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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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媳- 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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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我说说,外面又有什么新鲜事。”刘睿由刘浩然扶着起身到了饭桌上,缓缓的又坐了下来。

其实刘睿的身子骨并不差,只是他自己不想动罢了。

在这里的日子,他已经腻了。

但她不想死在这里。

“外面出了不少对新帝不满的声音。”刘浩然只说了这。

刘睿忽然笑了,笑着笑着,又咳了起来,刘浩然连忙近身过去,替刘睿顺着气,紧张道:“祖父,祖父,您怎么了。”

明明,上一次看,祖父,还是神采奕奕的,今日,双目却是暗淡十分,就连脸色也黑了不少。

“大惊小怪!”刘睿擦了擦嘴角,瞪了一眼刘浩然,又推着刘浩然去另一边坐着了。

刘浩然停滞在空中的手顿了顿,又收了回去。

他在这处院子熬过了一夜,想到明日的事情,他有些难以入眠。

又是胡思乱想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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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她是他心仪的姑娘

第二日,外面的雾气还未散去,刘浩然就已经在屋中坐了一会了。

屋中,没有点上烛灯,窗外罩着一层厚厚的棉布帘子,印的屋中是漆黑一片,他就坐在黑暗之中,双目睁着,动也不动一下。

若是这时有人进来,铁定会被他吓一跳。

他这么一坐,就坐到了天亮,等到张婶将罩在窗外的棉帘子取下,外面的光亮才透着薄薄的窗纸照进了屋内。

于此,他站起了身。

站在铜镜前,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洗漱后,连刘睿屋子都没进,急着就离开了。

张婶看着刘浩然匆匆离去的背影,嗤的一笑,低声道:“瞧那猴急的样。” 说着也赶紧下去准备了。

将军府内,红叶端得是一副好架子,她有模有样的站在四五个丫鬟群中,一张刻薄的嘴脸,尽瞧着她们:“你们这些新入府的丫鬟懂什么,咱们的夫人是最好伺候的了,府中又无其他主子,只要伺候一个主子就行,若是你们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趁早收拾东西赶紧走,也别在这耽误时间。”

府里的丫头并不多,但也不少。

红叶自作主张的招了几个丫头入府。反正府内事情,夫人也不多过问,正好多几个丫头帮帮她的忙。

“行了,都各自忙各自的去。别在这站着了。”她摆摆手,刚回头,就见白芍朝她这边过来了。

她嫌晦气的想要避过白芍,却让白芍正好的截住了。

“这是夫人的意思?”白芍瞅着远处未走远的丫头们。

“当然…当然是夫人的意思,不然还是你的意思。”红叶别扭的偏过脸,不看白芍,心中冒着虚汗。

“好,那我这就去问问夫人!”白芍说罢,就往休宁院的方向去。

“诶!我说你!”红叶哪能让白芍去问贺澜。她脑子想破了头,先拉住了白芍:“你找夫人作甚!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可都是一等丫鬟,再说你还要为这点小事劳烦夫人?”

“小事?新招丫头。每月不得领月钱,夫人查起账来,这多出来的月钱要往哪算!”白芍瞪了一眼没脑子的红叶,可别因为她的愚蠢再将她拖累了,她一把甩开红叶的手。

红叶其实也是收了别人的银子,放几个人进府,能有银子的事情,谁不愿意干,她也没想那么多,她费尽心思的拖住了白芍:“我的好姐姐。你就别添乱了。”她忍痛添了几两银子到白芍手中:“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我这不也是想招几个丫头为咱们分担分担事情,再说,府上还缺那几个丫鬟的月钱。多几个人伺候夫人,夫人也会高兴的。”

白芍拿过她手中的银子,掂量了一把,轻哼一声:“没有下次!”说着,她攥紧手里的银子离开了。

“我呸!什么德性!”红叶冲着她的背影碎了一口,朝着相反的路走了。

府上一共新进了五个丫头。

其中有两个是别人安排进来的,就连红叶也不知道是哪两个丫头。红叶不过是答应了别人招人,确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这方,丫头们被安排下去后,红叶心情愉悦的哼着小曲,也不急着回屋,则是在外面四处看着。

