姑姑玩。”

“腊梅,那你先陪着田妞,我和娘说几句话。”小杨氏赶紧将田妞托给许腊梅,往灶房里走。

心里还惦记着贺澜手里的钱,轻咳一声:“三娘,你和我进来。”

入了灶房,杨氏在肚裙上擦了擦手:“刚才你说啥?对面住人了?什么人呐?”

“哼,我瞧不是啥好人,是个貌美妇人,还领着两个娃,要不是寡,妇,那还指不定是什么呢。”小杨氏委婉言说。

贺澜不言,明白小杨氏叫她进来的意思,她从怀中掏出了十二文钱:“娘,这是卖绣品的钱。”

“就十二文钱?”小杨氏歪头问。

贺澜扯了扯嘴角:“一共六副,一个两文钱,可不就是十二文嘛。”

想从她手里扣银子,简直是做梦,就是交了十二文钱,她手里头也还有余下的钱。

杨氏问:“那今儿的生意咋样?”

“约莫着是下着雪,生意不咋好,就挣了六文钱。”小杨氏低下声来,又想起了一事,她道:“不过今儿霖子的生意不错,约摸赚了不少钱呢。”

小杨氏羡慕起老二的手艺,以后分了家,那卖木具挣来的钱还不都是他们的。倒是自家夫君,每月就拿三百六十文钱,能干啥啊。

“娘,大元回来了没?”

“回了,屋里歇着呢。”

小杨氏应着,就去找许元了。

未进屋,就听见了许元呼呼的打鼾声,她皱起眉头,“咋又睡了!”

推推许元的身子:“大元,起来。”

许元吱呀了一声,甩了甩手,含糊道:“你干啥呢。”又继续眯眼睡。

“干啥呢,你说干啥呢,赶紧起来!”

小杨氏见许元不醒,在他胳膊上扭了一把,许元才睁开了眼,一脸疲惫,恼恨的道:“我这回来够累了,这是要干啥!有啥赶紧说!别吵我。”

小杨氏坐到身旁,哄了许元几句,才切入正题:“还不是你,不好好学木活,瞧瞧霖子,有一好手艺,你可不知道,今儿我才瞧见了,卖木具可挣钱了,才卖了一个就挣了十三文呐!那可是你上工一个天才挣的钱!!”

“去去去!死婆娘,这还怨起我了,有本事你嫁霖子去!”

036:年关将至

夜里的冷风吹的门窗嗤嗤作响,旁屋里的小杨氏气得直瞪眼,“你这个挨千刀的,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你将话给我说清楚!”

许元翻了个身,懒得理她,继续睡。

心里越发越觉得小杨氏烦人。

小杨氏恼火没处发,又没胆和许元吵,憋了口气,甩门而出。

院子里,还有孩童咯咯的笑声,田妞与许腊梅两人围着磨盘,玩的不亦乐乎。

“妞妞!”

银铃般的笑声中突然插了这么一句,田妞喜乐的看向杨氏:“娘~”

前脚刚喊完人,后脚就不知咋的拌了一下,前身朝地摔在了雪地上。

哇呜一声,伴着阵阵风声,嚎啕的哭声响起。许腊梅震惊之余赶紧扶起:“妞妞,快起来。“

“谁起的注意!不知道妞妞小。啥也瞎玩,妞妞,摔疼了罢,让娘看看。”小杨氏抱起田妞,“呀!都起了皮!这要是生了疤,以后可咋的嫁人呐!我可怜的娃儿……我说小姑,你是不觉得妞妞啥都不懂,好欺负呐,我累死累活的,你玩也就不说了,还将妞妞弄成这幅模样,你瞧瞧,瞧瞧!”

小杨氏借着这事将恼火一并发出:“小姑,你让我咋的说你咧!好了好了,妞妞不哭了。”

“大嫂……我……”

分明是她厉声喝了妞妞一句,怎么怨起她来了,而且也是她让她陪着妞妞的。

许腊梅急的不会解释,眼眶中已经浮起一汪深水,月色下,泛着闪闪星光。

“娘,不怪小姑姑,是妞妞自己不小心。”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语气带着一丝哽咽。

小杨氏板着一张脸,摆正田妞的身子:“你还小,啥也不懂,瞧我可怜的娃儿,被欺负了还替别人说好话!”冷哼一声,瞟了一眼许腊梅。

见许腊梅一副死样子,心中不快。

“我还没说啥呢,你倒是委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照你这样,那我是不也该抹两滴泪啊!”刻薄的口吻。

那方灶房里的做事的杨氏眉头皱起,干点活也不安生!给贺澜使了个眼色。

“一点小事就叽叽渣渣的,闲的慌了!去出去看看,破大点事吧,破败娘们!”碎了一口道。

出了灶房,贺澜见许腊梅脸色为难,故作不知的问:“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长眼不会看呐!”