而从红叶这边离开的白芍。却是紧着脚步往休宁院去了。

白芍攥着手中的银子,嘴角轻轻扬起,就这几两银子,她还不至于傻到去犯险,她蹬蹬的走在雪未消融而结冰的地上。在进屋前,敛了敛自己的神色,门前的三等丫鬟自给她打起了帘子。

她步伐轻盈,攥着手中的银子越发越紧,这会儿贺澜是在屋中准备着出发,见白芍忽然入屋,还当是刘浩然已经来了,她便站直了身子。

“将军,夫人,奴婢有事禀报。”她额间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她目光交错在贺澜与云焕中间的红实木椅上。

白芍虽然贴身侍奉着贺澜,这么长时日了,却是摸不透她的一点心思,她心思不宁的站立着,听得云焕让她继续讲的命令,她双手奉上几两碎银子。

“奴婢方才瞧见红叶私下招了五个丫头入府,说是夫人的命令,却又塞给奴婢这些,想让奴婢当做没有发生……”她一字一句的述着方才所见的场面。

如实禀报,也不添油加醋。

一个丫鬟,为了五个丫头,还另外添上几两银子,谁会做这样冤大头的事情,而且还是红叶。

红叶可不是会做这样事情的人,除非,这件事情,能让她有利可寻。

“她倒是有主张!”贺澜冷哼一声,云焕的脸色也是肃变,一时之间,屋内的气氛冰冷到了极点。

屋中的暖炉摆了四个,白芍待在这里,却是有一种身置冰窖的感觉,她面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砰的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奴婢什么也不知道,也是方才瞧见的。”她生怕因为红叶的事情,还牵扯到她。

毕竟她之前所待的府里,就是如此处理事情,只要一同院子里的丫头犯事,整个院子里的人都还被牵连。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被打了棍子赶出了府。

且,在将军府中做事,不必心惊胆战的为主子们出谋划策,所以她并不想离开府里。

贺澜约莫着时间,刘浩然也该到了,她斜睨了一眼白芍,“别在这跪着了,既然你收了红叶的银子,暂时别露出风声,这些日子,先将那五个丫鬟看仔细了。”

白芍惶恐的点点头,哪还拿着银子离开,便是将银子放到了桌面上后,讪讪退下了。

“祁府中的人,怕也是这么来的。”先前怀疑祁府中有奸人,只是府中人口诸多,不易查证,眼下,应该就好查了。他说。

而贺澜想猜些人大抵是齐煜鸿安插进来的,像他那样登基的人,疑心极重,而云焕手握军权。他必定会担忧。

“阿焕,等今日的事情过了,也没什么了,反正他们迟早都是要打发的。”贺澜心性看的开,无关紧要的事情,她一向是没心没肺的。

不过片刻,外面传,刘浩然正在府外等候。

云焕不易在刘睿所居的院子露面。

相反,贺澜是乡下来的女子,无人识得。尤其是守在院子周边的暗卫,不过她还是稍作装扮。

脸上覆上了一层的轻薄的面纱。

“三娘,行事小心些,罢了,我同一起去。我不放心你。”尤其是贺澜还怀有身孕,只要他不在贺澜的身边,他就不会安心。

“阿焕,你怎么能去……”

云焕突然笑了一下,狡黠的目光闪过,他紧紧的牵过贺澜的手:“这样总是可以的。”

贺澜深知云焕的性子,若云焕要去。就一定会去,她只好将云焕带进了空间,要离开时,云焕一把拉出了她的腕间,“三娘,有事带我出来。”

贺澜应着。

然她一人往垂花门走去。说起来,看似一人,其实她身上有三人……

而周边遇到过的丫鬟,都是面色拘谨的拘着身子,她才走了几步。就在楼亭水榭的西边看见了红叶的身形。

背对着她,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红叶做什么。

贺澜刚近了几步,瞬时,她无谓的回过了神,忽然手中一紧,本能的往两袖中缩,她面色一阵红一阵白。

湖已结成了冰 ,顺冰而上的风越是发冷,穿过一侧的楼台水榭,冷冽的削在她的脸骨上。

这个角度,红叶刚好背对着风。

衣裙肆意的被风卷起。

伴着徐徐冷风,红叶的声音也颤颤巍巍,做贼心虚的低垂着眸子:“夫……夫人……”夫人在此处,却不见白芍的身影,她顿时就慌了,心中将白芍咒骂了千八百遍,收了她的银子,还敢与夫人碎嘴!

她愤愤的咽着心中这口气,那个臭/婊/子!

但她还不敢乱说话。

贺澜淡淡的瞧了她一眼:“站在这里作甚!院子里的事情都做完了?”

红叶闻言,如蒙大赦,频频点头:“奴婢……奴婢这就去,这就去!”

话罢,她连走到跑的就是往休宁院的方向去,错过贺澜的一瞬间,心中暗舒了一口气,心中直直念叨着不要喊我,不要喊我。

好在,她是一路畅通的回了休宁院。

藏在袖口中的荷包也发了汗。

她一人溜到了耳房,将银子尽倒在了土炕上,一个一个用牙咬过,数来数去,目光忽然一暗,这么危险的事情,早知就多要些银子!

正巧着,白芍也回来了。

白芍的脚刚入了一点,红叶就火急火燎的将银子都塞到了床被下,然,正襟危坐的靠在床被后,“夫人要去哪里?怎么一个人出去了?”

白芍拉了一个木板凳坐下,在火盆边烤手,不以为意的开口:“夫人的事情,我哪里会知道。刚才你既瞧见了夫人,为何不问。”她轻蔑的笑了一声。

“还有,那五个丫鬟到底是什么人,到时候不会牵连到我身上罢!”她问。

红叶方才紧张的,哪敢问这些,提到丫鬟的时候后,她面色变得僵硬,“现在你我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也别想好活,他们的事情,你别打听,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另一边,这会儿,贺澜已经走出了府。

光是府内这点路,就没少费时间。

偏于府外西侧停着一辆普通的马车,一般京城大家中的马车上,都会有徽记,以示车中主人的身份。

而刘浩然正是选了一辆普通行走的马车。

车夫也是他信任的人。

刘浩然夜里睡得晚,醒的又早,眼窝深陷,从贺澜这个角度看,背着光,脸色本就覆着一层阴影,再一看,脸色更是铁青得不像话。

外面风大,不及说那么多,贺澜先行上了马车,在马车上,她才稀罕的看着刘浩然:“昨夜没睡?”

“呃……”刘浩然脸上忽然红了几分,不好意思的挪开目光,慢慢吞吞的解释着:“是睡的有些晚了。”

这辆马车内的空间并不是很大,刘浩然忽然与贺澜如此近距离,他有些紧张,他小心翼翼,又怕让贺澜瞧见,偷偷的看了一眼,赶紧又挪开目光,这么近的距离,他似乎都可以看清她眼眸上浓密的睫毛。

眸中晶莹,还透着的他的影子。

就好像,他的眸中也只有她一般。

他再一次抬起眸子时,愣住了,四目相对,他惊然的看着贺澜,露出了一个极其僵硬的笑容,以前也没这么紧张啊,他懊恼的想着。

贺澜瞧着他这模样,笑出了声,右手仍旧是不自觉的扶着肚间,脸上带着慈和的笑意,但马车一路颠簸,她心中多少有些担忧。

刘浩然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僵硬的脸色更加僵硬了。

他顿了顿,“师傅,赶得慢些。”

心中一阵苦涩涌上心头,上一世,他没有机会看见她肚中的宝宝出生,这一世,他则是希望,他能再重生的早一些,重生在贺澜还没有嫁人的时候。

果然,在刘浩然的吩咐后,马车走的平稳多了。

而马车内,也是一阵安静。

车夫的缰绳微微收紧,马儿缓缓停下了,贺澜平静的一颗心,也起伏了。

因为昨儿刘浩然大声呦呵过,所以这些看守的侍卫见有客而来,并不觉得稀奇,但目光还是紧锁着贺澜下车的那一瞬。

院子内张婶先听到了动静,手中的铁勺都来不及放,激动得就冲出了大门:“呦呵,姑娘来了,快进屋,快进屋,姑娘可真是水灵水灵的好模样。我们大人昨儿就说了,姑娘要来,亲自吩咐要多准备几道好菜,大人对姑娘可是不一样呢。而且姑娘也是头一个踏入这里的贵客。”