小杨氏尖声刺耳响起,压住了许腊梅细弱的声调。

“这点小事也值得大嫂动火,难道大嫂是闲得没事做了?若是没事做就进灶房,明儿的豆腐还没着落呢。”

贺澜淡然的说着,见小杨氏欲要张口反驳,她补充说:“这也是娘的意思。”

果然亮出杨氏,小杨氏立即没了话。她抱着小声呜咽的田妞就往屋里去。

“二嫂,我也不知道咋的,妞妞就摔在地上了……”待小杨氏走了,许腊梅这才又说道。

许腊梅的性子贺澜清楚,点点头:“好了,我知道,这冷的,回屋里暖暖。”

刚目送了她回屋,就见远处晃晃荡荡的走来一人影,哼着小曲,脚步轻快,一步一步的入了她的眼。

正是那俊秀的貌美少年。

他走至贺澜身侧,停下脚步,他记得,当初就是她死活不让贺喜下嫁,害得他挨了不少打,他轻佻的邪笑一声。

“二嫂,听娘说,那日娘得银子时候,费了不少力,对,二嫂也在呢,谢谢二嫂了!!不然我哪还能这么的逍遥自在啊。”他嘴角带着一抹笑意,意味深长的瞅了一眼,便晃着身子离去了。

他所说的那日应该是杨氏讹人的事情。

贺澜盯着许奇的背影,真是莫名其妙,总感觉他那话阴阳怪气的,她默了几秒,进灶房干完活才回了屋。

到夜里时,天还未大亮,她便蹑手蹑脚的爬起身,今儿轮她磨豆子,既然许父已经分配了下来,她肯定是得早起的。

生怕将云焕吵醒了,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突然,静谧的空气中,多了一阵起身穿衣窸窣摩擦的声音,就在她身后响起,随后又是他的沉厚有力的声音。

“外面寒气重,多穿些。”说着便动身下了地。

贺澜吓了一跳,回跳过来:“是我吵醒你了?”她已经将动作放的极轻了,系好腰绳,随意的将乌发绑在脑后,“我这就出去了,你再睡会罢。”

才拉开门,就被呛了一口冷风,连带着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贺澜往上拉了拉领口,踏着小雪,小跑至灶房,取出了所需要的东西,黄豆,盆子。

才在院里呆了一会,全身就开始发冷,她呼了口气,开始推磨。

咯吱咯吱的脚步声渐近,侧目看时,云焕已经走到她的身侧,淡说道:“反正已经吵醒了,也睡不着,便与你一起弄罢。”

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贺澜心里还是觉得暖呼呼的,她笑着,并不点破,两人一起推磨,速度的确加快了不少。

月色人影两人,折折叠叠,人影交错,借着黄晕的月色,他从耳边沿至下颚的轮廓柔和十分。

云焕的劲道不小,不过片刻就将盆子里的黄豆都磨完了,两人便悠闲的进了灶房,开始处理磨好的豆汁。

天色渐渐发亮,随即一声鸡鸣响起。忙活了两个时辰,终于得了闲,两人回了屋,身子松散的瘫坐在小凳上,地面上木具散乱,云焕高大的身躯挡住大半的烛光,眼眸深沉如潭水。

他道:“三娘,你去过京城吗?”

京城?就连这灵浦村都没出过,更别说京城了,她摇头。

“那你想进京城吗?”他又问。

贺澜默了几秒,思忖片刻:“是想看看京城是怎么样的,怕是没多大机会,听你这个意思,你曾是京城人士?”

云焕未曾说过有关他的事情,贺澜好奇的很,好容易等到了他开口,贺澜逮住机会,绝不放过。

她试探道:“云大哥,想必你曾未过过这样的生活罢。”

他笑,第一次觉得许霖这张脸竟然这样的好看,虽是笑,却还是带着一丝不可忽略的威严。

“这样得生活未尝不好。”云焕模凌两可的说着,还是没说他的事情,反问着:“三娘,你不是南岭国的人罢。”

不然不可能没听说过他的名讳。

他乃是南岭国的将军,他父亲就是南岭大将军,他从小便跟随父亲征战沙场,战功无数,威名在外,而战死沙场是早料到的事情,只是未想到会这么快。

明明活着,却不能回去,云焕眼神稍稍黯淡了下去,稍纵即逝。

与云焕又说了几句,就响起了第三声鸡鸣,她出了屋,杨氏与小杨氏也已经起身,站在院中,隐隐约约还可以听到从外传来孩童的哭闹声和吆喝声。

临近年关,村里的人们都开始准备敬灵祭祖,供放排位,许家也不例外,还有七天就过节了,据许家以往的规矩,没逢过年过节的那一天,家中人都要齐聚一堂,一起祭祖。

因着双亲已故,许父又不和亲戚们长走动,所以每次来的也只有许二叔一大家子。

许二叔家境比他们家要稍稍富裕一些,杨氏心中大感不快,每到过节的那一日,都要大置年货,肉类,以此来充面子。

这几日白得来的银子有不少,木具的生意也好,得了些银子,往年李氏老是压着她一头,这一次,杨氏誓要舒口气。

清早起就开始吩咐许腊梅去东街集市买食果,年画,剪纸,春联,银子充足,自然什么都不能少。

杨氏将做成的豆腐放入木框中:“喜丫,今儿早些回来,回来时再买些鸡鸭鱼肉。”

说罢塞给小杨氏一两碎银。

小杨氏握着一两碎银,心中呢喃不断。

一两!杨氏啥时候这么大方了,一两平时是他们家几个月的吃食,对于杨氏今儿的行为,小杨氏十分的稀奇。

她干笑着:“娘,这事交给我,你放心,眼下就三十了,我再栽几块布给娘置身新衣罢。”

“嗯,买好点的布,顺便多裁些,给你们都置一身新衣,这过年就得有个年样,整日邋里邋的让别人笑话!”杨氏凉凉的说道。

这话一出,小杨氏更惊奇了,往前过年,哪有新衣穿,都是将旧衣裳多洗几遍当新衣穿,果真今日的杨氏十分不正常。

不过小杨氏倒是欢喜的,一两银子,扣扣减减,也能剩下不少来,她笑应着,“诶,娘,我记下了。”

037:江南女子柳王氏

灵浦村也算是个大村子,村子里面的东街就有各种摆摊的,卖菜的,大多都是村里人的生意,偶尔也有外村的人来做买卖。可到底只是个村庄,东西没个齐全的,想要做衣裳,裁布匹,还得到伏虎镇去。

两框子的现成豆腐由一根宽扁担挑着,出了院子,走了一半的路程,贺澜将扁担放下,停下脚步。

“干啥子呢!挑个扁担也磨磨蹭蹭的,本来就出的晚了,这还做不做生意了!”尖声刺耳的声音吊起,小杨氏扭头摆出一副狠戾的架势,冷眼旁观。

自己却轻松的走在前头,只拿了一个钱袋子。

这叫什么事,本来贺澜也不想多和小杨氏计较这,可她这一副恶心的嘴脸,她也不管不顾了,松下扁担:“嫂,你啥也不拿一身轻的走在前头,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哇。这扁担你挑吧,咱俩换换!我是没你那么快,省得你在这说我。”

小杨氏脸色速变,自知没理,也不吭声了。

贺澜可不乐意了,见小杨氏提步要走,一嗓子喊住,大步赶到她身前,。

“嫂,我胳膊酸痛的很,今儿就由你挑着罢,每日都我,这也说不过去,你说是哇。”贺澜作势揉着胳膊,她可没有装,是真的疼,一连几日的挑扁担,能不痛吗。

小杨氏的脸色有黑到绿,一点点的变换着,耳边的碎发在风中凌乱,她手紧紧揣在袖口,让她挑扁担,真是说笑!

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她来指手画脚了!

不过是个拿个簪子就换来媳妇,想到这,小杨氏的气焰渐渐回涨。

“三娘,我咋都是你嫂,。咋,你不挑还想谁挑!不过是挑几天豆腐,豆腐能有几斤重,你当我是三岁娃呢!自己是什么样的家世,说出这话来,也不嫌害臊!”

一串串的连珠炮弹,不愧是杨氏的亲侄女,果然,基因,教养这个东西很重要!

她就是闲得无聊了,才将小杨氏的一堆话废话听完,撒泼耍赖谁不会呐,以为是她的专利啊,贺澜瞅了一眼小杨氏,。

“既然嫂也不挑,那就搁着罢,反正丢了也是嫂的责任,娘不是都说了,要嫂多看着点嘛。”

说完就不管不顾的往东街去,走前还落下一句:“嫂,你可得想好了呐。”

“哎!我说你这个死蹄子!”

“你还真走呐!”

“哎呦,咋这得重,你等等,等等!!”

一声声哭喊落在身后,就是不扭头看,也能想到小杨氏的表情,贺澜轻笑着,就依杨氏那爱财如命的性子,绝不可能会将两框豆腐舍下。

“三娘又出去卖豆腐呐。”

一道柔和的女声入耳,贺澜抬眼看去,不过是二十才出头的年纪,挽着农妇一贯有的结椎式发髻,巴掌小的脸蛋上,墨色双瞳剪秋水,娇小的红唇泛着点点笑意,虽然穿着破旧泛白的粗布大袄,也挡住她貌美怡人的气质,只是眉目中透着几分憔悴。

就连她怀中抱着的男娃,长得也是粉雕玉琢,极是可爱。

长相温婉,嗓音发柔,在这样的村子里,为数极少,所以很快的就认出了她,柳王氏,地地道道的江南水乡女子,婉约温雅,因为家中发难,颠沛流离,流落到这里,被柳家大房的儿子救下,古代女子的报恩,多是以身相许,这便,那身材魁梧的刘老大就娶了这个美娇娘。

贺澜上前逗了下小男娃,不禁乐道:“柳嫂嫂,一看这孩子就随你,长的真好。”

柳王氏低脸笑着,极为含蓄。

“三娘,你这嘴呐,就是不饶人,怎么今儿没挑扁担?”柳王氏仰脸往后瞧着,“原来在后头呢。”

柳王氏在家中做着,每日都能瞧见贺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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