张婶今儿高兴,见贺澜长得也面善,这一开口,就控制不住了。

“张婶!”在一旁站着的刘浩然,面子上却有些挂不住了,虽然,这本就与贺澜商量过得,她是他心仪的姑娘,可听张婶这么再说一次,他还是贼不好意思。

张婶不情愿的撇撇嘴,“好好好,我先去做饭。”她嘴里哼着小曲,手里拿着铁勺便退下了。

第248:雷州城的小院

刘家当年也是老牌世家。

与刘家牵扯的,也不止一家,联姻,妾室,各个娘家的家族势力,但刘家出事之后,皆各奔东西了。

而那些女眷们,更是巴不得脱了刘家的关系,离的远远的。

但也有性子烈的女子,怕遭受更大的劫难,自行挂上了三尺白绫。

往常处置罪臣府上的女眷,无非有几种法子,一是送到军营里当军妓,二是贬为奴籍。

贺澜只是从云焕口中提及过刘家的事情,对刘家为何获难更是一无所知。

刘家几子已经被分配到了边关,战死的战死,活着的也是苟延残喘。

所以,刘家的重托全落到了刘浩然的身上。

步入刘睿所住的院子里,她微微垂眼。

清晨的阳光才初升,丝丝缕缕的光线的射过低闱的房檐屋瓦,由石砖砌成的小路让贺澜想起了伏虎镇中的饭庄。

想到此处,她又神游天外了。

刘浩然脚步有意放缓,却见贺澜止步不前,他回过头去,声线柔和,眸中带着几分暖意,“怎么了?”他怕三娘不舒服,故而目光不经意的落在了贺澜肚间。

“没事,咱们进去罢。”她以眼角的余光看了四角边候着的守卫,看来萧璟也是费尽心思。

尤其再加上范府的事情。

刘浩然点头,一同与贺澜进了东屋。

东屋的光线还算亮堂,两面扇窗都能印进日头。

才迈过门槛,就由一个巨大的流光檀木屏风遮住了大半的眼景。

屏风后,左手侧往内再走几步便是刘睿的下榻之处,下榻处的侧头,则摆着一个不大不小的书案,书案连着书案后平滑的地面上,摆放着的是满满的书籍。

而下榻处以及书案是由几处凸出的木槽子隔开。若是再在这木槽子中间挂上珠帘子,也算的上是一个个的内室。

右手边,是一套四椅圆桌,木制是极为普通的黄松木。

上面摆着几个花样简单的茶盏。

贺澜瞧着。这屋中摆设,贵重的,也就属门前的那流光檀木屏风了。

刘睿正是在放了软垫子的书案前坐着。

他听见动静,打算起身,刘浩然瞧见了,疾步垮了过去:“祖父。”

刘浩然准备扶着刘睿起身。

“我还站的起来!”刘睿让开了刘浩然的手,沉声道。

刘浩然只得松下了手,但还是小心谨慎的在后面护着。

昨日,刘浩然与刘睿说了这事,但也只是知道贺澜的名字。

刘睿自己站直身子后。沉沉一笑,两鬓的白发因日光照的发亮,眼角处的褶子深深,他道:“是三娘吧。”

贺澜含蓄的笑了笑,点头应着。也跟着刘睿喊了一声祖父。

刘睿闻见高兴的合不拢嘴。

贺澜认真的瞧着刘睿,未见之前,贺澜脑中想的是,刘睿先是朝着太傅,他会是一个目光精锐,威严的老头,如今一见。倒是与她所想有些不同。

大概是上了年纪的关系,他的双目不像云毅那般深邃如潭,反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看上去,神采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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